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不光是为了小星,也是为了谢家的脸面,你现在是小星的未婚夫,在外面做事更要谨慎一点……”谢挽昱皱了下眉,“你和你叔叔不管是有家事还是有公事我都管不着,但我不希望下次再见你与其他人起冲突。”
谢挽昱这话说得严厉,作为年长者,还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但方才还敢跟肖盛强叫嚣的肖叶丞,此时却乖乖站着,头微微下垂,这是他愿意听训的表现。
“是,我明白。”
这时候还是谢家大嫂拦了一下。
“老公,你话说这么重干嘛,叶丞毕竟也是咱们家的人了,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吗?”
谢挽昱无奈地看向自己夫人:“我这不是在好好说吗?”
大嫂鼓鼓嘴:“语气好一点,你对小星说话什么态度,就该对叶丞什么态度,不是吗?哪有人前维护,人后呵斥的一家人啊。”
“老婆,不是这……”
就在两人小小拌嘴的时候,肖叶丞眼中一热,笑了起来。
谢挽昱注意到了他的表现,忍不住怼:“你笑什么?别以为你是小星未婚夫我就不敢骂你。”
肖叶丞也不恼,被人说了重话,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两位感情真好。”
真让人羡慕。
谢挽昱挂上理所当然的神色,伸手揽了下他夫人,对方也顺着他的力道靠得更近了些:“那当然,这可是我老婆。”
肖叶丞掌心一痛,原来是自己指尖忽然用力,戳疼了自己。
他脸上的笑还没收起,只是唇角扬得吃力了些,忍不住往下滑。
就在三人间的对话暂时陷入中断时,有两个人从附近扎了进来。
“诶,谢总,您跟夫人原来在这儿啊。”来人手里端着酒杯,一看就是想要来巴结谢家的,见到肖叶丞,也朗声招呼道,“小肖总也在啊,打扰你们一家子聊天了。”
肖叶丞对这两人隐隐有些印象,记忆里寻找了一番,才想起他们是两家传媒公司的代表,他点点头,招呼完后便撤离脚步,不想妨碍别人的社交。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走开,就听那两人呼喊道:“诶小肖总,别急着走啊,我们这酒,可是来找你喝的。”
一人开了话头,另一人便接上:“是啊,听说星生快要上新的治疗剂了?恭喜恭喜啊,这酒算是我们贺喜的,小肖总赏个脸呗?”
肖叶丞:“……”
他看着人家递过来的酒,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不情愿。
谢挽昱就在旁边看着,也没有阻拦,倒是大嫂稍稍扯了下他的袖子,但谢家大哥只是摇头,示意妻子不必担心。
肖叶丞瞥了谢家大哥大嫂一眼,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做反应,也不磨叽,拿过人家的酒,仰头就干了。
谁知他刚放回酒杯,另一人就拿着另一杯酒凑了过来:“小肖总,还有我这杯呢,日后还请多多关照咱们公司的生意啊。”
这人嘴上说得好听,但递酒的姿态十分强硬,仿佛肖叶丞如果不喝下,他今天就不走了一般。
肖叶丞知道自己这是被盯上了,一想到他们传媒公司的背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是在为谁出气。
如果谢挽昱今日不在这里,他或许会冷言冷语把人给赶开,但既然大舅哥在……
算了,还是不闹事了。
肖叶丞顺从地接过酒杯,又往肚子里灌了一杯。
就在他以为这轮敬酒该结束的时候,一杯酒又被塞进了他手里。
微凉的触感,让他心里起了些许寒意。
他冰凉的视线投向那两人,但他们有恃无恐地回看着他:“小肖总,有一有二,总该有个三吧?正好谢总也在,要不我们一起干了这杯?祝福京华商会越来越好,越走越团结,怎么样?”
他们说完后都看向谢挽昱,只要他们间地位最高的那人愿意发话,那肖叶丞就算想逃酒也逃不掉。
谢挽昱这种在商界闯荡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
只是整肖叶丞这种事,他并不在乎。
这小子当年伤小星伤得那么深,害他五年没回京华市,谢挽昱一想到这个,就巴不得多灌肖叶丞几杯。
“说得有道理。”谢挽昱笑得温和,但眉梢眼角都是狡黠,“小肖总,请。”
肖叶丞:“……”
虽然谢家大哥跟星哥的眼睛长得很像,但星哥从不会有这样蔫坏的神色。
他这样想着,手里的酒杯也跟着举了起来。
大舅哥都发话了,他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呢?
酒杯接触到嘴唇,凉意已经为之后的酒精入场做好了铺垫。
就在主戏正式开场前,一股力道阻止了杯中液体的进场。
——肖叶丞的酒杯被人夺了下来。
他有些讶异地望向虎口夺酒的人,却在目光触及那张脸时升腾出了惊喜。
作者有话说:
谢挽星:你的星来了!
通知一下,周六开始入v,当天会更6k字,感谢一直陪伴的宝宝,么么么么么(鞠躬)
原则上,京华商会的聚会怎么都轮不着谢挽星进来。
但他身份实在特别,又是谢挽昱的弟弟,又是肖叶丞的未婚夫,更何况万盛酒店也是他家的产业,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理由不放人。
此刻,谢挽星一手举着刚从肖叶丞手里夺下的酒杯,一手轻轻揽住了对方。
他目光一扫,把围在肖叶丞身边的几个人都看了一遍。
谢家大哥同那两个灌酒的人同时一震,目光里写满心虚。
只有大嫂亲热地招呼了他:“小星,你怎么来了?”
谢挽星眼神懒散,仿佛根本就不在乎眼前的这些人,连语气都带着迟缓。
“我要是不来,我未婚夫恐怕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与慵懒的语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不带情绪的脸,圆眼半垂,睥睨人群。
药物在人群里本就是施压好手,更何况谢挽星长得还高大。
他这一句话,在无形中给了那些劝酒的人当头一棒。
只是他并不在乎别人是什么反应,很快他就看向了肖叶丞,见人眼神尚且清明,只是面颊耳朵已经飘起了红晕,心里有了底。
“感觉怎么样?要找医生吗?”
他问得很缓,怕人听不清,每个字都说得尽量清晰。
肖叶丞抬眸对上他的眼,努力睁大的眼睛里都是水气,眼角染红,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但很快,肖叶丞的视线就挪开了,往下偏着,像是怕自己窘迫的一面被人看到一般,不愿意过多展现。
“哥,我没事……”
谢挽星心头一震,觉得眼前的肖叶丞十分熟悉。
在他们还没有分开的日夜里,肖叶丞就是用这样可怜又无辜的神色骗得了他一回又一回的心软。
但他无法否认,哪怕知道眼前这人有装模作样的可能,自己依旧学不会视而不见。
谢挽星神色一厉,瞪向了那两个劝酒的人:“真想给自己长脸面,就多想想办法在商业场上干出业绩来,只会在酒会上靠劝酒来妄图建立权威的人,这辈子都只能当走狗。”
他语气极重,尾音却收得干脆,法槌落定,再无辩白的余地。
谢挽星扶住肖叶丞,一声轻微的“走吧”过后,就直接带人走出了会场。
而在两人身后,是一群听到了动静却只能好奇的吃瓜群众,被扣上“走狗”帽子的两位始作俑者,以及呆愣在原地的谢家大哥大嫂。
夫妻俩对视一眼,彼此传递信息。
——小星看上去,跟他未婚夫恩爱得很呐?!
谢挽星把人带到了万盛酒店的套房里。
毕竟是商务酒店,房间明亮干净,装修冷硬通透,没给人半分心生邪念的暗示。
但谢挽星偏偏觉得很热。
肖叶丞作为一个大男人本身就是个高强度热源,进房间的这一路上还总有意无意地在他耳边吹气,热度一股一股的,这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两人刚进屋,谢挽星就把人往沙发上一掼,解开两颗衬衣纽扣,一边扯着衣襟为自己扇风,一边喊出智能助手为自己开空调。
他眼见房间窗帘还大敞着,懒得再让智能助手为自己拉上,脚步一迈,就往窗边去了。
缝隙被窗帘填埋,夜色被挡在玻璃之外。
谢挽星一边动手一边心想,春天走得真快,今年夏天来得竟这样早。
只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感觉后背一烫,一具身体覆盖住了他。
谢挽星:“!”
熟悉的气息伴着淡淡的酒味裹住他,周身的温度再次升高,肩上,后背,腹部,都熨帖妥当。
飞虫落入蛛网,被裹挟以后再无逃脱的可能。
“哥,谢谢你……”
肖叶丞的声音流连在耳边,他呼吸很深,每一下都与谢挽星肌肤下血管的跳动相契合,不用拱火就滚烫。
谢挽星知道现在应该逃的。
但他的脚偏偏生了根,不论往左往前往右,都不是合适的方向。
他闭上眼,悸动从右耳耳垂开始向全身漫开,肖叶丞带着潮意的亲吻缠着他耳畔不放,亲一下,便吐出一句话。
“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
“你说……我是你未婚夫,我很开心……”
“好开心,哥,谢谢你……”
“这是五年来,我最开心的一天,哥……?”
谢挽星全身颤栗,胃部鼓胀,像是要吐。
肖叶丞注意到他的异样,慌忙松开了他,手臂肌肉凸显,带着人换了个方向:“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好恶心。”谢挽星微沉着脑袋,眼眸抬起,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半丝欢愉的光彩,“你说这些,我只觉得恶心。”
肖叶丞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像学校老旧房子重刷后摇摇欲坠的墙皮,瞧不出新色,也盖不住破败。
“哥……”他声音喑哑,差点就找不到调。
“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来的,肖叶丞。如果可以,我巴不得你日日夜夜,肝肠寸断,永远痛苦。”谢挽星惨淡的声线里忽然有了情绪,像暗地里发酵多年的气体终于冲破容器的桎梏,轰炸在世间,留下一地狼藉。
肖叶丞恍然大悟般,露出了比他们订婚次日还要难以解读的表情:“哥,你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五年前我最爱你的时候,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把我的名望,我的资源,我的人脉通通都交到你手上,以及我的心我的人,我都可以给你,我那样爱过你,但你给了我什么呢?肖叶丞,我不该恨你吗?”
谢挽星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叙述,可说到最后,嗓子到底还是不争气,打颤得仿佛立足冰天雪地。
就连眼睛也兜不住心里那些藏了多年的情绪,莫名落下泪来。
他怎么甘心呢?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都没惹他驻足过,他偏偏为了一颗心栽了跟头。
谢挽星在这五年里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自己的爱没有错,是对方辜负了真心,从今往后只要躲着这个人就好了,可每次见人窘迫,他就是忍不住出手。
说什么恨呢?他恨的分明是那个出尔反尔、总在释怀边缘徘徊的自己。
谢挽星,真狼狈啊。
世界变得波光粼粼,肖叶丞模糊的脸稍稍偏着,哪怕看不清五官,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低落。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沙哑的声音就像对往事的咏叹,肖叶丞眉眼低垂,却忍不住自嘲一声,“我好像对你说过很多遍对不起了,你当我怎样都好,你骂我打我都行,但是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会尽量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来的,我也不是为了让你良心安定来的,我什么补偿都不要,肖叶丞。”谢挽星喉结一滚,把那些酸涩的情绪统统压了下去,把那些伴随着对方的好言相劝而滋生迅速的希冀都抛在脑后,“我不要你的爱,一丁点都不要。”
在被肖叶丞的话打动前,他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最后一滴眼泪脱离面颊离开的时候,谢挽星已经恢复了语调,只有鼻音昭示着他方才有过情绪:“救你只是恰巧,不要想太多,我今天来万盛是……是跟殷峻吃饭的,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要回去找他了。”
谢挽星挣脱了肖叶丞的束缚,对方并没有使用强行锁住他的力道,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困住他。
只是脚步才迈出两步,忽觉手腕一紧,适逢空调风扇运转到他们这侧,安静当中有凉风吹起肖叶丞的发梢,将他那张写尽委屈的脸暴露在空气当中。
“可以不去吗,哥?”
他声音低弱,像恳求,像祈祷。
“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别不理我就好。”
“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不让那些眼看我们同进这间房的人说两家闲话,你可以不去吗?”
“陪陪我,哥,我喝了酒的,别让我一个人,一晚就好,陪陪我。”
“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小肖总:使用绝技——小狗委屈,小狗示弱,小狗哭哭!
第29章 疼
肖叶丞说话的时候,眼眶通红,嘴唇轻颤,他分明感觉到了爱,却总在自以为能抓住幸福的时刻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跟谢挽星的缘分可能就这么多,再多一点都是奢求,他这一生早有所求,爱情只是意料之外的奖赏,五年前得到过就已经是极限了,往后余生他恐怕再没资格窥见爱情的轮廓。
只是每次看见谢挽星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跟自己说欠债还钱,当初欠人家的,如今当然该还。
但每次靠近,他都发现自己贪心不足。
分明只需要付出就好了,偏偏渴慕对方能给自己回应,期待着谢挽星还能像五年前一样平心顺气地同自己交换真心。
肖叶丞捂着自己心口。
原来不被贪恋的人爱,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的星哥五年前,是不是也这样疼过?
谢挽星一直看着他,却没说话。
沉默当中,肖叶丞蜷起指尖,衬衣有了褶皱,叫人看不出心口的起伏。
算了,不能为难星哥。
如果对方真想去跟别人见面的话……
肖叶丞垂下眼睑:“哥……”
他正要说出给彼此保持体面的话,却在自己轻软的一声呼唤后听到了谢挽星的回答。
“喝多了就去床上躺着,几岁的人了还要我教你怎么休息吗?”
还是那么冷硬,像一块石头,砸得人皮开肉绽。
但肖叶丞从这一点血污里尝到了甜头。
至少星哥还愿意跟他说话不是吗?
肖叶丞乖顺地点了点头。
星哥没有再说出“恶心”之类的话,就已经是对他的礼貌了,他没必要等对方亲口说出拒绝的话,自己该识数了。
他肩膀与脑袋一同下垂,露出失意——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在谢挽星面前,他不愿意装什么得体。
肖叶丞拖着不太受自己控制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来到床边,腿部卸力,身子砸进柔软的床垫里。
他看着天花板,目光沿着吊顶纹路缓缓扭转蔓延,心中读秒。
果然没一会儿,主灯熄灭,房间暗下来,只剩一点防撞灯带倔强地发着光,点亮他的视线,让他不至于陷入黑暗。
他听见皮鞋蹭地时利落的声响,等着这声音越来越远,直至被关门声打断。
他想,星哥应该很快就会走了。
但那脚步声并没有如他所料消失地太快。
似乎是在哪里徘徊了一会儿,若有似无,忽远忽近。
最后,竟又逐渐规律地响亮起来。
脚步声停在床边,肖叶丞努力地睁大了眼,抬头去看,却在脖颈用力的瞬间看见有个物件朝自己脸飞来。
醉酒让他来不及反应,肖叶丞只觉得脸上一阵沉,又一阵温热。
……是湿毛巾。
“至少擦把脸再睡。”还是那熟悉的声音。
肖叶丞不敢耽搁,胡乱揩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后扯下毛巾,朝人影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确认站在那里的人还是谢挽星后,他才重新展开毛巾,仔细擦拭了自己的脸。
一边感受着毛巾适宜的温度,一边在心里偷偷猜,星哥是不是还是放心不下,他会不会留下来陪自己呢?
但这念头刚起来,就被肖叶丞自己给压了下去。
想什么呢!星哥只不过是在做一点善后,可能送完毛巾后就该走了吧。
他又仰头倒回床垫,安安静静地擦干净脸以后,感觉谢挽星好像还没动身的意思,才说了一句提醒对方。
“谢谢哥……我已经没事了。”
他把毛巾叠起来,放在自己胸口,反正也没力气爬起来清洗了,不如就暂放在这里,等明天醒来再说。
但那点微不足道的重量被抽离出了自己胸口。
肖叶丞再次听见脚步声,是谢挽星拿着湿毛巾回浴室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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