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其实也是真心的,他和白榆在一起是真的很危险,我把他带走也是为了白榆好。”
“至于骗你的话,确实有,比如关于陈局长的事就是谎言,我知道光凭自己的话你是不能安心的,所以修改伪造了陈局长的电话,关于这个我很抱歉。”
董舒善说着甚至还微微弯腰以示歉意,但手上的枪依旧没有放下,看着尤为讽刺。
周鸣望着这人,忽然张了张口,董舒善本以为他想追问自己关于骗局的事,谁知这人竟道:“他现在没事,那之后呢?你想带他去哪儿?”
周鸣没有管那些亦真亦假的话或者对董舒善展示出愤怒,而是第一时间询问颜时予的情况。
董舒善愣了愣,但还是解答道:“之后我会把他送给一个人,换一样东西,而送走之后的死活……”
董舒善耸了耸肩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后方的车辆亮起,一切准备完毕就等着人离开。
董舒善听见声响,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几人立刻上前控制住周鸣的行动。
董舒善将枪收起,看着人缓缓道:“周警官放心,我会安排好,你不必担心背上骂名什么的,警局应该会给你发烈士证明,你的家人我也会暗中帮衬。”
“什么意思?”周鸣询问道:“在你的设定里我是怎么死的?”
“自然是颜时予杀的,杀人后逃逸,不见行踪,这样的话白榆应该也好受些。”
周鸣的呼吸加重了一点,反问道:“你为什么认为这样白队会好受一些?”
董舒善看了看对方,接着轻笑一声,道:“那周警官难道认为,真相会让他好受一点吗?”
要么是爱人杀了自己好兄弟逃逸,要么是自己的好兄弟害死了爱人,都是诛心。
说完董舒善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周鸣盯着他的背影,手上用力到有些发抖,但他一直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人走远、上车……
不行,现在不行,人太多了……
车辆启动,直至消失于雨幕。
待确定董舒善走远后,身边的两个人立刻动手,强有力的手臂直接勒住周鸣的脖子,然后带着人一下子跳进了后边的泥坑之中!
这里是郊区,两边并没有被开发,是一些闲置的田地,此刻因为暴雨的冲刷,田地边缘有一个十分湿滑的泥水坑。
那两人拽着周鸣跌入泥坑,接着拼命按住人的头准备就这么把人淹死。
如今大雨滂沱,这种泥土地的痕迹很容易就会被雨水破坏,等警方发现周鸣的尸体基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泥土混杂着雨水进入气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眼前一片昏暗,抓着头发的手犹如巨钳一般蛮狠,仅仅几秒周鸣便感觉浑身无力。
不行,不能在这里……现在还不能死,至少、至少……
周鸣猛然暴起,愣是顶着两个人的压制生生从泥水中摆脱,后脑狠狠撞上其中一个人的下颚!
下颚的骨头发出巨响,那人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趁着这个空隙周鸣反手抓住另外一人,借着力道拽到跟前对着他的脸直接两拳!
然而刚刚撞伤下颚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上来一拳锤到周鸣太阳穴上,脑子瞬间懵了一下,感觉不到疼,只是一阵阵的耳鸣。
周鸣根本来不及喘息,拼尽全力回身将那人踢开,然后不管不顾地向上爬去。
身后传来两人的叫骂声,不远处亦有其他人的警告和快速跑来的脚步声,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掩盖在雨中,周鸣头痛欲裂,只听见杂乱的雨声。
好不容易满身泥泞的爬了出来,阻拦的人已至眼前,周鸣直接冲上去撞开人,毫不犹豫地冲向车辆!
身后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大,隐约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周鸣心中一惊,但没有回头也没有躲避,死死盯着前方打开的车门,脑海中只留下一个信念——
只要不一击毙命就可以,只要能打开通讯定位就行!他必须过去,他必须去告诉白榆!
“砰”的一声,枪声瞬间响起,子弹穿过雨幕直击目标!
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但预想中的痛感和寒意并没有出现,周鸣的身体摔进车内,他成功到达地点。
下一秒,更多的枪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强有力的警告声:“放下武器!”
这一句话穿透雨幕,真真切切地传到了周鸣的耳中,痛苦的耳鸣顷刻消失,一切都清明起来——
是白榆的声音。
白榆带着人迅速将那几人包围,刚刚持枪的人已经被击毙。
其余的人皆是慌乱不已,有人想要立刻通知其他人,但队员们早有准备,电子信号完全被屏蔽,不一会儿,所有危险分子都被压倒制服。
周鸣透过车窗看见科室的队员们,浑身一愣,呆呆地看着众人在几分钟之内有条不紊地控制全场。
“周哥!”
杨余晖忽然跳到车上,担忧道:“周哥你没事吧?”
周鸣的目光移到对方身上,理智回笼,下意识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余晖松了口气,顺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周哥你演得超棒哎!和颜顾问有的一拼!”
“什么?”周鸣一愣。
“就是演卧底啊,那个姓董的一点儿都没怀疑呢,甚至监听器、定位器什么的都没查,周哥你真的演得太好了。”
周鸣有些晃神,“我……演戏?”
这时外边的白榆安排好局面,并让队员继续追踪下一个位置,接着拍了拍车门,对周鸣道:“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后边的事交给我们。”
周鸣看着人,不由自主道:“颜顾问他……”
“没事,他之前和我说过你的计划了,定位器也没问题,不用担心。”
周鸣追问道:“颜顾问说的?什么时候?”
白榆忙着安排后续进度,暂时没发现他的异常,随口道:“就前两天,不过为了防止暴露科室队员是今早才知道的。”
两天前……颜时予早就看出来了,甚至可能早就猜到了董舒善?
所有人都以为周鸣是在发现不对劲后暗中和颜时予沟通合作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
周鸣想明白前因后果,下意识抬头要向白榆说什么,但他早已跑着离开,准备快速到下一个地点部署指挥。
杨余晖还在一旁控诉董舒善的恶行,并大力夸赞周鸣和颜时予配合默契,把敌人骗得团团转……
这么一来,董舒善彻底暴露,铁证如山不可能再有转机,还可以引出幕后更多的人,一网打尽,没有怀疑、没有失误,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周鸣忽然想起在车上时颜时予说的话——
“你其实是好心,只是不太会选。”
说这话时那人眼中神色平静温和,但就是这样毫无攻击性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周鸣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杂陈……他真的很抱歉。
颜时予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疼得不行,他对镇定剂有抗药性,药效对他有限且时效短,但副作用也很明显,止不住的头疼恶心。
颜时予下意识想伸手,不过手腕处的束带很快制止了他的行动,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手术台上,背后的隔板冰冷入骨。
“你醒的很快啊。”
一个声音从侧方传来,颜时予尽力微微偏头看去,只见董舒善正坐在一旁,手下围在身边,像是在等人。
“你在等谁?”颜时予询问道。
董舒善看着依旧和善,解释道:“当然是想要你的那人。”
颜时予不动声色地追问道:“那人手上有什么让你这么大费周章?‘魔盒’的解药?”
董舒善没有避讳,称赞道:“你很聪明,猜的不错。”
“你为什么知道‘魔盒’的事?”
“这自然是从林家那边知道的,我也算是比较早期知道这事的人了,同时也在几年前就认识你了。”
“怎么说呢,我大致了解林少允的计划,于我而言,我认同他的计划,但不认同他这个人。”
董舒善继续道:“所以我虽然对‘魔盒’感兴趣的,但并不想和林少允结盟,要不然我怎么敢动他的宝贝弟弟呢?”
颜时予的眼神暗了暗,压低声音道:“非要来恶心我一句吗?”
董舒善笑了笑,道:“好吧,抱歉,不过你放心,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信息认证的声音,地下室的门开启,有人走了进来。
董舒善站起身,对着来人道:“很准时。”
一群人进入室内,而为首的正是当初那个面具人。
面具人几乎没给董舒善太多眼神,进来后一眼便锁定了颜时予,那张羊头面具在这有些阴冷的环境下更为诡异。
“人给你找到了,地方也可以借给你,把东西给我吧。”
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给了个手势,底下的人立刻上前,由卷筒中拿出一张羊皮。
想不到如今还会有人把东西专门记录在羊皮上。
董舒善似乎也有些惊讶,他看着那张羊皮微微皱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让手下代为收起。
“你可以走了。”面具人的声音嘶哑,阴沉沉的。
董舒善扫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交易愉快,待我研究的时候,若有问题方便咨询吗?”
面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道:“随你。”
这对董舒善而言已经是比较满意的回答,他笑着向人点头致意了一下,随后直接领着人离开。
面具人的手下快速将各种物品放到屋子里,布置好后就全部退下,室内只留下颜时予和面具人。
那个面具人一直没有动作,只是盯着人,眼中看不出喜怒,颜时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尝试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对方大概发现了他的心思,然而他没有动怒或者不满,反而主动将面具摘下——
与他的外形比起来,这人的脸不算太畸形,只是看着苍老而颓废,脸上有许多不正常的褶皱和红斑,细细看来有点恐怖。
手臂处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针孔,是瘾君子的标准形象。
但颜时予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看出他的疑惑,那人主动开口道:“你可能没见过我,我叫钟启则,五年前曾在迂野做事。”
迂野是南港的北边的一个地名,在当年是瑞斯特管理的地方,这么说来钟启则大概以前是他的手下。
南港的人,恨颜时予倒也正常。
“你为什么会有‘魔盒’的解药?”
目前而言,这才是颜时予最关心的,说实话他不太相信“魔盒”能有解药,但依照董舒善的态度,这事也不像假的。
钟启则费劲想了想,他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一半疯癫一半呆滞,愣了半天才冷冷开口道:“那个毒叫‘魔盒’?我不知道这名字,单纯是因为我中了那毒,想活下来所以找到了解药。”
颜时予心中一惊,立刻追问道:“什么时候?”
“自然是五年前。”
五年前中的毒到现在还能活着,这是颜时予第一次见到,那解药竟真的有效果!
颜时予不自觉地呼吸加快,但看着这人简直不人不鬼的模样又有些不忍,询问道:“五年前,是我害了你?”
钟启则既然是南港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场宴会上被下毒的。
颜时予本以为当时的人都已经死去,但钟启则侥幸活了下来。
虽说好不容易活下来,但却变成这副模样,多多少少算是颜时予间接导致的悲剧,他要恨颜时予自然是情有可原。
可谁知钟启则听了这话却直接摇了摇头,淡声道:“不对,五年前,是你救了我。”
“什么?”颜时予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对方。
这么多年,说他害死人的比比皆是,说他救过自己的倒是头一回。
钟启则正踱步过去配备药剂,回头看见人这样子,犹豫了一下,僵硬地问道:“你想知道?”
钟启则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对,双眼总是无神,不过颜时予能感觉到他目前对自己没有强烈的恶意。
于是凭借这一点,颜时予试探性地回复道:“我想。”
钟启则点点头,接着果真开始讲述:“五年前你发给瑞斯特邀请,但被他回绝了,然而本人回绝,可电子邀请函并没有收回,也就是你默认他这边的人还是可以参加宴会的。”
“而最后他确实派人过去了,我就是他派去的其中一人。”
“我们去完成任务,最后也确实成功了。”
颜时予像是猜到了什么,盯着人追问道:“什么任务?”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再次触及尘封的过去,颜时予显得很不安。
钟启则看着他,眼中依旧无神,头微微动了一下,淡淡道:“该下地狱的任务,而最后我们也确实下地狱了。”
“我们的人当年其实都不喜欢你,也不希望宴会能成功。”
他们其实知道颜时予所做的是正确的事,但正确的事不一定遭人喜爱,堕落的人也不一定希望人拯救,可怜之人亦是可恨。
颜时予微微皱眉,执着地追问:“你们做了什么?”
钟启则配好药剂转身走近,伸出手放到颜时予的脖颈处,感受着脉搏,接着道:“干扰了防御系统,然后杀了中毒的人,依照指示,是在你面前杀的,用的同一把刀、同一把枪。”
钟启则看着人,认真道:“当时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你,就像现在这样。”
颜时予的目光有些凝滞,喃喃道:“你们杀的人?”
“对,”钟启则点点头道:“我们杀的,不过当时有个男人一直在你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是林少允,林少允当时说了什么?
脑海里的记忆混杂着噩梦的低语一起出现,仿佛就在耳边——
是你杀的人,站在那里的是你,举刀的是你,开枪的也是你,你不想看他们痛苦,不想听他们哀嚎,所以你亲手杀了他们……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变得扭曲,颜时予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人吗?
五年间他一直活在噩梦里,双手皆是鲜血淋漓,家人朋友的尸骨倒在周围,一直看着自己,死不瞑目。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那是有人刻意编织的、虚假的噩梦……
颜时予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的庆幸,反而他心中涌现出莫大的恐惧:他的记忆都可能被那人左右,他甚至分不清虚假和现实……
“是你杀的人。”
“小予你看,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对你多失望啊,她本来觉得你能救她,结果你用刀刺穿了她的心脏,不要回头哦,有人正在远处看着你呢。”
林少允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颜时予下意识想捂住耳朵,但手腕的束带让他顷刻回神,眼中出现的血色幻影消失,一切暂时回到现实。
“小蝶呢?最后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
不可否认一切的血色记忆都是模糊的,但小蝶是他真正看着死在面前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手上血迹斑斑,血液一直流到脚下……
而就是这最后一幕让他彻底相信是自己杀的人,郎牙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实际呢?林少允又做了什么?到底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现实?!
然而这次钟启则没有回答他的话,将药剂放到一旁的托盘上摆好,自顾自地接着道:“后来我们都下地狱了,瑞斯特让我们来就没打算让我们回去,任由那人把我们带走了。”
林少允并不打算放任这群人活着,刚好那时“魔盒”还在完善试验当中,“小白鼠”自然越多越好。
可笑的是,上一刻钟启则还在杀戮他人,看着那些人因为药物而毫无反抗之力,痛苦挣扎,而下一刻,挣扎的人变成了他自己,而且药效更恐怖,生不如死。
“为了方便观察效果,并且不耽误行程,那人把我们关在船舱底,那里很黑,只听见水流声和痛苦的**。”
“那个毒药的药效发作时间并不固定,有人早、有人晚,有人强烈到
第1回 发作就活活疼死,有人零零散散几十回道死不了……人群里有靠磕叶子缓解的,但用处不大,而且带的也不多,一开始为了争抢死几个,后来都懒得再抢了。”
“船舱里很黑、很黑,有人一开始反抗,在敲打求救,但很快就没了生息,求救的人总是死得很快,等死的人反而求死不得。”
钟启则微微弯腰,认真看着颜时予,缓缓道:“那里就是地狱,只有死亡和黑暗,连活着的意志都不允许存在。”
这个疯子的眼中在此刻竟然出现一丝悲伤与害怕,小心翼翼道:“我想活,但我甚至都不敢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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