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于思煜决定手动掐灭暗恋的苗头。
但是坐在他后排的男同学好像总是不给他掐灭火苗的机会。
于思煜被撩得晕头转向找不到自己的脑袋,一直在“烦死…我要离他远一点”和“救命!我好喜欢他”之间反复横跳。
于思煜就像一条游鱼,误打误撞地撞上了李之洲这座远离大陆的岛屿。
这分明只是一条小鱼对一座孤岛产生的痴心妄想。
于思煜却总有一些“错觉”,好像李之洲向着他靠了过来?
*温柔的岛屿X犹豫的鱼儿
*故事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橙味青春苏打水。适合忙碌一天需要一点小放松的人品尝哟。
——分割线——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要不去喜欢男生?”
李之洲的这句话是没有来由的。就好像是错过了开场时间摸黑溜进了影院,没有预告也没有铺垫,大荧幕上忽然就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于思煜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转过了身,课桌椅被他带得一阵吱呀作响。
李之洲正蜷着胳膊趴在课桌上,嘴巴埋在手肘里,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于思煜勾着脑袋往纸上看了一眼,上面全是不知所谓的鬼画符。
“实在搞不懂女生。”李之洲说着,他的声音从手肘与嘴之间的缝隙艰难地挤了出来,带着一种垂头丧脑的闷。
“又跟对象吵架了?”于思煜手肘搭在椅背上,歪着脑袋,“别这样,子曰:小吵怡情。你们很快就会和好了。”
他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说这句话时觉得自己像是嚼了一块煮老了的鸡胸脯肉,又干又柴,直噎喉咙。
于思煜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李之洲好像认准了他似的,有事没事就会找他诉说自己那些酸涩的心事。
在于思煜的印象里,李之洲不是那种会轻易向别人推心置腹的人。他的眼睛里有一层很深的灰,仿佛冰岛上空厚重的云层,看向人时自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阴郁。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的,整个人始终礼貌地游离在人群之外,像是远离了大陆的岛屿。
李之洲下巴微微抬离手肘,挑起眼皮看向于思煜,“哪个子曰的?”
这话题的跨度实在有些过大,一下把于思煜给问懵了,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说:“才疏学浅,不知道。”
“子说的不管用,不是吵架,没在一起,单方面被骂。”李之洲说着,整个人又沉了下去。
真棒。现在话题又绕回来了。
“骂什么?”
“滚。”
于思煜皱了皱鼻子,抿着嘴上唇挤下唇,他实在是有点无语:我特么又没谈过,为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说。
高二刚分班时,于思煜几乎没跟李之洲说过几句话。这个学期中期全班换位置,他们成了前后桌。于思煜就像是那随波逐流的鱼,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李之洲这块漂浮在大洋之中的孤岛。
于思煜这人的性子欢脱随性,生冷不忌。别说跟人了,哪怕是跟条狗,他也能唠出一台单口相声。尽管如此,他跟李之洲熟络起来也花了不少功夫。
稍微熟一点之后,于思煜好像就被李之洲擅自聘用,成了他的爱情军师。这种活儿于思煜实在是无法胜任。因为于思煜不单单是没谈过恋爱,他甚至都不喜欢女生。李之洲抛给他的论题确实是超纲得太多了。
于思煜一度怀疑李之洲是在故意整他。
早知道要听这种牢骚,当初就不该费劲跟他搞好关系。想到这时于思煜有些堵气,反正他费心费力的安慰也不一定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了句:“给你推荐首歌。”
李之洲没看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于思煜抽走了他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英文,他把纸调了个方向,推到李之洲鼻子底下。
纸上赫然写着:thank u,next.
李之洲的眼弯了弯,眼下挤出了一小块卧蚕。于思煜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脑回路,竟被这个歌名逗笑了。
“谢谢,我会听的。”他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表情却明朗了起来。
上课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堂课本来是体育课,因为外面下了雨所以改成了自习。看李之洲好像没事了,于思煜便觉得自己立了大功一件了似的,胸腔里充盈着没什么道理的成就感。他用手指了指歌名,比了个大拇指,便转了回去。
于思煜从课桌抽屉里抽出张卷子,手上的笔转了两圈,趴在上面写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忽然沉了下去似的,唯独脑袋上的几捋杂毛还昂首挺立着。
写完一面试卷时,他抬起脸望了一眼墙壁上钟,还有十来分钟就下课了。他恍了恍神,思绪就像被打翻了的杯子里的清水,一下就蔓延了出去。
于思煜高一就注意到了李之洲这个人。很多事情都模糊不清了,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但他依旧能清楚地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空气里弥漫着的消毒水的气味。
那一日体育课上课前,因为不想让朋友等太久,于思煜去洗手间时有些着急。
他匆匆忙忙在水池边搓了搓手,关上水龙头,扭身向外冲时差点撞上了旁边的人。两个人脚猛地刹住了,然而由于地面潮湿,于思煜的脚底滑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扭成了棵歪脖子树。对面的人用手在他腰上虚虚地扶了一把。
“小心。”对面的声音很轻,让于思煜生出了些“这人很温柔”的错觉。他站稳脚跟,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
他看于思煜站稳了,便收回了手,转身面向水池拧开了水龙头,随意地将袖子挽起,漏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他低着头,鼻梁透了光,睫毛在他的眼下打下了一小块阴影。
于思煜顿时忘记了有朋友在等他。
少年人白皙的皮肤,清淡的五官,连同他那疏离的气质一起捆了个包,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的行迹,砸进了于思煜一见钟情的领域里。
这种一见钟情远远到不了神魂颠倒的程度。只是若有似无的一丝在意,就像是蜘蛛吐出来的丝线,一点点连结交错,成了一张名为“期待”的网。这张网出现在了学校的走廊,食堂,操场,或是某个转角,它想网住某一个人,却屡屡扑空。
那个人好像生活在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似的,于思煜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他。
十多岁的年纪往往上头快下头也快,就在于思煜都快要忘记他时,他在洗手间又碰到了他一次。
于思煜刚走进洗手间的门,便看到了他站在水池旁。那个人的刘海变得更长了一些,都快遮住他那小开扇的双眼皮了。他洗好手后抽出了一张纸,将手指上的水珠细细地擦去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径直从于思煜的身边走了出去。
于思煜从门口探了半个身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有个同学从旁边一阵小跑地追到了他身边说:“李之洲,化学老师找你。”于思煜看到他小小地点了下头。
他叫李之洲。
从那以后,洗手间成了他们所在的两个平行世界的共通空间。于思煜好像忽然患上了尿急尿频的病,没事就要往洗手间转上一圈。在这里,于思煜又碰到了他好多次,虽然每一次他出现在视野里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几十秒。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恶疾还是在某一日不治而愈了。
那一日,于思煜在操场的角落里看到李之洲。这是他第一次在除了洗手间之外的地方看到他。
他看到他正牵着一个学姐的手。
行吧。还能怎么样呢。于思煜心想,他早就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谁让他有个剑走偏锋的取向。
少年人的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像一场仲夏夜的梦。好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觉得暗恋和梦都是他的私有物。
高二文理班分班,于思煜跟李之洲分到了一个班,甚至后来还成了前后桌。不过于思煜已经能够平稳自然地跟他打交道,就像对普通同学一样。
然而没人知道,分班那一天,当于思煜在一众陌生的人脸中看到李之洲的那一瞬,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里的那些欢欣雀跃的火苗摁了下去。火成功地被扑灭了,只留下一地的火星子。
于思煜在想事情时,总会不自觉地转笔。笔在手指间转了几圈,啪地掉到了桌面上,他那离家出走的思绪也随着这一声“啪”而驻足回首。他轻轻地吸了口气,把笔捡了起来,准备最后再解一道题就收拾东西去吃饭。
落在草稿纸的墨越来越淡,于思煜抬起笔对着光看了看,发现笔芯已经彻底没了水。他把笔放在桌上,低下头便开始在桌膛里翻找笔芯,最后只翻出了个空荡荡的盒子。他叹了口气,想着算了,反正快下课了。
一只手从于思煜的身后伸了过来,擦过他的耳朵,拿走了桌面上那只偃旗息鼓的笔。
于思煜小小地吸了口气,捂住被手的温度燎红了的耳朵,转过了身。
李之洲从半站着的状态下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拧开笔。他的动作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拧开,把没有水的笔芯抽了出来,再把新的笔芯插进笔筒,拧回去。
于思煜紧紧盯着他微微泛着粉红的指尖,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李之洲在纸上画了一下,确保能笔能写后便把笔递了回来,“给。”
“谢谢。”于思煜的右手仍握着自己的耳朵,于是大费周章的将身子再往后扭了一下,才用左手接过笔。
“刚刚弄到你了?”
“啊?”
“耳朵。”李之洲的眼皮向上掀了一点,开扇的双眼皮叠了起来。
“没,有些痒。”于思煜胡乱的搓了搓耳朵,搪塞了一句“谢谢你的笔芯”便转了回去。
于思煜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解题了。他轻轻咬住下嘴唇,咔嚓咔嚓反复摁着笔上的按钮。
烦死。那根本不是错觉。
李之洲这个人是真的很温柔。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份小小的补充说明。
#与学姐处于暧昧接触阶段。(高中谈不了一点,要好好学习)
#从朋友们(以及暗恋者)视角,会误以为已经是女友了。
第2章 雨伞
下课铃一响,沈言就跟只挣脱了链条的野狗似的一下窜到于思煜桌子前,“煜哥,走走走,去食堂。”于思煜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不但是动作,连那副仿佛饿了三天没吃饭的神情都跟野狗如出一辙。
沈言是于思煜的舍友,两个人都是活泼的性子,所以一拍即合臭气相投,认识没多久就处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此时,这位亲兄弟正瞪着大眼睛等着于思煜一块去吃饭。
“下着雨呢,大家都跑不快。”于思煜把笔塞进笔袋,从课膛里抽出书包,“你带伞了吗?”
“靠,我以为你带了。”
“真巧,我跟你想一块去了。”于思煜又把书包放了回去。人可以淋着雨冲去食堂,吃饭后直接就回宿舍洗澡,但他并不想书包被淋湿。
“啧,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俩这么情投意合呢。”沈言嗤了一声,“怎么办?淋着雨直接冲?”
“不然呢?你要不现场跳个大神让老天别下雨了。”于思煜横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手臂。他回头,看见李之洲递了把折叠伞过来。
李之洲低着头并没有看他,他左手举着伞,右手还在草纸上算着题。等了半天没人接,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于思煜问:“你把伞给我们了,你待会怎么去食堂。”
“我跟别人打一把。”李之洲抬了抬手腕,将折叠伞往于思煜的手边递。
“跟别人打一把~”沈言吊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说完了就抿着嘴在旁边乐。他跟李之洲在初中当了三年同学,是这个班上除了于思煜之外唯一一个能跟李之洲搭得上话的人。但论关系,他们俩熟多了。
李之洲每天下午下课了都会上三楼去找学姐吃饭。这些沈言和于思煜都知道。
只不过今天于思煜比沈言多知道了些别的东西。
比如,学姐已经单方面地宣布落幕杀青,可李之洲还要坚持出演,哪怕他面临的可能是一场尴尬的独角戏。
于思煜想到这,没来由地开始烦躁起来,他从李之洲手里抽出伞,动作有些莽。然而当把伞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时,于思煜立刻又后悔了,他低声道了句:“谢了。”
走到楼底,于思煜打开了伞。兴许是弹簧卡得太紧,伞一下就炸开了,于思煜的脸被伞骨的刮了一下,不算痛,可他却觉得委屈。像是无端端地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误入了一座荆棘丛生的古堡,然后迷了路。
“妈蛋,我被伞给揍了。”于思煜摸了一把刚刚被刮到地方。
“哟嚯,这还得了,待会回去找李哥讹一笔赔偿费。”沈言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抢过于思煜手里的伞,跳过了一洼积水。此时此刻,在沈言心里大概没有比食堂的限量鸡腿更重要的事情了。
“行,你给我做个人证。”于思煜也跟着跳了过去,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朝着食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沈言最终还是痛失了他的限量鸡腿。
他眼睁睁地看着排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将最后一个鸡腿买走,表情近乎悲痛欲绝。沈言觉得都是因为于思煜过于磨蹭了,于是愤恨地从他的盘子里挖走了一半的肉饼。
放平常,于思煜早就跳起来大打出手了,但今天他有些没胃口,于是只是狠狠地挖了沈言一眼,骂道:“胖不死你。”
“我又不处对象,用什么身材管理。”沈言咬了一口肉饼,满嘴晶亮。
“笑话。你身材管理了就能处上对象了?”
“那可说不好,你看李哥那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不也有对象吗?我这么阳光健谈……”
“所以他这么闷到底怎么找到对象的?”于思煜迅速打断了沈言的自吹自擂,低头夹了口饭塞进嘴里。
“都说人不可貌相。人李哥都用不上这句话。他光凭貌就能找到。”沈言三两口把肉饼干掉后,舔了舔嘴,往于思煜的盘子里扫了一眼。
于思煜把餐盘往后拖了拖,试图护住了他所剩不多的粮食,“那学姐为什么要让他滚?”
“他又要被甩了?”沈言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放弃了争夺剩下那块肉饼的念头,开始扒拉起自己盆里的米饭。
“又?”于思煜皱了皱眉头,幅度很小,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从初中开始就这样,每次都是他被告白,但每次都是他用情过深。他就喜欢照顾别人,方方面面的太无微不至了,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哪是男朋友,这活脱脱的就是个爹。人姑娘缺爹吗?人自己就有亲爹,久了当然扛不住压力,就跑了。”沈言说着,将食堂那淡得毫无味道的洗锅汤一饮而尽,抹了把嘴,“人家压根没要求他什么。是他自己掏心掏肺,完了又患得患失。拧巴得要死。”
于思煜听着,将嘴里的饭翻来覆去地嚼了一遍,只觉得味同嚼蜡,“这都是他跟你说的?”
“他的历代‘女友’,我都认识,都一个学校的。”沈言说着,一股脑把碗筷堆在一起,“他才不会跟我讲这些。”
那他干嘛跟我讲。于思煜觉得这事情简直莫名其妙。
“我先走了,着急上厕所。你先回寝室。”
“你是禽类动物吗?直肠子,边吃边拉。”
“哎~婻風要不我当场给你拉一个?”
于思煜抬起脚就从桌子底下往沈言的腿上踹去,被他一蹦躲开了。沈言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一手端着餐盘碗筷,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于思煜低头看着餐盘里的菜,彻底没了胃口。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他将剩下的肉饼和饭囫囵吞下,结束了这顿没什么滋味的晚餐。
走出食堂时雨已经停了,路灯亮了起来,有飞虫绕着灯球扑棱着翅膀。于思煜看着那盏灯发了会呆,被灯光刺得眼睛有些痛才转移了视线。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飞蛾扑火,扑得连火都觉得烦。
他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绕到了食堂的后面。食堂后面有一条捷径,可以直接穿过二号宿舍区直达他所住的一号宿舍楼。路的两侧种了许多草木,旁边是一面老旧的围墙。除了在食堂吃完饭回去的学生,平常没什么人走,也就只有偷偷摸摸的小情侣会到这种地方来喂蚊子。
不过学校大概也是知道这种情况,那教导主任跟只秃鹫似的,没事闻着味儿就过来这个地方晃悠一圈,一逮一个准。如果石砖有记忆的话,这片年老失修的围墙里应该藏着一出又一出虐恋情深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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