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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不出再见(陈在舟)


黑暗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冲动,更带来一层如何也分辨不开的梦与现实。
周景池眼睛里多了点急切,赵观棋看不透但又不得不配合的切。没有安慰,没有道歉,周景池默认今晚应该得到点切肤的疼痛。
他微微撑起点身子,去吻啄赵观棋鼻子上的小痣,唇角,下巴,然后是脖子和锁骨。
碎发彻底盖住眉眼,周景池的另一只顺着赵观棋的身体探下去,隔着裤子去摸无遮无避的蓬起。
这下是真被吓着了,赵观棋猛地托起周景池的脸,擒住他作祟的手。
“周景池。”赵观棋扶正他坐起来,就着暗到不行的光瞧他,却好像看不透似的,“你这是做什么?”
想到之前的点到为止,赵观棋总觉得今夜有哪里不对。
“你不是难受么。”刚接完吻的唇红润欲滴,周景池舔了舔嘴,意犹未尽,“可以做。”
“我以前没做过。”
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补上这一句,倒像是献祭时急着证明自己是纯洁的。见赵观棋光着上半身,他又分心去看阴影勾勒出的腹肌轮廓。
他抿了抿唇,固执地重复邀请:“赵观棋,我们做吧。”
不像是性欲使然,像夜晚献祭之前的铮铮宣言,像一种赵观棋参不透,摸不清的别样自我奉献。
“我要喝水。”赵观棋盯着他,笃定他会去为自己倒一杯水,“你给我泡槐花蜜。”
赵观棋现在已经对周景池时不时跳脱的症状了如指掌,他不动作,不正面回答沉溺的情景问题,只挑一个另外的活儿递过去。
周景池顿了一会儿,果然从床上爬起来,乖乖给他冲了一杯热的槐花蜜。
赵观棋喝水很安静,偌大的主卧只剩下吞咽的声音。周景池就这样站在床边看他的喉结上上下下,食指把睡衣卷得像早上的第一笼花卷。
还剩两口,周景池却再也耐不住了。没有丝毫犹豫地凑过去,就着赵观棋的姿势跨坐到他身上。
手一抖,甜抿抿的洋槐蜜水撒了点在周景池身上,他视若无睹,开始解胸前的纽扣。
“非要做?”赵观棋只能一只手打住他,两个人面对面挨得不能再近,却没有再吻。他似乎有点生气了,没有对周景池笑:“非要发着烧做是么?”
对面的眼睛耷拉下去,解纽扣的手可怜兮兮垂落到身旁。
周景池想说自己也很难受,做,想做,当然要做,今天开始做,最好每天都做。这样至少能在次数上取胜,至少能留下来点什么,痛与快乐至少一并体会过。
只可惜今天在发烧,早知道就忍着点,别吐了。
他每次一发烧,就会烧好几天。不划算。
垂着头思量不出什么,赵观棋却吭声了:“我没准备套,润滑也没。”
周景池抬头,赵观棋摸了摸他眼皮,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改天?”赵观棋问他意愿,耐着性子哄他:“别受伤了,你难受。”
难受过去,难受过来,到底也没个解决法,现在坐在赵观棋身上,贴得如此紧密,身体的反应丝毫不受大脑控制。
周景池就这样坐着不开腔,半分钟后,他取下赵观棋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水杯,搁到床头柜。
赵观棋眼睛还没从放水杯的动作中回过神,周景池已经退下去,跪在他腿间。
宽松的睡裤一下就被扯了下去,周景池伸手,张开嘴将头埋下去。赵观棋如临大敌,立刻在周景池做出更一发不可收拾的事之前跪坐起来。
“干什么?!”他带了点不解的怒。
“我可以帮你。”周景池坦然,这种时候还在揣度他的喜好:“不喜欢嘴,我可以用手。”
很久,赵观棋看着那张真挚到挑不出错的脸整整一分钟。他的呼吸有点急促起来,像被点到一半的炮仗,周景池也看出来了,又要帮他。
“不行。”
夜更暗了,一切都落针可闻,赵观棋花了几秒调整好不妥的呼吸。有颗心跟着月亮沉下去,赵观棋后撑着床,费力回想了几秒高泽洋的电话号码。
“你发着烧呢。”赵观棋脑子乱的很,却是断然的:“退一万步,我也不要你做这些。”
赵观棋咳嗽两声,像着凉似的:“我再去洗个澡。”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见周景池静静坐着,上衣凌乱,露出半个肩膀。藏在黑里叹了口气,他又走回来,亲自为他理好衣服,系上纽扣。
“乖一点?”他问。
不同意也不反驳,床脚沙发的上衣撑不下去滑落到地上,周景池眼底还是一片执著的黑。
赵观棋拗不过他,一个人走出去,浴室响起遮掩的水声。
周景池探了探自己额头,摸着黑找到手机。愣怔几秒,颤悠着手翻览附近的成人用品店。
两秒,弹框震动,新消息悬停很久。
:帮你留意到了,有人约你明天面谈,下午两点,来相馆。
【作者有话说】
累死我了……我勃然小怒,大战审核,下一章替换了就放出来T_T

天光还没从满怀心事的背对背中清晰,周景池已经在客厅将行李箱检查过两遍。
宣传片下辑主要是韩冀出镜,但收尾的重要镜头赵观棋不能不回去抛头露面。周景池侧边头发长得还是不如意,脸上留了几道痕,再参与拍摄是不大可能了。
幸好如他所说,并不是疤痕体质,淡淡的痕迹,只有赵观棋杵得很近才会皱起眉头。
没有下雨,秋天多在无言沉静。
周景池还是让赵观棋把车开回去了。剩下几天,他要去坐公交,去西城区老大桥下半街,去余小云的相馆,再在7路公交路过市总院的时候去看吕鲲。
下午一点,天变得沉闷些,周景池穿了个天蓝色外套,走出小区的时候看到好多个监控探头。
余小云的相馆与世隔绝,今日吧台的调酒师不在,周景池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打发走了。他走进去,看着余小云背对着门口靠在橱柜上裱大大小小的照片。
“小云。”周景池凑上去看了一眼,各样的笑脸散在她手边。
“走路怎么没声儿啊。”余小云吓了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照片撇掉一个角,“坐坐坐。”
周景池看着余小云走到酒柜里,熟练地挥勺调酒,给他面前推上一盏山楂菲士,笑着说:“先喝点,我请客。”
“我看起来很缺钱?”周景池心想莫不是穷这个刻板印象还能从学生时代留到现在,他抿了一口,扬眉道:“你这调酒师请得不值当啊。”
“你就吹吧,谁你都能夸两句来。”余小云没这么觉得,开玩笑说:“一个人往这黑不溜秋屋里扎,不请个人一起呆着,干两年吊死在里头都没人发现。”
“我可不想变成干尸二号。”
周景池环视一周,密不通风的环境,不化成一滩液体或膨胀成非人模样都是运气好,成为干尸只能算是个幻想。
当然也不能这么聊天,周景池手指不自觉敲着杯壁,心里徘徊着,给身处暗室的余小云带来一个新消息。
“他中秋后一天要结婚了。”
他在包里翻出一封烫金的请帖,像推过去一杯酒一样推到余小云面前。
“你去吗。”
余小云的手只停顿了一瞬,又忙碌着替情绪各不同的人们套上各异的框。
相顾良久,像一个长久的留白。
“不去了吧。”余小云头也没抬,只瞄了一眼在山楂菲士边一起发红的喜帖,突然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整实体请帖,真有闲心。”
“不过也能理解,人生大事。”她像自言自语,“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能理解。”
液晶屏今天没有轮播影集里的电影,蓝屏折射的光洒在天花板上,又投射到余小云手下的玻璃面。白与蓝掺着,像密集的云块跌到海里。
海里的余小云也变成蓝色,和液晶屏以及周景池凝视高挂合照的蓝眼睛一起溶到水里,寂静地淋漓。
“就在和风大酒店。”周景池从那张洗的并不是很美妙的合照收回眼睛,垂头喝了几口酒,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我去不成,请帖留你这,代我去挂个礼吧。”
余小云自顾自忙着,过了一会儿,又嘀咕着:“麻烦死了,怎么不选在中秋,还得挑日子去。”
周景池没接话,在吧椅上转来转去,看着请帖被收到柜子里。
“你要回月池了?”余小云终于忙完,给自己端上一杯酒,“他跟你一起?”
“他先回去了。”周景池想着别处,看起来像在应付,“那边一摊子事儿等着忙。”
各有各的不想谈,周景池换了个话题:“如果你和那个人见最后一面……还会给他带礼物吗?”
一句话的功夫,余小云杯里的酒已经见底,她无聊地敲着桌面,淡声回答:“你怎么还是扭扭捏捏的,我就觉得跟你说话最累。”
“......”周景池愣了,旋即又朝她好脾气笑笑,“行,那你当我是请教你。”
“该不是跟我一样又是什么爱而不得的狗血戏码吧?”余小云直接拿自己打镲,在只有两个人的屋里凑近,小声八卦:“你移情别恋了?”
“......不是。”周景池有点哭笑不得,视线落到余小云脸上不遮不掩的烧伤,又丁点也笑不出来了,“请教无罪吧。”
“哎,你心思多,我懒得猜。”余小云隔着柜子收回探出的身子,回头看了挂钟,“这死人,又迟到。”
周景池跟着看过去,不解道:“不是约的两点么,还没到时候。”
“我跟他说的一点啊。”余小云愤愤,“这都半小时了。”
“不过。”她停顿一下,“你怎么想着要卖房子了,那屋不是你妈留下来的?你也舍得。”
“也不值几个钱。”余小云看周景池从杯底座摸到杯口,再一饮而尽。
“想卖就卖了。”周景池温和平视着,和学生时代并无两样,“小房子也指望不上什么大富大贵。”
“急着用钱?”余小云猜测,幽幽道:“那还给他封那么厚的红包。”
“礼金归礼金。”周景池比谁都清楚,那个红包要真递到人情簿上,余小云会让它成倍地翻。认真思考一阵,才说:“钱不缺,我没什么要多用钱的地方,只是最近得收拾收拾,想着拖着也不是办法,回去也住得少,干脆卖了得了。”
“恨死你们这些谈上有钱人的了。”余小云冲口而出,“赵观棋什么时候娶你,老子要吃满汉全席。”
周景池抵着吧台笑得肩膀耸一耸,半刻才想起为自己正名:“我娶他,也能请你吃满汉全席。”
“吹吧你。”余小云不信,“这么多年就记得吃过你妈做的糍粑。”
还没拌嘴完,忙着抖雨伞的人哗啦啦地撞掉一摞书。
不约而同看过去,那人看着满地狼藉尴尬地笑,青涩中带着一丝无所适从。
“半路下雨,小电驴又没电,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周景池看了看表,正好两点,余小云朝他得意一笑,他走过去伸手自我介绍:“幸会,周景池。”
三个人一台戏,没有麻将桌倒也弹棉花似的谈到天都干了,雨都停了。
由奢入俭难,由暗入亮更难。周景池面目狰狞地走出书店半步,太阳雨已过去,晒得人想撑把伞。
他又倒回去,余小云正拿了抹布擦吧台。见他回来了,愣在原地:“还喝?你俩喝老子18杯了。”
“拿包跨越。”周景池将抠门进行到底,“再送我个火机。”
抠来的免费火机按了三次才燃起一捧火,在太阳光下白得透亮。周景池含着烟,偏头掩住风,扒了两口才松开。爆珠还没掐,吸起来有点艰难,他就着白日下不甚明显的烟圈咬破爆珠,像咬破胆子。
烟从来不是提神的东西,周景池燃完三支,才发现要等的7路公交车只在马路对面停泊。
过天桥的时候,狭管效应十分明显,风差点掀翻他松垮的帽子。周景池只好叼着烟,垂头把帽子调紧一点。
刚弄完,烟杆快被嚼成纸片儿,外套里的手机响起来。
刚过午睡的点,周景池看也没看滑动接通,问:“睡醒了?”
他仗着天各一方,一只手把手机按在耳边,一只手扶着帽檐,就这么嘴里囫囵地说:“比以往天醒得晚点呢。”
“你叽里咕噜说啥了?”赵观棋说,“在吃东西?”
周景池下天桥阶梯的腿一抖。
晌午都已过,赵观棋在电话那头叫起来:“你现在才吃饭?!”
看来心虚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也会发作的,周景池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公交站坐下,朝面前飞过的一只小蚊蝇吐出一口白气,才信口撒谎:“喝奶茶。”
“你在外面?”赵观棋听见几声车笛,“妹妹呢?”
“跟你一样,睡午觉,还没起呢吧。”周景池靠到公交站牌的巨幅广告上,摇了阵赵观棋看不见的头,“晚上都在哭。”
明显感觉电话里的人愣了一下,随后问:“看到人了吗?”
“情况...怎么样。”
“我还在等公交。”周景池看到晃晃悠悠的7路在另一端露出个小头,向赵观棋报备:“还有一分钟。”
风把周身的分辨不出香还是臭的烟气吹淡了些,赵观棋还是在周景池按灭烟头的时候问出口:“他妈妈……知道你去吗。”
周景池没回答,看着那个大大红红的数字7停到眼前,侧屏跳动着站点,市总院的名字在屏幕上雪花点点。
“他妈妈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了。”周景池面无表情,脸上的细痕泛出一片疼,他毫不避讳:“早该去了。”
早该去了,而不是等吕鲲跌下来,才在人群中哭天喊地,膝盖跪在蔓延的血流上,拍着大腿泪如泄堤。她在办公室指着自己儿子破口大骂狗东西的时候就该明白了。
她彻夜打牌输个精光,看见没钥匙进门只能睡在门口的吕鲲时,第一个动作是狠戾地来上一脚。
她明白不过来,吕鲲却明白过来了。
疲惫地睁开眼,他来不及摸疼的地方,跌跌撞撞挎上书包,心如死灰地,走入有母亲早餐饱腹的学生队伍中。
像一粒沙融到风里,终于在飘雨的时候跟着水珠砰然坠地。
砸在地上,像一颗钢珠击穿玻璃,裂纹以光速蔓延四下,把最后一块心掰得四分五裂。公交的最后一排的玻璃窗很小,像一扇绝佳的狙击点位。周景池突然又有点反胃,俯下身子撑住膝盖,透过那囚笼般的小窗,看见一闪而过的老小区大门。
“你说他撑得过来么?”摔碎的骨头,衰竭的器官,周景池像在寻求一个认同,“他要是......”
他在这种关头忽地打断自己,换了词语避谶:“要是走了,小伶的状态...恐怕短时间内去不了学校了。”
“不会。”赵观棋在电话里替他下定义,“老天爷没那么有眼无珠。”
周景池将烟盒转了又转,捏了又捏,在红灯亮起的时候挂断电话。
今天穿的蓝色还算显眼,周景池刚走到七层,走廊尽头有个人远远迎过来。
闷在口罩里的周景池率先招呼:“你好。”
“来了。”男人声音比面相更显年轻,往他身后又看又探,“小姑娘没来呢?”
“她这几天不太舒服。”两兄妹一个比一个脆皮,说哭得起不来床又有些丢脸,周景池干脆掩住不说,“我先来看看,后面情况好起来了我再带她来。”
男人盯着周景池口罩上的印花小狗,垂头叹一口气:“这整的......”
“上次他妈妈失手打你,你也不要医药费。”男人来回搓着手掌,“是我这个当爹的不成器。”
检讨总是由早已斩断关系的人来写,一纸离婚诉状,儿子没分到,按月支付的抚养费全被拿去打高额麻将。当头棒喝后,还得磋磨着自己,像欠了世界一百万似的这里道歉,那边鞠躬。
周景池摇摇头,抿在口罩下的嘴想开解一句,说出口又变成:“带我去看看吧。”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每天只有30分钟,得隔着厚重的玻璃,得默不作声,得压得住泪的人才能在外面站成一排吹不倒伏的树木。
仪器运作的声音被封闭得很干净,吕鲲头发剃个精光,浑身像鼓着尖刺的河豚——都是管子。
“还好垫了一下。”男人在事故后第五十二次庆幸,“还好四楼的半张雨棚垫了一下。”
吕鲲也会这么想吗,周景池闷着吸一口气吐不出来。
忽然有些魂穿的神游,要是躺着不省人事的是自己,他不要有人这样隔着玻璃看自己。不像关照,像参观,不像心疼,像唏嘘。
明明话都没说上两句,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是兵戎相见,大打出手的两方势力。周景池却觉得仪器精准的滴滴声,像钢珠一样弹到他脸上。他觉得,吕鲲的心跳一定隔着玻璃和自杀那天自己的心跳,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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