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回忆结束，舒雁叹口气，心不在焉地浏览招聘信息。
“叮玲玲！”
“我靠！”舒雁被铃声吓一哆嗦，是s省的电话。
“喂，您好！”这一声和精神状态都是刚通电的状态。
舒雁这次亮灯的时间持续了好一会，他微笑着点头，嘴里“哎，哎！”应着。
s省一家贸易公司的发票审核文员，试用期3.5k，包住不包吃。
转正后五险一金，每年评一次员工等级，提一次工资增百分之二十。
未来升迁路线：文员～出纳～财务～主管～经理～总监。
老板还会给出去见世面的机会。
各种培训等着你。
饼它在前方冒着热气招手。
舒雁搓搓大腿，捏着手机在宿舍里疯狂了片刻，把好消息告诉了张坚。
“哪家公司？”张坚回来问。
“啊～啊～就那家，那个大波浪美女那家。”舒雁去翻自已的笔记本，他没记住公司名字。
“离离贸易！”张坚道。
“嗯，嗯！”同样看到小本本上名字的舒雁应得欢快。
一双鞋的钱就能让缺钱的应届毕业生高兴成这样，张坚忍住打击的话道：“会不会太远了。”
“远什么远，等我挣了钱，我搭飞机来回，三个小时不到哇。”
每个人都顺着自已的命运齿轮转动，张坚想。
“查过这家公司了？”
“嗯，看了大概，没什么毛病。”舒雁道。
网上能看到公司公开的信息，能看得到的当然没毛病。
再说能来校园招聘的单位总也有据可查。
“啥时候过去？”
“下礼拜入职，我准备把大家伙快递，然后搭火车去。”
张坚瞧了一眼阳台，挂着两件t，脑袋里是满满的衣服，以及曾经现在阳台上单薄的家伙。
不知道呆鹅以后跟人吵架能不能吵得清楚。
“挺好……”张坚突然高兴道：“这下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带你吃顿好的。”
“我好些年没去过s市了，也过去玩玩。”张坚这样说。
来回路费好几百，不过张坚还能付得起，如果只是不放心他……“我都成年了呢，也打过工，不用担心……”
“我无聊死了，正好去走走，等你休息，我俩还能同游。”
舒雁其实是高兴的，有了工作是激动，要启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些怂和忐忑。
妥帖安排好行程，两人出发了，张坚掏钱买的卧铺，他说：“当我送你的礼物，一路都是祝福，等以后挣了钱，你自然也是要给我礼物呢。”
舒雁咬着下唇盯着张坚，嘴唇动着，他有些想哭。
“行了，不抵我一双鞋子的钱，出息，出门在外多个心眼儿，人家说的啥，别都当真，多动动脑筋……”
“哎呦，你们是两兄弟啵？”同车厢里一位阿姨突然开口。
判定高的那个是哥哥。
“嗯，是，弟弟毕业就找到了单位，送他过去，顺便玩玩。”张坚礼貌回应。
舒雁也笑，这件事他也要记一辈子的。

第4章 大宿舍
s省是个新城市，处处透着崭新时髦的气息：在阳光里发亮的大楼，宽敞的马路以及两边鲜艳的花树。
“好漂亮！”舒雁坐在出租车后面感叹。
“嗯，咱们城市也不差的，你要是去南门上看看，也这样，规划得晚，把老城区比下去了。”
张坚爱故乡，舒雁却没有特别的感情掺杂在那里。
舒雁看了计时器上面的数字一眼，收回视线，他被数字吓到，如果张坚不来，他一定会去搭地铁。
“不知道这里的地铁什么样？”舒雁又将视线转移到车窗外。
“等咱们安置好，就去看看，我搜索了好几处景点，等你空了，带你玩。”张坚在网上租车。
几十块一天不要太方便，边选车型边说：“驾照得考一个，你看现在的企业招聘，很多岗位基本都要求？”
这是实话，会开车已经成为必备技能之一，很多同学达到年龄后，在学校就完成了。
“以后有事出行，不用买车，租一辆也行。”张坚又补充道。
“哇，才三十块吗？”舒雁凑过去挨着张坚，两颗头一高一低的位置，张坚又闻到了来自舒雁的味道。
洗衣液？肥皂？
不！张坚翕动鼻子，鼻腔过滤掉工业化合物合成的味道，他想：“这应该是属于这个笨拙男孩儿的体香吧！”
“我他妈颠了……”张坚目光斜过男孩儿的头顶心道。
“我们明天地铁去你公司最近的海边，后天你入职，我自已去玩一圈，晚上一起吃饭……”张坚唠叨地安排行程。
舒雁飘忽着心思看着张坚飞快地点着手机，他眼神里都是空洞，除了刚开始看到的红色数字30！
张坚说他这里有亲戚，还有朋友，先去见见，舒雁有了那么点点小难过。
张坚有很多朋友，他只是其中一个。
舒雁进到公司安排的宿舍时，给他开门的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陶雪吟，行政助理兼前台。
很宽敞的客厅，米色大沙发，大理石茶几，干净，还有点香香的属于城市的味道。
舒雁嘴角一直翘着，小资情调的装修，有点像网上精致男女们分享的家，看着就很温暖舒服。
“你跟小猫住一起，他跟你一个部门。”陶雪吟看了一眼跟着进门的张坚道。
等上班了舒雁同学就知道了，小猫大名马亮，财务主管……财务部就三个人，一个经理，一个主管。
舒雁来之前所有事都是经理和主管干的，这下好了，终于来了个能打杂的发票文员。
这里目前就住了他们三个人，业务部的两个女孩子经常不在，采购部的老人年龄都大些，有家庭。
之前跟陶雪吟一起住的女孩子有了自已的公寓。
“还可以是不是。”进到房间，舒雁欢喜道。
张坚叉着腰扫荡了一圈，木质上下铺，看来上床是呆鹅的了，有个小书架，上面都是什么“礼仪、社交”一类的书。
桌子上一堆化妆品……空气里还有淡淡香水味。
“我看洗手间也有两个，要是6个人都在，也还行吧！”张坚心里堵着一口气，要吐不吐的。
他看到一个男孩子的房间如此这般，一顿丰富联想，想叮嘱几句又无从下嘴。
舒雁这点钱，这个性格应该不会学坏吧！
“我帮你……”张坚准备脱鞋，爬到上铺去收拾。
“不用哇，我自已来，自已来。”舒雁翻出拖鞋，铁盆，毛巾……
一脸珍惜又欢喜，这让张坚想到自已家的小金毛叼着心爱的兔子玩具在窝里滚的模样。
咋有点心酸呢。
转眼到了入职。
陶雪吟领着人办了手续，顺便发了小本子和笔，又跟公司同事见了面。
公司不大，统共十来个人，财务三个，采购三个，业务部三个，仓库三个（仓库同事在另外的地方办公），行政前台招聘是同一个人，另外加上老板。
大家都很热情，介绍完后，陶雪吟丢给他几本公司资料就忙去了。
他忍不住给张坚分享公司的情况。
半晌后张坚回：公司小有小的好，你先积累经验。
是这个道理呢！
舒雁是在第二天下午见到的老板，三十岁的成功女强人，大波浪，红唇，邢离离。
二十五岁的时候创办了这家公司，营业额如今已经突破五千万，公司大部分业务都是她拉过来的。
公司虽然有3个业务员，她们多是维护客户，跟进订单。
“坐，昨天入职了，觉得怎么样，是你期待的吗？”邢离离一笑百媚生。
又透着股子干练的劲头，舒雁绷直了神经，睁大眼睛刻意地保持着清醒：“跟同事都见了，大家都挺好，我喜欢公司氛围，也很期待以后发展。”
“我也会努力工作，谢谢邢总给机会。”舒雁赶紧补充了句。
邢离离看着睫毛忽闪，眼睛清澈，骨相上乘的白净男孩，心里也满意得很。
“只要肯努力，公司都会给机会，昨天去宿舍了吧，原来住着六个人，不过一两年的功夫，有三个已经在这里买了房。”
舒雁觉得邢离离的话像一朵云，高高在上，不容他伸手触摸。
s市地价动不动就好几万一平，舒雁觉得有些远了。
“好了，你去工作吧，有什么要求建议都可以提，我们公司不大，但胜在灵活。”
不管公司大小，不管身处何地，高兴和归属感才是最重要的。
舒雁大概对这两者嗅到了些气味，满足地上工去了，除了熟悉公司业务，他开始替两位领导打杂。
贴发票，打印整理文件，一天下来好不忙碌。
再跟张坚见面已经是礼拜六了，开着租来的车，张坚带他去吃了海鲜，乳鸽，还去滑草和射箭……
玩耍的花销舒雁给张坚钱，他拒绝了，依旧是：等你不负债的时候再请我吧，一辈子的兄弟，就是我先花钱和你先花钱的区别。
舒雁除了感动、感激和口头上的感谢，什么都给不了。
“大城市机会多，但是消费也不低，存钱归存钱，最重要的还是身体。”
“大城市诱惑也多，坚持本心，呆鹅，凡事多个心眼，社会不比学校，你自已低头干自已的就完事……”
张坚在饭桌上苦口婆心，能想到的他会按自已的理解传达给舒雁，也许能用上，希望他用不上那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儿。
“同事之间尽量相处好，别让人家给你使绊子，也要学会拒绝，别人看你新来的，一股脑儿什么都给你干，你也不吭声。”
张坚在家里茶楼，民宿帮忙，混在一堆同事里，人情世故练达。
“有什么事告诉我，咱们商量着比你总是在网上搜索答案强。”
舒雁噎住！

第5章 机会
网络上确实不乏很多网友分享经验，自从有了手机，舒雁迷茫想不明白就会从上面寻找答案。
郁闷的时候也能从上面寻得片刻慰藉。
他看着张坚兄长般的担忧，吃了一口梅菜扣肉道：“嗯，我会告诉你。”
“也不要把自已逼太紧了，你才十九，后面还有很多年月可以奋斗嘛。”
在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很快来到了张坚离开的时间。
两人地铁去的机场，张坚说反正他东西少，也想知道从他住的这里去机场的路。
其实不算近，舒雁拿着三四千的工资，却在s市的cbd中心做事。
豪华感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大楼，单双电梯分层，保安驻守，电子感应闸门通行……
大堂里有咖啡甜点屋，周围都是餐饮，一碗面大概是舒雁一天的用钱计划。
“中途转线，起码也得一个小时。”张坚进安检前伸手摸了摸舒雁的头。
也许回家养大白鹅当宠物也不错，回头看着依旧呆呆立在原地的朋友，张坚心里嘀咕。
行人来去匆匆，舒雁掐着裤缝处的大腿肉眼神空洞，略过人群，飘过电子显示屏，他转身，忘记了张坚的航班号。
坐在机场椭圆的休息台上，等机的人低头玩手机，亲人朋友在告别，陌生又不容易记住的面孔。
不知道有没有同学也会在这个城市打工，成年后的舒雁第一次泛起一丝孤独。
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六点了，舒雁买了碗炒粉当晚餐。
难得看见主管马亮在宿舍，头上是可爱的兔耳朵发箍，戴着手指套麻利地剥着蒜香味小龙虾。
速度好比插秧。
“呜，你回来啦，来吃小龙虾，好得劲儿！”
“我买了炒粉……”
“快给我整点，辣死我了。”
舒雁心疼地分出去一半！
除了张坚，对别人他都不愿意大方。
“我不太喜欢小龙虾，你吃吧。”舒雁这样说。
这是真的，剥半天就一点肉，还来不及知道啥味儿，吃它这件事已经过去。
“没品位，这肉多弹牙，这汁水多诱人，啧……你朋友走啦？”
“嗯，回去了。”舒雁埋头吃了口粉回应。
路边的炒粉有盐有味儿，还有点鸡蛋和蔬菜的香气。
“我晚上要去一个饭局，你去吗？”马亮斯哈着问。
饭局上有饭！吃了半分饱的舒雁这样想。
可是要花钱吧，天，思索片刻：“算了吧，明天就上班了呢，我想早点睡。”
“哦，也行，老板对你应该会有安排。”马亮说完，边大口嗦粉，边继续小龙虾。
舒雁吃完吞了几口唾沫回房间去了，后知后觉想：老板对我什么安排？
这安排在两天后的晚上！
舒雁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白色帆布鞋紧张地上了老板的副驾。
张坚拿了驾照后开的是四个圈的基础款，显然他老板的车更加豪华，豪华得舒雁低头看到自已的鞋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脚。
邢离离上身衬衫，下身裤装，高跟鞋因为开车的缘故脱在一旁，大红指甲油的脚趾头灵活地在离合上摆弄。
舒雁又开始借助手机，无声地问：参加饭局注意什么？
参加饭局的规则？
参加饭局要注意的事项！
跟老板一起参加饭局要注意啥？
内容还没看全，又天马行空地想：他一个发票小弟为什么来参加饭局？
“了解公司的业务才能更好地管理钱财，票据，资料，以后催款……我打算放你在财务一段时间……”邢离离突然发答案。
舒雁捏着手机侧目老板精致的脸，接着他听到：“采购，仓库，业务部门，都有轮岗，大家理解彼此的工作，才能更好的相互配合并服务好客户。”
舒雁顿觉好有道理，回忆起公司说的轮岗机制……去其它部门的体验和机会并不是大饼。
“不用紧张，诚实些，做自已就好，那些老板都是人精，一眼就看穿了，反而更喜欢诚实的孩子。”邢离离在红灯的间隙侧脸给予一个好看的笑脸。
舒雁诚恳地点了点头，片刻问：“邢总，有什么是我要注意的吗？”
“咱们今天去是认识人，能加上微信的都加上，能喝酒吗？”
舒雁读初中的时候被他爹拉着喝过一瓶啤酒，喝完了还去洗菜，不过有些晕。
“刚好，试试量，不过悠着点，你知道的，咱们公司的规则。”
舒雁记得：不能喝醉，不能做有损公司颜面的事。
至于颜面二字，陶雪吟跟他解释了，不准出卖自已替公司获取利益，一旦发生是要开除的。
舒雁觉得蛮温馨，公司老板真的很善良。
“嗯，我记得。”舒雁天真又感激地点头。
“也不用刻意，算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听听大家在桌上都聊什么，中途再跟主座的人敬杯酒就行。”邢离离又道。
对方并不喜欢急功近利的方式。
对方又是个骄傲自负，心狠手辣的狐狸。
舒雁捏了捏拳头，“嗯”了一声，拿起手机问：敬酒的规则？
敬酒词都有哪些？
真是一场大学问，五花八门，五彩冰粉……眼睛吃了字，大脑它装疯。
一个没记住，舒雁掐了一把手心，埋怨自已片刻，胸中郁结，他快要五劳七伤。
到了吃饭地方，古香古色庭院，牌匾曰：夜宴宫廷。
人烟稀少，他们进去时有人快步迎客，里间又有人带路，经过的房间宽敞明亮。
舒雁要大脑故作镇静，大脑又不听使唤了……“也许给大脑开工资会好？”
舒雁边走边开小差，大气不敢出。
到了雅间，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有人进来，舒雁站在邢离离斜后方两步的距离，等老板打了招呼，他上前两步问好。
“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小孩儿，叫舒雁，小舒，这是松梼集团ceo冷总，这位是江助理。”
“冷总您好，江助理您好！”
对方居高临下，舒雁压着一口气，等人转身才搓了搓手心坐下。
舒雁默默记着姓名。
别人的姓似乎烫头，在脑袋里跳跃几次翻出去了，舒雁又艰难地捡起来扔进脑子。
幸好人少！
他们喝茶聊天，聊欧洲的城市，谈那里的风情……舒雁云里雾里。
他需要问手机，不过此刻不方便拿出来，他有些无法集中力量去听这堂别人人生旅行的课程。
就如课堂上15分钟以后他要偷偷干点别的事一样。

一片寒暄，初入职场的小白落后几步站定。
“干爹您终于来了，冷总可等了快半小时。”女声娇滴滴。
舒雁偷偷看向那个冷总，男人鹤立鸡群又气质独特，视线往上是英俊的脸。
人少的时候舒雁不太敢看他，这样的人高高在上又有些冷酷凶狠。
“还不是你的错，也不催催干爹。”胖老头声音像被一张粗网过滤，“咔咔、沙沙。”
他似乎跟邢离离很熟，不过面相太难看了些，豆豆眼，宽大鼻子上两个硕大圆溜的鼻孔，奶奶说那样的鼻孔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