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电子屏幕突然亮起,是白月。
白榆愣了一下,一个用力立刻抽出领带,随意整了整领口,按下接通键。
“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也不见电话,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弟弟了。”白月毫不客气,开口便道。
介于血脉压制,白榆没有反驳,而且毕竟是他有事请教,于是顺着脾气乖乖喊道:“姐。”
屏幕上那女子眉眼和白榆有几分相似,冷着脸更带几分凌厉,成熟优雅,自信果敢。
白月打量了一下自家弟弟,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你……有人了?”
白榆这会儿脸上的血色还未完全消下去,头发和领口又都有些凌乱,这大清早的,活像刚刚干了什么事。
“没有!”白榆立即否认,“刚刚系领带系错了而已!”
白月扫了他一眼,没有选择追问,挑眉道:“行,你说没有我就暂时不过问了,说正事,你问Yggdrasil集团做什么?据我所知这集团在本国并不活跃。”
“在查一件旧案,可能与这个集团有些关系。”
白月直言道:“和这集团有关的你还是别查了,横竖查出来也不能怎么样。”
白榆不解:“什么意思?”
“这个集团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而且主要是在国外活动,你没必要去惹他们。就我个人而言,我真的很讨厌和这个集团打交道,尤其那个林少允。”
听见那个名字,白榆警觉起来,追问道:“为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聪明,看着随和儒雅,但实际控制欲很强,再加上这家伙是顶级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和他交流没半点隐私,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完全没有主动权。”
听起来是个很精明的商人,白榆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姐,我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白月疑惑:“你应该不可能认识吧,这人没有来过s国,你又没什么出过国,而且他本人还挺低调的,一般新闻报道或者社会资讯上都没有他的身影。”
白榆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白月见他这样,道:“不管你现在查什么,小心为上,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白榆心中一暖,安慰道:“目前没什么事的。”
“还有,”白月话锋一转,单手撑着下巴,挑眉道:“在我退休前还有机会看见自己的弟妹吗?”
白榆:“……那我有机会看见自己姐夫吗?”
白月笑了笑,刚准备再逗几句,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伴随着一道询问声:“白警官?醒了吗,你不会又睡过头了吧?”
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白月和白榆同时一愣,而下一刻屏幕里的白月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惊喜道:“弟妹——”
话没落音,白榆直接“啪嗒”一声关掉了视频!
站在门外的颜时予看屋子里半天没点动静,刚准备再次敲门,房门忽然被打开。
“白警官,”颜时予看见人顿了顿,后退一步疑惑道:“刚刚好像听见女孩子的声音?”
白榆立即解释道:“我刚刚在和我姐通电话。”
颜时予有些迟疑地点了点。
白榆关上房门,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强调道:“真的是我姐。”
“啊?”颜时予再次点头,“是是,我知道了。”
“你有听见我们说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听清。”
白榆回头,然而没走两步又悄悄望过来,似乎很不放心的模样。
颜时予无奈,叹了口气道:“白警官,你和女朋友通话也没事的,下次我注意,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白榆立即转过来,大声强调道:“不是,真是我姐,你可以看通话记录!”
颜时予立马回绝:“我不用看通话记录,这是你的私事,白警官你真的不用和我解释。”
眼看越解释越乱,白榆更是急道:“你不是很聪明,看不出来我有没有在说谎吗?”
颜时予诚恳道:“我看出来你很心虚。”
白榆:“……”
有一种“有口难辩”的无措感,总不能说“我心虚是因为我害怕你听见了那句‘弟妹’”吧?
眼看白榆神色纠结,颜时予及时为他解围,正色道:“时候不早了,快迟到了警官。”
白榆动作一顿,看了看时间,无奈只能赶紧准备出行。
本打算把这事放一放,谁知颜时予在一旁又小声道:“要是不太方便我可以搬走,再不济可以在拘留所和道戈住一起,他现在是那边老大了,没人会惹麻烦的。”
语气和缓,十分贴心、十分善解人意。
白榆:“不许去!”
重要的是他们都知晓彼此的存在
行动在今晚正式开始,白天队员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游乐园的各个地方已经安插好了人员,鬼屋周围五百米内也全部在二十四小时监控之下,扫描机器人在外围持续戒备,一有异常立刻警报。
石翔早早地被拘留所送了过来,由于此次行动是他和颜时予一起潜入,所以两人一同准备事宜。
“来,对一下话术,你是三天前去给城东的一家赌场催债,前天早上蹲到人但发现他没钱还债并且是国外偷渡来的没有任何亲朋好友,拿不到欠款赌场那边不给你结账,所以你一怒之下抓了人。”
杨余晖将写好的剧本和石翔又复述了一遍。
石翔听了连连点头:“明白,多的我就说不知道,没问题的。”
杨余晖转过来又准备给颜时予提供剧本,不过被人回绝:“我就不用了,估计到时候也轮不到我说话。”
作为一个要被出售的“商品”,谁会要求商品说话呢?
杨余晖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于是跳过这步,直接开始给两人注射生物追踪剂并藏匿装备监听器。
中途石翔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个马上要一起行动的“同伙”,犹豫再三还是合理建议道:“那个,这位警官最好换一身衣服,目前这个样子真的不太像会被我催债的那种人。”
要是真这样子进去,还没检验估计就会以为他是拐了哪家的小少爷。
“我懂我懂,当然不能这身打扮。”
颜时予笑了笑,随手把外套脱下递给了白榆,接着随意扯掉衬衫上的几枚扣子,一番折腾下来衣服彻底凌乱,多曾几分失意颓废感。
颜时予看看衣袖,自语道:“就是太干净了点,还需要‘上点妆’。”
白榆会意,随即让队员找些泥土墙灰之类的东西,同时追问石翔:“他们一般怎么运人进去?”
石翔回忆道:“我见过的不多,大概有用行李箱的,还有用那种木箱子走员工通道的。”
以颜时予的身高,普通行李箱怕是会很难受,于是白榆果断选了第二种,让队员找一个合适的箱子过来。
几十分钟后队员们带着精心挑选的几个箱子回来,而白榆正在给颜时予“上妆”,头发和脸上都多了白灰,衬衫上亦是沾了不少泥痕,有那么点灰头土脸的意思了。
可奇怪的是白榆觉得并不难看,甚至手指抚上对方脸颊后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全神贯注地盯着,不知道在端详什么。
颜时予只当他是在考虑“妆容”合不合适,也没多管,任由人看着。
皮肤微凉,不过触感很好,身形削瘦,脸上也无一丝多余的肉,眉眼间舒朗,眼睫毛很长……
谁也不知道这会儿的白榆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实际脑子里已经神游天际,还好杨余晖那边喊了一声让过来选箱子,不然不知道还要愣神多久。
“看,白哥,这个箱子怎么样?够大,颜顾问在里边就不会闷了。”杨余晖兴奋地展示自己挑选出的箱子。
一旁的周鸣打量了两眼,扶额道:“你这个也大得离谱了吧?”
人要是在里边何止是不会闷,在里边装水游泳都够了。
“啊?”杨余晖摸了摸头,惋惜道:“好吧,那找个小一点的,周哥你选哪个?”
周鸣看了看排列的几个木箱,选了个体积适中的,道:“这个应该还好,不算太大,但够一个人躺进去又不会特别难受。”
这个选项获得了大多数队员的认同,不过白榆却是没有表态,而颜时予更是直接拒绝。
“这个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啊。”杨余晖不解。
颜时予笑了一声,耐心引导解释道:“你寄快递的时候包装物品,首先考虑的是什么?”
杨余晖愣了愣,虽然不清楚干嘛要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复道:“包装后的体积还有安全度吧。”
“对,”颜时予点点头,语气从容,反问道:“所以你会管物品的舒适性吗?”
话到这儿杨余晖也听懂了,神色一僵,一时没有回话。
“‘难不难受’并不是选择的参考条件,你说对吧,白警官。”颜时予忽然回头道。
白榆看着他浅笑的模样,仿佛待会儿要进去的人不是自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最后平静道:“对。”
自家队长都认同了,杨余晖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反驳,低声道:“那应该选哪个?”
“这个。”颜时予毫不犹豫,直接选了最小的那个木箱,对比起来也不比正常行李箱大多少。
颜时予笃定道:“这个大小我能进去。”
说着颜时予伸出手对着杨余晖又道:“选好了就准备,直接先捆上吧。”
杨余晖一愣,不假思索道:“现在就进去吗?还有半天呢,这也太难受了。”
“当然要事先进去,总不能等到了游乐场门口再进,那也太容易被看出来了。”
“可是……”
颜时予不等他说完,忽然打断道:“只有半天而已,你要知道有些人可能真的被关在箱子整整几天,甚至身上还有伤,箱子比这还小,身不由己地被卖掉,最后再不明不白地惨死在异国他乡,无人发现、无人问津,死不瞑目。”
警方追捕凶手,是为了防止悲剧重演,同样是为了给逝者安息,不可怠慢亦不可马虎。
杨余晖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出声,而后拿过绳子主动帮忙束住手腕。
颜时予则继续询问石翔道:“被抓的人肯定不让出声吧?你们一般是怎么让人闭嘴的,打晕还是别的什么?”
石翔一惊,开口就道:“我没做过!这种事我没做过的!”
“别紧张,”颜时予安慰道:“我换个说法,你看见那群人是怎么做的?”
这种说法明显让石翔放松了些,道:“为了确保可以一眼看出来人是活着的,所以不会让他们昏迷,大多数是打一针药剂,最方便。”
“是失声剂吧,警局有吗?”颜时予随口问道。
这种失声剂倒不是什么稀奇药物,依照注射剂量的不同可以短暂失声,也没什么副作用,但是药三分毒,终是多多少少对声带有些害处。
是以颜时予第一次问的时候白榆没有出声,周围其他队员也没有动静。
颜时予看着白榆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拜托警官,不要再加大我的潜入难度了,不用药的话这是要我自己装哑了吗,穿帮了我可不负责。”
白榆沉默了两秒,终是妥协,让队员去医务室那边拿药。
这边颜时予身上的束缚已经全部差不多,整个人几乎都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他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箱子,勉强站起来准备尝试跳着过去,可还没起步,两只手突然分别托住他的背和腿弯,随后一个用力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把人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颜时予惊了一瞬,转头看清来人后又立刻冷静下来,随后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人。
怀里人的目光带着点挑逗,周围队员更满眼震惊,而当事人白榆却没有去回应任何一个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慢慢走到箱子旁,将手上的人放了进去。
箱子确实有些拥挤,颜时予坐在里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而后抬头看向白榆——
这人从刚刚开始脸上就一直紧绷,双眼神色沉寂,看不出什么情绪。
“警官你不太开心吗?”颜时予询问道。
“没有。”白榆回复地很快语气也很死板。
颜时予瞬间了然:这就是不开心。
正当颜时予准备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刚刚拿药的队员已经回来,抓着一支药剂,犹豫了一下,将其递给了白榆。
白榆看了看针管中白色的药剂,接着又看向颜时予。
“打吧,”颜时予主动开口道:“你知道的,它很安全,没事。”
白榆抿了抿唇,又对视几秒后手上终于有了动作,十分迅速地拆开药剂,排出空气后上前一步注射在面前人的脖颈侧边。
随着药物的注入,颜时予的脸色微变,但在白榆完成注射偏头看过来时又立即恢复。
白榆微微皱眉,低声道:“疼得话现在不用忍着,到了那边再演戏。”
说着不由自主伸出手似乎想轻轻碰一碰对方的声带位置。
然而就在下一刻,原本神情还算放松的颜时予突然脸色变得惨白,看见白榆伸过来的手立刻拼命后退,偏偏这么点大的箱子根本容不得他有什么动作,就像受到惊吓却无处躲避的小动物一般,无助又害怕。
他张口像是想求救,可却发不出声音,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恐惧,下一刻似乎就要落泪。
柔弱、害怕又凄然,破碎到让人惊艳的程度。
看见这一幕白榆的大脑瞬间失去任何判断能力,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似是想要接住泪水,心脏狂跳,紧张道:“你——”
你不要怕我,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话没说完,眼前这人神色瞬间变化,又变成了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刚刚的脆弱仿佛是幻觉,紧接着就看见颜时予嘴角上扬,用口型无声道:我演得好吗?白警官?
白榆:“……”
连续深呼吸几回,白榆终于平复了一点心绪,近乎咬牙切齿地笑道:“好,真是演得太好了!”
随后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颜时予:“?”完蛋,好像逗人逗过头了。
日落西山,黑夜降临。
差不多到了时间,石翔带着木箱准备出发去往游乐园。
箱子在下午时就已经封好,队员在外边和颜时予道别,时不时能收到一些细微的回应。
白榆远远看着簇拥着箱子的队友,他自从下午离开后就没主动去和颜时予说话,这会儿亦是没有上前去。
要是白月在这儿估计就会笑他挺幼稚的,这赌气方式还和小时候一样。
“白队,你不去和颜顾问说句话吗?”杨余晖看见他询问道。
白榆面色不改,淡声道:“我们的行动就在几个小时后。”
其含义就是要不多久就可以见面,何必道别。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杨余晖便也没多问,顺便心中佩服一下自家队长的冷静与理性。
可等众人慢慢散开回去,一个身影却独自上前在箱子旁站定,没有立即出声,而是把手轻轻地放在木箱上边。
过了半晌,白榆垂眸,缓缓开口道:“我会在外面看着你……不要害怕。”
几秒过后,里边隐隐传出三声细微的敲打,像是在回复。
三声敲打,回复内容可能是“谢谢你”、“我知道”、“要小心”……单纯这么猜完全猜不到,但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都知晓彼此的存在。
除了脸还有别的优点吗?
夜晚的游乐园十分热闹,到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漂亮的旋转木马旁更是聚集了许多孩子家长,排着队等待乘坐。
“宋老师宋老师,我们还能玩多久啊?”小曦玩了一圈依旧兴致不减,期待地看向宋庭宇。
“没关系,今天可以玩很久,等小曦累了我们就回去。”
“好哦!”
小曦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跑到旋转木马旁爬上去,宋庭宇尽职尽责地在她身边充当监护人,小心看护。
大概转了两圈,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宋庭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确认安全后打开手机内部系统,随意操作一下,接着远远望向鬼屋的方向,目光深沉。
下一刻宋庭宇脸色一变,回头对着小曦笑道:“小曦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园内餐厅吃饭,那边有兔子冰激凌哦。”
一听见好吃的小曦两眼放光,主动拉着宋庭宇往那边跑,兴奋道:“好,这就去这就去。”
而与此处的繁华喧闹不同,鬼屋附近没有太多的游客,显得寂静许多。
本来这游乐场就多是一些家长带孩子来游玩,鬼屋这种游乐项目一般家长都不会选择,再加上这鬼屋是网上出了名的避雷项目,收费高还又服务差,自然少有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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