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可能轻敌了?但就这一轮,他即使是全力发挥也赢不了了啊]
[看看后几轮,说不定他能反超呢?]
很多最开始猜杜琼会赢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等着后面,自己看好的运动员能开始反击,在前面吃了一个大亏之后,把比赛赢回来。
可是这次,反转没有发生。
第二轮输了之后,杜琼的状态直线下滑,轻松让盛恕拿到四分。
在第四轮的时候,似乎觉得败局已定,心态回升了一些,发挥出来了正常的水平,却依然没能打败盛恕。
这场比赛,最后的结果是7-1,正如昨天赵衡所说的那样,赢得很轻巧。
除了第一轮的平分之后,一直都势如破竹。
或许是因为他获胜的速度太快,甚至没让观众因此而开始紧张,只顾着为他的表现而欢呼。
通过这一次,他们也终于认清了一件事。
时隔几个月,盛恕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他并不是有了和国家队队员的一战之力而已。
而是他已经拥有了进入国家队的实力。
这是太可怕的成长速度了。
“看来半决赛赵哥就要和盛恕打了,”场上分出胜负后,关京华谨慎地说,然后看向了赵衡。
赵衡活动了活动手指,目光在盛恕身上停留了一阵,依然显得无精打采的,但在某一瞬间,似乎又显露出一种无人可挡的锐气。
“确实是很强的对手,”他语气丧丧的,说出来的话却锋芒毕露。
“但现在,我会赢他。”
关京华听着这话,心里突然一惊。
在他的印象里,赵衡上一次对市队的队员表现出如此明确的胜负欲,对手还是季明煦。
除他以外,盛恕是头一个。
不过盛恕倒是没有太明显的表现。
赵衡会是他在本次比赛里所能遇到的最强的对手,比杜琼还要强上不少。
更何况,现在的他看起来战意十足。
能赢吗?关京华心里没底,深深地看了盛恕一眼。
盛恕下了场,本来要往市队那边走,却好巧不巧地和杜琼撞了个正着。
“呵,真巧啊?”杜琼冷笑一声,“天才。”
“下一场跟赵衡比吧,你最好期待自己天赋足够高,能赢了那家伙,说不定还能好运的,再拿一个……”
盛恕满心是下场比赛,正调整着心态,突然碰上了杜琼,对面还上来就算这个态度,还说得是这种话,当即冷哼一声,少有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天赋天赋的,说够了吗?”
杜琼愣了一下。
“觉得对方比自己天赋高,就输得理所当然,觉得对方比自己差,就一点也不上心,随意对待比赛,总之也能获胜。”
盛恕说着,语气渐冷:“照你这么个逻辑,竞技体育得有多无聊?大家还比什么比,直接去给天赋打分不就好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杜琼反唇相讥,“不过是仗着有比别人都高的天赋,才能堂而皇之地在这里说这些大道理,如果没有这些,你算是什么?”
“天赋不如你,却依然站在这里的人很多,那不是你消极比赛的借口,”盛恕说,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实话实说,最后两轮你的实力很强,是值得尊敬的对手。真论天赋,你才是这场比赛里数一数二的人。”
他非常清楚,穿越之后,盛小少爷的天赋是不如自己上辈子的。
可既然决定要走上这条路,不要说只是天赋不足,走得可能稍慢一些了,就算爬着,他也要爬到那个终点去。
天赋是一道门坎,把天才和普通人分成两类,天才之中,也分三六九等。
可那并不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更进一步而努力奋战。
杜琼愣在了原地。
他们这边的比赛已经分出胜负,下一场还在进行。
若论天生的能力,那些人确实都没有他高,可留到最后的,却并不是自己。
杜琼闭了下眼睛,恍惚想起自己成名之前。
那是没有人和他谈天赋,他只顾着一个劲提升自己,认为这世上没有翻越不过去的山,也没有打不破的墙。
怎么到了后来,就变了呢……
“现在还不晚,”一个声音突然打断杜琼的思考。
杜琼猛地抬头,看到了教练那张熟悉的脸。
“虽然现在醒悟还不算晚,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教练对他说,“是从现在开始改变想法,沉心训练,还是继续把自己禁锢在天赋的笼子里,这都取决于你自己。”
“杜琼,你必须做出选择了。”
半决赛陆续结束了,四强也已经决出。
除了盛恕和赵衡,另外半场的一个是国家队一队的队员,另一个则是施杨。
霍问又一次在场上和淮林队的人相遇,只是不同于上次,这回输得非常惨烈,没有来得及挣扎多久。
说来,他现在的样子和当年屡在全国大赛上铩羽而归的关京华有几分相似。
可霍问却没什么异样的表现,轻车熟路地找到关京华,两个人上了观众席,一起观战。
“你心态没问题吧,”关京华关心了一句。
霍问喝了杯水,擦干嘴角水渍后才回答关京华的问题。
“难过肯定是有的,”他说,“但是我技不如人,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说完,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看向关京华。
“很丧的时候,我其实也会想,比起盛恕他们,我是不是少了一点天赋,所以才不能做赛场上的常胜将军。可是后来我明白了。”
“天赋不足,是先天的,可能决定一个人走多远的,并不是这些。我已经比那些顶尖的天才起跑晚一点了,再自怨自艾,给自己定一个框框,不是会输得更多?”
关京华笑道:“你比我那会儿可豁达多了。”
“也就是说说好听,”霍问道,“不过下次你就等着看见一个全新的我吧。”
“哎,半决赛马上就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报幕也开始了。
赵衡和盛恕互相示意一眼,分别拿着自己的弓,走到该站立的位置上去。
“老关,你跟赵衡哥熟,你猜谁能赢啊?”霍问戳了戳关京华。
关京华沉吟许久难下定论,最后咬了咬牙,道:“我好歹也猜一次盛恕吧。”
“你可小心,不要毒奶他了。”霍问闻言,在旁边笑起来。
他们两个说这话的时候,开玩笑的意味更多一些。
但此时此刻,真正站在场上的两位选手针锋相对。
盛恕把目光从赵衡身上收回来,握着弓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了起来。
——终于相遇了,这个赛场之上,最强的对手。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很是胶着, 持续的时间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长一些。
即使是盛恕,心里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关于赵衡的实力,他其实很是清楚。双方同在市队, 免不了要在训练的时候日常相遇, 自然也会暗暗比较。
能进入国家队前五名的赵衡, 自然不会是吃素的。
在之前的比试之中, 盛恕依然胜得少, 输得多。
射箭不比其它运动, 展现实力的方式非常直观, 没那么多策略性和特定的打法,也没什么风格相克之说,只是以环数来定高低。
在两名选手心理素质处在同一水平, 发挥也都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自然是平常底蕴更强的人会取得胜利。
“要么是盛恕超常发挥,要么是赵衡失误, 不然这场比赛的胜负还挺好分辨的, ”观众席上,有观众冷静判断。“盛恕这次也挺可惜的,都进步那么大了, 要是遇到的不是赵衡,说不定真能进决赛。”
“这次也还不错啦,”另外有人说道,“他的表现已经很出色,比我们意料中的高不少了。明年奥运选拔,他肯定是能进一队的。”
其它人对盛恕的看法基本相同。
毕竟绝地反杀这种事情, 发生一次两次就够了, 总不能次次都让盛恕遇见吧?
盛恕比其它人更知道这场比赛有多艰难。
但他不平静之余, 并未感到恐慌。
心跳加快、血液的流速也加快,在去甲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的瞳孔微微缩紧。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着。
山。与。
三。タ。
赢了赵衡,走上更广阔的舞台,战胜更强的选手。
诚如郑君所说,太看重输赢并不可取。
但是在赛场上,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
赵衡的个人赛排名是第一,这一轮自然先手射箭。
他发挥和平常一样稳定,昭示着本场比赛并不会简单。
而开场的第一轮,盛恕保持了上一把留下来的好状态,气势如虹,以不大的优势先赢了两分。
这一场的胜利已经让不少人暗自激动。
在创造了那么多奇迹之后,这一次,盛恕难道也能继续辉煌?
但赵衡并不是吃素的,第二轮很快拉开了盛恕三环,直取两分,双方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在线。
“一上来就有来有往的,双方现在2-2平,本场比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这个比分虽然在人意料之外,却也让观众们兴奋起来。
毕竟是国内的比赛,盛恕和赵衡还在一队,射箭又较为小众,即使他们有着更偏向的队员,幅度也并不算太大。
比起一场毫无悬念的0-6而言,他们自然更喜欢竞争紧张激烈的比赛了。
哪怕因此手心都是汗,这也都是由竞技体育所独有的魅力带来的。
他们甘之如饴。
而场上的选手也同样如此。
第三轮比赛,盛恕先手射箭。
上场之前,他用余光瞟到了赵衡的侧影,持弓手的手指轻巧地在弓把上敲击了几下。
赵衡是一位强劲的对手,毕竟是能在国家队中排到前五的选手,他对待比赛的态度极其认真,心态也稳,几乎不会被外界干扰。
他甚至像是不在乎输赢一样,无论处在优势劣势,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这无疑将盛恕的心态优势降到了最低。
当两个人都没有破绽时,比得只是纯粹的实力。
但赵衡的沉淀时间,自然要远远多于盛恕。
可这不是问题。
盛恕舔了下发干的嘴角,随着指示走上场去。
和外界的考虑不一样的是,他现在兴奋极了。
这是一场合国内顶尖选手的对决,他已经期待了太久。
与其说是一场用来证明自己的比赛,倒不如说是更像一场检验。
看他这近半年来,有没有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盛恕从容不迫地在计时下开始准备第三轮的第一支箭。
新媒体线后,各大媒体迫不及待地对他进行拍摄。
在这种时刻,视频远比静态的照片更要瞩目。
因为盛恕的动作太流畅了,即使在holding和aiming这样近乎于静止,和expansion这样幅度很小的动作时,依然不显得滞涩。
他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在撒开弓弦,自然地进入follow-through状态后,也一系列动作像是连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和呼吸节奏紧密贴合在一起,仿佛离弦的不止是一支箭而已,而是一串由精密的人体所构造出的和谐的音符。
“他简直不像个运动员,”段飞白轻声呢喃,从相机的取景框里,他看到盛恕脸上的那种投入。远方的景色和离弦而出的红色羽箭倒映在墨黑的瞳孔里。
在某一瞬间,段飞白觉得盛恕像一个钢琴家,他对每一个音符都一丝不茍,在演奏一首超出语言可以形容的范畴的乐章。
既有种超越空间的优雅,又有着他自带的桀骜与野性。
这该是怎样的一首乐章?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十环”的报数就又一次响起。
而段飞白这时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盛恕在本场比赛中,出现的第几个十环了。
但他却没来得及为盛恕叫好。
赵衡的箭风同样犀利,在场上时,他的专注一丝不输盛恕,这世上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分心。
他自然也是一箭十环。
“这真是……”段飞白实在觉得今天的十环含量有点高了,半晌没说出话来,“真是棋逢对手啊。”
心态、技术都被摆在同一平面上竞技着,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任何马虎,只要有一点微小的裂隙——
就是输。
在这种情况下,第三轮竟然又是盛恕获得了胜利。
场间短暂的休息时,赵衡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他正把弓片支在鞋面上,撑着弓不倒。
在上场比赛时,盛恕射箭的身影再一次在他眼前出现。
这个人,他找不出破绽。
即使他并不喜欢胜负欲这么强,还这么狂妄的家伙。
赵衡抿着嘴,神色再次暗下来。
盛恕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强大。
早在还没返省训练时,赵衡就听说了盛恕的名字。
是在奥项锦标赛落幕后,黑马的名字很快为人所知。但这年头黑马常有,不是什么新鲜事。国□□箭的整体水平也并非处于最顶尖的位置,在全国大赛上拿了一个冠军后,想要真的成为国际健将,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么多年,在全国大赛后直接一飞冲天的,也不过就是季明煦一个人了。
盛恕的厉害不可否定,但那样的天才哪能接连出现?
尤其是在后来盛恕扬言要破了季明煦的记录,打败目前最强的选手时,赵衡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服气。
他对目前国家队一哥的观感有点复杂。
即使赵衡是个再佛系的人,他也是个运动员,面对强者时不会退缩,取而代之的想法更浓。只是多年来,他一直都离成功有一段距离,国家队其它同他抱有一样想法的人也都是如此,这无疑让执念变得更深。
可他想要战胜谁是一回事,别人口出狂言,想要打败他心里最强的那个选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赵衡心想。
他会让盛恕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话是多么的自大。
他要先击败他,然后继续向季明煦发起挑战。
赵衡闭了下眼,手指无意识蹭过那颗小痣的位置,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又是他先手射箭了。
赵衡不在乎射箭的顺序,但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他都一定要自己的状态,处在最巅峰的时期,不能有一丝瑕疵。
这是他对于射箭的尊重。
成熟的青年射手举起弓,背影在他人看来依旧冷漠,只是在那种冷淡之下,藏匿着极致的狂热。
他就好像是一个理智却又疯狂的信徒。
距离盛恕取得胜利,仅仅只有两分了。
如果这一盘输掉,比赛就会满盘皆输。
而赵衡与盛恕的状态还并不完全一样。
他是老选手,国家队的人,本身已经被放置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了。
盛恕则年轻气盛,身上的包袱远没有他大,赢了比赛,算是光荣得胜,输给了他,也不是什么多不光彩的事。
可赵衡若是赢了,也只是意料之中。
他如果输,将要面对的就是大量的指责和质疑。
然而赵衡没有破绽。
他冷静得可怕,完美得可怕。
他步步紧逼,不给盛恕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国家队的前五,能出席亚运会的选手。
他硬生生地追平了盛恕。
场上比分到了4-4,到了真正的赛点。
赵衡淡漠地向盛恕那边扫了一下,目光只停留了不到一秒。
可就是这一眼,让盛恕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危机感。
赵衡看着不太精神,但到了赛场上,就是凶悍的虎豹。
比他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都更加棘手。
而他下意识地就知道,下一轮,不会再有平分。
他们都会拼尽一切,在最后的第五轮,分出最终的胜利。
谁敢掉以轻心哪怕一秒,就会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吗?
盛恕轻笑了一下。
他已经经历过这世上最恐怖骇人的失败了,还有什么能让他再害怕呢?
他重新,拿起自己的弓。
以及, 最终的赢家究竟会属于谁。
在国内的比赛上, 观众说白了都没有什么太强的立场。射箭也是小众项目, 没有那么多所谓的运动员粉丝, 无非是谁表现得好, 就一直把宝压在谁身上。
原本赵衡的赢面确实是更大的, 可前两轮他们有来有回的比试, 和赵衡身为前辈的debuff被加上之后,天平两方的重量似乎变成了一样的。
即使是支持某一方的人,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得出结论。
在众人眼里, 应该正紧张着的赵衡心里却出奇平静,如果这时有监测心跳的仪器的话,甚至能发现他的心率和平常也没有差出多少。
他毕竟是射箭运动员, 一种以心理素质强大而出名的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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