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转头看向负责人,强调:“这人不是嫌疑人,是我的证人。”
负责人心里嘀咕证人干嘛要给送拘留所,有毛病吗?嘴上则请罪道:“是我们监管不当,等回去会重新给您的证人安排房间,那几个人之后会再度量刑。”
“他不回去了。”白榆突然道。
“啊?”负责人一愣,迟疑道:“警局别的地方可能不方便监管。”
拘留所是唯一在晚上有完备监管设置的,别的无论是医务室还是审讯室,晚上除特殊情况不会开启,总不能专门安排个人盯着睡觉吧?
这会儿颜时予身上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周围的护士慢慢收拾好东西退下,白榆上前直接拉起人道:“他和我回去。”
负责人:“……?”
“我会上报申请,有责任算我的,你们不用管。”
话都到这份上了,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再开口,任由白榆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人离开。
“妈的……”那混混一直看人走远了才敢小声嘀咕:“早晓得那人姘头是个条子,我打死也不去惹他……”
颜时予一路被领着到了车边,建议道:“警官,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白榆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道:“科室队长本就有单独看管的嫌疑人的权利,完全合理。”
而且白榆父母及其注重安全问题,姐姐又是商业大佬,家里的安保系统是最先进的,监控怕是比拘留所还高级不少。
颜时予听了这话笑了笑,调侃道:“刚刚是证人,这会儿我怎么又成嫌疑人了?这是全凭白警官心情定的吗?”
白榆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直接把人塞进车里。
两人第二次同乘,颜时予和上次一样靠在车窗边欣赏夜晚街景,他似乎很喜爱观看繁华热闹的街市,甚至可以说是目不转睛,就仿佛很久都未曾见过这场景一般。
他在看景,白榆则在一旁看着他,灯光映得人眉眼柔和,倒是感觉乖顺不少。
“对了警官,”颜时予似乎想到什么事,突然回头,“你的外套被扯坏了一点,要不你看看能不能补好,或者我赔不赔得起?”
白榆顺着指示看见了外套下摆的裂口,大概是在打斗中被撕扯到的,想到这个他莫名心烦,随即道:“不用,回去给扔了。”
颜时予笑道:“警官你真的很喜欢扔衣服啊。”
身边的人笑颜浅浅,眼中柔光微闪,白榆下意识移开视线,正襟危坐,没有选择回话。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餐厅,你的卧室在二楼,那里有独立卫浴,晚上门和窗户都不能打开,一二楼你可以随意走动,平时饿了的话可以自己去冰箱找吃的,但是三楼不允许上去。”
白榆指纹解锁打开房门,一边领着人进来一边提醒注意事项。
随着进入,屋子里的灯光瞬间亮起,一眼看去客厅干净整洁,所有物品的摆放井然有序。
见颜时予在观察客厅,白榆倒也不避讳,直言:“怎么,你又看出来些什么了吗?”
颜时予十分真诚道:“嗯,看出来屋子的主人是一个有点强迫症的优质单身男士。”
白榆瞥了他一眼,没接话,然后干脆撂下人直接自己走进厨房。
就这么把颜时予这个外来人员独自扔在客厅,不知道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颜时予太过放心。
颜时予暂时坐到沙发上,前边茶几上放着几本书,摆在最上边的竟然是本食谱。
一楼二楼基本包括了日常生活的所有,那不让去的三楼……应该是书房。
白榆这种警局人员,书房网络系统不可避免的会连接警局内网系统,这属于绝对的机密,所以肯定不能让外人上去。
更何况……白榆这个身份,怕是不止可以连接警局内网……
正在这时,厨房那边有了响动,颜时予收回思绪,很自然地循声看去。
白榆端着一碗面走出来,迎着颜时予的视线放到茶几上,淡声道:“吃完了上楼洗漱睡觉,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警局。”
面条看着清淡可口,汤汁香醇,颜色喜人,煮得刚刚好。
颜时予垂眸望着那碗汤面,忽然抬头问道:“那去警局之后呢?”
白榆与他对视几秒,知道瞒不过,如实道:“明天审讯张源,你和我一起。”
重案组审了张源整整一天都没有得到有用讯息,不能再继续拖了。
果然是有所图谋,但颜时予也不恼,挑眉笑道:“那就要看这碗面好不好吃了。”
灯下看人温柔,月下看人清美,而曦光之下看人,最是绚目耀眼。
四周压抑窒息,隐约有火光、有人影、有低语……一切迷离而混沌,若虚实相交。
颜时予不停地眨眼希望看清周围的情况,但眼中仿佛蒙上一层迷雾,他看不清也听不清,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接着下一刻,他突然感觉手上握住了什么东西,本能地低头看去,眼中迷雾在这一瞬间消散,他清楚地看见了手上抓住的东西——
一柄精致的短刀,刀身轻薄锋利,沾满了鲜活的血液,细小的血液缓慢融合,逐渐汇聚成血珠……
他见过这把短刀,他见过……五年前见过……
“嘀嗒”血珠滴落的声音让颜时予终于勉强找回神志,他立刻松手想要丢掉这把血刃,但忽然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从后边出现,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
颜时予呼吸一滞。
手被人死死握住,短刀上的血液逆流,很快便是满手血腥。
颜时予浑身僵硬,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接着他感觉到身后那人慢慢靠近,在耳边轻笑道:“小予,许个愿望吧。”
语气称得上柔和,甚至带着一点纵容,但颜时予的瞳孔猛然放大,下一刻拼命闪避想要躲避身后的人——
“天亮了!起床!睡懒觉是对生命的浪费,对人生的不负责!起床,伟大的目标就在前方,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你,不要懒惰!起床……”
颜时予突然惊醒!
呼吸紊乱而急促,连心脏都有些抽疼,因身体虚弱惊吓过度后没有满头大汗,反而是一阵阵的浑身发寒。
缓了好一会儿,颜时予的呼吸终于正常下来,只是头还有点疼,抬眼看向那个叫醒自己,然后一直叽里呱啦吵到现在的悬屏闹钟,不由得表情有些复杂。
确实难以想象,白榆的早起闹铃竟然会是这个。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颜时予打开房门走下二楼,在楼梯口刚好碰见正在忙早餐的白榆。
“你起来了啊,”白榆下意识道,紧接着发觉眼前人脸色不对又立刻上前,“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低血糖又犯了吗?先吃点饼干,要去医院吗?”
“没有,”颜时予拉住人,解释道:“只是被吵醒有点头疼而已。”
“吵醒?”白榆一时没反应过来。
颜时予点点头,十分真诚地评价道:“警官家里的闹钟,确实是有点……特别。”
白榆脸上茫然了一瞬,随后立即想起二楼客房那个闹钟似乎还是自己一年前设的,昨晚颜时予来的太突然,他忘了把闹钟给关了。
“那个……”想起自己当年脑子一抽设定的闹铃,白榆止不住的眼神有点飘忽,咳嗽了一声道:“其实现在还挺早的,你要不上去再睡一会儿,早餐好了我去喊你。”
“不用了,睡也睡不着。”
白榆听了这话止不住心中有点歉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颜时予忽然笑了笑,望着眼前人偏头道:“毕竟美好的明天还在等着我。”
白榆:“……”马上就去把那闹铃给删了!
白榆捂住脸迅速逃离颜时予的视线,顺便摆手道:“你先在客厅休息一会儿,早饭马上好,不用管我。”
说罢一头钻进厨房。
云层破晓,朝光渐明。
早餐已经准备好,而当白榆寻至客厅的时候,颜时予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茶几上那本食谱,侧边阳台倾泻出的晨光映了他满身,澄净而通透。
灯下看人温柔,月下看人清美,而曦光之下看人,最是绚目耀眼。
白榆愣神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边走过去边道:“早餐好了。”说着伸出手将人轻轻拉起来。
声音和动作都很自然,就仿佛相处很久的家人朋友一般。
颜时予倒也配合,两人相处意外的默契。
白榆准备的早餐不算十分丰富,但营养搭配科学完美,且味道绝佳。
颜时予喝了两口粥后,由衷感叹道:“白警官,你的厨艺在单身男性中属实是出类拔萃,这边建议你以后相亲的时候记得加上这一点,保守估计可以使女方好感度提高百分之二十。”
白榆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这话,最后强行转话题,故作严肃道:“不要说话,快些,吃完了去警局要干活的。”
颜时予立刻给了个手势表示理解,接着加快喝粥的速度。
这人这么听话白榆倒是有些踌躇了,犹豫再三开口道:“其实……也没那么急,慢点吧……”
去警局的路上,白榆将张源的资料展现出来,直接交于颜时予。
“男,四十三岁,未婚,土生土长的义安市人,建筑工程师,无任何前科记录……看着真是个平平无奇的个人资料。”
颜时予粗略扫过,随口评价道。
白榆点头:“对,但这人真的麻烦,不管怎么逼问都一言不发,父母前两年先后离世,家里又没什么亲朋,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了。”
颜时予表示理解,然后继续翻阅其他人的记录资料。
白榆看了看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你当时是怎么判断出他就是接头人的?”
颜时予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耐心道:“很简单,警官觉得他和其他被抓嫌疑人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白榆认真回忆了一下,“他的话比其他人少一点,然后……”
白榆答不上来了,记忆中审讯张源和其他人的过程基本没有不同。
颜时予主动提示,将手底的几份浮空投影资料转移到白榆那边,颔首示意道:“再看看,有什么区别。”
白榆依言把其他几个嫌疑人的个人资料翻了翻,一开始并无发现,但最终手指停留在了“年龄”这一栏上——
“张源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
“对,其他人都是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人,只有张源已经四十多岁了。”
但白榆还是不解:“只凭这点断定吗?会不会有点草率?”
“警官,你要注意他们是一个暴力组织,而会追随这种组织的大都是年轻人,他们易兴奋、冲动,不计后果,崇尚暴力,所以他们对这个组织的信仰是很显而易见的。”
“可张源不一样,作为一个受过完整教育的中年人,他的经历和种种迹象表明他对那种暴力与刺激的兴趣不会很高。”
“张源这种人对组织的信仰是很小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但偏偏那个危险组织还非要接受这个成员,只能说明张源对他们很有价值,让他们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与麻烦。”
“所以,”颜时予给出结论,“这样一个人,费尽心思拉入组织只让他当个小啰啰的话,未免太浪费了些。”
说完后白榆那边一直没回应,颜时予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只见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眼神不明。
“怎么了?”
白榆认真道:“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在警局开一个班。”
颜时予一愣,随即笑道:“好啊,营业执照找警官你要吗?”
“我可以尝试和上边申请。”
颜时予笑道更欢,边笑边打趣道:“还是算了,我收费很高,小心没人来学本都回不了。”
周鸣大概在重案组门口已经等了十分钟,他看了看时间不禁有些诧异——
白榆竟然还没到。
其实这个点也不算迟到,只是依照白榆往常的性格必然会提前三十分钟就到地方,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
不过这疑问刚出现,周鸣就看见不远处驶来的汽车,他随即抛下思绪迎了上去。
“白哥早啊。”聪明的下属知道及时来刷上司好感。
“嗯,你来的很早,等多久了?”白榆边下车边道。
周鸣心中一动,刚想委婉地表示自己的艰辛以求早点下班,忽然看见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从车内出来,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白榆发觉他的表情,怕之后在重案组露馅,介绍道:“他是今天我们请来协助审讯的顾问。”说着还眼神暗示了一下。
周鸣一直处在目光呆滞的状态,直到颜时予主动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他才猛然回神,接着大声道:“……颜、颜顾问好!”
白榆微微皱眉,低声道:“差不多得了,喊那么大声干嘛,好了快点进去吧。”
说完领着两人一同进入重案组审狱局。
而实则周鸣跟着后边满是后怕:还好还好,刚刚差点儿直接喊“嫂子”了,不过两人都到这种地步了,离发喜糖放假应该不远了吧?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就一送东西的小角色,把东西放到地方就走,其他事我真的不清楚……”
白榆他们到地方时里边的审讯已经开始,无论警方怎么询问,张源一口咬死就是不知道。
“白队。”重案组的队长钱穆远过来迎接,握手问好。
白榆扫了一眼审讯室内的情况,“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个钱穆远叹了口气,“不太好,其他的几人把能交代的全交代了,但他偏偏软硬不吃,怎么都不肯说。”
一般情况下,经过前天的事,这群人见识到组织有杀人灭口的意图,警方审讯应该是能很顺利的,然而这个张源却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死活不配合。
“嗯?这位是?”钱穆远发现白榆后边的生面孔,止不住询问道。
颜时予礼貌问好,白榆则简单解释道:“他是我请来的顾问。”
钱穆远新奇道:“调查科请顾问倒是头一回见啊。”
白榆面色不改:“人多力量大嘛。”
审讯室内警员谈判了半天,恨不得威逼利诱全部用上,可张源就是不松口,最后直接喊着自己心口疼要休息,闭上眼看都不看对方。
白榆他们几人站在外间透过镜子和监控观察,眼看这一轮审问又是无果,钱穆远无奈道:“你们怎么看?”
周鸣不假思索道:“打一顿吧。”
说完猛然捂嘴,一抬眼果然收到了白榆警告的目光。
“他这样子,打一顿估计也不会开口的,”一旁的颜时予忽然发话,“钱队长,请问我可以看看张源的详细资料吗?”
钱穆远愣了一下,直言:“当然可以。”
电子屏幕投影而出,张源的所有记录都呈现出来,甚至包括每日的账单消费。
颜时予快速地扫过各种信息,最后手上一停,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人,请示道:“可否让我单独进去和他聊聊?”
钱穆远顿了顿,微微偏头看向白榆,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同意了请求。
颜时予道了声谢,接着独自走进审讯室,里边的警员得到指令退出,只余他们两人。
张源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又提防地望过来。
颜时予施施然坐到他对面,和善道:“不用太紧张,很多人都在外边呢,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其实要论起来,前天晚上算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听起来像是打了一个很普通的感情牌,张源脸色不改,半晌后冷冷道:“我劝你别管。”
颜时予笑了笑。
“其实来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这样的人,明显不是追求刺激或者奇怪的信仰而加入组织的,那你到底为什么给他们卖命呢?”
张源没有回话。
“你的资料很干净,甚至没有出国记录,不过如果一定要找出和国外有关联的东西的话,大概就是每年的这一笔捐款了。”
颜时予将资料调出,记录上显示张源几乎每年都会给一个国际救助协会捐款,捐款的数额比较巨大,近几年相对减少。
张源眼角微微动了动,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怎么,爱心捐款也犯法了?”
颜时予笑吟吟道:“当然不,但是……”
他话锋一转,点了点屏幕,缓缓道:“十八年的捐款……十八年,差不多也够一个孩子从幼年长到成年了吧?”
张源脸色大变,死死咬住嘴唇。
颜时予笑意不减,语重心长道:“毕竟‘未婚’可不代表着就没有孩子,对吧,张先生,您的孩子如今在那组织里,可还好?”
不是我们科室专属,是我们队长专属
张源呼吸有点紊乱,但还是咬牙道:“我没有孩子,你……”
“我估计他应该最近不太好,”颜时予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否认,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们首领中的那个毒是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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