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舒雁“哦”了一声，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因为今天把事情办砸了。
本来跟甲方吃饭，本来他想着买单，最后完全变了味道。
对啊，今天的饭钱……舒雁虽然感觉那个餐厅的饭不便宜，可想了想冷栖寒说的，AA，还是硬着头皮老实道：［今天的饭钱？］
冷栖寒没回。
一个人坐在车里，灯光倒退，回想起饭桌上刚开始的情形，他有些忐忑还有愧疚。
不管向薇薇态度如何，他都没有对人“恶”的想法，况且向薇薇好歹也是带他的人。
这么想着，回到宿舍后找到向薇薇老实交代了今晚发生的事。
“没想到你带了冷总！”向薇薇投来的目光像是看傻子，又有些嘲弄。
舒雁说完心里踏实了，也不管别人心情，准备回屋里去睡觉了。
“江助理有男朋友了吗？”马亮突然出声。
舒雁跟马主管好些天不说话，在舒雁心里两个人吵架了，打架了，心里必然记仇的，虽然不会发动攻击，但！事情可不会翻篇。
就比如他能一辈子记得他跟林阳吵过架。
“我不知道。”舒雁虽然记仇，却又不愿意把气氛搞僵硬。
因为糟糕的气氛会影响他心情。
恩，他就是这么怂怂的。
马亮盯着他看了半晌，分辨他说话真假，最后“切”了一声。
舒雁暗自决定不理马亮了，想到冷栖寒说让他过去住。
心想说不定住在冷栖寒那里心情都要好得多。
这么想着呢，突然又想起来冷栖寒说让他学着做饭，冷栖寒说什么来着？
让他一个人的时候做饭？他刚开始以为是两人散伙？额……
或许明天见面可以试探问问？
不过真到了明天，冷栖寒却通知他说要出差一段时间，让他每天自已过去吃饭，还可以住在那里。
舒雁心又定了。
就在这时，冷栖寒回：［记账了，年底结算。］
舒雁嘴角翘着，心想：好的吧。
第二天，舒雁默默带了几件换洗衣服，提着自已的塑料盒住了进去。
早上的时候偶尔会看到苗以苏，他是羡慕苗以苏的。
听说他们这样的营养师工资挺高，而且他长得漂亮又开朗。
这天早上他跟苗以苏一起吃饭，他问：“苏苏，你跟冷栖寒怎么认识的啊？”
苗以苏撂起来他白净的双眼皮，好笑道：“相亲。”
舒雁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咬着勺子一阵尴尬，心里的小本本开始自动编织起狗血小故事。
他捏了捏手指，有些生气，冷栖寒什么意思，同时养几个……室友那种吗！
“你不用多心，我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13年了。”苗以苏一脸幸福。
看舒雁呆呆的，就说：“我老公说，冷栖寒人年龄大了点，性格也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人品还算过得去。”
“我老公跟他在国外认识，比较熟悉，我跟他只是雇佣关系。”苗以苏又道。
舒雁竟然有种‘放心了’的踏实感，好羞涩。
苗以苏对舒雁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小孩儿没那么多花花心思，甚至还有些拘谨和无知。
舒雁觉得不好意思，搞得他跟冷栖寒已经谈上了一样。
还是室友呢！虽然那天晚上，冷栖寒自称‘哥哥’，但是……但是，怎么感觉还挺不错的。
舒雁体验到了一种晕晕的快乐。
饭后，苗以苏帮他做了皮下脂肪测量，体重记录，又叮嘱了按时补充营养，适当运动就走了。
舒雁把碗筷收到洗碗机里，出门上班，今天礼拜五，礼拜天就要来了，还是值得期待的。
说来也奇怪，之前上班挣钱的积极心态仿佛消失了，最近老想等礼拜天。
放假时，躺在床上不紧不慢地看书让他觉得放松。
现在想来，他还是更喜欢默默在后勤工作，前端涉及到跟人打交道的业务让他紧张，疲惫，又有些怕。
在忍忍吧，他想，也就半个月了。
冷栖寒最近都没回来，他体验着一个人住的放松和惬意。
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愿意贷款拥有自已的一套房子呢，那是私人领地的惬意和自由。
冷栖寒最近去了分公司见了一面他爸的另外一个儿子冷逸，后来人又去了趟国外见同父异母的姐姐薛宝宝。
对于冷松而言，只要是自已的精子，那就是他子嗣。
拥有父权思想的冷松又更看重儿子一些。
冷松最常说的一句话：“你们两兄弟都是我的孩子，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然而，这些兄弟姐妹都是冷松的孩子，却不都是他妈白杜鹃的孩子，凭什么要相亲相爱。
薛宝宝跟他起先是因为目的相同，后来还真有点姐弟俩的感情了，虽然冷栖寒没有开口喊过“姐”。
“什么时候回国？”冷栖寒问薛宝宝。
“怎么了？”薛宝宝对这个弟弟同样还是有点感情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被害者嘛。
“烦死了。”冷栖寒恼火道：“我不想替你们家打工了。”
冷松财产不少，他冷栖寒并没想过据为已有，十六岁那年被扔进海里以后想过的也只是单纯的报复。
“怎么说话呢，不也是你家？”薛宝宝敲了他脑袋一下。
“真他妈累。”权利的快乐没有冲昏了他的头，自从舒雁跟他开始一起吃饭的日子后，他骨子里懒惰的基因一点点活跃起来。
“谈恋爱了？”薛宝宝问。
冷栖寒勾着嘴角，不回答，只问：“你跟江戎怎么回事？啊～”
“啊～”得抑扬顿挫。
“我俩在恋爱啊，正式确认关系也就两个多月。”薛宝宝端起酒杯贴着侧脸。
冷栖寒也不觉得惊讶，笑着说了句“恭喜”。
“他那边还顺利？”冷栖寒又问。
“他家族那些老顽固啊……是挺不好对付的，不过都没他厉害，今年局面应该就能定下来了。”薛宝宝表情愉悦。
“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说一声。”
“松涛集团再帮姐撑一两年，辛苦了。”薛宝宝跟他碰了个杯。
冷栖寒翻了个白眼。
“听说你们家小朋友都住进房子里了啊，哈。”薛宝宝看着这个皮相姣好的弟弟。
“又是江荻那狗子跟你说的？我真怀疑你们把他放我身边不是为了躲避伤害，而是监督我了。”冷栖寒抱怨。

回国这天刚好是礼拜六，舒雁在屋里打扫卫生。
冷栖寒看着穿了背心短裤拖鞋的人弯着腰在客厅挥动胳膊，嘴角上扬。
“到家啦？”舒雁抬头望过去，他立在光里，干净纯净。
“怎么想起来做清洁了？”阿姨每个礼拜会过来大扫除。
“没事做，当运动了，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学做饭，今天阿姨带菜过来后我让她走啦。”舒雁叉着腰抓抓头发，有些害羞道。
今天冷松让他回老宅吃饭，说有事商量，大概是因为他儿子“易星”项目的事。
看着舒雁有些讨好的笑，冷栖寒换了鞋，拎着箱子路过时，摸了一把对方光里板栗色的头发。
笑着道：“那我等着吃了。”
“你快去洗洗休息，我收拾完了就开始煮哈。”
舒雁认真做起了室友，清洁，洗衣……择菜，煮米。
不到六点，就做了三菜一汤，悄悄到主卧门口听了听动静，大概是太累了吧，冷栖寒还没动静。
舒雁又回厨房把台面，厨具，清洁干净，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等。
快六点的时候门开了，冷栖寒出来了，头发凌乱，脸上还有疲色。
“几点了？”
舒雁呆呆的，站起来轻声道：“五点五十五啦。”
这样慵懒帅气的室友令人心动，舒雁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嘴唇道：“这会吃饭吗？”
“嗯，我洗个脸过来。”冷栖寒在外面漂了一个礼拜，海外有些生意需要处理。
公司的事也不少，出差是真累人，都没怎么睡好。
饭菜的香味让睡饱了的人味蕾愉悦，饭桌上简单的饭菜有了家的韵味。
“很不错，你以前经常做饭？”冷栖寒赞许的目光。
这种眼神充满鼓励，舒雁高兴，他老实道：“在家里的时候做过……”
其实在家吃饭，基本上一个菜烧了一锅汤，汤拌饭就算一顿了，哪里会这样炒菜，蒸菜……五花八门的。
舒雁有那么点小得意，菜方还是是网上搜索着做的，结果味道还可以，他还是有点天赋的嘛。
“好吃。”冷栖寒满足道。
舒雁心里更加高兴，他说：“我也这么觉得，比外面的好吃多了……噢，当然我觉得刘姨的饭菜更好吃。”
“也就那样，他们做营养餐的比较讲究罢了。”
两人满足的吃了饭，冷栖寒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舒雁其实挺想问怎么不接啊？
对方一直打，他一直不接，还没开口呢，冷栖寒拿着手机就走开了。
十几分钟后人才回来，舒雁偷偷看了人一眼，假装喝着水，不知道为什么，冷栖寒总给他一种压力。
他不敢放开自已，做不到跟张坚相处时那么泰然处之。
苗以苏：［你二妈又在问我你的事！］
冷栖寒挂了电话看着这条信息，心烦地挑眉。
冷：［让你老公把她做成试验标本吧！］
苗以苏：［以转告。］
过了一会冷栖寒收到苗以苏的截图。
白丰年发的消息：犯法的事不做！
冷栖寒心想就白丰年那黑心黑肺的德行，嗨！
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荻那个煞笔刚认识苗以苏的时候天天想泡人家，后来一次在会所遇到有人调戏苗以苏。
江荻以为能来个英雄救美呢，还没出手那人被苗以苏打得爬不起来，江荻说：“我看他漂亮又柔弱的，没想到那么凶残。”
打完人，苗以苏站起来再江荻身上揩了两把阴恻惻道：“别他妈再跟着我了。”
再后来从冷栖寒这里得知人家是有家庭的人，江荻气得跳脚：“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呀，谁稀罕当三儿。”
冷栖寒刚开始也不知道，这就很冤枉，还是过了一段时间，白丰年打来电话说：“我老婆在s市打工，帮我看着点，别让人为难了他，我还有一阵儿才能过来。”
冷栖寒心想谁能欺负了你老婆去。
自此营养师这个职业在冷栖寒眼里才稍微没那么讨厌了。
冷栖寒厌烦了跟冷松一家人虚与委蛇，冷松那句：“弟弟回来，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回事，饭都不回来吃。”着实恶心他得不行。
电话关机扔在一边。
“我收拾好啦，我今晚……”
“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冷栖寒说。
如今他自已也有一个家，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待着。
冷松一家和和美美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的母亲还在疗养院呢。
冷栖寒盯着解围裙的舒雁，背心被围裙拖带出小边胸膛的风景。
“你过来。”冷栖寒招招手。
舒雁不明所以，脚却跟着指令不自觉向前。
“我有点难过，给我抱抱吧。”冷栖寒说着话，上前两步将人拥入怀中。
腰身好细。
舒雁血液上涌，呼吸紧凑，第一次被人拥抱让他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脑袋晕乎乎又要宕机了，他双手搓着裤袋结巴地问：“你，你，咋了啊。”
“你太瘦了，多吃点。”冷栖寒松开的时候还拍了拍他腰。
这还嫌弃上了，舒雁脸颊通红，耳朵发热。
“我，我……还是有一百斤了。”舒雁声音更小。
这种氛围怪难为情的。
“到一百二比较合适。”冷栖寒顿了顿又道：“早点搬过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当然更比你那乱七八糟的宿舍更舒服嘛。”
冷栖寒今天格外奇怪，抱抱过后，拉着舒雁看电影，让舒雁选。
舒雁看的电影不多，选了几个高分的国外灾难片。
“人生处处是灾难，还看灾难片干什么？”
舒雁抿着嘴没反驳，干脆挑了鬼片。
“怎么，想在害怕的时候往我怀里钻？”
“那你选啊！”舒雁不自觉地撅嘴道。
冷栖寒接过平板，画大字一般横竖撇捺，捺出一部人物传记。
舒雁……
这个人虽然三十了，好像有些孩子气，舒雁偷偷看着冷栖寒想。
“我们应该去散步，然后回来洗完澡再看。”冷栖寒又扔下平板。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舒雁也反驳，只说：“好，吃了饭是该运动消化消化。”
两人准备出门，冷栖寒回头看了舒雁一眼：“居家穿的衣服就别穿出去了，去换一件。”
舒雁不想一天洗两件便说：“这个也可以外穿啊。”
“那就不出去了，去洗澡然后看电影，一部电影两小时，看到十一点睡觉正好。”
舒雁……
比我看书的时候还要躁动不安些，舒雁默默叹了口气。
磨蹭去房里，刚吃了饭没一会，舒雁不太想洗。
坐在书桌前玩了会手机……
“我好了，你赶紧去。”这才几分钟，冷栖寒裹着睡衣在门口喊。
舒雁“哦”了一声，拿着睡衣去了。
足足半小时后他才出来。
“怎么不洗头？”冷栖寒问。
“昨天才洗过啊！”他基本两三天才洗一个。
“哎，也行吧，赶紧过来。”冷栖寒在他卧室门口喊。
舒雁在沙发跟冷栖寒门口几个来回：“在哪儿看。”
“我房里有投影，当然是舒坦地躺着看，得劲儿。”
舒雁紧张了，这是要那个了吗？
一颗心突然“咚咚咚”打鼓似的。
“啊！客厅可以投电视呀！”
“赶紧的吧，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干嘛。”
他在冷栖寒这里……他们相处有半个月了，舒雁想应该真的只是看电影吧……

舒雁小媳妇似的小心侧坐在床沿。
冷栖寒投好电影，把平板扔在一边，爬上床半躺着，顺带拉了空调被盖在身上。
闲散人员惬意日常。
“你就这么看？”冷栖寒侧头看他，像在翻白眼。
“啪”一声灯光熄灭，留了床头的夜灯，电影开头“当当～当～～”的声音响起。
舒雁在暗光里有了掩护，爬去床头，保持了一定距离也半躺着。
这样的氛围……舒雁并不能放松。
“过来点，我好难过，给我点看电影的力气。”
就很尴尬啊，舒雁瞧着他有气无力的伸手拍拍被子的样子。
默默往那边挪动了些，冷栖寒把手搭在了他肩头，脑袋就这么靠了过来。
挺重的。
“励志电影，多看看……”冷栖寒一本正经道。
舒雁并不想看别人的人生，也许很励志很感动，但是十几亿人口里，这样能凭借智慧，机遇，运气成功的只是少数人。
但是他不会这么直接评价，也不会轻易吐出自已的想法。
他僵直了身体，这样的亲密跟和张坚在外面勾肩搭背完全不一样。
柔软的被褥，淡淡的甜香味儿，身边人强壮带着源源不断热量的身体，厚实的臂膀……
而且！这会冷栖寒手搓着他右边脸颊，略微粗糙又滚烫的指腹……
舒雁牙齿都咬紧了，双臂抱在胸前，他觉得自已在受某种刑罚。
他跟冷栖寒什么关系？
那种关系？
他自已其实是默认的吧，贪图一身力量感的高大男人。
贪图他带来的好意，偶尔的温暖，“我是虚荣的。”舒雁想。
冷栖寒突然收回手，整个人缩进被子，滚到舒雁腰部的位置睡觉，抱住了他的腰。
舒雁……
冷栖寒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他将手伸到自已腹部感受了一把，心猿意马地想：“他的脸颊好嫩，脖子的肌肤是滑滑的……如果是身上的话……大概有些瘦？”
身上好硬，冷栖寒捏了把自已的腹肌。
舒雁不知道要怎么办，人家都睡了，他要继续看吗？
“你，你要睡了啦？那我关了……我也去睡了。”舒雁咽了口唾沫，紧张又小声道。
冷栖寒突然翻身起来，一顿操作，床回到原位，投影收回……
“我今天好难过，陪我睡一晚，睡觉吧……哦！别忘了吃营养素。”
舒雁“哦”了一声，艰难地下床，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间，吃了一大把营养片。
也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真的太多了……
锤着头又去了趟洗手间，犹犹豫豫地回到冷栖寒的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两人睡得太早，第二天六点多就醒了。
舒雁呆呆地扣着脖子，心里想冷栖寒人虽然有点怪，不过真是个正人君子。
君子一只手搭着眼睛，一只手摸索过来，放在舒雁大腿上划拉了两下道：“去把电影打开，昨晚没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