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那咋整？”舒雁其实挺为她着急。
对方主动说有办法成单，而且职位也不算低，他不太懂向薇薇的意思，为什么不见呀。
“我明天约了他们公司另外的人，时间订了，不好推辞，这样……你自已去见能行吗？”
舒雁凝固，他不太有勇气。
沉默中，舒雁突然问：“我能不能找陶吟雪一起？”
“人家叫陶雪吟，那你问问她吧。”电话就挂了。
舒雁呆住了，有点迷茫，有点生气，又不是他客户。
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他又不能不给步行天一个反馈。
“陶雪吟，陶雪吟……”，默念了两遍名字，他竟然把人家名字搞反了。
陶雪吟说约了男朋友，没空。
舒雁就束手无策了，憨憨地回了座位。
左右望了望，找不到一个替他拿主意的人。
一股失落感袭来，无精打采地等到下班。
朝着公司宿舍方向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去冷栖寒那里吃饭。
今天冷栖寒去了s市的南区，下班他自已回。
进了屋，等了二十几分钟后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舒雁撅着嘴，站起身侧头看向门口：“你回来了啊。”
冷栖寒看着人一股子隐忍的委屈劲儿，真像只见了主人的可怜小狗。
“怎么了？”
舒雁巴巴地说了今天的事。
有些着急的模样像极了没有写作业怕挨家长骂的小孩子。
冷栖寒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舒雁的脸，换好鞋，进房间换了身居家衣服。
洗了脸刚出客厅，舒雁又缀上来。
这会的舒雁沮丧，冷栖寒是怎么回事，也不理他。
“吃饭。”冷栖寒敲了敲碗。
“哦！”
再破败的心情都影响不了干饭。
“都有按时吃营养片儿吗？”冷栖寒给他夹了块肉。
“恩……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啊，好多。”有些药片做得好大个，吃得想吐。
“因为你都缺，体检报告没看？”
舒雁看过两眼，杂七杂八的指标那也得看得明白。
医生建议那里很多字，他看了两行就烦了。
活了快二十年，总之他还活着，就算有毛病，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去关注身体。
“以后阿姨在家做饭你也可以学学，要是自已一个人吃的时候按照他们搭配的清单来吃就行。”
这话说的，要散伙了？舒雁那点被工作引起的焦躁瞬间没了。
吃了口饭，心里有些凄凉，他说：“那我以后用本子记下来。”
“我让阿姨把清单发给你。”冷栖寒说。
“好，谢谢了。”舒雁凉凉道。
大概对于冷栖寒这样的人来说，挑一个伴侣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就是——买个什么玩具？
不想说话了，默默吃饭，能吃一顿是一顿。
可是，是什么原因，冷栖寒就不愿意跟他继续了？
一无是处？他一直都是阿……
难道是今天？
“想什么呢？吃饭都能走神。”
舒雁摇摇头，嘟着一张嘴，眼里又是迷茫的天真。
饭后收拾桌子，舒雁擦了擦手，看着沙发上滑动平板的人说：“我走啦。”
“过来。”冷栖寒招手。
舒雁走过去站着，像个跑来找老师背书的小学生。
“坐，在家里怎么还是这么拘谨呢，你说你同事的事……”
舒雁赶紧坐好，洗耳恭听。

“这个客户是薇薇姐的。”
“那你着急个啥玩意儿，你来跟我说说那个谁，是谁？能帮你做成业务，什么职位？”
“说是公司副总。”
“分管什么？”
“什么？”舒雁不知道。
“那个公司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沸腾科技’。”
“s市沸腾科技有限公司……老总李飞扬……你说的副总叫什么名字？”
实在查无此人！
“步行天。”
冷栖寒想不起来这号人物，于是电话了江荻。
舒雁在一旁端正坐着，认真严肃地等，时不时掐一掐手指。
挂了电话，冷栖寒搭了脚在茶几上，无语道：“副总？嗯……管行政的给你说帮你拿订单！”
“啊！”舒雁背部驼下去，怪不得向薇薇不着急。
“那为啥向薇薇不直接告诉我啊。”
“为啥呀？”冷栖寒晃着脑袋学舒雁。
舒雁羞愧两秒钟。
“因为你笨，直接拒绝就是，再说这也不是你工作范围的事。”冷栖寒扔了平板。
突然咳嗽两声，把手伸过来道：“我看看那个姓步的。”
舒雁老实道：“我没有他照片。”
话虽然这么说还是把手机递过去。
“这种人不拉黑留着干什么？”冷栖寒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凶道。
舒雁身子抖了抖，苦恼道：“好歹是客户，怎么好直接拉黑，我也不喜欢他。”
冷栖寒没想到他这一声还能给人吓一跳，心软了那么零点一秒，又恼火道：“看不出来他在撩拨你？还叫他叔叔。”
舒雁好无语，怎么就凶到他头上来。
“真是不省心！”话刚说完，对方发过来一条信息。
冷栖寒一看，是家餐厅，不算高档，装修风格别致小资一些摆了。
冷栖寒二话不说，重新发了个餐厅第地址过去，然后对舒雁说：“明天我陪你去。”
舒雁接过手机，有些感动道：“你明天不忙吗？”
“净给我找事儿。”
舒雁小小的笑了下，冷栖寒高大的身影更加挺拔伟岸了。
“你可以回去了，回去记得吃营养素。”冷栖寒下逐客令。
舒雁点点头：“那我走了啊。”
路上风好凉爽，舒雁心里开心，觉得冷栖寒人真好。
回到宿舍，向薇薇贴着面膜在客厅禅坐。
“去哪儿了？”向薇薇看到舒雁问。
“出去吃了个饭。”
“你最近都在外面吃饭。”向薇薇道。
“我明天去跟步总吃饭的钱能报销吗？”舒雁问。
“额……可以，开了票拿回来给我。”
舒雁点点头进了屋，拿出手机准备给冷栖寒说声。
才看到步行天界面他发过去的餐厅地址。
一只鹅：［你咋改了地址哇？］
冷：［他订的地方不适合我去吃。］
舒雁……
一只鹅：［太贵了我们公司不给报销。］
冷：［别管了，明天下班我来接你。］
舒雁：……真是霸道啊，哎！
第二天上午，向薇薇转了一份文件给舒雁，说是‘沸腾科技’去年的标书模版，让他先研究条款，可以学习一二。
“要开标了吗？什么时候？”舒雁问。
“这个礼拜五报名，下礼拜应该会通知时间。”
舒雁想起步行天，忍不住道：“步行天是不是没啥用？”
“想跳槽可以找他，也许有机会。”向薇薇意有所指地回答。
舒雁不太明白她意思，便说：“跳槽也不想去这样的公司。”
“恩，你可以找冷总……”
舒雁感到被冒犯，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出口反驳。
心里又想，都不知道还能吃几次冷总的饭。
昨天……对了昨天冷栖寒说他可以自已做饭，又答应了今晚的饭局。
所以学做饭就只是学做饭的意思吧？
老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琢磨。
那些条款看得他眼花。
那些文字在抗拒他，要把他推的远远的，一个上午看一会，歇一会。
下午向薇薇说要去跟客户聊方案，不方便带他，让他继续学习合同。
舒雁点点头，继续打起精神看。
甲方的合同总是偏向于甲方，付款条件，违约金……
舒雁看了个差不多，去蹲了个厕所回来，没几分钟又去打了水。
抬头看到角落定住的摄像头，又努力点击着文件，实在难熬。
下班时间到是最快乐的时候。
他飞奔下楼，朝着冷栖寒公司方向走。
没一会冷栖寒开车过来了，一上车人问：“你好像很高兴？”
“啊，终于下班了嘛。”舒雁笑，之前不觉得，今天实在不想看咬文嚼字的招标要求。
那些条条框框跟考试书一样晦涩。
“平时没见你这么高兴。”冷栖寒道。
舒雁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冷栖寒想表达什么，一张脸上像是要生气了。
“下午让我看招标文件呢，看得有些枯燥，好容易赶到下班，所以就高兴。”舒雁收了笑，老实说。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赴约高兴。”冷栖寒依旧盯着他。
舒雁莫名其妙，瘪了瘪嘴道：“有饭吃当然高兴！”
“哼！”冷栖寒冷哼
两人到吃饭地点时步行天还没到。
冷栖寒拿了菜单点好菜，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
“不等人来在点菜吗？”舒雁想着对方好歹是客人。
“他们公司的招标开始了？”冷栖寒吐了口烟懒散问。
“没，薇薇姐说是对方公司的模版，让我学习。”
冷栖寒看傻蛋一样看了舒雁几眼，突然道：“来不来我们公司做事？”
“啊？我……”舒雁想我能干啥呀，你们公司那么大，应该都是人才，我一个大专生……
还没有出来呢，门口有了动静。
“哎呀，小舒，我来迟了……路上堵车……这位是？”
冷栖寒手里夹着烟，也不起来，只道：“鄙人姓冷，舒雁他哥，坐吧。”
“瞧着有些眼熟呢……”
“冷……冷、哥，这是我给您提过的‘沸腾科技的步副总。”
冷栖寒瞧着舒雁那小孩样儿，又看着眼前这位脸上生得不光滑又有暗斑的男人心下鄙夷。

舒雁：额，这声“雁雁”喊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着急。”步行天穿了件PoLo衫，名牌皮带扎着休闲西裤露在外面。
举止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却与那张略微发黑的脸又潦草的五官不相称。
有点地位的步副总，对于眼前男人的态度心生不悦，他进来不起来就很失礼了，还用一种敌意的又不屑的眼神打量他。
到这会主位也没让开。
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主动道：“不知道舒雁这位哥哥在哪儿高就？”
冷栖寒心下轻蔑，这个老色批油腻成这样还要心存妄想，想到这儿竟然埋怨起舒雁来。
心想这孩子怎么缺根筋，什么人都能吸引。
这事儿舒雁真是冤枉，他啥也没干。
“跟朋友做点投资。”冷栖寒摁灭了烟蒂。
步行天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冷栖寒，这一身不菲着装，英俊帅气又不屑的气质和态度，让他不愉快。
舒雁说有女朋友，恐怕坐着的这位就是吧。
猛然一惊，步行天脑袋“嗡”一声，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的身份，那还是挺久之前跟着朋友参加过的一个酒会。
“松涛”现在当家人，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到。
冷松个性风流，明面上就有好几位老婆，似乎对每一个都爱得深邃。
如今上位的，据说是一位营养师。
都说冷皇帝的子嗣凋零原因就是这位正宫的手笔，冷家太子冷逸在商圈倒是活跃。
至于这位……，又是第几任老婆的，步行天还真不知道。
“就快好啦。”舒雁认真看了后回来跟冷栖寒说。
行天：［他是冷松的儿子？］
舒雁手机响了一声，不过他没马上去看，毕竟晚上找他的人也没什么重要的大事。
“听舒雁说你们有项目合作？”冷栖寒直接开口。
他瞧这张脸实在倒胃口，也没有兴趣三人共进晚餐。
舒雁不自觉地靠近了冷栖寒一些，好像在说：“你看我们一伙的！”
“不知道冷总是以什么身份谈这笔生意，个人还是‘松涛’？”步行天开口。
男人之间容易形成雄性竞争，步行天心想，就算是“松涛”一把手又如何。
舒雁喊人过来什么意思，这是示威：我背后有更强烈的靠山？
既然有靠山，何必来“勾引”我。步行天心里逐渐不爽。
瞧瞧这种男人就爱把一切都归功于外部因素，大概所有生得好的都会主动勾引他。
冷栖寒态度傲慢，步行天不爽，可总得有发泄点，于是他拿了软柿子舒雁开捏道：
“小舒，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的，明明说好是我们俩吃饭，你怎么还带了个‘哥哥’，早知道你有‘哥哥’，我就不约你了嘛。”步行天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舒雁感觉气氛不对，心下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拿眼睛去看冷栖寒。
“你是不该‘约’，一个有家有业的人啊，步总，要是我是你的话，真没脸这么干！”冷栖寒听不耐烦对方阴阳怪气的调调。
“你什么意思！”步行天收了装出来的笑意，风度如此不堪一击。
冷栖寒嗤笑出声，老男人的尊严过于敏感和脆弱了。
“就是，挺好奇一个招人的怎么给别人订单！”冷栖寒轻蔑的同时，心下又感叹。
这种伎俩当然也能骗骗职场小白花，倘若许些利益，保不准有眼皮子浅的上当。
服务员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了，两个男人带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儿总是令人遐想。
“那就不劳冷总费心了。”
“雁雁还小，事事总得我这个哥哥把把关，毕竟，无耻之徒总是会有的嘛。”
男人在外面，面子总是要有的，步行天彻底黑了脸。
这么些年在外头，除了公司层面领导需要他微微折腰，还真没受过什么窝囊气。
感情这种事，大家都是你情我愿，怎么的还带个人来，什么玩意儿，长得好的多了去了。
一晚几千块钱就能买到的货色！步行天在心里恶毒地批判。
面上却道：“谁说不是呢，有几个臭钱私生活混乱的人不在少数。”，说完笑着对舒雁道：“你还小，不知道啊，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已的，别被人吃干抹净了，到时候对不对得起你父母。”
舒雁心里有些不快，这都是什么话，饭还没吃先吃了颗苍蝇。
“听说步总有个乖巧孝顺的女儿，果然教女有方，不过雁雁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冷栖寒忍耐道。
步行天“哼”笑了声，这时候电话铃声响，看了一眼皱眉，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此时，服务员眼尖地进来问要不要上菜。
冷栖寒点点头。
“冷总，那个……”舒雁把脑袋伸到人面前。
好歹是甲方，不管他管不管业务口，得罪了没好处嘛。
冷栖寒像是能看透他：“担心什么，这种人还值得给什么好脸色。”
能坐着说这么多废话他已经是在恩赐了，舒雁看不出来，都是因为他？！
成年人的委婉真委婉，句句不是，句句暗示，舒雁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片刻后，步行天脸带急色进来道：“抱歉了，家里有急事，今天我先走了，小舒，再联系吧。”
老婆电话来说跟女儿吵架了要他回去。
正好他也不想待这里，那种低人一头的感觉令人生厌，反正舒雁就在那儿，还能跑了不成。
“啊，家里事要紧事，步总您快去。”舒雁习惯性地起身送人。
冷栖寒一把抓住人不让。
舒雁……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霸道？”舒雁皱眉。
“喜欢吗？”冷栖寒心情颇好地问。
舒雁眼神闪躲，也顾不上远走的什么总的了，红着一张脸低着头小声道：“吃饭了，好饿的。”
冷栖寒笑起来，替人夹了块冷吃牛肉道：“你喜欢吃辣？”
舒雁“唔”地应了声。
“你在你们公司多久了，应该转正了吧？”
“快四个月了，还没有呢。”别跟舒雁谈感情，他还能自然应对一二。
冷栖寒觉得好笑，纯情天真小灰狗。
“四个月还没转正，辞职来我这里吧，财务工作，我找人带你。”。
他觉得工作哪有那么复杂，找个好平台，氛围好，有晋升空间，有钱……
据他知道的，邢什么的那个公司，撑死了十几号人，公司不大，女人占了一大半。
不是他看不起女人。
有那么一个“上梁歪”的女老板，他们这些员工能有什么好的空间发展。
“那个……上次江助理给的订单老板说给我三个点呢。”舒雁突然道。
这钱说得年底才能算提成，他总得拿到吧。
“千分之三吧？扣了乱七八糟的费用，能有几个钱？”冷栖寒看不上。
“那好歹也是钱嘛……”舒雁心想三千多一个月我都很珍惜呢。
冷栖寒看他嘴唇微嘟，睫毛密密覆盖下来，皮肤白净细腻……绒毛生动，像极了初夏刚成果的青涩毛桃。
是干净又极有生命力的味道。

“还有点事，你先回去，记得吃营养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