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对应着每一条标书要求，舒雁细细看着，生怕错了一点。
因为第一次做，对于类似“偏离”、“荣誉文件”、“响应”……一类的字眼都还没深入的概念。
为了准确，舒雁几乎每一条都要问，而别人不都是空闲的。
“天啦，我忙死了，你自已先做。”向薇薇恼火道。
没一会，“荣誉文件要找谁拿哇，薇薇姐。”舒雁热着脸开口。
很显然这种不顺畅的“你问我答”让舒雁有了心理障碍，他内心忐忑不安，没开口一次满头的：“别人在拒绝”
“咱们门口墙上都是荣誉文件。”向薇薇接了一句后，打电话去了。
舒雁杵在原地，几分钟后，他走到门口，公司进门的左手边墙上的置物架上确实挂满了各种文件。
向薇薇从外面接束电话回来看到舒雁小白花一样在门口“老狗望青天”。
“你在财务部一个月，不知道文件在张姐那里有？”
而且，财务经理张姐还分管质量。
舒雁讪讪地说了谢谢，跑向财务部。
马亮因为舒雁去了别的部门轮岗，很多杂事又回到他手里，能有什么好脸色。
张姐忙着申报税务，舒雁等了半晌又出来坐着，这种受挫又没办法的感觉糟糕透了。
他不知道自已还能干什么，点开冷栖寒的微信，犹豫着问了句：［忙不忙呀？］
冷栖寒忙，可是他不想忙，这会签了一堆文件后，抱着手在椅子里面转圈。
想着冷逸回来着急表现又不得劲的样子着实可笑，他妈给他铺垫的人脉在冷栖寒上台的时候干掉了大部分。
如今也就业务部和采购中高层跟冷逸有密切联系，他倒是要看看这母子俩能翻出什么水花。
冷：［你弟弟进公司了。］他发给薛宝宝。
冷栖寒对于这个家没有一点要融入的意思，也不承认别的兄弟姐妹。
远在国外的薛宝宝还在男朋友怀里睡觉，江戎醒来拿手机看了一眼。
低头亲了口睡着的女人，顺手回：［没用的玩意儿，别打扰我老婆睡觉！］
冷：［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煞笔。］
薛宝宝：［撕票吧，少一个人分我家产。］
正在这时舒雁那句“忙不忙呀”进来了。
冷栖寒一看就乐，这小孩最近说他忙得很，也是少见，一个月三千五的人跟他说忙。
冷：［我工资超过三千五了，应该没有你忙。］
舒雁一噎，前两天舒雁被向薇薇拉着跑客户，着实忙了一阵，这两天又要准备标书，他好些天没去当冷栖寒室友了。
舒雁在公司碰了壁，心里不好受，又没个可以说话的人，他想标书应该都有相通性嘛。
一只鹅：［标书好难做啊。］
冷：［有什么难的，人家不是有要求吗，而且都会给统一格式，照猫画虎。］
舒雁……道理很简单，可是为什么在他手上这么难。
冷栖寒盯着界面看了会，突然想到什么打了电话过来。
舒雁不想让人知道他做标书还要咨询外援，起身去了走廊。???
“同事不配合？”冷栖寒直接问。
舒雁不自觉地瘪嘴，委屈巴巴说了找文件的事。
冷栖寒叹气，有时候会让他觉得舒雁的心智发展比实际年龄要低。
学习能力也不算强，纯纯又笨笨的。
“你把困难丢出去，就是问题责任转移，比如……如果你们不给我资料，耽误了标书那就是你们的责任。”冷栖寒笑着说。
舒雁听着他有力度又磁性的嗓音，心里怪温暖的。
“你要是还想在你们公司做，哪天请他们吃个饭嘛，搞搞关系。”冷栖寒听他不说话又随口建议。
十几个人的公司能复杂到哪里去，用的方法也就那么点儿。
“啊，我一个月才三千五，不要，我要去继续干活儿了，谢谢你。”
舒雁回来继续做标书，他去财务看了一眼，人还在忙，回座位，他给张姐发了消息，注明要什么。
接着把能自已一个人能干的先做了。
一直到快下班。
向薇薇过来看了一眼，那个无语啊，除了做了不符合要求的排版，别的什么都没做！
这个职场新手也太“新”了点。
“我这儿有个模版，你按照模版修改。”向薇薇发了份文件给他。
里面包含公司资质，荣誉文件，业绩证明等。
舒雁……
所以今天一天的时间都在磨练他？
向薇薇瞟了一眼他微信道：“有约会？今天下班不用加班了，明天再来做。”
微信界面，冷：［今天别加班了，我来接你吃饭。］
舒雁无助了一天，自已也没心思加班了，听到向薇薇这么说当然应好。
今天吃牛排，冷栖寒说自已煎。
“我不会。”舒雁老实道。
“你在一边学。”冷栖寒说。
“今天任务完成了？”冷栖寒把手伸过来，示意人给他挽袖子。
舒雁低头的时候嘴巴微撅，冷栖寒捏了一下，觉得可爱。
“没有，明天接着干。”舒雁有些不满地说了向薇薇有模板最后才给的事。
“那些资料，她明明都有。”
冷栖寒挑眉，他性格强势，又有主见，从十六岁跳海后，接着就是三年的秘密训练，出来跟薛宝宝一起做船运生意。
接着就是和江戎合作，再到合伙……像舒雁这样的困扰，他确实没有过。
大人物有大烦恼，小人物也有小烦恼，舒雁在这一刻在他眼里就像单细胞生物一样简单。
“大概……恶婆婆理论？”
“啥？”舒雁帮洗菜的手一顿。
“就是，古代的婆婆总是被婆婆虐待，等自已有了儿媳妇，必然要找补回来，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冷栖寒歪歪头。
“哈～哈哈，我可不想做他们的儿媳。”

舒雁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整个人散发着甜甜的气味。
“在意他们做什么，就一份工作，能干干，不能干来我这儿，我找人带你。”冷栖寒说。
这话冷栖寒之前就说过，可是舒雁想，他在这么小的公司都做不好事情，去了冷栖寒那里估计更加可怕。
牛肉放进煎锅里“滋拉”几声，香味淡淡出来了。
“火小一点，吃得生的话，两三分钟，熟的话四五这样。”冷栖寒说。
“恩。”
“去给我拿支烟，看到火就想吸。”
舒雁算是发现了，冷栖寒是烟瘾大，他背着手往客厅走，过来的时候问：“就跟小狗一样，看见电线杆就要撒尿一样？”
“哼！”冷栖寒坏笑着看舒雁……“让你皮，有你受的时候。”
这还是舒雁第一次说调皮话，以往相处多拘谨，会有些放不开。
舒雁没见过什么叫“有你受的时候”，一点不怕。
冷栖寒人高马大，真的很受欢迎，他完全不同于张坚。
“我有个好朋友，说国庆的时候要过来玩。”舒雁突然说。
他心里突然冒出，想让张坚见见的想法。
“同学？”
“嗯，同学兼朋友，我上学时候唯一的朋友。”舒雁点头。
舒雁确实属于比较内向腼腆的类型，性格温顺，有时候有些迷糊。
确实不适合多交朋友，太容易被忽悠了，而这个张什么的，冷栖寒好奇。
“唯一的朋友？你们怎么认识的，室友？”
“嗯，室友。”舒雁把跟林阳吵架的事说了，嘴角都是笑意。?
冷栖寒边听边将食物装盘，又做了两盘南瓜汤。
“你很喜欢这个张什么？张健？”
“张坚，坚定的坚。”舒雁看着盘子里的牛肉唾液分泌。
浑然不觉道：“喜欢啊，他人很好的，五年呐，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一块，他帮我好多。”
什么帮忙划重点啦，请他吃好吃的啦，帮他介绍兼职啦～不过他做得不好，只干了一阵发传单。
好丢脸！
还帮他挂职在家里公司做实习生。???
冷栖寒手上动作不停，抬眼看舒雁，看着人那么高兴，张坚二字尖成一根刺扎进他心里。
“那要好好谢谢他，他现在做什么呢？有空就过来玩儿嘛，我请他吃饭。”
“他继承家业去了，还谈了女朋友，说忙得很哇。”
冷栖寒又笑起来：“把盘子端过去，准备开饭。”
“嗯呐，你好厉害，这牛肉色香味俱全，流口水啦。”
“你都自已做饭吗？”舒雁放好一盘又积极过来搬运食物。
“很少，一个人做饭吃不了多少，也没意思。”这是心里话。
以前王素素乐意做面子，找阿姨过来做清洁，给他做饭。
搞了两年，他上位以后也不装了，如今又整了个苗以苏过来。
说来也有意思，王素素似乎喜欢掌控，对冷松了如指掌，还试图对周围的人也了如指掌。
但是，能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定位置的人，谁又不是主导者呢，有趣！
“嗯嗯，说得也是，我一个人基本就一碗面条拉倒。”舒雁觉得找个好“室友”真的太重要了。
可以一起散步，聊天，一起看电影，一起做饭，一起吃饭。
舒雁拿着叉子戳了牛肉直接咬，点头满足道：“肉好嫩，也好香。”
冷栖寒抹了一把嘴，像是要把不自觉的好笑扔掉，他说：“我去拿酒。”
一听到酒，宿醉反胃，口干舌燥各种不得劲又上来了，舒雁皱眉：“我不想喝。”
“红酒，少喝点。”冷栖寒取了杯子。
“上次就喝的红酒。”不过喝到后来红酒没了，又要了白的。
害酒病，可太痛苦了。
“我自已喝？”冷栖寒倒酒的手停在半空。
原则性不强的舒雁看着冷栖寒表情竟然觉得有那么点点孤独和可怜。
“那就一点点吧。”他妥协。
对方能为自已妥协其实挺愉悦的。
“你跟张坚经常一起去吃饭吗？”冷栖寒随意问。
“嗯，基本上，那时候他也没谈朋友，他好搞笑的，快毕业的时候才说读书的时候不谈不划算。”舒雁乐呵呵的。
看上去整个人很放松。
“你怎么没谈？”冷栖寒把杯子放到舒雁跟前。
“我读书比较吃力，作业就能够把我忙死了。”舒雁笑着，心想他也没有谈恋爱的经济实力。
现在看来，他隐约明白为什么没有去喜欢某个女生的原因。
他感情上更多的感觉来自于同性。
“来，感谢作业让你这么忙碌，祝我们相处愉快。”冷栖寒举杯。
“好的。”舒雁小小抿了一口。
看见冷栖寒斯文地切牛排，脸颊热热的，也跟着慢慢切着。
他并不熟练，偶尔还会发出“叮当”的刀叉和盘子撞击的声音。
有些囧。
冷栖寒切得很快，好了以后说：“给我。”
两人交换了盘子。
“谢谢。”舒雁小声说。
“我只是想替你切份牛肉，其实怎么吃都没所谓。”冷栖寒温柔道。
舒雁反应过来对方在安慰，耳朵又红了，心里暖暖的。
舒雁点点头，吃了两口牛肉，想着要说点什么。
冷栖寒习惯了观察。
舒雁吃饭不会出声，速度也不快，一顿饭的时间大概是冷栖寒的1/3。
皮肤细腻，五官无可挑剔，组合起来更不用说了。
除了营养不良造成的偏瘦和苍白，冷栖寒还发现了舒雁有些小习惯。
喜欢捏手，反应时快时慢，看书专心度不高，容易困倦。
“你以前在哪儿读大学啊？”舒雁问，他知道的冷栖寒的事情真不多。
一直都想问呢，挺好奇的，他搜索过冷栖寒的公司，看着挺厉害的。
“初中肄业后去了国外，在那边拿了m国大学的mbA。”冷栖寒言简意赅。
“还挺厉害的。”舒雁点点头。
他跟冷栖寒好像共同话题不算多。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吗？”冷栖寒问。
舒雁摇头，过了几秒钟又道：“睡觉吧，我喜欢睡觉。”
“我看你确实挺喜欢，每天早上都喊不起来。”冷栖寒笑。
有点羞涩，冷栖寒还要从被子里挖他。

睡得昏沉的时候，冷栖寒拦腰托他，完全就是一只放松了身体的软猫。
身子能拉得又软又长，醒了发现是冷栖寒，又变得害羞僵硬。
“我书架的书都可以看。”冷栖寒又说。
舒雁“嗯嗯”点头，装作不经意地打量别的地方，等人垂下眼时，视线偷看冷栖寒的脸。
他猜测对方应该是有些嫌弃他学历，还有无知？
口中的肉突然就不香了。
这种生来就不在同一个层面的差距，舒雁有心无力，甚至偶尔会让他焦虑。
冷栖寒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这也是他比较纳闷的一点。
他不知道是触动了舒雁的什么开关，这时候的舒雁变得拘谨，有些局促，还有不安小心。
大概是自卑吧，冷栖寒想，所以他才对舒雁建议：“多看些书”。
短时间内，舒雁不可能会行万里路，或者去社交体验社会，他认为书是提升自信和气质的好方法。
再说，私心来说，他不太愿意带舒雁进入一些圈子，人心太浮躁了，那一套上流社会的交际他自已都不喜欢。
他希望舒雁，能在书里面找到一些自已的爱好。
当然，如果他以后和舒雁在一起，他并不太希望舒雁接触太混杂的人。
就像一张干净洁白的纸张，由他来开启，涂抹专属于他的颜色。
社会这个大染缸就不必了，一定会给他弄脏的。
“喜欢植物吗？家里可以养些植物。”冷栖寒看到过舒雁浏览这方面的内容。
“还好，不过我好像不擅长，以前张坚送我一盆驱蚊草，没一个礼拜我就养死了。”舒雁遗憾道。
“植物杀手？”冷栖寒笑。
舒雁也笑，他说：“不过可以再试试。”刚好阳台上也比较空旷。
就这么有的没的聊着吃了一顿饭，冷栖寒带他楼下散步，刚出了电梯，电话响了。
“喂，王总。”
“嗯，这会？”冷栖寒低头看到舒雁的发旋儿，舒雁回头跟他对视上。
“行，半个小时后到。”挂了电话冷栖寒有些歉意道：“一个客户约下半场，我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了。”
舒雁有那么点失落，听他这么讲，心里反驳：“我也没等过你！”
“那你去，我自已走一圈回来。”舒雁接过垃圾，默默走了。
冷栖寒翻身上楼。
二十分钟后人在下楼，换了一身衣服，舒雁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帅气的男人走了出去。
“为什么打扮？为什么这么快应约？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舒雁恍然发现，自已每天全部的行程冷栖寒都了如指掌。
这种彼此信息展示不对等让舒雁心里有了不舒服感。
冷栖寒一走，他上楼，强迫自已看了会书。
焦躁不安，以前在学校还能勉强学进去些，现在是越来越艰难了。
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了平板去了沙发上看综艺“恋爱关系”去了。
别人恋爱看起来又容易又幸福，看了几分钟静不下心，他问张坚：［在干啥呢？］
张坚：［图片，跟老婆吃烧烤。］
舒雁：［那你玩儿。］
张坚没回了，舒雁哎！哎！哎！
一夜过去，早上苗以苏过来了。
“这个礼拜天上午去做个体检，查营养素就行。”
“礼拜六？”舒雁问。
“都行，看你时间，哎！你家老冷怎么还没起来？”苗以苏扫视了一眼。
舒雁心道：“不是我家的！”，昨晚睡到快天亮才听到回来的动静，他记得是凌晨四点零五分。
“昨晚睡得晚，还没起来呢。”舒雁说。
“不对劲啊！”苗以苏满脸戏谑，眼睛在他身上几个来回：“老冷不行啊，你这都还生龙活虎的。”
舒雁讪讪，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自从跟冷栖寒做了室友，对方又说是恋爱前的了解，他还稍微小小地了解了这方面的知识。
“他昨晚出去应酬了。”舒雁解释。
“男人得管，那么晚还在外面鬼混算个什么事儿！惯得他。”苗以苏看舒雁总想起自已年幼时。
在闭塞大山里牢笼一般的生活，面对现实毫无办法，也亏得那时候就有了年哥。
虽然跟舒雁接触不算多，但是他看得出来舒雁是单纯的，这样的人，冷栖寒这种人稍微用点技巧就能把人吃得渣都不剩。
舒雁敏感地从这些话里揣测到了不好的东西。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大概是“嗯嗯”对，以后得看紧。
舒雁不是一般人，他想，要是冷栖寒是那种人，不如现在就撤退。
苗以苏好心劝说，舒雁不能不说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男朋友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