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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肉中虫,原来是这个意思。
难怪查不着腐败,贪享的不是钱财,是含苞待放的青春。以如此隐秘、卑劣的方式。
萧约肠胃翻涌,难受极了。
薛照看着心疼,但他知道这不是病,没有药物可以缓解,这是因为良心对恶行深恶痛绝,因为即使身为上位者依然满怀悲悯,这于黎民百姓而言难能可贵。
他给萧约顺背:“你不要自责,这样的事,正常人的思维很难想到,不怪至今才查明。若是薛昭,和那些官眷虽然也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就算是行骗,至少表面上也可以算是‘两情相悦’。但背后之人,实际上却是许景,这老匹夫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除了这幅图,我在许家还找到未来得及处理的迷药。”
萧约嗅到薛照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你对许景动刑了?”
“没洗干净吗?熏着你了。”薛照自己闻了闻袖口,并没有嗅到残留的血腥,“我该多洗几遍再回来的。图上总共十三朵豆蔻,我便在他身上烙了十三个印——我再去沐浴更衣。”
“无妨,一点点味道而已,不会让我难受。”萧约道,“许筱竹求我,饶她父亲一命。”
薛照问:“要饶吗?受刑之后人昏了过去,但还没死。”
萧约目光坚定地摇头:“不,该死的人一定得死。”
薛照应声:“好。”
萧约从薛照手中接过药碗,仰头把剩下半碗参汤饮尽,他手背抹过嘴角:“许景得死,但没有明面上的正当理由,只好便宜他,对外说是病逝。”
薛照点头道:“这是最好的处置了,能将影响降到最小。我去许家吊唁时,见到那些官眷,她们的神色古怪,一方面是因为对薛昭仍有眷恋,另一方面她们未必没有反应过来薛昭和许景暗中勾结偷天换日之事,只是碍于名声和清白,要让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因此,她们不怨薛昭,甚至对许景没有过多的痛恨,反而仇视想要揭露真相的李氏——李氏的死,是众人乐见的。即使她不自杀,行凶者和受害者都不会容她太久。许景死了,豆蔻诗社的往事都将彻底消弭,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或许并不算十足公道,但也只能如此了。”
萧约长长叹息,是啊,只能如此了。
谁能想到,名满京城、屡出才女的豆蔻诗社竟是某人满足变态私欲的樊笼——永远摆脱不了阴影的噩梦。就算凶手落网,受害者的冤屈终究无法彻底申偿。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豆蔻诗社不该如此的!
许筱竹说,母亲曾告诉她,最初的豆蔻诗社没有名字,成员也不是高门贵女,都是平民之家甚至是家境困苦的女孩子——十来岁的年纪,既要操持家务,还要做刺绣女红补贴家用。即使忙碌如此,但她们还是想要读书。
李氏的父亲至死都只是个秀才,屡试不第,读书读得家境艰难,但还是手不释卷。在父亲的影响下,李氏自小便有志向学,不仅如此,她还联合了一众小姐妹,一同攒钱买书习字,写了几组好诗,渐渐有了名声。
这时候,许景找到李氏,表达倾慕之情,想要娶她续弦。
虽然许景比李氏大了许多岁,还是个鳏夫,但他身居高位,且掌管的是礼部,本人又是斯文做派端的一副文人风骨,于是李氏便嫁了。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尚书夫人,有了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儿,夫妻以文结缘成了一桩美谈,母慈女孝一家和美更是京中典范。
同时,豆蔻诗社得到了越王谢茳的资助,正式有了场地和名字,学员也越来越多,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氏原本深感欣慰,直到她听到质子与丈夫的对话——明面上素无来往,甚至许景还在质子被选为驸马时激烈反对,可实际上他们早已沆瀣一气——许景为质子提供庇护,质子为他收拢美人。诗社的学员虽是高门贵女家风严谨,但她们正值懵懂天真的青春年华,很容易便被薛昭那张俊美至极的面孔勾魂摄魄,以至到了死心塌地抛舍一切的地步,然而……薛昭不过是一道诱人的饵料,坐收渔利的是许景。
李氏发现了这个残酷且肮脏的真相,并想揭露,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问许筱竹,她母亲的本名是什么,她摇头不知。方才我从画上看见了,叫李秀心。她有一颗毓秀之心,无愧此名。”萧约仰了仰头,“因为我是‘公主’,所以她才会把消息透露给我。她选择相信我,相信我能够参透她拼死送出的蛛丝马迹,相信我会为曾经受骗的少女们主持公道。许筱竹说得对,她母亲此举不止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整个诗社,为了诗社的女孩们——观应,我想办一所官方女学,先在京城试行,再推广至全国。会不会有些太冒进了?”
薛照握住萧约手:“不会,这很好。”
萧约偏头靠进薛照怀里:“其实早在工部奇技司秘考时,我就有此想法了——奇技司考智不考力,男女之间会有多大差别?但是受试之人,无论老少贫富都是男子。奇技司搜集智囊以图兴国,不拘一格选取人才,却生生忽略了百姓中多达半数的女人,这不应该。早先女帝在位时,下令取缔全国各处妓院,买卖妇女的案件骤减,但这还不够……皇帝深爱女儿,却不得不为了皇位传承选择了我。皇帝对得起国家,我也想做一些既有利国家,也让皇帝得以宽慰的事情。”
“但我不能把步子迈得太大了,免得激起逆反。铺好开始的道路,善政交给后人来完成。”萧约低头抚着肚子,和里面的小家伙击掌,“先办学堂,再有专门的考试,然后可以男女同考,以至于男女同朝……等我们的女儿即位,陈国将是崭新的一片天地了。”
这是一篇宏伟又大胆的设想,将历经数十乃至数百年,通过几代人来实现。史书着墨于此,将是重彩一笔。
薛照的手覆在萧约手背上:“有你,是我的福气,孩儿们的福气,更是天下的福气。”
萧约弯唇笑了笑:“咱们都挺有福气的,未来会越来越有福气……但豆蔻诗社的案子,应该还没完,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譬如许景为何非要女儿嫁给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以至于让李氏抓住机会揭露真相?还有,豆蔻诗社的受害者不止那些官眷……”
薛照明白萧约所指,他道:“许景抵死不认谋害魏氏。”
“不像假话。许景偏爱有文采又青春的少女,下手的都是尚未及笄才貌双全的女孩。师母去世之时年近三十,是才女却不年轻貌美,不会成为许景的猎物。若说是师母发现豆蔻诗社秘密被人灭口,但许景已有之罪让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他没必要再否认这一桩案子。”萧约困惑道,“不是许景杀了师母,那会是谁?”
卫国,春禧殿。
太后冯献棠看着正伏案修书的薛昭:“你在给谁写信?”
薛昭折好信纸投入信封:“给兄长。有些事情,兄长和嫂嫂凭借自身智慧能够查到,但我也要表表诚意和盘托出,才好让他们放心。就算迟到,也好过没有——母后要附上家书关怀关怀兄长吗?”
冯献棠错开儿子仰头的笑容,周身不自在:“公主有孕,陈国江山有继,他坐享了一切,你就打算这么窝窝囊囊没名没姓地藏在我这春禧殿里一辈子?”
“这样不好吗?”薛昭将信放下,含笑看着对方,“那么母后想让我怎么做呢?我最乖了,只要母后欢喜,我什么都可以……”

第145章 地动
秘密处死许景之后三天,薛昭的信送到了薛照手上——实际上,信件送出卫宫就直接给了薛照派去监视的心腹,然后传回的陈国。
“薛昭知道身后有尾巴,你的人虽然还没能摸进王宫,但也一直在宫外打探。他并未设法摆脱,借此表忠心。”萧约看罢信件放下,“看起来,真是乖巧。”
薛照接过信来,凑在烛火上点燃:“若非如此伏小做低,也不会将那么多官眷哄得死心塌地。”
萧约看着信纸翻烧成灰烬,其实他闻到纸上残留有一股馥郁的香气,肯定不是薛昭用的,那么还经手了信件的只可能是卫国太后冯献棠,孪生子的母亲。
她明知薛昭在给薛照写信,怎么没捎带一句问候呢?一句也没有。
不知道薛照闻到没有,最好是没有吧。
信纸已经烧完了,萧约道:“薛昭在信上说,当初他独身一人来到陈国,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欺负,实在是无依无靠又谁都不敢得罪,所以许景找他当幌子,他明知伤天害理也拒绝不得。如今深感忏悔,所以将真相和盘托出……好像说得通,但我怎么感觉他城府太深,话不可轻信呢。”
快到七月了,萧约的肚子像吹气一样鼓起来,但他坚持每日早朝。
薛照劝不了,只能在上朝时多留意,因此还被御史参了几次,说他直视储君为臣不敬。转头薛照就吹枕边风告状,说御史自己下朝回家都围着老婆打转还不许别人盯妻,弄得萧约哭笑不得。
清晨一早,大臣还没进宫,薛照先扶着萧约到了议政殿,他道:“目前还摸不清这小子想要什么,我的人只能在王城外面守着,暂时还进不去。但也快了,只要我想,没有渗透不进去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本事。不过,薛昭这人的确棘手,他太狡猾了。没名没份的,他能做什么呢?就算他杀了卫王,那个位子他也得不到。”萧约道,“我一方面觉得薛昭无权无势不足为惧,同时又觉得他可怕——”
议政殿上前几个月摆着珠帘,如今撤了,萧约每日直面群臣处理政务。男“女”有别又如何,储君就算储君。
“这封信送来得太巧了,我们摸不清他的底细,他却把我们看得很透。信上说,许景嫁女之事是他一手促成——他不愿与许景同流合污却受逼迫做了违心之事,害了许多无辜女子,以此报复许景,要他也尝尝心爱的女儿被人蒙骗的滋味。特意找了个和许景一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让许景明知对方心存不良还不得不亲自把女儿奉上,真是诛心的毒计。”
“他不是个大量的人,动机算是合理。”
“薛昭要挟许景,若不嫁女,便要将豆蔻诗社的真相公之于世——你说,许景是什么时候知道陈国的驸马并不是薛昭的?若是早就知道,我们查起来可能还没有这么容易。所以说,薛昭在这一点上也算计了那老东西。薛昭与许景合谋多年,转头就与他划清界限,还不忘才踩上一脚,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害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越是显得无欲无求,我越怕他憋着什么大的坏要使。”
萧约坐在龙椅之上,薛照单膝跪在面前,给他按揉脚踝:“连我都拿下了,还怕摆平不了他?”
“没见过你这么自傲的人。”萧约失笑,脚尖踢了踢薛照,拉他起来和自己同坐龙椅,“这能一样吗?拿下你靠的是我英姿俊朗,摆平薛昭得靠脑子靠谋算。”
万人之上的位子冰冷坚硬,薛照坐上去身体有瞬间的僵直,紧接着便化为心底的柔软,他侧首靠着萧约肩头:“那就更稳妥了,殿下才智绝世。”
萧约笑得肩膀发抖:“完了,原本以为找了个贤内助,没想到只会奉承惑君。你自大不算,还捧得我不知天高地厚。咱们还是谨慎稳妥些好,别阴沟里翻船。”
“可臣说的都是实话。”两人头并头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空荡的大殿,也越过敞开的殿门看着旭日攀升,薛照握住萧约的手,“放心,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任何人都破坏不了,任何人都不行。不论薛昭想要什么,我们愿意给,他才能得。否则再怎么算计,到头来也只会是一场空。”
时辰差不多了,官员们进入皇城在往议政殿来,薛照也下了丹陛,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多时文武官员分列两班,进殿站定,便正式开始今日的朝会。
国内近来没有什么大事,今日萧约想与群臣讨论的是许景“病逝”之后,礼部尚书之职有了空缺,萧约有意让薛照接手。
刚提了个话头说礼部职能重大,不可缺失长官,就有官员出列,称驸马本已在礼部行走,对本司职务甚为熟悉,又才智拔群干练有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说话的是礼部侍郎,他的话与萧约心意相合,但萧约却并不承他的情,反而觉得厌恶。
萧约想让薛照任职,既为私情,也是因为知道薛照到底有多少本事,觉得他能胜任。而侍郎与薛照公事才多久,就能夸出这些溢美之词?纯粹是为了讨好上位罢了。真正的忠臣贤良,应是唯恐驸马靠裙带关系得权,尸位素餐有负百姓。
萧约让礼部侍郎回列:“诸公可还有举荐?我大陈广有贤才,有司要职当以能者居之,驸马有才自可竞选,若有更胜者,诸公也应信孤不会任人唯亲。”
此言一出,殿下静默了片刻,接着便有细微讨论之声,工部侍郎吉贻道:“尚书之职非同一般,个人所见恐有偏颇,不若殿下设考,公而选之,才见能者。”
萧约看向薛照,薛照点头,光明正大地考核,拿真本事说话,薛照有自信能够服众。
萧约说“好”:“待孤拟好题目,邀各部诸公共做考官——放心,孤绝不会向驸马透题。”
议完此事,又盘点了上半年各部功过,眼看着七月就要到了,先前没讨着好的礼部侍郎很没眼色,又说储君殿下千秋将至——真正的公主生辰也在七月,但不是与萧约同日——殿下今年二十五岁,逢五逢十都当大庆,何况殿下身怀有孕,陈国江山后继有望,千秋节庆更应隆而重之。
这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
生日当然是要过的,但萧约并不想铺张,虽然国库充盈,但银子用在实处才好。生日过得再隆重,难不成能保佑本人长生不老还是怎么的?
萧约正要否决大办,忽然一阵天旋地动,萧约急忙抓紧了龙椅扶手,再抬眼薛照已经奔了上来将他罩护:“是地动!”
摇晃只有一瞬间,但薛照还是打横抄起萧约来到殿外开阔处,确认安全才将他放下。
群臣慌忙一阵也跟着出了议政殿,君臣齐齐眺望,目光越出皇城,繁华京城似乎依旧,但一片灰蒙蒙的烟尘证明方才的剧烈摇晃实在动静不小。
萧约神色凝重:“吉大人。”
吉贻上前:“臣在。”
“好厉害的一场地动,源头未必在京城。若京城不是震源尚且摇晃如此,灾区又当如何?”萧约腿软,声音也有些发颤,他垂手握拳,“若是有能预测地动的仪器,就好了。你说呢。”
吉贻闻言眼中生光,低声:“预测地动……是……是应当有这样的器具。臣当竭力!”
户部查明,六月底的这一场地动发源于江州。萧约曾在江州住过,那是一片富庶之地物阜民丰,而且主要是平原地貌,按理来说应当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地灾,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地动之强,仿佛天崩地陷,受灾之民岂以万计。
这不同于皇帝先前人为设置的考验,是真真实实措手不及的天灾。
潜用殿中。
萧约坐于案前,看着江州官员呈上来的折子,直捏眉心:“国库拨得出赈灾的银子,但江州远离京城,抚恤款层层下拨,到灾民手里能有多少?赈灾的钦差很要紧。户部里头倒是能够选出清廉之人,但钦差远赴,是否压得住地方?我得派一支队伍前去辅助赈灾,但谁来带领?我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了。”
薛照剪短过长的灯芯,使烛火停止跳跃,他上前将令萧约发愁的奏折合上:“还有我呢。我能护送赈灾款项,保证每一两银子都用到灾民身上。”
“可你不能离开我身边,有挂碍的药效不是闹着玩的。”萧约摇头,“江州离京城,太远了。”
“再远能有奉安离得远?至多一月,我就可以往返,不会太难熬。”薛照揉按萧约肩膀,“能带队押送官银之人,必须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必要之时能将牛鬼蛇神斩杀干净。朝中武官虽多,但要清廉大公无私,又绝对忠诚于你,却很难找。只有我了。”
萧约何尝不知薛照是最好的人选,但到底还是有些私心,既怕他此行遇到危险,又心疼他受有挂碍药效折磨。
“再看看吧,我就不信偌大陈国,找不出能打能杀又忠诚清廉之人来。大不了,我亲自去赈灾,我们一起去。”萧约握住薛照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叹气道,“明日祭天,我心知无效,但还是要做。这笔用项,还不如拨给吉贻去研制地动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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