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卦象测出此人一帆风顺,所做之事会顺其本心,最后能按他的心意去走。
和他先前掐指算的结果,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地方在于,此人是个天生的富贵命,上辈子修了不少功德,这辈子转世投胎是来享福的。
命中带有紫气,也就是常人所说的贵人,这种人物,一般会出现在官宦之家,还是不小的官,有钱有势。
按道理,这种命格的人做事一帆风顺,顺风顺水,遇到困难也会转危为安。
李乐只原本以为他是家庭不睦,卦象和他掐算都告诉他,此人家庭和睦,友好,对其更是万般宠爱,什么小可怜,什么争夺家产,在此人身上是不会出现的。
天生的富贵命,来人间是来享福的。
他的命格更奇异在,有人是靠才华本事获得钱权,享受一生。而他的命格却能庇护全家,只要他活着,他的家族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即使衰败,也会在他死后,让他不会在人世间吃苦。
若是出身贫穷人家,也会带动全家,鸡犬升天。
这样的命格。
李乐只看了都要羡慕。
但他掐算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命里出现了一次小波折,这波折还和水有关。
让李乐只疑惑的是,这水并不会危及他的性命,反倒是会带来两种不同的走向,但结果却又是一样的,不会危害到他的一生,影响他的富贵命。
一种会平平安安度过,略有小升,但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动,另一种则是乘风破浪,有种云破天开,直上九重天,虽过程略有风波,但结果却会锦上添花。
俗话说,就是会命格翻一翻,变得越富贵。
也是因为两种结果都不会对孙淼然有影响,李乐只才想动用龟甲再来算一算。
毕竟,水会带来这种结果的,李乐只没有见过。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水。
不过,很可惜的是,龟甲能看透的并不如他掐算。
他老师常说,算命算命,老天爷是不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那就是在泄露天机,会遭天谴。一般都是告诉你半点,然后再让你慢慢去推断。
当时他还问过老师,如果能看到全部呢?
李乐只还记得他老师的眼神,复杂得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最后嘛,他老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息了一声,肉眼可见挺直的腰略弯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迈着小步子离开了。
他老师一定觉得他没救了。
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从那以后,李乐只就觉得自己是挺菜的,算不准,因为没有人能知道老天爷全部的想法,也没有人能看透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如果真有,除非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或者就是老天爷,不然,那一定是研究得不够透彻,看到的都是错误的。
所以,李乐只现在很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算到的东西说出来。
谁也不会相信他说的吧,哪有人会和水有关,还会有两种结果,还是富和更富。
这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自己提供证据坐实自己是野道士?
李乐只刚想到这里,内心的小人立马挥手打散自己的想法,呸呸呸,他才不是什么野道士。
李乐只面色微沉,他在想要不要说出来。
而公孙淼然看见他的脸色后,心下一沉,莫非青州的水患已经让野道士棘手到这种地步,连说都不敢说出口?
还是说,青州水患造成的伤亡太重,牵涉的因果太多,所以无法宣之于口。
公孙淼然虽未学过,也未当过道士,但是,他对于道士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一些大事上,有真本领的道士都会缄口不言,有几分忌讳的,皆说天机不可泄露。
而青州水患一事,必定牵涉太多因果,还是能够逆天改命的大因果。
李乐只的沉默。
公孙淼然也能理解,便道:“李道长若是不便言说,不必告诉我会遇到什么事,我只想知道,关于那场劫难,会在哪一天发生。”
也不知日子,野道士能不能说出口。
公孙淼然紧紧盯着李乐只的面容,迫切地想要在他那得到答案。
“这……”李乐只犹豫了一会,关于水的事他还真的没有算什么时候会遇到,不过,现在算也不急,背在身后的手掐算一二后,便得到了结果。
结果是有了,要不要说李乐只还在纠结,总觉得说出口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名声……都是来自冥冥之中的感觉。
李乐只心底叹口气,不再纠结此事,他看着公孙淼然期待的面容,语气淡淡道:“你的劫难在于水,此水会影响你的一生,你本是富贵命,而此水,会给你带来两种结果。”
“一个月后,你会遇上,”李乐只不敢说得太满,他是看到了水,也算出在哪一天,但世上和水有关的事物何其多,李乐只也不敢保证,公孙淼然遇到的水是什么水。
雨水,河水……都有可能。
甚至路上的小水洼,让孙淼然绊了一脚,也未必不是。
李乐只心底笑笑,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问道:“你是公孙淼然?”
这是他算出来的,一字之差,还体现在姓上,李乐只都要怀疑是不是公孙淼然报名讳的时候,自己耳朵听错了。
不然,怎么会把公孙淼然听成孙淼然。
还有一个让他疑惑的,要是他真的听错了,他在问孙淼然是不是姓孙的时候,孙淼然也没有反驳啊。
这是让李乐只搞不懂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算错了……
公孙淼然也未料到,自己刚知道一个月后会发生水患,下一刻,他的底子被野道士扒得一干二净。
心底震撼不已,宛如山体崩塌的声音在他心中轰轰不绝。
他真的知道——
他真的算到了!
公孙淼然被吓住,活了这么久,真遇到了真神仙,真的能够看透人的一生。
是刚刚知道,还是他出现在道观门口时便知道,公孙淼然已经混乱了,念头一团乱麻,什么也捋不清。
面上露出迷茫,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李乐只见了。
便知又是自己算错了,闹出了大乌龙,立马握拳,抵在唇下,略偏过头微咳着,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咳嗽声唤醒公孙淼然的神智,他看着李乐只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唇瓣,还有不停咳嗽而颤的身躯。
眼神复杂,果然,因为泄露天机,泄露大因果,连李道长这样的真神仙都扛不住天机反噬。
公孙淼然自责不已。
他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即将脱口而出的感谢咽下去,现在说得再多也无法报答李神仙的恩情。
此等大恩,他公孙淼然铭记于心。
公孙淼然郑重地起身,后退一步,当着李乐只的面,三跪九叩。
“李道长今日之举,淼然铭记于心,日后李道长若有需,淼然赴汤蹈火,必为李道长办成。”
“啊?”李乐只呆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他又错过了什么吗?
眼神迷茫,神游天际。
李乐只回想,真的不觉得自己错过了,总不会这人有什么大魔法,能够拨乱时间。
他怎么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
算了,不纠结。
李乐只不去管孙淼然是什么想法,反正只要不记得他刚刚说错话那一茬,就行。
他咳嗽一声,“你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不必如此。”
三跪九叩,太隆重了。
他又不是三位老爷,受不起。
果然,李神仙这样的人物,淡泊名利,自然不会将那些虚名放在心上,若不是他先出言不逊,李神仙也未必不替青州百姓出手。
公孙淼然想明白一切后,看向李乐只的眼神带了几分敬重。
但他隐藏得很好,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公孙淼然再三拜谢后,带着林老爷一同下山,事态紧急,青州的是容不得半点耽误。
李道长的恩情,也唯有青州事必,再来回报了。
公孙淼然临走时,再看了一眼道观。
然后和林老爷道:“等会派个人,去扬州打点一二。”
“好。”
另一边,收到李乐只信封的胡县令,拿到信后立马拆开,看着信上写的好字。
胡县令以为李神仙这是对他说,他即将出生的孩子,一男一女,是龙凤胎。
后又细想,会不会李神仙认为他派人去心不诚,故而只是回了一句好字。
若真是龙凤胎,何必写“好”字,而不写龙凤胎。
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
胡县令喊人进来,正要安排人去妙道山请李神仙下山。
他亲自去请。
刚安排好人,尚未出发,就听到婢女喊道:“老爷,老爷,夫人发动了。”
胡县令大惊失色回头,立马狂奔回到后院,着急地等候在门口,急得来回踱步。
心里头顾念着尚在生产的夫人,又想着李神仙的回信。
“大人不好了,夫人这一胎凶险万分,胎位不正,”婢女着急地走出来,忙不迭道。
“什么!”
胡县令惊吓,身躯往后一倒。小厮仆从立马架住他,胡县令手忙脚乱,他稳住自己的身形后,立马扬声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原本预定三日内生产,府上请了接生婆,未请大夫。
想到这里,胡县令心中气愤。
原本还以为夫人要生龙凤胎,谁想到居然还有性命之危,若夫人真的难产……
李道长真的算是神算子?
第25章
若不然,他为何写下“好”字,却不告知他夫人会有性命之危,还是说,此“好”字,指的他夫人会转危为安,平安生产,故而,为好。
胡县令心已经乱了起来。
他知道他在迁怒李道长,但现下他已经来不得思考那么多了,只想要个人分担。
他想不通,抬手招人道:“快去请李道长过来。”
小厮正要离去,他又反悔了道:“回来。”
胡县令混沌的脑袋终究是保留了一丝清醒,事情尚未定下,他还是不要去找李道长的麻烦,免得因此事得罪李道长。
等尘埃落定,等他夫人转危为安,再去请李道长下山。
如今,请大夫前来才是要紧的事。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
头发花白的大夫在小厮的带领下朝院子跑来,等来到县令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
幸好,小厮有眼力,将大夫的药箱拿着,才没让大夫累着。
胡县令见大夫来了,眼中欣喜,连忙道:“柳大夫,内人的性命拜托你了,若不能母子平安,保大人。”
孩子终究会有的。
他还年轻。
柳大夫得到叮嘱后,点头应下,平缓自己的气息后,拿着药箱进入产房内。
直到夜色暮合。
一声啼哭打破气氛凝重的宅院,胡县令紧皱的眉头舒缓几分,悬着的心也放下。
他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
直到接生婆打开门,他连忙问道:“夫人如何?”
“母子平安,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接生婆贺道。
“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胡县令知晓夫人平安后,便又问起孩子的性别。
虽说李道长的名气甚大,接生婆一案也让他知晓李神仙的本事,但未亲自经历,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像是假的。
世上怎会有如此玄乎的事。
还有送来的那封信,胡县令如今也不知李道长到底是何意。
“是龙凤胎。”
接生婆的话音落下,犹如春雷在胡县令耳边乍响。
龙凤胎。
正正好是一子一女。
李道长所写的“好”字,原来是龙凤胎的意思,原来他先前没有猜错。
胡县令呆愣住了。
这可是龙凤胎,少有的福气。
不仅胡县令高兴,接生婆也高兴,作为接生婆,能接生到龙凤胎,也是她有福气的事,于是乎,喜婆笑得更加高兴,见牙不见眼。
见胡县令还未回过神来,怕胡县令高兴坏了,接生婆笑着问道:“老爷可要进去瞧一瞧孩子?”
胡县令这才回过神来了,“不,不了。”
他想起自己心中对李道长不敬的事,唯恐李道长能够算到。
像这种能够通天地,知晓一切的人物,在他的面前,什么事情都掩盖不下去。
只要算一算,便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这时,胡县令才后怕起来,连忙备下厚礼派人送到妙道观。
至于他,他身为朝廷命官,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礼虽备下,胡县令仍然纠结万分,连孩子都没心情去看望,看完夫人后,便前去前院等候着消息。
去,还是不去。
去了,能打消李道长的怒意,不去,万一李道长怪罪下来……
胡县令将这辈子发生的事细细回想一遍,包括他小时候掉湖里,掏树上鸟窝的事也不放过,读书时是不是有得罪人的地方,为官后有没有收受贿赂的情况都一一想了个遍。
最后,长吁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胡县令摸摸头上的乌纱帽放下心来,这以后啊,还是要对李道长敬重几分,未免以后还有求人的地方。
毕竟,地方的父母官可不好做啊。
胡县令还是想往上走一走的,只是他出身贫寒,家中无一为靠,能当芝麻大的官,都是他寒窗十年,考上进士,蒙天子之恩,这才有机会来到扬州,做县令。
夜色已深。
院里已经点上了烛火,管家站在胡县令的旁边,询问道:“老爷,天色已深,可要就寝?”
胡县令已经换了一件长衫,他回头看了管家一眼道:“是夫人的意思?”
“这……”管家答不上来,夫人早早睡下了,何况后院的门已关,老爷要睡也只能睡前院了。
胡县令哼了一声道:“你要睡你便先去休息。”
他还要等李道长的消息。
哪有闲心去睡觉。
终于,千盼万盼,前去送礼的小厮回来了。胡县令看到小厮两手空空,手上已经没了礼品,笑着问:“李神仙可收下了?”
“收下了,老爷,”说完后,小厮犹豫了一二,继续道:“只是还有一事,李道长想老爷出具文书,他好去扬州崇玄署报备,希望老爷能行个方便。”
“崇玄署?”胡县令当自己听错了,崇玄署那可是道观报备的地方,按理说,李道长那样本事的人,合该记录在崇玄署的名册上。
为何还要去崇玄署报备?
难道——
妙道山上的道观是座野观!
胡县令得知这一猜测后,面上不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妙道山上的妙道观居然是座野观,这年头,野观里的野道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官多年,不说自己经历的,便是听闻,都知晓野道士闹出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但李道长的情况……
胡县令犹豫了,若是未亲身经历,听外头的风言风语,再加上是座野道观,他自然会怀疑李道长是野道士,是坑蒙拐骗之辈,少不了关进牢里好生教育一番。
可他已经见识了李道长的本事,出具文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说,以后李道长闹出了什么事,他这位出具文书的县令也是要担责的。
也因此,胡县令十分犹豫,要不要去办。
直到第二天清晨,胡县令依旧没有想好,眼下挂着乌黑,胡县令打着哈欠起身,穿好鞋袜后,整装前往前头的衙门。
师爷已经来了。
胡县令犹如见到救星一般,将师爷拉到一边,好好与师爷商讨商讨,要不要给李道长出具文书。
师爷没说别的,就说了三句话。
“大人,你可敢得罪李道长?”
“……”
“大人,李道长是骗子吗?”
“……”
“大人,不过是出具文书,你给了,还有崇玄署那一关,是与不是,自有崇玄署定夺,何必在此地,在大安得罪李道长。”
“……”
胡县令哑口无言,挑起眉头想要说几句,却又无从说起,他自然是不敢得罪李道长的,李道长自然也不是骗子,在大安,他要是不给李道长出具文书,若让大安县的老百姓知晓,他岂不是连衙门都走不出去。
他可不想,一出门便会被老百姓扔烂菜叶。
这也是会算进他考核一项的。
若真要发生此事,他这官还做不做了。
因此,李乐只带着高明礼上衙门后,胡县令挂着笑容,没有任何为难,将文书给了李乐只。
李乐只看着盖好的章,还有一张空白的纸,上面只有盖好的官印。
李乐只疑惑地看向胡县令。
胡县令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李道长登记在册后,可将空白的纸交到崇玄署,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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