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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薛照感受着萧约肌肤的温热,与之相反,自己周身冰冷。
人的血是热的,而畜生一般的孽种就该是冷血的,薛照感到疲乏倦怠,更觉得自身不配:“不必,我没有那么娇气。”
握在萧约手腕上的力道一松,萧约敏锐地捕捉到薛照的失意落寞,于是另辟蹊径:“我不算什么,但是你忍心韩姨偌大年纪,疾病才好又被你传染伤寒?还有一两,小狗会得痫症从前我没听说过,但我知道小狗也会伤风咳嗽。”
“没有不在意你……”薛照说完沉默了许久,然后响起轻微的水声,薛照挪了位置,后背贴在浴桶另一侧内壁。
“热水才好激发药效,对身体也好,毕竟还在正月里。”萧约提起水桶要往里面倒,却又想到,骤冷骤热,这不是制作冻豆腐的原理吗?恐怕比泡冷水澡还伤身体,于是萧约少量多次地加着热水,“你慢慢适应热度变化……再心乱心急,也不该这样虐待自己。”
随着浴桶内温度渐升,药包的气味也逐渐散开,但苦涩的药味根本就压不住浓烈的血腥,没有灯烛室内昏暗,萧约看不清桶里,但能想象,一定是鲜红一片了。
奇怪的是,萧约没有感到丝毫恶心厌恶。
或许是因为梅雪臣的死让他完全脱敏,抑或是薛照身上的香味具有安抚作用,可是,时至今日萧约没法再拿这样浅显的理由说服自己。
稍加分析,就有太多疑点——
梅雪臣死时,薛照在场,这是奉安人尽皆知的事,当梅雪臣的血溅到自己脸上时,薛照在做什么?
萧约对极致的香味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为了制香,他什么风险都敢承担。可是面对触手可及的香饽饽,他竟然并不想探寻具体香源,也不想提取复刻,关注点时常跑偏。
相比于薛照为什么这么香,萧约更想知道,薛照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薛照身上的伤痕都是怎么来的,受伤时该有多疼……想知道,薛照,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萧约记忆的断裂处,缺失的,到底是谁?难道会是……
忽地两声野猫叫唤,将萧约的思绪拉了回来,春天快到了万物复苏,动物们被本能胁迫,发出嘶哑痛苦的求偶声。
薛照低声说:“这算是虐待吗?只是泡会冷水而已,就算是惩罚、虐待,也是我应得的……一两会好起来吗?如果它能选,它也不会想要这样带着原罪的躯体……你不会知道它有多痛苦,有多不甘,有多……羞愧……”
萧约诧异会从薛照口中听到这样悲观的话语,他想了想,安慰道:“你将一两照顾得很好,它生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它的错。小狗才不会胡思乱想,或许痛苦不甘,但有什么值得羞愧的?自己造的孽才能叫罪,小狗又没做错什么。”
薛照像落水小狗似的蔫蔫地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萧约:“本来就是这样。它自己又选择不了父母,就连它的父母,也做不了选择。是有人为了卖出好价钱做的孽,怎么能怪罪受害者?疼它还来不及。只要悉心照顾,一两还是可以寿终正寝的,虽说不能儿孙满堂,但小狗自己活得快乐不就够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辈子,小狗不需要顾忌别人的眼光和评点,只要快乐就好。小狗的主人愿意怎么宠它,都碍不着别人的事,别人同样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快乐就够了……不能儿孙满堂,但罪恶的血脉也就到此为止……主人会宠它……”薛照喃喃。
“是啊,一两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再繁衍后代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在我们老家,家养的猫猫狗狗都是要绝育的。”萧约道,“若是你不放心,就请裴楚蓝来给一两做手术,虽说他不是兽医,但——”
萧约未尽的话语被咽回肚子里,本来隔着整个浴桶的薛照突然探身凑到萧约面前,撩动哗啦一片水声。
即使在黑暗中,薛照的眼睛也粲如明星,像是举世罕有的华彩宝石,又像是从地狱中开了一扇门,有光眷顾了无望的冤鬼。
“是啊,没有后代,血脉延续就到此为止。前人受过的苦难和不堪,没有后人再经历一遍,也不会有旁人知道。不堪的秘密会被藏得严严实实,待百年之后,与这副肮脏的躯体一同埋葬。与之合葬的,还有……最珍贵、最神圣的东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留住……理应如此,本该如此……”
薛照说着萧约听不懂的话,而且语速越来越快,神色近乎痴狂。
薛照沉迷地注视着萧约,目光真切虔诚又充满欲念,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贴近萧约,直至两人鼻尖相碰,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他温声如蛊:“凡我所有,尽付于卿,生死喜忧,随卿心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离不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犹鸠醉桑,犹鱼渴水……天作之合,正如我们,再般配不过。没有旁人,儿女也不过前世债,只有我们,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直白的陈情让萧约周身僵硬头脑空白,几乎要接受这个吻,又在天光乍明的一瞬间找回理智,他和薛照当然不会有后代,因为他们都是男人,都是男人!怎么可以!
薛照赤.裸的躯体就盛在浴桶中,像一道大型的佳肴,随着天光渐明,在萧约眼前越发清晰。
又白又红的香饽饽。
该多可口啊……
萧约默念重申,自己可是直男!溜溜直的直男!嫁了人也是直男!
萧约后退错开薛照的吻,飞快逃出了卧房。
“天亮了!我去抓药!”

天色渐明,但街道之上晨雾尚浓,行人寥落,萧约抓完药正慢慢往长更巷挪。
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回去把药熬好,让韩姨和一两的病尽快好起来,但回家又要和薛照面面相对……前几天还有韩姨在中间缓冲着,现在,他和薛照毫无阻隔……岂止毫无阻隔,简直到了□□的地步。
不讨厌薛照是一回事,对他有别的情绪又是另一回事。
或许是薛照孤单太久了吧,所以一旦有所有人踏入他的世界,他就关上大门连窗户都钉死,不让对方有逃离自己的可能。
萧约自由惯了,对这种偏激的反应感到无措和害怕。
况且,薛照是个男的啊……而且他……
萧约脑子里闪过投在屏风上的轮廓,使劲摇了摇头,绝不可能,绝不能让自己吃这份苦,受那么大罪。
萧约心不在焉走着路,忽听得有马蹄声,抬眼一看,迎面不远处是沈摘星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两人抬的滑竿坐轿上正是听雪。
萧约急忙往旁边摊档一躲,背对街道坐在凳子上,点了一碗豆浆,缩起身子,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听雪发现,要不然可太难为情了。
可听雪从前过的是看人脸色的生活,学唱戏时师父首先就练他盯住香炉飘出的青烟,一双眼睛最是灵敏,早就看见了相貌和身形都酷似萧公子的“女子”。
“等等!”听雪急声叫停,对沈摘星道,“沈二公子,请你让我下去一下。”
沈摘星勒马停步,扭身不耐烦地看着听雪:“做什么?要是想撒尿,憋着,回你们戏班再说。赶紧把你送回去,我还要找人踢球呢。”
自从上次发生醉汉骚扰听雪之事,接连几日,沈危都请听雪单独过府唱戏,有时甚至在沈家过夜,次日再由二弟将人送回。
权贵和戏子来往,大多数人都不会往好处想,包括沈摘星在内。他一直将大哥视为天神一样的人物,觉得大哥虽然性格死板,但为人实在可靠。自从嫂嫂去后,大哥并没续弦,一心扑在练兵上,正直忠勇,武艺高强又有威信,几乎是无懈可击。
沈摘星怕他哥胜过怕他爹,在兄长面前不敢造次。同时又觉得有兄长撑着沈家,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个纨绔,没想到哥哥也开始玩物丧志了。沈摘星陪妹妹去军营时,听到军中都在议论此事,连带着自己也成为不堪入耳故事里的主角之一,不免迁怒于听雪。
听雪闻言羞臊不已,嗫嚅着不敢大声说话,沈摘星越发瞧不上他,心想,大哥怎么会喜欢这种娘们儿唧唧的兔儿爷?莫不是被下了蛊?
沈摘星正要吩咐轿夫继续前进,突然瞥见了与破破烂烂路边摊格格不入的华服“妇人”,这身衣裳的花纹款式,怎么像在哪见过似的?
沈摘星用马鞭支着下颌,想了片刻,双眼一亮:“见薛照穿过同款!好哇,竟然是薛照新娶的老婆!这狗太监,知道他不做人事,没想到他这么过分,竟然虐待女人,把新婚妻子赶出来流落街头,实在是令人发指!这不是梁王指的婚吗?我正好拿了人证去王上面前告他!”
沈摘星兴冲冲地翻身下马,听见听雪唤他,往后一瞥,臭着一张脸:“干什么?”
听雪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沈二公子,你刚才是说,这位是薛侯爷的新婚妻子?”
沈摘星:“是啊,除了薛照老婆,整个奉安谁会和他穿一样的衣裳?不是自找晦气嘛……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太监都能娶妻了,但是我警告你,别打我哥的主意!玩归玩,我爹是不可能真正让你进门的,你这样的,在我家当个小厮都不配。”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听雪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摘星皱眉,心想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话,更难听的话还没出口呢,至于委屈成这样吗?想了想,安慰道:“知足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没名没份,我哥也不会亏待了你。攀上他,你这辈子算是衣食无忧了。”
比如今流言难听百倍千倍的话和事听雪都经历过,他知道沈大公子是个为人正派的君子,和梅大人是一样的,所做不过是为了庇护自己,自然不会将他人非议放在心上。
让他伤心的是萧约。
果然萧公子和薛照有情,为了名正言顺长相厮守,竟然委屈自身男扮女装。薛照到底有什么好,能让萧公子如此相待?
听雪自知是不配奢望什么的,可萧公子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他怕自己死缠烂打,所以不肯将实情告知?
听雪心碎不已。
但他还是在沈摘星要上前和萧约搭话时,试图阻止:“沈二公子,我早上还有一场戏,快些回戏班吧,免得误了戏。”
沈摘星:“没几步路了,我就去问问。”
听雪:“二公子!”
沈摘星嫌听雪烦,并不搭理他的请求,下了马大步往萧约那边走。
萧约紧张得手心都快冒汗了,先前担心被听雪认出来,但听二人对话,这个脸是已经丢出去了,若再被沈摘星缠上,被他认出自己是消寒会上踢球之人,男扮女装的事就彻底露馅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正在萧约犹豫,是用面前这碗豆浆泼自己还是泼沈摘星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薛照将萧约护在身后,阻止沈摘星继续往前:“沈邈,谁给你的胆子接近我的人?”
萧约瞬间感觉危机解除,立马又想到,薛照真是铁打的身体啊,他就不能消停在家里歇会?急吼吼地追出来,难道怕自己跑了?虽然自己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沈摘星哼哼一声,双臂环抱,仰面看薛照:“果然是你的人,我就知道,奉安城里够资格穿这种服制的没几个……你还好意思说,刻薄妻子,让一个柔弱的女子——”
虽然萧约坐着,极力蜷缩身子,但体格也比寻常女子大多了,沈摘星心想原来薛照喜欢这样的,或许是缺什么补什么,自身做不成真正的男人,就找个男人一般的妻子。
沈摘星继续道:“好吧,可能不太柔弱,但你让一个女人,天刚亮在路边吃这种东西,你还不如直接饿死她。果然是太监,不知道怎么疼媳妇。”
萧约心想,真是豪门二世祖,路边摊怎么不能吃了?早晨热腾腾一碗豆浆落肚,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强。
薛照一身寒气:“沈邈,看来你很懂太监,大概是心向往之,不如我成全你。”
沈摘星脸色一变,急忙捂裆后退:“疯了吧你!谁会向往做太监?你敢!”
“我敢不敢,由不得你。”薛照冷冷地瞪着他,“你不配站在我面前。若是沈危,他绝说不出这种蠢话来。滚开。”
沈摘星登时气得发抖,凭什么,凭什么一个阉人也敢这么小瞧我?
我是处处不如大哥,家里家外都觉得大哥才像沈家的儿子,而自己则不知是那里来的扶不上墙的懒鬼有幸投了个好胎,混吃等死,就知道丢沈家的脸。
就连取字,也是先定了沈危沈凌月,为了相称,才有了沈邈沈摘星。
可是,可是……沈摘星握拳,难道沈邈就没有一点长处,连一个阉人都能踩在自己头上吗?
薛照拉起萧约手正要带他回家,沈摘星一拳挥来,薛照闪身避过,转而按了按萧约肩膀,对他说:“坐好。”
薛照把萧约好好安置在长凳上,一脚将沈摘星踹翻在地。
“我说过,你没资格。”薛照居高临下,“连偷袭都占不到上风,别说你是沈家人,丢脸。看在沈危面子上,我不伤你。”
沈摘星捂着心口呛出一口血沫,他愤愤地用手背抹去血迹:“你等着!难道我一辈子打不过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比我大哥更厉害,让你为小瞧我付出代价……主持正义要什么资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欺负女人就该打!说到哪都是我占理!你这种冷心冷情的人,先是无端杀了那个长随,又虐待自己的妻子,你会有报应的!”
在薛照的另一脚落下来之前,沈摘星快速翻爬起来,上马重抽马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薛照你给我等着!”
听雪随其匆匆离去,不住回头张望,见薛照喝掉萧约剩下的半碗豆浆,牢牢牵着妻子的手,哪里是虐待的样子……听雪泪流满面。
萧约待沈摘星彻底离开后才抬起头来,方才那么近的距离他唯恐被沈摘星认出,僵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但还是不经意间和对方撞上了视线,萧约瞬间紧张至极,但沈摘星仿佛并未将他认出,还提到了被薛照杀死的长随。
是消寒会上的自己吗?
薛照杀了萧约?那我怎么还好好的在这?萧约疑惑不解,又觉得沈摘星不是信口胡言,毕竟长随是内官,归属薛照管辖,若是有他包庇,萧约能潜入消寒会也不奇怪。
难道自己和薛照早就认识?
可是,事前事后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了?
薛照一手拿起药包,一手握住萧约手腕:“回回神,回家了。”
萧约一抬头,薛照站在清新的雾气里,面容俊朗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偏执阴沉,再加上不远处灵光寺噌吰的晨钟,萧约几乎要觉得对方神圣无比,心有邪念的是自己。
可是,屏风,投影……
萧约能拖延一刻算一刻,他瞥见旁边有一间金店,对薛照道:“给一两打一只平安锁吧?一两这个名字太轻了,用点贵重的东西压一压,或许能旺小狗。”
萧约心想,打一只金锁或许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又指灵光寺:“再请大师开光。一定能保佑一两长命安康!”
薛照不信神佛,但愿意听萧约的话顺他的意,两人一起走进金店:“金锁贵重,若是一两又钻狗洞外出玩耍,被歹人谋财害命如何是好?”
萧约觉得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毕竟财不外露,小狗穿金戴银是有可能引起杀身之祸的。
正为难时,萧约瞧见店里展示的样品,金锁上刻着仙寿恒昌。
“有了!”萧约灵光一闪,“在金锁上刻字,就刻‘薛照之犬’,如此,见锁如见人,有你这座靠山,谁敢动一两一根狗毛?!”
萧约瞧着店主听见薛照的名字吓得直哆嗦,朝他努努嘴,看吧,多有效。
恶名竟然还能当护身符,薛照失笑点头:“好。都依你。”
金锁很快打好,薛照说自身杀戮太重,不好进入寺庙,于是让萧约独自去找师父开光。
萧约求之不得,和薛照在一起总是心慌意乱,忍不住往歪处想,到菩萨佛祖面前冷静冷静也好。
目送萧约进入灵光寺,薛照返回店铺:“再打一只金锁,要更大、更精致。”
店主抖如筛糠:“大大大、大人,啊不,侯爷……侯爷,这金锁是给刚才那位夫人?”
薛照不喜欢这个称呼:“不要叫他夫人。”
店主:“是是是!侯爷,这一只金锁上是否也要刻字?”
“刻。”薛照回答得很快,但具体刻什么却久久没有下文。他回头看着灵光寺,不知道萧约什么时候会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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