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太多了!谢元咬牙切齿,试图把手缩回去,但明盐强势地包覆着他的手裹上自己,上下活动。还挤着贴着他在耳后肩颈亲吻逗弄,哼哼唧唧。只要游标卡尺拿不出来,明盐就自信爆棚。都上自己的床了,有时间有条件,还能啥都不干?
“元元,你困不困,不困我们说会儿话吧。”从浴室回来,不消停的人又爱不释手地去抱男朋友。小卷毛很瘦,他也不嫌硌手,反正将来喂胖就是了。让阿姨多做点饭,一句话的事。
明盐的贤者时间好像跟别人都不一样,他进入了另一种亢奋。“对了宝贝儿,我给你念睡前故事吧。”
谢元终于发出一声带气的笑:“你想念什么。”他要是敢近距离念自己的破书,谢元就去厨房拿工具送他一个贯穿伤。
明盐嘿嘿地乐。他用鼻梁亲昵地拱蹭他的下颌,“上个月在钟老师家的对谈,稿子做出来了。给你念念好不好?”
谢元头顶冒出问号。“录音还是我整理的,聊了什么我都知道,你给我念这个?”纯纯浪费时间!
“不是,后来我自己还写了一段。”明盐跳下床,去书房拿电脑。
拜他的话多和平常态度所赐,谢元也渐渐从性事的窘迫中恢复常态,坐起来等看他能拿出什么。
明盐就是不肯好好走路,跳着扑回到床上,整个床垫都歪一下。“来!”他亲亲热热地搂住男朋友,“你自己看吧,真念我还挺不好意思。”
这个不要脸加二皮脸,强人锁男都能干出来,他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元好笑地去看他打开的文档。
【城关不大,沿着主干道人民路从东头的城隍庙走到西端的水西塔,脚程快的话,只要四十分钟。在中国,有数千这样的县城,都有着相似的底色……街市看似平凡,日常的烟火气中却涌动着微小的惊变,乃至颠覆人生的骇浪。在行色匆匆的长桥,在写作者的笔端……】明盐写了他被理发店“诈骗”的趣事,【后来我与钟老师闲聊,提及这件事,是我作为城市人一桩新奇的体验,或可为日后书写的碎片点缀。这位前辈却告诉我,人是一个器皿,记忆和思想在其中发酵。人生的每一个体验都是宝贵的,这些原料不该蘸一蘸就随意端出来。封存得越久,将能从每个经历体会出越多不同层次的风味。】
【于是当我再反刍从理发店出来后、一路跑过那道长桥时的心理变化,一枚火星终于点燃飞落,心中亮起了一盏风灯。时间的洪流与荒野中,照亮脚下的光明。】
那是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共同记忆和情感体验,因为人的存在才存在、才有意义的微小惊变,也是颠覆的骇浪。谢元动容回头,对视间,明盐恰时给了他一个温柔的轻吻。
“其实排版也排好了,还没给你看过,我跟学姐说我自己来问你。”明盐点开一个PDF,是带角线的制版页面。横跨版面的大幅照片,是谢元用自己的二手相机在萍浦拍的市井生活,前几天扫出来之后他才分享给明盐看的。包子铺的招牌被蒸汽朦胧,卤化银的颗粒感凝固出旧式样的踏实温馨,把城市高层窗外的夜风声都阻隔。
明盐搂着他捏捏肩。“我觉得配着很好,拍出了钟老师书写的那种县城的氛围感。你同意授权的话,就让制作部拿去重新扫描,使用费按标准给你。好吗?如果你愿意。”
谢元无法回答好或不好。他抵在他肩前说:“谢谢你。”
谢谢你,也曾点亮我风灯的人,你回来了。穿越千万年时空的旷野,远远眺望的人生终在此交汇。
明天周一了,提前放出这章,让小鱼苗宝宝看完早点休息,乖乖睡觉(๑ᵕ⌓ᵕ̤)有一个拓展阅读,稍后贴在评论区。
第038章 稿费
一月中旬,《茶与盐》第一期低调加印之际,明老师终于起飞,去美国准备同父母一起过年了。“再不走差点又被青云拖去签名。你还记得青云情人节要卖签名本嘛?”
“嗯,签名。”
“元旦那几天在上海先签了一万两千本,后来他们又追加了六千本,我手都快腱鞘炎了,天天晚上去按摩。”
谢元埋头看着稿子,面无表情地提取关键词熟练糊弄:“哦,按摩。”
视频那头,明盐喊:“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单纯的按摩!”
“嗯,单纯。”谢元终于抬头,“我想的哪样?我可没想。”
明盐在大洋彼端独角戏都唱得吱哇乱叫。
过了段时间,明清宴的幼儿园放了寒假,也被妈妈带去探望姥姥姥爷。为了让她适应语言环境,家长把她送进了半天的托管班,结果染了诺如回来。
“我要死了。”明盐在视频里说。他作为晏晏最喜欢的玩伴,也被传染了,发作得比小孩还厉害。“今天从动物园开回来的路上,跨湖大桥车巨多,根本没法靠边停。我拿她早上吃油条的塑料袋挂在两边耳朵,边开边吐,跟喷泉一样。”
明盐又说又演。看这描述,谢元几乎难以同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到家后吃了止吐药,病人才敢吃了些东西。但白天吐得实在心理阴影,清汤面都吃得谨慎小心。“我好饿啊现在。”
“你快去睡吧。”谢元这边近午,明盐那头也深夜了。“睡着就不饿了。”
“歪理,怎么可能。我就是饿得睡不着。算了,我待会去冰箱看看。你中午吃什么?”
“我今天出去吃。”谢元看着镜头。“你早点休息,我就能早点吃饭。好吗?”
明盐扁了扁嘴,“哦。那你吃好点,有钱吗?你给你转账。”
谢元以“你自己听听你都说了什么”的脸色对他。明盐无辜道:“我就是想带你去美特斯邦威,让你惊艳一下,这么难吗。”
谢元差点没听懂他的梗,“明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又沉迷短视频了。有没有在好好工作?”
“有有有,真的有,别担心了谢老师,你快去吃饭吧。Mua~”
这是淳意春节假的第一天。正式的假期从年前二十七放到大年初七,但印厂、物流、各个合作方都陆续宣告放假,编辑们除了看不完的稿子,其他事务也推不动。需要返乡的同事们在小年前后就提前请假走了,最后几天的办公室里稀稀落落。
谢元从来都把自己的作息安排得清清楚楚满满当当。现在明老师这个最能捣乱的被物理隔离了,只能在谢老师安排给他的日程表里定时连视频。谢元最近每天早晨要去学车。沈一念早就说了让他学车,虽然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但老大说的总有她的道理。他问同事要了驾照的推荐,现在天不亮五点多就要到北三环上搭驾校的大巴,一路背着单词去南五环外练车。
练车回来,留给男朋友的时间就不多了。谢元把他催去睡觉,自己也要吃饭休息。他下午还要出门,他得去找房了。
林芮的预产期在五月。说是现年产妇少,医院建档没门槛,她就不回天津待产了,免得夫妻两地分居。谢元心里也有数;最晚四月之内,他就要搬出去给芮姐的家里人腾地方了。这房子是鸿哥几年前就跟同学合租下来的,一直没太涨,搁现在价格算很好的,他们不会轻易搬。
每年过完春节,总有一些北漂决定不再返京。谢元打算趁春节到处看一看。他想尽快定下来,免得等节后明盐回国,又要打岔。他是真觉得同居还不到时候。
驾校那头交了学费,这边要准备出五个月的房租押金中介费,还有雷打不动必须留住的六个月生活费做储备金。尽管董乐和苏剑卿让了《黎明河》算作他的书,但冷门纯文学始终印量平平,他的码洋大部分是江小姐的再版言情已经上市的三本给的。年终奖拿得再有限,在这青黄不接时候,都是很大的帮助。
加之只要明盐不找事,他是可以在房租这一项无限压缩的。
好冷啊。走出楼门,谢元望了望天。今天很晴,尽管风在脸上刮出粗粝感,但冬天的太阳在身上晒久了,还是会暖的。至少比凌晨摸黑出门时好得多。
节后一上班,谢元就把《啁啾之井》的全文译稿拖进了二部的共享文件夹。口头向老大汇报时,沈一念说了句“辛苦了”。
谢元犹豫片刻,还是克服了不好意思,开口问:“老大,那个……什么时候能结稿费……”
“哦!对。”沈一念从稿子里抬头,“乐乐!你看下小谢的稿子,给他开个稿费。”
“好的好的马上来。”董乐刚结束假期、还在恍神摸鱼,听到这种不是“正事”的任务就抖擞起来了。“小谢你等等哈,我看看。”
董乐简单确认了章节齐全,调出字数统计,又去查他合同上的千字稿酬。她按完计算器填了表给沈一念签字,又带着谢元去总编室和行政部门挨个找人签字,教他:“以后给译者开稿费,就照这个流程。以前没这么麻烦的,公司IPO的时候领导层开始摆起谱来了,说是规范化,恨不得领一根水笔都要十个八个领导签字。当时我抽屉里有两个订书机,都那么旧了,行政还给我收一个回去!有阵子笔用完一支、拿着空壳去换才能再领一支,几毛钱的东西。你说是不是有病。”
谢元想,难怪乐乐姐连键盘都是自己带的,公司能领的文具也一概不领。不差钱的时候,谁也不想为那点东西来回费事。
到最后缺一个财务总监签字,那是王老板的弟弟小王老板。出纳姐姐说:“你放他桌上吧,他回来会签的。”
董乐替谢元问:“小王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我们也不知道喽。”出纳在那里收拾东西,准备去银行跑外务,“往年都要过完十五的。刚开年,又没什么大事。你们着急吗?”
编辑和译者面面相觑。急有用吗?谢元只好说:“不急。”
“不急就先回去。”出纳姐姐示意他们出了门,拿着小包包锁上了财务室。
董乐看谢元:“大老板签也可以的。但是他去南欧旅游了。”
“你怎么连老板去旅游都知道。”谢元居然觉得有点好笑。“你还有老板朋友圈?”
“嗐,老板和二老板娘跟了个团,文路有个富二代行政小妹也在那个团里。我们老板不认识她,她认识我们老板呗。文路全社上下现在连我们二老板娘又买了几个新包包都知道。”
文路是淳意今年新开启合作的书号供应方。谢元奇道:“乐乐姐,你还认识文路的行政,你人脉好广啊。”
“那是。”董乐叉腰,“你姐我,西城百度,出版圈搜狗。”
董乐确实是个信息集散地。虽然和业界不搭噶,但她早就预言了谢元要因为室友怀孕而陷入租房难的困境,他就问了:“乐乐姐,那你知道怎么找便宜的出租房吗?”谢元也没抱希望,因为董乐显然不是他这个消费水平的人。
“这你可以问玉萍。”西城百度敲手道,“她跟她男朋友就在公司后面租的那种胡同里的平房,听说只要几百块!”
几百块!
第039章 压力
明盐在视频里给他看:“鹿在吃我们家种的月季。”
谢元惊奇地看着镜头里那么近的大眼睛食草动物。那样软的嘴巴,却不怕月季的尖刺。“它们不嫌扎嘴吗?”
“不嫌,但是它们也知道挑嫩的枝条吃。看够了?那我就去把它赶走了,不然待会挨揍的就是我了。”
谢元恋恋不舍地看着明盐的手机镜头晃动,他拉开玻璃门。不等驱赶,小鹿就警戒地竖直了尾巴和脖子,下一秒跃过装饰性的木栅栏逃之夭夭。
“元元,你想不想我?”没鹿看了,明盐调转镜头对着自己。
说实话,有一点。曾经谢元以为只要自己有了固定工作、赚了钱就好,上班之后才渐渐感到,工作也并没有那么轻松。他不想和明盐诉说这些,不希望他出于关心的干涉。那种对方易如反掌的帮助,会让在压力中喘息的自己显得渺小无能。但他又确实想念和明盐相处时一些单纯的,在世界上有另一个灵魂可相依的满足快乐。
“我想你的话,你会提前回来吗。”
“会啊会啊!你想不想我?我来看看机票。”明盐积极地翻开电脑。
“不用了,”谢元狠心打断他,“你好好闭关读书写作吧,我比较想看到值得看的新书。”
明盐蔫了。“还说什么我高兴就好。”
“我说狗高兴就好。你是狗吗?”
“别骂了别骂了,在写了在写了。”明盐噘嘴。“好狠的心啊谢老师,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
谢元于心不忍,正打算安抚他两句,明盐这个欠揍的又说:“那我不要跟你视频了。我去看你们公司直播间的录屏。”之前谢元上直播间推书,公司账号发了直播的录屏,明盐发现后就看得津津有味,反复回放,还硬是从谢元紧张僵了的脸上截出两百个几乎没差的微表情来做表情包,乐此不疲。
谢元拿他没办法,只能说:“你不要突然回来,好吗?我不需要那种惊喜。”上次在楼下猫他,简直两败俱伤。
“我懂我懂,我买了票就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下午四点来,时间接近三点你就会提前开始高兴。”
“对了。”谢元想起来,“青云的营销编辑……他们叫什么,产品经理?上个月给我发了豆邮,我今天才看到。”
“啊?他们找你干嘛。”
“挺客气的,问我要不要你的新书,还说如果有什么想法他们可以私下转达给你。话里话外就是想让我别发差评呗。”
明盐只能尬笑一声。这种事正主已经努力很久,都主动献身了,奈何黑粉管不住啊。
谢元写了几年书评,豆瓣账号已经攒到数千粉丝,豆邮长期都是未读999+,塞满了各种小广告。他会想起来去翻,也是出于眼下的经济压力。找他发软广的人始终都有,只要一条动态就能收入一礼拜的买菜钱。但他心中有种说不清的爱惜羽毛,不想脏了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写起来的号。为工作给同事的新书写好评,就是他退让的底线了。
在未读列表里翻了好几页,实在是没有能接下去手的商务合作。约书评的同行只能给一本样书,多抓鱼卖了都收不回时间成本;而愿意付费的普遍一言难尽。为什么拼多多卖辣条的也来找他?算了算了。
明盐的新书,有关注者问他看了没有,什么时候发评。他好像真成明老师的黑粉头子了。但可以“私下传达”之后,他又何必费时费力去写呢?看他评论的人也就是图个乐子罢了。谢元回了一句:【不关注,不想给他流量。】
次日醒来,看到明盐给他发了个链接。点进去居然是他“不想给他流量”的发言页面。下边有显然是明盐的读者嘲讽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又有谢元的关注者调解说,楼主应该是个编辑,劝粉丝不要替明盐得罪圈内人。
【编辑了不起?什么人都能上网假装编辑了。】
【这么恶毒,现实里一定很苦吧。】
【现在AI这么发达,编辑马上被取代,楼主等着失业。】
还有若干更难听的人身攻击。
而明盐亲自在下面实名回复了一长段。
【第一,编辑和作家一样,我相信不会被AI真正取代。文学是一门艺术,千变万化,每个句读都会有不同的意义。如果机器可以胜任编辑的工作,它至少要有和我们同样的灵魂和感情。
【第二,楼主是我最尊敬的编辑之一。他是我的小说读者,我是他的书评读者,他对我的评价公正客观。坦白说,我当前的写作目标就是令楼主满意。如果能写一本书被楼主肯定,于我的成就感不啻于得到文学大奖。】
哼,谢元想,算你识趣。
他又仔细读了一遍明盐的回复,嘴角渐渐上扬。任何工作人员都可能受粉丝伤害,无可避免。但只要正主拎得清,谁管那些网线一拔就看不见的流言?
情人节这天,明老师居然没有动作,一天都安静如鸡,奇怪。晚上回到家,芮姐和鸿哥出去吃了。谢元正打算看看冰箱有什么凑合凑合,门就被人敲响。
“谢卷毛,外卖!”
“放门口吧!”这是什么破名字。
外卖员的脚步声下了楼。谢元打开门一看,明老师给他叫了工体对面一家日料店的寿司刺身拼盘,还有另一家的红豆年糕汤。装在保温袋里,红豆汤捧起来还热乎乎的。
谢元笑着想,自己真好贿赂啊。行,情人节卖签名版割二茬韭菜这事也不骂你了。
经过二部上下一个多月反复失望才终于挑出来的两个新人,在年后入职了。郑辞斐和甘灵都是女孩,后者同谢元一样是日编。倒不是二部有那么多日文引进版权要做,而是看多了不靠谱的求职者之后,是个能用的都得珍惜了。甘灵毕业两年了,曾经是全职译者,履历里有他社的好几本书,甚至有一本日本文学最经典的大部头;她的简历是找到董乐那边递进来的。二部面试前,董乐曾翻出甘灵以往的试译给大家作为参考;并不算多流畅,当初董乐改样章改得大刀阔斧,拒了之后对方不服,还来回掰扯,不欢而散。但显然最终在领导们那里,甘灵展现出的能力是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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