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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不出再见(陈在舟)


“你...”赵观棋没敢上前,甚至没敢多看一眼,反而往后退了两步。他已经很难问出口:“你、你什么时候…”
“你别怪我没经你允许就拿姐姐照片。”周景池把赵观棋攥得更紧,“我知道你想她的。”
他的声音止不住地低下去,像没底气,更像心疼赵观棋:“你书房那张照片背后有写姐姐生日...我懂一点有的没的,算了算姐姐农历生日和生辰八字。她的生日快到了,趁着中秋节,我想着洗张照片出来,能在屋里请个牌位。咱们也能见见面,她也想你,你也想她,刚好可以一起过过节。”
说到这,周景池窥着身子抱住他:“这样,我还可以陪你给她上香,同她说话。”
“我还可以告诉她...你现在有我了。”周景池攀住他的脖子,去吻他故作坚强绷着的笑,吻他遭湖水浸湿的眼,含糊不清又坚定地说:“你有我了。”
人撤回来,对面是一双看不透的,痛苦又得救的眼睛。
赵观棋拢着周景池,拿了个酒红色的框,声音发哑:“就这个吧,她喜欢红色。”
装裱好相框,小的一人一个揣进贴身的口袋里,大的好好扎了个包装拎在手里。赵观棋盯着手上轻得像香灰的袋子,连指名道姓的喊都一声没听见。
周景池不再笑了,趁着不亮的亮转正他肩膀。等赵观棋抬眼看他了,才抿唇笑起一对他喜欢看,喜欢摸的梨涡来。
他没笑,他仍笑着,语气凿凿:“不管你在考虑什么,心情不好什么,我还是得回答你一句。”
“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扼着他肩膀,要他看自己,“不过司仪要是问我的话,我应该不会就那样点头。”
赵观棋参不透,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刻回过神来:“那你会怎样。”
“我会纠正他。”周景池望着他,笑得比雨天的月亮还淡,却是坚决地,决然地。
他指了指他,沉声道:“应该是,我爱你。”
秋雷轰鸣不复再,窗外透进点不合场景的白。赵观棋木讷地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人,电影终于放到尾声,演职员表黑下去,一刹,又亮起。
高挂的液晶屏上赫然写着——《圆梦巨人》
【作者有话说】
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题外话:《圆梦巨人》是我高中时候看过的湳風电影,给了我很大启发,一直有在构思一个以梦为主题的……幻耽,但目前脑洞太多,这个梗需要看些资料和纪录片,暂时先mark一下,希望今年之内开写。(一定要写,嗯!)(对着键盘发誓)(拆开一袋薯片开始思考)

电影落幕,赵观棋下意识伸手替周景池掩光。
出门之前,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凉爽的晴日,荧幕上的镜头却长久停留在一个雨雾朦胧的清晨。
重映的老片,放映厅里没几个人,像是如这部老电影一样被遗忘了似的,工作人员迟迟没有推门而入。没有一个人动身,每双在场的眼睛都盯着滚动的演职员表和片场花絮黑白照。
缓慢闪动起伏的光照亮周景池的脸,一下,又一下。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坐在周景池和赵观棋身后的人开始站起来,像电影中盲人摸索着他一触即逝的爱人一样,摸黑捋着椅背离场了。
顶灯还没有亮起,电影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已没什么可看的,赵观棋从屏幕上抽回视线,周景池还岿然不动地望着。
下一秒,周景池眯着眼睛往前探了探。赵观棋看见他的唇动了一下,像在读什么东西。
他跟着看回去,屏幕上重映的最后一个赞助商在目光触及到荧幕的时候淡去。
没看清,赵观棋只好求问:“在看什么?”
“赞助商。”
周景池不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名字,不过每次准备拿出手机检索一番,总会莫名其妙被其他事情打断。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已忘了自己要检索什么,只浑沌地记得貌似很重要的信息。
间歇性遗忘和记忆差在他身上一直挺明显的,周景池习惯了,总之也不折磨自己,这次忘了,下次碰见的时候同一个脑子总会提醒自己要做什么。
不过这次他还没来得及问问万能的度娘,工作人员已经悄无声息降临,头顶的灯哐地一声打起来,亮得人又忘记该说点什么。
走出5号放映厅,窗外阴沉,雨丝在稍稍泛青的玻璃窗上划出冷冽的碎纹,明明中秋时节不该雨纷纷。
“我上次在家里电视上也看到了那个赞助商。”周景池突然说。
总感觉风从密不透风的窗户透进来,贴在背上冷岑岑,他没忍住往赵观棋身上倚靠。
赵观棋头也没回,顶着身后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牵住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握着揉他的掌心,捋他的手指。
“你在家什么时候还看电视了?”赵观棋说,“我看你天天恨不得钻电脑里去,哪儿来的闲心看电视。要不是我逼你歇会儿,得成工伤了都。”
“电脑上也看到过。”周景池并不反驳,只是回想着最近打过的照面,“我好像和你提过。”
赵观棋微怔,想起在座位上的那句,无奈又无辜:“你没说名字啊。”
“我这会儿进去再瞅瞅?”
“早没了。”
周景池拉住真要回去查验的人,正要开口又忽地脑袋空白一片,他对文字的灵敏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步。
良久,只想到些杂乱的字母,怎么都拼凑组合不到一起,他苦笑一下:“好像光顾着看logo了,名字没记住。”
“不要紧。”周景池看了眼时间,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已经出来,他拽着人往外走,“走吧。”
秋天初见雏形,空气中夹着新泥的味道。电影院外面那条大路摆了一圈雪糕筒,拉着警戒线,不过看个电影的功夫,新立的施工中牌子都淋透了。
“这么不巧,那书店被围了。”赵观棋看了看腕表,有些可惜地说:“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我准备的Plan B啰?”
“你还有B计划呢。”周景池没觉得可惜。
下着雨的秋天,总会让他想到,甚至是闻到在杜悦书店翻开《青铜葵花》的味道。
不是新书的油墨味,也不是雨水侵袭的腥味,是那种横跨宇宙,隔着银河系也要撞到他鼻子里的霉味——陈书伶被抱走前一天晚上,他睡在她床边的地板上,薄薄的被子透出来的,就是那个味道。
后来那床薄被子怎么晒也晒不香了。
所幸下着雨,脑子里的味道并没有再次光临。
赵观棋眼里带着不服气,像是不满被反问那一句。他松开周景池的手,撑开伞盖住他:“我好歹是个做生意的,还能苦了你?”
几步路而已,周景池感觉这伞打得多此一举。赵观棋倒是笑呵呵收了伞,扭头再三确认好不容易感冒才好的周景池头上没有一粒白糖后,才慢悠悠发动车辆。
周景池在副驾打开检索栏,看了半天,最后灭了屏。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市,奢侈品店并不多,难为赵观棋还能搜罗到这种地方。
周景池低着头看玻璃展台里的各色领带、袖扣和晶莹剔透成色极好当然数字也十分感人的玉石平安扣。
还没数清楚有多少个零,身后的广告屏切换,带着音乐掀起来。周景池转身,正好是醒目的logo和广告语。
看得出神,肩膀上传来拍动才回魂似的一哆嗦。
“原来是在看这。”赵观棋照样看屏幕,问他:“电影院里你说的就是这个?”
周景池点头:“对,好巧。”
“喜欢?”赵观棋一语中的的本事只增不减,只这一眼的功夫就下了决心,直接问起喜好:“喜欢他们家哪个板块?”
“什么?”周景池凝视回来,不解道:“怎么看不出是卖什么的。”
又是赞助数年前的同性文艺片重映,又是在奢侈品店轮播广告。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到底是做什么的,连广告词也是一句晦暗难懂的话。
“你不知道?”赵观棋似乎有点诧异。
“Bathe in sunshine。”周景池念出声,“卖浴霸的?”
“......”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赵观棋说,“这是习氏珠宝下的子品牌。”
“叫‘浴阳’。”
“没出来多久,你不知道也正常。”赵观棋想起来曾看过的展览,看回周景池:“总部就在梅市,我出国之前看过几次习氏的珠宝展,你要感兴趣的话我带你去,正好过俩月有个朋友过生日。要回去一趟,可以带你去梅市转转,习氏的展览这几年越做越好了。”
赵观棋顺着周景池再次出神的眼,去看那句标语,半晌才说:“是为了支持同性爱特地辟出来的独立品牌,它们老板本就是做珠宝出身的,浴阳的每一款产品设计都会亲自操刀。”
原来是这样,那名字也就很好理解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大刀阔斧地弄一个独门独户又容易惹一身腥的子品牌出来。
周景池想了想,问:“老板也是同性恋?”
赵观棋似乎顿了一下,旋即才回答:“谁知道呢。”
“你还是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赵观棋揽住周景池肩膀,“喜欢手表还是耳钉?”
又想到周景池没有耳洞,赵观棋追加选项:“戒指?手镯?还是项链?”
周景池只是笑着摇头:“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有特色。”
“不过没想要的,你别自作主张乱花钱啊。”他预判赵观棋的心思,说的时候带了些严肃。
赵观棋不接腔了,既不摇头也不点头,继续装傻换话题:“看我买了个什么。”
“存钱罐?”
瞧仔细东西,周景池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凌乱,脑子里灵光乍现,随后说:“你心眼也忒小了吧,还念着那个存钱罐?”
如出一辙的猪,要说不是照着买的周景池都不信。
“哦,我买的不好呗?”赵观棋懒洋洋地说,怪声怪气带着若有似无的攀比,“比不上你珍藏的。”
“我早扔了。”周景池看着他,平静道:“连纸条带罐子。”
过了两秒,他又没来由地插一句:“虽然罐子本来就是我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
好大一个乌龙,攀岩没攀赢,攀比还比错人。赵观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梗着脖子替自己找补:“我...我就是看这个猪挺喜庆的,明年不是猪年吗,买来冲冲喜。”
他自我肯定:“嗯,冲喜。”
“明年是兔年。”
“......”赵观棋编不下去,只能调转话头:“存点咱的合照,挺合适。”
“合照塞不进去。”
“你不是属——”
“我属虎。”周景池没给他插嘴机会,“你属龙。”
赵观棋没处逃了。
“吃醋了?”周景池面不红心不跳。
第一次面对这个赤裸裸的问题,赵观棋浑身跟爬了虫似的刺挠,就是开不了口,最后嘟嘟囔囔地挤出几个字:“...你说是就是吧。”
“只要别说我心眼小,我都认。”
毕竟他是看见周景池初吻条子还自我调理好的宰相肚量。
“我很喜欢。”
周景池见他没反应,又重复一遍:“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为什么?”
赵观棋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鬼样子。
“你吃醋,挺可爱的。”周景池似乎看上瘾了,继续笑着说个不停,“我感觉挺奇妙的。”
无论是被在意的感觉,还是赵观棋吃醋的根源,实际上也是一种比较和占有欲的作祟。
占有欲不仅落在想要占有的一方,更落在渴望被占有的另一方。代表的仅仅是一种纯粹到骨子里的爱切,这种感觉对周景池来说,跟擒住他脊骨的血管一样,让他有实感,有存在感。
夸人的人和被夸的人一并在窗前的淋漓水光下被封存住半个模糊怔然的影子,阳光逐渐照清晰那对影子的时候,广告已换过许多轮,影子的主人随着普照的秋光挤到市一中大门。
张贴着上届高考喜报的红纸顺着墙壁洇出一丝红,白墙变得斑驳,和着温度渐升的日光留下一抹不甚愉悦的干痕。
撕了又贴,贴了又撕,这么多年过去了,红榜的张贴方式还保持着周景池高考走出考场的朴素模样。
中秋在即,低年级的学生已经搬着书和行李陆陆续续往外出。路过其他年级荣誉榜的时候,周景池被一张眼熟的脸吸住眼球。
走近,脸愈清晰,那袋纸巾的绿茶香愈在鼻间。
原来他叫吕鲲。
周景池走到教学楼,还没上楼梯,陈书伶率先看见他:“哥!”
应了声,周景池走过去接了行李箱和书包,只剩一个礼品袋子留在陈书伶怀里。
“东西拿完了么?”周景池问。
“都弄好了。”陈书伶跟着他往外走,“幸好是放假,不然提着箱子都不敢想有多别扭扎眼……”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因为一丝丝不同就不适,周景池稳了稳肩上的粉色书包,温声说:“哪里别扭了,不是放假的时候咱照样大大方方出去。”
“趁放假,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别想太多。”周景池腾出手翻正陈书伶脖子后的衣领,用手捋得平整,温声细语告诉她:“你观棋哥也来接你了,还带了礼物。”
“真的?!”陈书伶就差蹦起来,手上的银镯子还是亮锃锃的。
“骗你干嘛。”周景池瞧了两眼陈书伶手上的银镯,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袋子,“朋友送的?”
陈书伶领会到,点了头说:“吕鲲送的。”
“就是我同桌。”她补充,“不过前一周已经换座位了。”
“你自己告诉他的?”周景池问。
“算是?”陈书伶说,“他来问我的。”
“什么时候?”
“大概就前四五天的样子吧,我收拾书的课间来问的。”
周景池想起那个男生的样子,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懂是湳風非,明事理,说话也很有涵养,只是看上次闪避的模样,恐怕也是个在家里受磋磨的。
周景池于是问:“和他说再见了吗,今天。”
“说了。”陈书伶话说到一半,看到校门口打着双闪的车,牵心挂肚地朝礼物奔过去。
周景池走到跟前的时候,盒子已经被拆开了,陈书伶左瞅瞅右看看地研究手腕上的最新款智能手表。赵观棋就在旁边笑盈盈地当陪护员,给她演示各种使用方法。
放完行李,周景池看了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走到斑马线,红灯都还未变绿,陈书伶气湳風喘吁吁地追上来。
“哥。”她扯住周景池的衣袖,周景池垂头,她又无可避免地看见他脸上仍余的伤痕,焦急地问:“你去哪里?”
陈书伶是在电话里得知那场架的,可换到脸上,她才知道电话里全是避重就轻的描述。她才明白拳头和玻璃碴子是怎么在人脸上留下光看就发疼的伤。
“我没告诉他我要走了。”陈书伶皱着眉向他保证,只害怕周景池也瞥见了那一晃而过的影子,“他以往都不会接我放学的,现在肯定也不会料到我跟你走的。”
“你现在回去做什么?”
周景池不明所以,放好行李走之前发了微信给赵观棋,看样子是还没看见,没告诉陈书伶他只是顺道去看看陈辽。
“哥,你真的别去找陈叔了。”晒着太阳,陈书伶透出朦胧的泪光,恳求他似的:“真的,我们走了就好了。”
她扯着周景池衣角,秋光数十年如一日,照得陈书伶的眼黑溜溜发亮。像极了幼时拽着他衣角,眼泪水汪汪朝他张开怀抱,被哭腔呛着说不出话也要断断续续地问他。
哥哥,你不和我一起走吗,你不要我了吗。
周景池像含进一颗苦糖,哽着讲不出话。绿灯亮了,就剩他们两个原地不动。
“你再别和他打架了...”陈书伶噙着多年前同样的一双模糊眼。
“再别让他打你了。”她靠着幼时零碎的记忆回想起亲生父亲的暴力行径。
“你再别挨打受伤了。”
陈书伶战战兢兢地想起那些场景,酗酒的人是从来不计后果的,做出的事情拿不准也料不到。不晓得陈武通今天来学校做什么,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嗓子跟着发抖。
软惯的人不吃乞求,她只好诚实。
“他买了好些刀。”
长的短的,不放在厨房,大摇大摆地搁在他床头、隔断、饭桌手边。带着红血丝的脸像个阎王爷,他一遍又一遍地拿起又放下,酒瓶子空了,掉在地上成碎片。
他和她说,你哥哥就是我打的。
他又仰起头,说,这就是你那好哥哥绞的。
陈书伶就明白了,陈武通是锱铢必较的,是咽不下半口气的,是要捏着刀子扛着斧头找人秋后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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