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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萧约很是惊讶:“梁国不是有固定的军户?怎么会强招平民参军?难道——”
萧约紧张地看向薛照。
薛照闻言皱眉:“是谁说的要你参军?梁国律法虽也有募兵制度,但既要看身高体量,也要看筋骨武力,再加上梁国储兵已经充足,三十岁以上者几乎不可能纳入。”
摊主抹抹眼角道:“是官府来人下的命令。没有明言是去当兵,说是需要壮劳力去修缮河道,让郡主联姻和亲更加便利,但我心里知道去了大概就回不来了。邻家康大嫂的儿子三个月前就被征了去修御带沟,说是工钱比别处高出许多,又管吃管住,结果他前两天跑回来,被打得半死,慌忙带着他老娘要逃,却被官府的人堵住了,母子俩被带走就再没回来……”
摊主叹气:“我不该多事看这一眼,也被官府盯上了,要是不去,邻居就是下场……我就算了,生死有命。但我担心老婆孩子,我走了,她们可怎么过活?我教了狗儿独门手艺,但这孩子还小哪里能顶门立户?大人,我大着胆子说了,求您开恩,饶我一命,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求求您……”
一家三口跪在面前,薛照目光沉沉,连那盏猫灯也没拿就牵着萧约的手离开了。
“我知道梁王在民间招人修缮奉安各处河渠城墙,我以为他是为了战时让奉安固若金汤,便没有派人查探详细,没想到……”薛照气愤难平,“他的确是为了这场荒谬的战争,却是让这些从未碰过兵刃的平民去送死。他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怪我疏忽了。”
萧约同样心情沉闷,但还是按着薛照手臂安慰道:“你负伤还四处奔波,算是鞠躬尽瘁了。要是你难辞其咎,我岂不是罪孽更加深重?”
薛照看着萧约眼睛,紧张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怪罪自己?”
薛照希望萧约记起从前,又怕他知道一些额外的东西,譬如萧约的身世。
萧约眨了眨眼:“都说红颜祸水,要是你疏忽,我难道不是首当其冲的祸首?别太自责,你这些天的奔走,不都是为了阻止梁王开战吗?你们已经做了很多努力,而且裴楚蓝说过陈国之强大远超梁王想象,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陈国,陈国的强大我相信,但是……”薛照不顾还在大街上,将萧约揽过相拥,“萧约,为了大局,你会和我站在一起。但我也怕,你会为了大局,离开我。”
萧约不明所以,感觉人潮拥挤,薛照的怀抱更让他呼吸艰涩:“别在这里发癫——”
下一瞬,萧约感觉掌心被塞进了一张纸条。当然不是薛照给的。
萧约抬眼四顾,只见如水的人潮汹涌而来,将他与薛照挤散了,连那条红线也被绷断,萧约手腕上只剩下一道勒出的红痕。
萧约不敢喊薛照名字,怕引起民众恐慌,低头看了看字条。
“蓬门暗住今日寒……琼花煮尽满怀丹。”
萧约记得,这是齐先生写的诗,诗句底下还有个地址。
齐先生,这时候,要找我?萧约不明何故,思索片刻还是走向了纸条上的地址。

第85章 乞求
元宵的街市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挤得人发热发昏,萧约想喊人又不能发声,喉咙更觉得干涩,心跳也急促沉闷。
萧约一边往纸条上的地址找去,一边四处留意薛照的踪迹,一点味道都没嗅到——说好的不会放手呢?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谁让他系个这么不结实的红绳,中看不中用。
萧约无意瞒着薛照去和齐先生见面,毕竟薛照和裴楚蓝密谋大事也没背着他。再说了,齐先生找自己能有什么大事呢,至多是先生发现了萧约替嫁,痛心疾首地说此事有辱斯文。
是不太斯文,萧约想,一会在先生这种成过家的过来人面前,一定得保持镇静,不能结巴脸红,亲嘴动手这种事都得咬死了不能透露半点,更不能让先生误会臆想出还没做过的事来。
——薛照这厮厚颜无耻,可得看紧了他,免得让他出去招摇传讹,坏了自己的清白名声。
萧约逆流而行,越走越冷僻,最后缓步停在一道漆黑安静的巷口。
四周连一星灯火都没有,更不见行人,萧约这才开始担心是否有诈,但这首诗除了自己和齐先生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
莫不是齐先生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谁会和他这样待考的举子过不去呢?
正当萧约蹑手蹑脚犹豫要不要走进巷子时,一只手从后捂住了他嘴,另一手按着他肩膀往后拖行。
“唔——”
“别出声,是我!”
萧约听见裴楚蓝的声音,心下瞬间安定了,也不再挣扎反抗,由着他挟持着自己退出巷口,转而上了旁边破旧的民房。
“你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你来侯府或者我们去碧波藕榭找你?”萧约被裴楚蓝捂得一脸药味,擦了擦脸,“乌漆嘛黑的,有灯没有?”
裴楚蓝嘘了一声,然后摸黑上前推开窗:“是时候了。不管有什么疑问,都别开口,安静听着就行。”
萧约头一次听到裴楚蓝如此严肃的语气,甚至是有些沉重。
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梁王造反之事又有异动?薛照知情吗?
萧约几乎是屏息凝气地凑到窗边,窗外就是方才他差点踏入的巷子,也是齐先生留书约定的地方。
——裴楚蓝怎么会知道这个地点?
萧约心头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齐先生也是陈国人?
是和裴楚蓝一伙的?
他们的目的是……
萧约一直疑惑,自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即使不事生产不擅经营,家产也能用之不尽,甚至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为什么自家屡次搬家,总有人追杀害命,父母为何对比讳莫如深?
如今,一切疑问仿佛都有了指向。
裴楚蓝为之奔走的是天下大事,齐先生胸有丘壑谋划的也是定天下安万民。
那么深受他们关注的萧约——
“那日,我在楼上亲眼看着迎娶栖梧的花轿打此经过,我恨不得手刃了你。”齐咎怀的声音从巷中传来。
夜色昏暗,但萧约不必望出窗户,就能知道站在齐先生对面的是谁。
薛照的香味在幽暗的环境中格外诱人。
萧约往窗后退避,头脑有些晕眩。
薛照道:“你是陈国皇帝布在梁国的一处暗棋,将来要做梁国朝廷的定海神针,为何轻易冒涉前功尽弃的风险和我见面?”
果然,齐先生果然是陈国人,而且和裴楚蓝一样来头不小,萧约头脑中紧绷的弦越发扯紧。
齐咎怀冷笑一声:“事关栖梧,怎能说是轻易?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回避真相?”
“真相就是他是我的人。”薛照声音极冷。
“真相就是他是天下所归!”齐咎怀振声。
萧约心内轰然,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他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窗户,由此发出的声响引起楼下巷中二人的注意,裴楚蓝急忙扯着萧约往后退。
齐咎怀右手虚握成拳,抵唇咳嗽两声:“天寒风紧,正是波诡云谲之时,奉安不可久留,栖梧越早离开越好。”
薛照仰头看了看洞开而寂暗的窗户,喉头滚动,沉声道:“若是你们做得到,径直去做就是,何必知会于我。你们做不到。我不放手,别说奉安,便是薛家,萧约也出不去。”
“好生狂妄!”
“事实如此。”
齐咎怀见强词难以让薛照屈服,估量自己与对方体力相差太大,动手更不现实,便试图讲理:“你不是愚鲁的独夫,应该看得明白——”
“我看不明白。”薛照蔑然回呛。
齐咎怀皱眉:“无论你是否承认,困在宅院之中被人亵玩,和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相比,毋庸置疑哪个才是更好的人生。”
万人之上无人之下……即使梁卫二国的国主坐拥数城自治一方,也还要臣服于宗主皇帝,在一人之下。
梁王痴心癫狂所为的不过也就是那个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位子。为了登临大位,他不惜逆天而行众叛亲离,付出孤注一掷的代价。
然而对于萧约来说,这一切,竟是唾手可得。
可是,萧约姓萧啊,当今皇帝姓燕……
怎会如此?简直像是老天开了个天大的、一点也不好玩的玩笑。
萧约感到晕眩,甚至有些作呕,像是突然回到了童年被囚困的充满腐臭的密室。
对于齐咎怀的说理,薛照很快给出了回应:“不必试图让我有负罪感。我待萧约真心真意,谈不上亵玩;至于那个位子,若真是做皇帝百利而无一害,我那岳父虽然年迈但也并没有痴呆,早前躲的什么?我如今所做,正是顺承长辈的心意。你有许多道理,不过是为了成全自身做那无人之下者的师傅,并不显得高尚,也别扯上什么大仁大义。若是不甘,就去和我岳父辩驳,若是他同意——那也不行。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萧约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愤懑不平该去找促成此事的裴楚蓝泄愤。良宵佳节,先生回去看书备考吧,成了家的人自然有我们自己的过法。”
萧约听见身后裴楚蓝小声咒骂:“原想找把保护伞用完就扔,谁知道他是属牛皮糖的,黏上就甩不掉了!”
“站住!竖子狡辩,难道你心中只有小情小爱,全无家国大义!”齐咎怀对着薛照转身而去的背影怒呼。
“没有。”薛照回答短促,“皇帝可以有很多个,但我的妻子只有一个。”
“你这是与整个陈国为敌!”
“是你们与我为敌,尽管放马过来。”
萧约按着自己起伏明显的胸口,他从薛照口中听过许多次“妻子”这个称呼,有揶揄促狭的、有痴迷动情的,这一次,格外郑重虔诚,仿佛这个称呼就是薛照所向披靡的利刃,或是护他安稳镇定的厚盾。
薛照他,真是好大的胆……
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竟敢与陈国为敌,与天下为敌。
值得吗?
眼看着薛照已经走到暗巷尽头,齐咎怀颓然无奈道:“质子之死,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薛照顿住脚步,转身目光沉沉地看着齐咎怀。
齐咎怀的音量不高,但足够镇住在场明里暗里所有人。
“质子自小在陈国受教,心向陈国,自然是主和一派。皇帝属意冯煊即位梁王,故而在此时派他回国。若是能劝阻梁王消弭野心,陛下也愿意饶那冯献渠一命;若是无用,那就等铲除了不臣之人,立即让冯煊上位,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波澜。可是,现在竟然弄成了这种局面……”
眼下各方势力交织,互为明暗,冯煊由陈及梁就是一道活靶子,杀他的不是陈国一方,剩下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梁王。
齐咎怀叹息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眼下冯煊并未对梁王造成任何实质威胁,竟已经殒命。他是铁了心要开战,质子之死便是兴兵之由。这样丧心病狂之人,你真的放心,放栖梧在他目之所及?”
薛照沉默良久,再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会保护好萧约,哪怕是舍命相护。相信我。”
夜风拂窗,萧约的心口也像是被温柔地抚触,他听得出薛照的动摇,和近乎乞求的坚持。
于薛照而言,萧约竟有这么重要?
齐咎怀摇头:“于栖梧而言,你只是阻碍而已。”
萧约闻言心头发闷,难以想象薛照心中是何感想。
“你还年轻,觉得拿出自己所有的一切来许诺极显诚意,但那也不过是鸿毛之轻。”齐咎怀声音冷硬而无情,“栖梧是天家贵胄,自身又人品贵重,你能给他的爱,难道他从别处得不到?后宫三千个个仰承君恩,天姿国色解语灵犀自是不在话下,哪个不比你更敬他如神?”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羞辱了,薛照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敬不是爱。我爱他。我爱萧约,胜过爱惜我自己的性命,普天之下不会再有人比我对他更真心。”
“真心有什么用?”齐咎怀近乎决绝,目光迫问,“真心是能让他呼风唤雨随心所欲,还是能让他子孙满堂瓜瓞绵绵?”
“你爱他,就是要让他受人挟制,一辈子被你圈禁做雌伏人下的脔宠?”
薛照惶然摇头:“不是,不是这样……”
齐咎怀找准了机会,迈步上前,质问更急。
“你为一己之欲,剥夺本该属于栖梧的许多东西,这就是你的爱!”
“不,不只是为我自己,我会照顾好他,我能给他幸福……”薛照言语苍白,但双眸已经猩红,“我会把我所有的都给他!我的命都交到他手里!”
齐咎怀步步上前,薛照步步后退,直至逼入墙角。
齐咎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但他双手紧紧攥住薛照领口,恶狠狠道:“谁稀罕你的命!你只管自己能给什么,不管栖梧需要什么、想要什么,这就是你的爱!多么自私、狠毒的爱!”
“就算别的不论,方才在集市上,栖梧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孩子都能那样温和关爱,等他自己有儿女了,他该是多么端正慈爱的父亲?”齐咎怀松手,看着昂藏强健的男子颓然滑落到阴暗潮湿的墙角。
齐咎怀掸掸衣袖,抛下直白而杀人诛心之语:“正常男子谁不想做父亲?栖梧自是亦然。你困着他禁着他,说要给他幸福,你是能与他生儿育女不成?与一个男人厮守一生,难道是什么荣幸之事?难道他不会因此恨你?你不肯放手,是因为栖梧是你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存在。但你于他而言,并不是。”
“栖梧值得更好的,别拦了他通天的路。”
齐咎怀的一番言语宛如风刀霜剑,句句凌厉刺人心怀。
薛照迟缓地抬头,像是地狱里的鬼魂仰望人间,但眼中只有不见天日的幽冥。
萧约闻见勾魂彻骨的香味,听见薛照前所未有脆弱卑微地说——
“我留不住他,让他带我走好吗?只要让我跟在他身边,怎样都好。”

萧约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满是水痕。
从眼眶滚出来,尚未被揉散的眼泪直往下坠,萧约伸手去接,但只是打湿了指缝。楼房之上,深巷之中,相隔极近极远,那一滴泪坠下,不知被夜风吹向哪边,落声似乎震耳欲聋,又好像寂灭无闻。
幽香无形,哽咽无声。
萧约徒劳地伸着手,摸不到薛照的眼睛。
齐咎怀也被薛照的话震住,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身在局中,众人都是棋子。我给不了你答复,栖梧也不能,你就更别奢望什么了。”
“奢望,一厢情愿之念才是奢望,我和萧约……”薛照在暗色中困顿良久,如泥塑木偶。
夜风寒凉,乌云遮盖了圆月。
薛照仰头望天,面上一片湿润,他指腹轻触,泪水有无香味只有萧约能够分辨,但薛照能够感知此时的苦涩不止发自他的内心。
就算看不见月亮,但月亮一直都在。即使至暗时,也会有一道光照在身上。
薛照缓缓站起:“不,我不甘心做棋子,除非执棋者是萧约。”
“这由不得你——”
“未必。”薛照擦过耳际,抹去那一滴微凉的泪水,“我知道留不住萧约在奉安,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失去他。无论萧约在哪,我都会生死不离,我会为他扫平荆棘,让他高枕安眠。”
齐咎怀摇头:“这是何苦,他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
薛照:“我说过会让他高枕安眠,但除非我死,否则在他卧榻之侧,一定是我。”
齐咎怀皱眉:“你这是无理取闹,栖梧要娶妻生子,卧榻之侧哪还有你的位置?难道你愿意没名没分地跟在栖梧身边?还是说入宫为嫔为妃?荒唐!简直是不知羞耻!从古至今,哪有男人当妃子的!”
薛照目光定定地警示对方:“不,我不放手,也不与人分享。我不许萧约娶妻生子,在他身边的一定是我、只能是我。违我心愿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看谁敢与我相争。”
齐咎怀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栖梧将成为天下共主,怎能没有子嗣传承?”
薛照反问:“没有子嗣就不配成为天下共主,你的意思便是当今皇帝的确该被拉下大位?”
齐咎怀语塞:“这,这……如何能相提并论,陛下并没有龙阳之好,也曾立过皇后,而且育有公主,只是公主夭折所以无嗣。”
“到底还是无嗣,所以要从宗亲中择选。”薛照不仅站稳了身子,而且坚定迈步逼退齐咎怀,“皇帝可以从一而终,为皇后空置后宫,凭什么不许继任者如此?不能以身作范,凭什么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齐咎怀被薛照骤变的气势所镇压,不知这少年为何明明已现颓势又翻然固执起来,他一边退步一边断断续续辩驳:“陛下为国事殚心竭虑……陛下……陛下他不以血脉为念,公主夭折之后便着力培养宗亲,一心为国选贤任能,大公无私,岂是你所说的那般为私欲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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