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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甜(冬雨中盘旋的祝福之鸦)


“引魂铃本叫阴阳引魂铃,同生同死,一枚若是坏了,另一枚也会随之破碎。忘尘祖师偶得其中一枚,另一枚一直不知所踪,没想到竟落在姜屿手里。”沈甜道,“或许是从万象现真窟中拿到的。”
萧甜突然拿出了另一枚引魂铃:“是这样?”
沈甜:“……”
萧甜:“华御给的。”
沈甜:“……没收。就算你眼神这么可怜,也不准把这个当玩具玩!”
姜屿身上谜团重重,虽然刚刚要对他们下死手的模样,但沈甜手头依然没有证据,不能给姜屿定什么罪,更何况事情还未完全明晰,华澈换魂两次,若说巧合也未免蹊跷,他还想要再查,姜屿应当就是突破口。
“先下山吧。”沈甜道。
冬夜的山,寒气并不凛冽,却无声地浸透衣衫。
冷枪走在最后方。他从来是这样,不容置喙地充当着保护的角色,独自承受一切危险。因此,无论是沈甜他们这些小辈,还是作为他爱人的华澈,从来也不曾抱怨过他的自大与霸道。
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后面传来,冷枪却一时没有回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害怕”。
而他害怕的竟然是看到他的爱人,和他唯一的亲人。
直到他的手被抓住。
冷枪倏然回头,眼眸微颤,对上一张陌生的、可又无比熟悉的脸。华澈气喘吁吁,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冷枪紧紧回握住她,千言万语,皆在这一握中说尽了。
华澈这才展颜。
冷枪俯身紧抱住她,落在她颈边的呼吸沉重。华澈仰头笑道:“哎呀,哭鼻子了吗?让我看看?”
冷枪哼笑,声音沙哑:“走了。”
“嘴真硬啊。”华澈感叹。
众人假装不在意地竖起耳朵偷听,悄悄偷看。看他们牵起手跟了上来,又纷纷装聋作哑,整整齐齐下了山。
沈甜心中也百味交杂。但他猜想……师父得知她还活着,大概也能解开心结吧。
只要活着,就已经很好。

沈甜的马车塞不下这一大堆人,好在东元良给罐儿他们留了一辆马车,才得以让他们不必坐上车顶。
这次实在是太颠簸,沈甜身心俱疲,又没有一点睡意。他需要好好想想这一趟发生的事情。
树林暗得像择人而噬的深渊。沈甜坐在车头,虽说想要思考,大脑却不由自主地放空。
因此,在听见踩踏和奔跑声时,他的反应也没有平时那样迅捷而机敏,萧甜忽然从车内探出身子来,拉过他手里的缰绳,喝止了马。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甜的心脏狂跳,看着扑到在地上的人,厉声道:“不要命了?!”
跌倒的人哆嗦一下,慌张地爬起来,他们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十分狼狈的妇人,头发凌乱,衣裳打满了补丁,歪七八扭,沾满了落叶污渍,似乎是从树林中狂奔出来。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许多血,这血明显不是来自于她。
她看见沈甜和萧甜,仿佛看见了救星,哆哆嗦嗦跪伏在地上磕头:“救命……大侠们救命……!求你们救救我!”
沈甜从车上跳下来,扶起她道:“婶子你说。”
妇人哆嗦道:“杀人了!杀人了!叛军杀人了!”
“叛军?”沈甜一怔,“太平之年,哪里来的叛军?”
“废太子的叛军呀!”妇人急出了泪花,“那几个军爷抢劫不说,还杀了我家公婆啊!要不是我靠着熟悉村里的路跑出来,恐怕也是一个死字啊!”
她哭声凄惨,要不是被沈甜抓着胳膊,就要跪下来冲他们磕头了。沈甜哪里能让她这样做,连连安抚,将她扶上马车:“大婶您先上来,其它再说!”
走在后面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罐儿先跑过来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妇人本还在抽噎,一看见罐儿,神情顿时就柔和了:“哎呀……好俊的小女娃……”
“是吗?”罐儿登时得意。
沈甜看她很喜欢罐儿的模样,便让罐儿留下,先让妇人的情绪稳定下来。
罐儿也很喜欢这个说话温柔、还很喜欢自己的大婶,自告奋勇帮她擦脸和整理头发,竟一下就其乐融融。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罐儿!”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你的娘亲没有意见么?”
“不是不是,我没有娘亲。”罐儿大大咧咧道,“我出生没多久就被装在罐子扔进海里了,我命大,一直飘到了岛上,岛上的人就叫我罐儿啦!不过等我再长几岁,我师父就会给我正式取名字了。”
“原来是这样。”妇人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你受苦了。”
“我要怎么叫你呢?”罐儿问。
“我啊……”妇人对上沈甜几人同样好奇的眼神,勉强笑了笑,“我叫杜若,你叫我杜婶、杜妈都好。”
她抱着罐儿,歉意地对沈甜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惊扰大侠了……”
“无妨,无妨,我们都能理解。”沈甜摆摆手,“只是还想请你再详细说说,我们也好了解情况帮帮你。”
“唉……自从太子爷举兵后,到处都不太平,我是丰麦村的,听说叛军要打上来,村子里的人跑了不少,也有些实在舍不下家业的还留着,家公家婆都上了年纪,也没有走。本来也是没什么事……”
罐儿扭身帮杜若擦擦眼泪,她感激地对罐儿笑笑,“来的是太子的兵,说是要去沛州支援,本是不关我们村子什么事的,没想到有几个兵竟然溜进了村子里,打着补充军粮的旗号抢到了我家里。我丈夫脾气大,跟他们闹起来,他们就……就……”
她泣不成声,沈甜也有怒容——他才知道东元良起兵,他虽意外,却不奇怪东元良有此行动,但不代表他可以看着东元良的人行恶。他忍着怒气道:“真是无法无天了,杜婶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杜若含泪道谢。他们看杜若憔悴,想必逃亡路上很不好过,都对她感到怜惜。见她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便有意找别的话来谈——依然在昏迷之中、被五花大绑的姜屿还是让众人不得不在意:“沈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查?”华澈问。
“还不知道能不能从姜屿嘴里问出来东西,等天亮去姜屿家瞧瞧吧。”沈甜揉揉眉心,也有些发愁,“他被我们捆了,姜婶没人照顾,先接到君子舍来瞧瞧吧……”
华澈从他们口中得知姜屿竟然要灭他们的口,虽然震惊,但也不得不信,只希望能查出什么隐情。听到姜婶,她道:“姜婶勉强能够自理,只是需要人照看,交给我好了。如果姜叔他、他真的有不轨之心的话,大不了我照顾姜婶一辈子。”
“先麻烦你了。”沈甜点头,“除此以外,姜屿那所谓的‘愿母’,我也想去查一查看,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信仰,也不见姜家周围邻居有信仰此教,我打算查他的家乡。”
“愿母?”杜若道,“是不是穿着红衣服的,手臂上穿金环的?”
沈甜讶道:“您知道这个?”
“我们隔壁村祖祖辈辈都是信这个的。”杜若说,“听我村里人说,因为信那个愿母,那个村子经常闹出事情来。就说十几年前,还因为这个死了一个女仔,连尸体都没有。”
按杜若芳所说,愿母村的村民的信仰非常坚定,若是其它村子的来为愿母的事嚼舌根,都会被一起轰走,严重的还会暴打一顿。为此,愿母村还跟附近的村子有结仇,而且据说那所谓的愿母时有显灵,久而久之,去愿母村的人也没再就他们的信仰说嘴,还连带着一些别村的人也开始信愿母。
仔细询问了杜若村子的位置,一车的人听了都感到震撼——杜若竟然逃了足足一百里……不敢想象杜若路上有多么颠簸困苦,难怪她这样狼狈。
担心她身体会有什么问题,沈甜把茶茶叫过来帮忙看看。杜若见了茶茶,也是喜欢,听茶茶年纪小小竟然就做了医女,更是赞不绝口,很配合茶茶的检查。
好在杜若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因常年劳作和生产落下了病根,需要休息调养。
沈甜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让他们先回君子舍,他则要趁着还不算太远,去一趟愿母村瞧瞧。
他解了一匹马出来,打马便走。
马车停了一下,便缓缓向前继续走动。
萧甜挑开帘子往外望,那一抹红色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他转头道:“我去看看他。”语毕,人已经跳进夜里。
华澈:“啊?”
罐儿:“我就说吧,萧甜把他当自己眼珠子似的……嗯?好像说反了?算了,没差。”

冬日天亮得晚,山中尤其。天际蒙蒙竹月色,将绵延的雾气浸染,仿佛显现潮湿的严寒。树木皆是黑压压一片,不见一丝讨喜的青翠,沉沉如死。
又走一段距离,连树林也没有了,郊野上只剩下游走的雾气。马和人都觉得疲惫,沈甜还是低估了温度,已经冷得难以忍受,手指头都僵了。他早在山丘上隐约看见这一片有块破庙,想着进去歇歇脚,但牵着马来到庙前,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庙前,正在抖掉身上的雪。
“三、三尺雪?!”沈甜目瞪口呆看着他,“你怎么也会在这?”
“路过,歇脚。”三尺雪盯着他说,“你怎么在这?”
“我也是来歇脚……一会儿要去前面的愿母村。”沈甜老老实实交待,又搓搓手,艰难道,“好冷啊,这儿有柴火吗?”
“里面有。”三尺雪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沈甜连忙把马安置好,也要跟着他进去,然而走到这所谓的破庙前,他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野庙,这分明就是一个祠堂。大概是前段时间天气太差,风雨交加,连大门上挂着的牌匾都掉了半截下来,灰尘、蜘蛛网,大门口旁边还有一大坨干硬的牛粪,长了白白的蘑菇。
实在不能细看,沈甜装瞎正要进去,被牛赶了出来。
是的,一头牛甩着尾巴,从里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因为发现里面没有食物而有些失望。
沈甜:“……”
沈甜乖乖给牛大哥让完道,这才走了进去,发现三尺雪看着自己,心想给牛让路很稀奇吗?看什么看?我还没稀奇三尺雪赶牛呢。
三尺雪坐在地上生火,沈甜屁颠颠地在他旁边坐下,一眼扫过去,又弹跳起来:“我靠!你拿人家牌位生火啊!”
三尺雪扫他一眼,淡淡道:“都是木头。”
“那那那也不能……”沈甜结结巴巴,反驳不出来,又坐下了,对着火堆搓手:“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前辈,真冷得受不住了,等我回去了就在这片地植树造林……”
他絮絮叨叨了一大段,三尺雪又丢了两块牌位进去,道:“一堆死物而已。”
“虽然是死物,但是承载了生人的纪念,还是有意义的!”
“都破成这样了。”
沈甜没话说了,叹道:“可怜。”
“要念大悲咒吗?”
“不行,这玩意儿招鬼,荒郊野岭的,一会儿把孤魂野鬼都给念过来了。”
三尺雪想笑,没说话,看沈甜因为回温慢慢涌上血色的脸,很想伸手摸一摸。他不能,便只是以视线代劳。
沈甜察觉,莫名有些羞窘,又有些欣喜,磕巴道:“看、看什么?”
“看你。”三尺雪仿佛没注意沈甜要烧开了,又道,“你要去愿母村?”
“是啊。……难道你也知道关于愿母村的事?”
“不知道。”三尺雪道,“我陪你去。”
“好啊。”沈甜很高兴,把大致的情况都和三尺雪交待了一遍。
既然有了帮手,沈甜决定易容一番。
于是,姜屿的邻居沈居和被派来追债的家仆三尺,来到了愿母村的一家木匠店前。
这时候还早,虽然开了店,也没有什么生意。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外乡人,只是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吸引了好些视线。
沈甜探头:“老板!”
木匠店中没有点灯,阴沉沉的。沈甜心中跳了一下——店内两个人抬起头看过来,他们看起来很辛劳,脸上爬满了皱纹,凸起的眼珠在昏暗中望来,全无一点友善的痕迹。
“我问个人,姜屿是不是……”沈甜撑起笑,还没说完,这个名字刚从他嘴里蹦出来,这两人就蹭一下站起来,死死盯着沈甜的脸,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沈甜说不下去了,有些汗流浃背——老板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三尺雪从他身后出来,他易容成个瘦弱书生模样,上来先给两人作揖,赔笑道:“二位,咱们就问个人,绝没有旁的意思……不知道二位认不认得姜屿啊?”
沈甜见鬼地瞥他一眼,三尺雪的易容手法已经惊讶了他一回,没想到他还很会演戏。
老板哑声说了句方言,这回轮到三尺雪沉默了——他听不懂。沈甜却明白,老板问的是“你们找他干嘛?”,忙迎上前,道:“哎呀,是这样,我是姜屿的邻居,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久没有消息哦,他有个大客户钱也交了,结果货也没有人也没有,就派了个人过来问,我看他家婆娘没人照顾也不行,来看看他是不是跑到老家来了。”
老板阴沉着脸,老板娘却一摔扫帚,指着他们两人破口大骂起来,推搡着他们出去。三尺雪看沈甜背后狂给他打手势,便也作揖,窝窝囊囊地求饶。争执的动静马上吸引来了许多村民,但看到是两个外乡人在挨骂,便也没有上来拉架,伸长了脑袋看热闹。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沈甜一摔袖子,满脸愤懑地扯着点头哈腰的三尺雪走了。两人走出去到没人的地方,沈甜才一拍三尺雪的胳膊:“无巧不成书!”
沈甜想着姜屿的木匠手艺,特地挑了木匠店开始问,没想到那对夫妻就是姜屿的父母。沈甜刚刚假作争执,实则套话,真从暴怒之中的老板娘口中套出了不少东西。
“姜屿二十几年前就被他姐姐送出愿母村了……他果然有一个姐姐。”沈甜托腮,“老板娘还说都怪他们姐弟俩,弟弟逃跑,姐姐又没能承住愿母的恩泽,害得他们被愿母厌弃。这是怎么说呢?”
三尺雪道:“像被缠上了。”
沈甜笑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三尺雪这话有几分道理:“嗯,姜屿为什么要‘逃’出来,他姐姐又承了什么恩泽失败了……”
光靠想,还是想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天色还早,两人再倒回去四下打听,但一听说他们是来打听姜屿的,村民要么直呼“晦气”把他们赶走,要么就看着不大自在,同样是守口如瓶,竟是一点消息没叫他们打听出来。
“这么人人喊打的吗?”沈甜头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用啊!”
“那就以利相诱。”三尺雪说。
三尺雪不懂这一带的方言,沈甜做他的翻译,散播消息,说姜屿欠钱逃跑,只要能提供和姜屿有关消息的人都有钱财相赠。
在真金白银下,还是有人找了上来——身份还不一般,是愿母村村长的儿子,马成功。
“我可是万事通,尽管问,随便问。不过只一条啊,一个问题一两银子。”他搓搓手笑道,“这是我爹的意思啊,可不是我的。”
一两?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沈甜也不客气:“我听说当初姜屿被他姐姐送出愿母村了,这是怎么回事?”
三尺雪拿了银子给他。
“我操,还真有!”马成功大叫,马上把银子揣好,笑嘻嘻道:“嗨,你说这个啊,都是老黄历了……我记得啊……哦!那年照例要给愿母供奉,姜屿被选中侍奉愿母,本来多荣耀的事儿啊!他不识好歹,偷偷跑出去了,一去就再没回来。”
“这个供奉具体是什么?”
又拿一辆银子的马成功知无不言:“就是让童男去愿母庙侍奉十年愿母,诚心供奉,时间到了就可以出来了。”
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难怪要跑。
沈甜:“那他的姐姐又是怎么回事儿?”
马成功眼睛往左瞟一下,抽了抽嘴角:“呃……”
“老实点!”沈甜看他吞吞吐吐,横眉道,“拿了钱还想不办事?”
“我说我说。”马成功忙道,“哎哟,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姜屿跑了以后几年,愿母忽然托梦显灵,说啊,没有供奉童男,她就不计较了,但她要借姜盼弟的身体还世。没成想,姜盼弟受不起这么大的恩泽,都那样了,竟然还能跑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嘿,你说奇怪不?”
莫名的,一片绣着“潮”字的被角浮现在沈甜的脑海中。沈甜接着问道:“‘那样了’,是怎么样?”
“嗐……愿母要的降临的身子,当然也不简单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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