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李道长算的卦象,小十活不过五岁,这不免让赵帝联想此事。
不知是他哪位好儿子动的手,居然连幼子都能痛下杀手,赵帝派人去查,随后查到了四逆汤,那碗送往萧妃宫中被他拦下的四逆汤中,多加了些药材。
萧太后知晓此事,看着多加了药材的四逆汤,皱眉看向张太医,道:“张太医,你也是宫中的老太医了,怎么连四逆汤的药材都能弄错。”
张太医哪里知晓此事,他还是被皇帝找来查药渣,才知晓多了一些,这四逆汤是他亲自取的份量,是绝对不会弄错的,唯有一人,张太医想起在他熬制药时,出现的医官。
四逆汤原本便是他弃之不用的药汤,张太医虽疑心对方有鬼,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在药上动手脚。
想来,那碗四逆汤,他若是没有换成麻黄汤,一直亲自熬制,对方也有办法将他引走,在熬药时加上一些药材。
张太医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说不出。
萧太后惊道:“什么,你用的是麻黄汤?”
麻黄汤可是那位道人的药方,张太医居然背着她,违抗她的命令,对她的孙子用麻黄汤。
若是她的孙子出了事,萧太后心急道:“张太医,你怎可用麻黄汤,你连你自己的医术都不信,信位道士卜算出来的,你……”
“母后,麻黄汤一事,是我亲自送到萧妃宫中的,张太医熬制的麻黄汤并未送过去,同四逆汤一起,被朕替换了。”
“陛下,那麻黄汤……”萧太后还要说什么,赵帝伸手打断她道:“朕相信李道长,此事还需查出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想要谋害小十的性命。”
第95章
因这件事过去了两日,等赵帝想调查起来时,却发现那两人早已没了性命,幕后之人下手利落,不留余地,完全没有给两人活命的机会。
在两人动手后的次日,医官上吊自尽于家中,小太监也失足落水,甚至还有那医官亲笔,言他无意中将药材混入十皇子的汤药中,害怕事情被人发现,这才畏罪自杀。
线索彻底断绝,知晓此事后,赵帝脸色暗沉了几分,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他那些好儿子,还能有谁。
却因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赵帝也只能隐忍不发,却在半月后,因端王办事不力,狠狠斥责他。
又有御史站出来,言江州水匪一事,暗指端王收受贿赂,同江州水匪有关。
赵帝动怒,褫夺封号,让其在家中闭门思过。
因这事朝野上下,一时都夹起尾巴做人。
端王愣在当场,随后看向赵宣的面上,见其眼中也露出疑惑,不解,便没有将这事算到赵宣同上,被圈在家中闭门思过后,端王也未坐以待毙。
托人前去寻找李乐只,让其替他算算到底是谁在幕后算计他。
这事不仅端王想要弄明白,礼部侍郎也想弄知道内情,他给端王去信后,便借由昭国雪国前来一事,特意去找到李乐只,明面上是有公事要办,实则是借此事让李乐只替他算算。
礼部侍郎找到李乐只时,李乐只正在那忙碌着,礼部侍郎走过去道:“李道长,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在鸿胪寺上班,一直被人喊李主簿,猛地一下被人喊李道长,李乐只顿了下,才抬起头看向来人,看到是位身穿红袍的官员。
其面容他未在鸿胪寺见过,李乐只道:“大人,有事吩咐即可。”
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上前几步,余光中见旁人留意他这边,他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李道长,我这次来是有私事想请你出手替我算上一卦。”
李乐只诧异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桌面,然后再想着对方要找他算的事,正要收拾出地方时,就听到对方又道:“李道长,这事不好细说,等下值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李乐只:“好。”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李乐只琢磨着,对方是怕他拒绝,还是怕找不到他的人,这才特意前来鸿胪寺走上一遭。
李乐只摇摇头,不想继续想下去。
却没想到,与他同处一室的另外两位官员,一位是王录事,一位是孙录事,两人看向他的方向,王录事道:“大人,吴侍郎找你应该是为了端王的事,昨日端王被圣上褫夺封号。”
剩下的王录事没有说下去,提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他这也是怕李道长不知道吴侍郎和端王的关系,因此卷入皇子之间的斗争里。
李乐只知晓端王因水匪一事褫夺封号,还被禁足在家,可这位吴侍郎居然会因为端王的事情特意找到他。
这让李乐只不免暗中算了一下对方和端王是什么关系,这一算,李乐只明白了,难怪吴侍郎会如此急切,也不怕圣上疑心,原来吴侍郎之女正是端王母妃。
对于吴侍郎找他的事,李乐只也有了个底,但李乐只就怕端王的事情是太子做的,他要是拆穿……
凭太子和端王斗得那般厉害,端王也未必不怀疑是太子所为,那还要找他算什么,想办法解决禁足,还有恢复封号才是要紧的事情。
而且这事是他能掺和进去的?
李乐只还犹豫呢,直到下值后还在想这件事,等他看到已经在他家门口等候他的吴侍郎,便知这事他也逃不过,倒是可以拒绝,可在这时候,得罪端王,为自己树敌,也不是一件对他有利的事情。
他帮助太子,可是想抱大腿,护住自己的小命,要不,他在两边端端水?
李乐只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但看吴侍郎已经等了他不短的时间,他也不好将对方赶走,便让对方进了家门。
走在吴侍郎前面,李乐只不免想到了以后,他帮助太子上位后,还是要提高自己的价值才能得到太子的看重,那他现在再次提高自己的价值也未必不可以,何必要等到太子上位,李乐只可没有忘记,下一任皇帝,不是太子。
李乐只还未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去办,现下,还是瞧瞧吴侍郎找到要算什么。
李乐只便问了。
吴侍郎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三皇子。”
李乐只见吴侍郎真的问了这个问题,他放在龟甲上面的手一顿,心里不免想到,这事真的是他能碰的?
卷入这是非里对他真的有好处?
李乐只偷偷算了一下,得到这个问题的结果,得知没有人算计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心底的担忧,在吴侍郎面前,拿起龟甲为其算起来。
随后摇头道:“无人算计。”
吴侍郎一下子惊得站起来,他蹙眉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铜钱,实在不相信这事居然无人算计,那说什么,说是三皇子罪有应得,还是这件事本就是太子谋划,这位李道长一向同公孙淼然走得近,心早已偏向太子那边,若是算出是太子,定会为其遮掩一二,或许他不该来找这位李道长,除了自取其辱,也不能问出个所以然。
吴侍郎脸色变了又变,又不愿同这位李道长交恶,若是彻底得罪对方,让对方彻底站到太子那边,日后三皇子行事,定会被这位道人算出来,到那时,太子登位乃是必然。
可这口气,让他咽下去,吴侍郎也咽不下去,吴侍郎道:“劳烦李道长算算张御史是谁的人。”
李乐只没有算,他清楚知道,他若是开了这个口子,日后来找他算命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甚至是太子皇子都会想要知道谁是谁的人。
而他这样能打破平衡的人,绝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这也难怪,别的道士没有同这些官交好的,若是有交好的,岂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来问他。
李乐只不知道的是,太子和皇子身边的确供奉了一些道士,甚至官员里面也有人养了一些道士在家中替他们算吉凶,可没有哪一位道士,能同他这般,算得准确,能得到具体的答案,旁人算出来,是模糊的,只有一个大概,两相对比,那些人自然愿意来找他。
至于另一人,则认为李乐只的事不过是夸大其词,绝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所算的事是早早设计好的,因此,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贤妃知晓有李乐只这号人,徐凌早已同她说起,不过是个刑部的棋子罢了,所算出来的事情当不得真。
因此,得知吴侍郎前去找过李乐只后,想请对方替其算一算时,贤妃温柔地笑了下。
就连安王特意来告诉她,让她小心行事,最好莫要再出手,贤妃也未放在心上,心底暗自责怪安王胆小怕事,还因此毁了她的棋子。
不过是让药量多了一点,药是张太医开的,又是治感风的药,这一煮,谁又能察觉到药量多了。
要怪只能怪萧妃的孩子身体不好,年龄尚小感风,若是没有熬过去也是那孩子命里无福。
可偏偏安王插.手,要了太医署那位医官的性命,后面几日的药她无法动手脚,让那孩子活了下来。
赵宥若是死了,也是替他扫清障碍,连这也想不明白。
若是太子同端王斗得两败俱伤,他这位安王可是有机会登位的,只要解决赵宥,让镇国公府的人没办法出手,让太后也只能无能为力,他才有机会。否则,赵宥活一日,太子端王斗得两败俱伤,底下的皇子也没有那个机会成为下一任储君。
安王果真是扶不上去的烂泥,平日只知附庸风雅,身为皇子,居然毫无野心。
她的一片苦心,真是浪费了。
若非当初,她需要一子立身,她岂会让安王成为她的儿子。
贤妃抚摸着自己的发髻,虽然不知端王是否真是因江州水匪一事惹陛下生怒,但对方被褫夺封号为真,此时太子一家独大,为了宴儿的安危,还是要扶持安王,让他将太子拉上来再言其他。
因此,贤妃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到忠勇侯府。
而李乐只拒绝替吴侍郎算此事后,吴侍郎拱手,留下银子后压下心底的怒气离开。
但在同三皇子写的心中,他还是将这件事同端王说了一番,原本是想言李乐只早已站到太子那处,但思量许久后,他还是将李乐只的话一字不变告诉给三皇子。
这件事,三皇子比他更清楚到底是何人算计,他写下李乐只的话,也是想三皇子看清楚,李乐只此人不必拉拢。
收到信的三皇子,看到信上所写的无人算计后,回想起那日朝堂上的事,太子眼中的疑惑他未漏掉,这件事同太子无关,非太子算计他,而李道长这人,他虽只见过一两面,但也知道这位李道长骨子里有他的傲气,不屑于说谎。
既然对方说是无人算计,那这件事也只有——他爹是真的厌弃他。
真的因他的事动怒,甚至是江州水匪一事,也有可能是他爹暗中指使张御史,当着众人的面褫夺他的封号。
江州水匪一事,哪值得他爹动如此大的肝火,他不信他同太子相斗的钱,他爹不知道是从何来的,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
三皇子回想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没有错过一件,直到他想起半月前,十弟感染风寒的事情,听闻太医署有位医官上吊自杀,难道,他父皇怀疑是他出手?
怀疑是他要小十的性命。
得到这一猜测后,三皇子脸黑了又黑,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爹居然会如此看待他,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对尚年幼的弟弟下手。
何况,搞死小十有什么用,要是能搞死赵宣,他才能证明自己并不比赵宣差,当得起储君一位。
三皇子手攥紧,书信皱成一团,心里对他爹看轻他气愤,可偏偏这事他爹也没有给机会让他辩解,不免委屈。
更对害他落到如此地步,想要小十性命的人,暗恨不已,除他和太子,旁的皇子都有可能出手,等他出去,别怪他不留情面。
等吴侍郎走后,李乐只还是偷偷算了一下张御史是谁的人,得出是皇帝的后,他一时竟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打压三皇子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若是他没有猜错,三皇子是皇帝给太子找的磨刀石,可现在三皇子被褫夺封号,遭受皇帝的打压,可太子这一派,如日中天,万万没有到需打压端王保住太子一系。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想知道里头的缘由,也只能明天去找淼然问问了。
李乐只见到公孙淼然后,看着围绕在公孙淼然身边的官,等他们事情办完后,李乐只才上前,低声问道:“大人,近日京中可有大事发生?”
公孙淼然怔愣了会后,细想道:“李道长你是指端王的事情?”
李乐只摇摇头,“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
别的能够影响到端王的事,让其被皇帝不喜,从而褫夺封号的事。
还是在这等关头。
无异于给端王一派重重一击,狠狠压了他们的气焰。
公孙淼然将京中发生的事,只要他有所耳闻的事情,都一一想了个遍,最后想到他听到的,若说京中有大事发生,那倒是没有,可若是宫里,那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十皇子疑似被人谋害。
那医官和小太监可都死了,也就导致这事线索断了,死无对证,可这件事,似是发生在半月前,不算是近日了。
也不知李道长想知道的可是这件事情,公孙淼然虽然有些把握不准,但他也压低声音告诉李乐只道:“先前宫中十皇子被人谋害,医官畏罪自杀,这件事线索断了,也不了了之。”
李乐只算是明白了,这事皇帝查到了端王头上,手足相残,也难怪皇帝会如此气愤,竟让张御史参奏,借此机会,褫夺端王封号,也算是给十皇子一个交代。
正当李乐只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就听到公孙淼然犹豫后又道:“只是十皇子病重的事,是半个月前,也算不上是近日。”
他顿了顿,后又拍掌恍然大悟道:“李道长,十皇子的事别人查不出来,但不代表道长你算不出来,若是能算到幕后凶手,少不了宫里要赏赐一波。”
公孙淼然凑近道:“十皇子赵宥,乃是萧妃娘娘所生,萧妃和萧宣又是一家人。”
就差没明说,这件事算出凶手是谁,太后和萧家那边,都会记住李乐只的恩情。
李乐只也听懂了,他先前从公孙淼然这里知晓,萧宣乃是镇国公家的人,镇国公更是太后的母家,公孙淼然虽未提起太后,但也说得够通透。
这件事该如何选择全凭他。
要是办好这件事,那就是入了太后老人家的眼,虽然会得罪另一个皇子,但这件事公孙淼然既然愿意告诉他,那就证明不是太子所为,这也就代表,以后他背后不仅有太子庇护,还能得到宫里太后娘娘的看重,有了这些,他不站队别的皇子也没办法找他的麻烦。
往深处想,李乐只想到半个月前找他的人,还有吴侍郎,半个月前有人前来找他算,说她家孩子生病,还是得了感风,问他有没有办法,后来又来了一个大夫,这些事凑在一起,李乐只将他们组装在一起。
莫名的,他好像察觉到了真相。
拼凑出了半个月前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顺带,他算得那卦,指的还是宫中萧妃娘娘。
想到自己说了什么,李乐只静默了一会。
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算出那位娘娘命中有三子,还活不过五岁,李乐只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便问道:“十皇子今年年方几何?”
“半个月前过生日,刚过虚岁五岁。”
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先前来找他算命的是萧妃娘娘,后找他算命的,应是太医署太卜至于那位太医所言,应是他亲眼看见对方下药,又不知对方是被谁收买,这才前来找他。
想他将幕后的人算出来。
那太医来找他,还问了他那样的问题,不会是怀疑这件事是宫中三巨头所为吧。
太后,皇帝,皇后,三人总有一个是,但偏偏这三都不是。
李乐只在公孙淼然期待的目光下,掐指一算,他这次算,便算是谁想要害十皇子的性命。
而这次,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结果,但因为是人名,这还让李乐只有所顾虑,按理来说,算出来的结果可能是皇帝的妃子,那就不是他能和公孙淼然谈论的事情。
公孙淼然见李乐只放下手,眉头微蹙,他屏住呼吸,紧张问道:“李道长,你可算出来了?”
“嗯,”李乐只回应了,但他没有将结果说出来。
这件事在鸿胪寺说出来,隔墙有耳,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乐只想弄清楚这名字到底是谁后,他再好说出口,不然,哪有喊皇帝妃子的闺名,这要是让旁人听到了,感觉脑袋有一天也会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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