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提起外人,还是这句身体的原主人,不得不说这小呆瓜很会破坏气氛,陈望只能抬手揉他脑袋打断他施法:“我说情话你不爱听?”
云小幺不傻,他听出了陈望语气里的气急败坏,只好道:“这实在不像你。”
“啧。”陈望去把他手上的木桶拿了过来,“我来晒,你去吃早饭。”
“娘和婶子呢?”
“去宋朗家了。”
那应该是在宋允屋里,因为刚刚云小幺打他门前过时没在院子里看见她们。
云小幺进去厨房吃早饭,
早饭就是简单的粥水搭酱菜,是方翠珍亲手腌制的酱萝卜。
他在吃饭的时候,晾晒完衣裳的陈望走了进来:“一会你打算做什么?”
云小幺想了想:“去砍竹子。”
陈望嗯了声:“我跟你去。”
“好。”
吃了早饭,两人带上柴刀和水囊,去后山砍竹子。
南方普遍多竹,尤其竹子长得快,一年时间就能成林,加上它不仅能当做柴火烧,还能制作竹榻、竹椅、竹篮等物件,老百姓对它的喜爱仅次于粮食。
后山有好几片竹林,他们找了处最方便的进行砍伐。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他们就站在小径上,云小幺分配任务:“你去砍几根楠竹做鸡笼。”
陈望也吩咐他:“别走太远,有事就叫我。”
云小幺点点头。
楠竹固然好,不管是做鸡笼还是篱笆圈都是上好的选择,可是云小幺需要劈一些箭竹去补院子里破损的篱笆。
两人分在两头,一时无言,唯有竹海接连响起的砍伐声在一声一声附和着。
箭竹比较细,云小幺轻而易举就劈了一大把出来,他把叶子用柴刀修掉,只留下竹杆和竹枝。
云小幺清理完,随手拔了几根龙须草,握在手心搓成一根绳,然后两两绑在一起,把修理好的箭竹给捆了。
捆好箭竹,他上去找陈望。
陈望还在砍,偶尔竹林里会传来几声梆梆梆的声音。
云小幺上去那会,陈望正在一处空地,给砍好的楠竹劈掉竹枝,他显然也知道云小幺只要竹杆。
“弄了几根?”
陈望回头看他:“六根,你那弄好了?”
“嗯。”云小幺看了看楠竹的长度,陈望挑的都是老竹子,差不多碗口粗,也长,“这么多应该够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又分别扛着砍好的楠竹和箭竹回家。
楠竹没有扛完,一会还得走一趟。
两人回到家,陈望把竹子往门口一丢,柴刀放在一旁:“你把柴刀拿进去,我把剩下的背回来。”
“你小心些。”
陈望嗯了声就走了。
宋允就在家带孩子,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的真真切切,他走出来问云小幺:“你弄这么多竹子做什么?”
云小幺道:“做鸡笼。”
他身上沾了竹毛,不太舒服,先回去打水洗了把脸这才好受一些。
等他再出来,宋允才接着道:“小幺,刚刚你娘和莲婶子在我这坐了会。”
云小幺听他这话,猜到他是有话要说,刚刚他和陈望出门并没有告知方翠珍两人:“怎么了?”
宋允道:“你娘托我打听打听哪里有事可做。”
云小幺不明所以。
宋允又道:“说是要给你挣笔嫁妆,怎么,你和陈望定下来了?”
云小幺的脸瞬间红了个透。
宋允是什么人?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有情况:“这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没没有。”云小幺不好意思说。
宋允一见他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就了然了:“你是自己告诉我还是想我严刑逼供?”
没办法,云小幺只能坦白从宽:“就昨日我和陈望说开了,他答应与我成亲。”
这可把宋允听糊涂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有婚约在身,原来不是?”
云小幺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用,他就把认识陈望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宋允。
宋允听完,既替他气愤又心疼,骂云来福父子:“真是人面兽心的东西。”
“允哥你别气,事情都过去了。”
宋允哎了声:“苦的是你,倒还反过来劝我。”
云小幺觉得没关系了,真不是他心软,只是云来福父子已经付出代价,他们今后也不会再相见,这两人是死是活云小幺也不在意,再去计较以前的事无异于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和阿娘现在过得很开心。”
“你这傻小子”宋允又是叹气,“不过我看陈望是真疼你,莲婶子也护着你,日后你进了他们陈家的门,日子也不会难过。”
这世上有几个婆婆能将儿媳视为己出?每一个都是瑰宝,宋允想。
“我知道的。”
“嗯,珍婶子托我办的事我也会去找,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谢谢。”
过了会,陈望扛着剩下三根竹子回来,一块堆在屋子前面放着。
而云小幺则找来麻绳,将重新补上去的篱笆围墙在有需要的地方绑一下加固,这活不需要太久时间,不到酉时云小幺就弄好了。
添了箭竹的篱笆围墙有了其他的颜色,看起来也不再是破破旧旧,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个家更像家了。
建造鸡笼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就是置放。
肯定不能放在院子里,这有碍观瞻,自然也不能放在厨房,气味大不说人也容易生病。
云小幺考虑过,要么放在后院,要么放在菜园。
但后院堆放了柴火又喂养不便,所以云小幺还是打算放在菜园。
在菜园那边安置的话,就得空出一片地来。
好在种着桃树和梨树的那一垄地有个边角可以利用。
所以鸡笼就不能做成提式或者立柜式,得搭棚。
陈望砍的这几根竹子大小相差无几,锯下来的根部最适合做柱子。
而陈望有心帮他,就问他自己能做些什么。
云小幺道:“你锯柱子吧。”
陈望嗯了声,他转去宋允家借锯子。
而方翠珍也走了出来,说要帮忙。
云小幺就让她去把那块边角地锄平了,将来好养鸡鸭。
新鲜的竹子锯起来不难,比了合适的长度,陈望一人就搞定了。
云小幺又让他去打桩,家里有人帮着,倒不用云小幺亲力亲为。
柱子锯好了就得搭顶还有四边的门,而不管是顶还是门,都要先将竹子劈成竹条。
趁着陈望在打桩,他顺势比了大小,又出来用柴刀将剩下的竹子劈条,然后先去安装棚顶。
可钉完棚顶之后,云小幺发现剩下的竹条不够编四扇竹门,陈望知道了,就说他再去砍两根竹子。
云小幺没有跟他去,他将剩下的竹条,挑了三根较为粗厚的竹条作为支柱,然后编了两扇竹门,他就先去把这两扇竹门安装好。
安装竹门倒不是很难,可以采用卡扣的方式,也可以直接用麻绳绑紧固定,云小幺用的就是后者。
做成活性竹门是为了方便进出。
一家四个都在忙活,搭这种简陋的鸡笼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因此陈望扛着竹子回来时太阳还没有下山。
但四人还是抓紧时间,锯竹子劈竹条编门都分配的清清楚楚。
于是等太阳落山,这竹鸡笼也就做好了。
四人忙了一天,尤其是云小幺和陈望,是真真累出了一身汗。
云小幺擦着脸上的汗水说:“我明日再去割一些茅草,晒干了铺在上面,这样下雨的话也不怕把里边打湿。”就是得抓紧,若宋允所言不差,雨季马上就要来了。
云小幺劈了一日的竹条,沾了一手的竹青,自己也无所觉,不知怎么的蹭到脸上去了。
陈望看见了,直接用拇指去替他抹。
“怎么”
“沾了汁液。”
云小幺看着他认真的脸,福至心灵:“你以前都不会碰我。”说的这个碰是指其他接触,而陈望只会像对待小孩一样揉他脑袋,还有就是那日在江洋大盗的刀下把他救了并且摁进怀里护着,其余时候陈望根本不会碰他,更别说是擦脸这种亲密行为。
陈望笑了笑,他的手指就按在云小幺脸上,摩挲了下:“这是在记仇?”
云小幺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
这高评价让自认为人品绝佳的陈望都不自觉挑起了眉头:“怎么说?”
“我第一次见你那日,你就很小心地与我保持距离。”
陈望想了想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然后就想起了一些事。
不得不说,这小呆瓜对他的滤镜真是过于厚了。
当然今时的陈望也不好意思说,我那会是怕你赖上我以及你真的不好闻。
小呆瓜生不生气不清楚,但如今他作为小呆瓜未来的另一半,应该要顾及他的心情。
所以他虚心应下:“你想的没错。”
云小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把陈望忘了收回的手拿下来,道:“水井那边的篱笆圈要等过两日才有空做了。”
“不着急,你若是抽不出空,我去跟里正说一声,让他安排别人做。”
“不碍事的。”云小幺解释,“我们刚搬来不久,这段时日承蒙允哥一家和里正他们照顾,能为村里做点事也好。”
陈望知道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回馈宋家村,自然也就不会阻拦他:“嗯。”
“回去吧。”
“好。”
陈望是打算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跟着去,毕竟两人才确认关系,正是新鲜上头的时候,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晚宋朗回来后带回一个消息。
他有个同僚,家里想打井,听说了陈望的本事想请他走一趟。
宋朗的意思是:“价钱我还没谈,这里边的具体行情我也不清楚,所以明日你与我去一趟县里,跟他当面聊聊,合适的话就接了。”
陈望想了想,既然打定主意做打井师傅,那自然是要接活做,再则就算他的空间里还有金银首饰也不能全都拿出来,这不仅在外人面前解释不了,何玉莲那边也说不过去,上次他卖了一个手镯换了二十两银子,就这都和何玉莲解释了半天才让她相信:“我一会先去里正家问问。”
“也行,你心里有个底最好。”
“嗯,多谢了。”
宋朗摆了摆手:“不客气。”
他说完就回家去了。
宋朗下值的时间一般很固定,都是他们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陈望合上院门直接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云小幺正在洗碗筷。
见他进来,问道:“宋大人找你什么事?”
“他说他有个同僚家里想打井,让我走一趟。”
何玉莲惊讶:“让你去打井?”尽管她清楚儿子有不一般的本事,一时之间也没想过跟打井能扯上关系。
“嗯,咱们搬到这来总要想法子谋生,所以我就托他四处问问,若是有谁想打井可以找我。”
“打井是个好手艺。”方翠珍道,“以前在清溪村时,请人打一口井少说要三五两银子。”
“这么贵?”三五两银子可不少,一般人家一年才挣这么多。
方翠珍解释道:“也不贵,花这钱就得见着水,若是相井的看错了位置那就是白挖了,还得再找。”
是这道理,所以相比较起来,陈望这一口断井的本事就显得珍贵了。
何玉莲从蒸笼里给几人盛了饭,一一摆在他们面前:“梨县这边物价便宜,你还是去问问里正为好。”
“我也是这打算。”
这自然是最好的,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万一陈望不清楚行情乱收价,收多了是那边亏,将来也不利于他接活,收少了自己亏,没这必要。
于是吃了饭,陈望就先去里正家了。
他过了两刻钟才回来,那会何玉莲与方翠珍已经回去她们屋里,就剩云小幺等着他。
“水已经打好了,你先洗漱。”天气热,而陈望又年轻气盛的,搬来宋家村后就一直洗的冷水。
“你回屋里等我。”
云小幺嗯了声。
他就去陈望屋里等。
认识了陈望,云小幺才知道汉子与汉子也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云家时,云富贵的房间就乱的像猪圈,可陈望的不会,不管是床榻还是衣柜,他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有条有理。
有时候连云小幺都懒得叠被子,可陈望屋里的永远都是一方豆腐块。
陈望沐浴的速度很快,没一会他就披着一头长发进来。
砍竹子难免碰到竹毛,若是就这样睡了,估计夜里睡不安稳。
所以不止是他,云小幺也洗沐了。
只是云小幺洗的早,这会已经差不多干了。
云小幺很困,他昨晚因为兴奋过度本就没睡好,今日劳作一天,这会困得眼皮子都要打架。
但是见陈望披着头发,他又强打精神地去帮他擦拭。
“里正怎么说?”
陈望坐在凳子上,任他帮自己擦头:“困了?”
云小幺打了个呵欠:“有点。”
陈望笑了声,这何止是有点,若是给他张床怕是能睡死过去:“困了就去睡,我这不用你伺候。”
“才不是伺候你。”云小幺睁着一双猫儿眼,可真的是困了,所以眼里蒙着一层水汽,“我喜欢做这些。”
“这有什么分别?”
云小幺振振有词:“说伺候,那就不是我心甘情愿。”
“歪理。”陈望倒也不想去和他争执这些,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里正说收费不一,若是主人家自己出人打井,最多也就收个一两银子,若是请人打井那就贵一些,像我这种应该就是前者了。”
云小幺听了,眼都睁大了些:“你出去一趟就能挣一两银子?”
陈望故意问他:“嫌少?”
云小幺摇摇头:“我几年也才攒了三百多文。”他想到了什么,帮陈望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陈望没有直接回答他,他抬起手握住云小幺的手腕,转了身子面对着他:“同一只手上面的螺纹都不一样,何况是人?而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你看,我就不会做鸡笼。”
云小幺小声道:“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陈望无奈:“那我上次跟你说过,不会的事可以学,可还记得?”
云小幺点点头。
陈望又道:“我会相井是因为我会变水,说起来还是我作弊了。”
云小幺忙道:“是你的本事就不算作弊。”
陈望笑他:“怎么夸我你就一套一套的,轮到你自己就百般不是了?”
云小幺低声承诺:“我以后不会了。”
“要记得说过的话。”陈望把他手里的干巾拿过来,“回去睡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云小幺不想回去,他的内心蠢蠢欲动:“我想在你这睡。”
陈望挑眉,不过他最终没说拒绝的话。
云小幺见他没反对,赶忙往床奔去脱了鞋一骨碌滚上去,仿佛只要他躺的快,陈望就拿他没办法一样。
他躺在床上,把陈望叠的像块豆腐的被子手脚并用抖开,然后搭在自己腰腹间:“我睡了。”
“嗯。”
他是真的困,打了声招呼下一瞬就进入了梦乡。
陈望与他同睡过几次,自是知道他有多好眠。
这睡眠质量,失眠患者看了都得馋哭。
陈望等自己的头发吹干了才上床,他刚躺下,也不知是云小幺最近一个人睡养成习惯霸占一整张床还是闻着他味了,一个转身就把手搭到了他这边。
屋里吹了灯,自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陈望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耳侧,这人不仅把手伸过来,人也躺过来了。
以前他们住在客栈或者是留宿村民家时,都会做一条楚河汉界避免双方越线,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陈望会把他过界的手脚移开,但现在他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摸到云小幺的腰,将他揽进怀里,并且低头,在那散发着清香的头顶留下一吻。
第二日醒来,云小幺发现屋里只剩他一个,而陈望早就不见踪影。
连他睡得那边床榻也是凉的,估计早就起身了。
云小幺坐起来,还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前夜他兴奋过度,一整晚没怎么睡,今日自然就睡过头了。
否则也不会连陈望几时起的都不知道。
这会天已经大亮,而往常这时候他早就起了。
也不知阿娘没见到他会不会去屋里喊他,若是没看见他
而陈望今日要和宋朗去梨县,宋朗上值时辰早,这会也早就出门了,阿娘找不到他会不会问陈望,陈望又会怎么说
云小幺都说不好,但总不能一直在屋里窝着,还是起床穿了鞋,把床榻收拾好出去屋外。
一开门就跟廊下坐着的何玉莲方翠珍打了个照面,不仅是她们,还有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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