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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再陈三愿)


恩爱百年么,他想,真叫人羡慕。

葬礼结束之后,宁予桐取消了原先的安排。
他婉拒亲戚们让他在小镇上留宿的邀请,转道去了蒙彼利埃,和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个远亲,星图娱乐的董事蒋锐——他们住在一栋临湖的别墅里,据说这是蒋锐在南法的度假行宫,楼高三层,中庭宽阔,从二楼的露台便能眺见远处起伏的山丘,主楼旁侧还有一处方方正正的别院,环种着一圈梧桐树,树下花草茂盛,遮住了通往湖心的小路。
宁予桐不爱热闹,因此偌大的一间别墅里头只留了两个佣人。带来的保镖守在外围,每天能出入的只有被请来上课的调香师。
宁家小少爷不怎么用香,但对制香却很感兴趣。他一面鼓捣那些东西一面和蒋锐谈生意——千里迢迢追到南法,还花费重金叫人来教他,做了那么多人情,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颐品传媒和星图娱乐再恢弘也不过是一张壳,金玉其外,里头藏着的东西也只有他们才清楚。蒋锐和他谈了几天,条件始终没谈拢,好在他们私交不错,虽说不比秦峥,蒋锐也算是看着这个弟弟长大的,因此不谈公务时,他待他倒也一如往常。
他们在露台的小圆桌上用午餐,迎合宁家小少爷的口味,食材是晨起后送来的深海鱼鲜,挑刺去骨,蒸得软嫩才放进滚烫的高汤里和其它生料一起煲粥。宁予桐胃口向来不好,吃的那一口又被养得刁,不下功夫的饭菜他是连看都不会看的。
蒋锐性子野,又霸道,闻着血味儿嗜着荤腥长大的男人,难为他能坐下来跟他一道吃饭。痛痛快快扫了一碗,他伸手去摸了支烟咬在嘴里:“诶,听说你前阵子常常去找老三?”
南法春暖,宁予桐堪堪挂着一件软滑的米白色真丝衬衫,领间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条细长的白金锁骨链。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过头来,朝蒋锐挑眉:“怎么,你们背后说我坏话?”
“哪儿能啊,”蒋锐看他慢条斯理舀着碗里头的瑶柱,坏心眼儿地说:“你秦哥说得最多。”
宁予桐横了他一眼,那模样,几乎和沈铎学了九成像:“那么多人伺候还用不完他的力气?”
蒋锐嗬嗬闷笑,抖了烟灰,接着说:“你送几个功夫好的过去,保准他说不了。”
宁予桐没有回答,只管垂眼喝粥。蒋锐把烟抽完了,掸进大理石碗盘里,又问他:“他们出去组局那会儿我有事没去,但打牌的时候我听说了,老三可是带着人回来的。”
“——枕边人,”蒋锐一下下拍着椅子的扶手,想了会儿才说:“不值得。”
是谁不值得,蒋锐话里藏锋,却到底也没有明说。
宁予桐听了这话并不恼,耐心地舀完手里头小半碗汤粥,吁着气靠回椅背。他身上的衬衫挽着袖口,露出半截细瘦的手腕,腕内皮肤瓷白,青色血管上浮着的那一道伤痕因此更加显眼。
宁家小少爷一开始是极其抗拒这道疤的。在刚刚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他去做过很多次修复手术,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了——进了手术室的宁家小少爷,往往刀尖还没碰到皮肤,他的情绪就会突然崩溃,嚎啕、哭泣,全身绷得僵直,没人拉得住他,也没人能让他安静下来。次数一多,老太太也见不得他这么折腾了,几乎是跪着把自己的玉镯拷进他腕上,才勉强让他不再日夜执着于遮掩这道可怖的割腕伤。
至少他曾经也是想要一点点消抹沈铎在他人生里的所有印记的,可是谁叫他挣扎得头破血流,哀求到力竭声嘶也没能逃开那座固若金汤的笼子呢。
宁家小少爷扶着额头,慢慢地笑起来:“我说值得,那就值得。”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他一字一句对蒋锐说:“我谁也不给。”
暖流南下,蒙彼利埃断断续续落了半个月的雨。
生意谈是谈不大成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宁家小少爷在假期的心情。制香师告假,他便去找厨娘学做正宗的法国菜,一大清早进的厨房,有时到晚膳了也没见他做出什么来,可人瞧着却还是兴致高昂。
许是日子清闲,他也乐意躲懒,时间一长,倒有些不愿回去的意思了。宁家家主知道了,便在视频通话里问他是否打算长期在外定居。小少爷撑着下巴歪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对着屏幕说,还是算了。你么,无所谓,可妈妈舍不得我呀。
母亲兄长都在国内,家是肯定要回的。
阴雨天气一结束,宁予桐立即踏上了归程。班机落地还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头一通来电便是沈铎,终于等到他回国的男人在那头无可奈何地咬牙:“……这下子开心了?”他真是叫这小王八蛋狠狠耍了一通,要不是蒋锐,他现在还以为宁予桐打算在南法待一辈子。
好么,谈个生意还神神秘秘。
宁家小少爷拿着手机笑得分外揶揄,露出一口小白牙故意刺激他:“你问我了吗?”他可没说去法国是为了什么,是他自己着急忙慌连问都不问。
沈铎捏着眉心嘴角却也忍不住上扬,笑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无伤大雅的玩笑就这样过去,好歹人是齐齐整整平安无事回来了,沈铎虽被戏弄却不至于勃然大怒,更何况他也没有勃然大怒的底气。尽管他们有过偷情的行为,甚至他也让宁予桐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可对方依然乖巧安静得不像话,正如所有善于伪装的第三者一样沉默等候,似乎只要沈铎偶尔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便心满意足。
总不好再咄咄逼人了。沈铎试图归结他与宁予桐的关系,然而他们拥有的亲密却与任何定义都不相符,尤其在宁予桐回国之后,他开始有意识陪他出入各种场合,应酬、聚会,但凡有他在的地方,到了点饭局就得结束,烟不让碰酒更不许多喝,再亲近的朋友去劝也会被他沉着脸拦下来。
“真是没想到啊,”周末一群人去打高尔夫找消遣,秦峥挥着球杆当众调侃他:“我当了六年的奶妈,没成想一朝卸任,不习惯,实在不习惯。”
同行的人挤眉弄眼笑成一团,沈铎在旁边一杆子把秦峥的球打没了踪影,转身接过球童递来的毛巾擦汗,懒得理会这群没正经的老相识。
公开出席尚且算不得什么,工作忙碌起来他们也会在私下见面。颐品传媒的副总有天中午就被过来找人的沈铎吓了一跳,原是下午茶闲聊的空档,一推门进去,却只见沈家三少蹙眉示意噤声——午后光线暖融,宁予桐正蜷在他的臂弯里昏昏欲睡,睫毛低垂呼吸平缓,惬意的模样像极了春日里晒太阳的猫,卸下浑身的防备,只剩一丛丛柔软蓬松的绒毛。
不管怎么说,他们相处的时间远比沈铎回国时要来得长了,约会的次数一旦频繁,在交际圈里便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以至于最后连沈煜钦都亲自打电话来半真半假叮嘱,你最好瞒得住尤杨,别让他知道。
瞒是必然要瞒的,即便沈煜钦不提醒,沈铎也不会叫尤杨知道这些事。
对于尤杨,他不再像从前一样让对方频繁接触自己的交际圈,就连为数不多的善意邀请也一并婉拒,毕竟都是老相识,同进同出难免有见面的时候,小祖宗不乐意,他也不强求。许是近来不断退让的缘故,这样的行为落在尤杨眼里反倒成了一种沉默的妥协,原本还颇为抵触他朋友的人,空闲时居然也会问起为什么最近他不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聚会。
沈铎只当他是随口一提,漫不经心问:“怎么,你想去?”
尤杨拿下眼镜,看着电视屏幕说:“……我有点事情要你帮忙。”
对话时正是深夜,他们坐在熄灯的客厅里看一部基调沉重的战争片,画面切转灰白的空镜,沈铎拿着遥控器的手冷不丁一顿,随即转头看他,眼神诧异,一时间都忘记接话。
尤杨知道爱人为什么惊讶,然而他这么主动的表态自然有他的理由,公司正在筹划新项目,寻求与当下几家势头强劲的传媒公司进行院线合作,上司向他透露了初步拟定的名单,颐品传媒赫然在他们考虑的首选之列——这家公司尤杨早有耳闻,只是为他所熟知的并不是它在业内的声誉或者旗下备受追捧的明星,而是它背后那个年纪轻轻便独担重任的掌权人,数月前他们有过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包厢门口冷冷一撇使尤杨至今记忆犹新。
尽管尤杨并不相信对方的能力足以支撑一家强盛的公司,但是身份摆在眼前,总得尝试与他往来,即使在尤杨的印象中这个年轻人不容易相处,甚至可能彼此都没有任何好感,可这关系到他的事业,如果要在短期内获得迅速晋升的资格并且让所有人心服口服,那么这个项目无疑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
实际上备选名单中的公司还有很多,只是尤杨在综合考虑之外存有私心,项目成功与否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对沈铎和宁予桐的过去一探究竟。
这些年来沈铎身边的人不计其数,然而让尤杨感到如鲠在喉的却只有宁予桐一个。沈铎对他的态度不一般,这是尤杨早已察觉的事实,即使回国以来沈铎一再表态陈年往事大可不必追究,可尤杨心里清楚,模棱两可的回答意味着逃避,在此之前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沈铎不肯说,尤杨只能自己查。
其实如此多疑并非尤杨的本意,然而太多难以忽略的细节使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好比如包厢里诡异的对话,酒吧顶层的偶遇,包括南美度假结束后沈铎异样的表现,失眠、酗酒,在书房里整夜整夜抽烟,直到他因为受不了乌烟瘴气的办公环境而跟他大吵一架。
在纽约的时候沈铎从来不会有这样明显的失态,恋情的好坏他不在乎,工作的问题他更不当一回事,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尤杨几乎没有见过他因为什么而感到困扰。
一切总归事出有因,尤杨只希望他最坏的猜想不要成真,沈铎不要背叛他们的婚姻,哪怕他们的关系在国内并不被法律承认,可它终究是他们彼此相爱的最好证明。

第19章 “鸿门宴?”
向来惯于单打独斗的爱人难得放低姿态求以援手,沈铎惊讶之余,仅仅犹豫一瞬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两人的交际圈如今鲜有重叠,对他的隐瞒虽然称不上天衣无缝,但沈铎自觉身边知晓内情的人不会那么轻易走漏风声。保密工作尚且能算周全,因此尤杨的举动无非是正常的工作需要,他要是费心遮掩,反倒证实了自己在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事么,无关多余的纠葛牵扯,撇去爱人的身份,为商言商,他们只是利字当头的生意人。
双方尚未正式接触前沈铎出面做东组了一场饭局,他和尤杨私下约定,倘若顺利促成睿思资本与颐品传媒的合作,那么沈氏将作为第三方参与投资——沈氏原先便以传媒起家,若非沈煜钦一意孤行,颐品传媒本该是沈家最得意的作品。
尤杨告知大致计划后沈铎在公司内部进行过商议,有赖于自身的基底,高层对于参与睿思资本的项目没有异议,院线合作是其一,后期的电影投资以及对赌收益才是沈氏真正所属意的重头戏。
沈氏是这场交易中始料未及的变数,但是资源难得,尤杨最终还是接受了爱人的条件。
设宴的地方是城区内的一处酒店,外头装潢并不起眼,但进了门才发现里头却很是雅致低调。包厢不大,由于邀约的性质,来赴宴的还有几位业内的负责人,其中不乏以前与沈氏打过交道的老朋友,进门两两一打照面自己先笑了:“哎哟喂,老三这是要血洗老本行哪?”
沈铎正在主位上帮尤杨看单子,头没抬,接了话茬说:“待会儿就先拿你开刀。”
周围一阵哄笑,那人得趣,摇头晃脑笑嘻嘻坐下,远远朝他身旁的尤杨点头致意。
请来的宾客陆陆续续落了座,唯独颐品传媒的人迟迟不见踪影。尤杨担心他们路上耽搁,正准备推迟上菜的时间,只一转头包厢的门便开了,宁予桐由服务生引进来,身后跟着颐品传媒的副总和一个工作助理,他原本正低头把玩手机,走得并不专心,但稍稍抬眼瞥清酒桌上的阵仗,这小少爷便收住了脚。
“嗬,好家伙,”他搭着椅背环视了一圈,说:“鸿门宴?”
或许以为这是一次稀松平常的私宴,他穿得很随意,牛仔外套下面一件菱格单衣,颊边的宝石耳钉红光烁烁,衬得一张脸清爽又白净,乍一看还有几分学生气。
沈铎坐在主位上没动,仅仅朝他笑了一笑——都说沈家老三是最像老爷子的人,性情相近,样貌也承了七八分,眉峰高挑眼窝深陷,骤然对视只叫人觉得刻薄狠厉,可只要他笑起来,那春日暖阳便统统落进那双眼睛里。到底得是上等的皮相,才能捕住那一颗颗扑火的心。
宁予桐同样牵了一记嘴角,但他笑得并不真切。沈铎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直到随行的助理帮他拉开椅子,才接着说:“座上宾。”
座上宾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位置。
宁予桐又扫了他一眼,从助理手中把椅子接过手,转头去同一旁的尤杨客气地打了招呼。
虽然打的是谈合作的名头,但终究只能算私人会面,所以酒桌上的话题便以业内的私密传闻居多。明星的小道花边混杂几家公司近来的人事动向,杂七杂八,一桌人说到后头几乎没了个正经样子。
尤杨做足功课有备而来,加之沈铎在旁刻意引导,因此席间的闲聊倒也不觉得乏味。然而相比他的健谈多言,颐品传媒这边稍显沉默。应酬的人是公司那八面玲珑的副总,宁予桐入席后只顾埋头吃,偶尔才举杯相敬,其余时间同他旁边的助理一样透明。
平日里胃口也不见得有多好,副总暗自嘀咕,倒是今天吃得格外认真。
一桌子的人都未必知道,宁予桐却早在收到邀请的时候就明白沈铎打的什么算盘。
这家馆子他们读高中时便经常光顾,老厨子的手艺极好,尤其擅长做汤点,沈铎曾经为了往他胃里多填些吃食特地来讨教过——那时候也是这样一桌人,秦峥顶着痞气兮兮的一张脸笑得无法无天,敲着碗筷开黄腔,说沈铎好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结果饭量还不比一只猫崽子来得多,也不知一门心思都使到哪儿去了。
他们下课晚,吃得自然也晚,出来时天边石蒜花一般的红霞通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夜幕下高楼繁华璀璨,街道车水马龙,而沈铎总是牵着他的手一起穿过人行横道,掌心相贴。
宁予桐频频举簪却吃得食不知味,喉咙叫热汤烫麻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
挑这么个地方,沈铎是故意的。
他真的以为他不会疼。
饭局中途宁予桐喝够了酒,手背贴着微红的脸颊晃悠着起身要去洗手间。
沈铎一直留意着他,片刻后也借口推脱离了席,跟着他往外走,一进洗手间就宁家小少爷拿眼刀瞪好半天,最后实在气不过,伸来湿漉漉的手勾着他的皮带往隔间里拽,甩了门,劈头盖脸便问:“行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是跟我讨人情呢?!”
沈铎被他摁在墙上,看他眼睛都要结冰霜,便伸手去捏那白嫩的下巴示好:“想什么呢。睿思资本的项目回报率测算不低,他们是外资,风控这块把关比国内严格,否则我也不会考虑让你加进来——”
“闭嘴!”宁予桐打断他,叉着腰气冲冲在隔间里来回转,气急败坏的模样活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儿,忍不住委屈,脆生生又骂:“你混蛋!”
什么睿思资本什么项目合作?!要找宁家谈生意就得正儿八经递帖子上门,这样摆局设宴拿他当座上宾算什么意思!座上宾,说得好听是捧他,说得不好听了,那一屋子坐的是谁瞎子都能认出来,影协的主事业内的制作,就差去星图娱乐把蒋锐叫过来凑堆商量分赃了!他沈铎对家里人是真好啊,好到都能拿来他面前肆无忌惮张扬了!
“我不做这种生意!要做你找别人去!”
原地转了好几圈,宁予桐还像头愤怒的小兽一样瞪眼睛:“你他妈知不知道一样是为了这个,蒋锐都追到南法去找我了?!他的条件我都看不上眼,你还要我去把项目给——给一家专业能力够不上星图半分的外资?!”
沈铎见他眼眶通红,生怕这小祖宗在隔间里就得哭出来,好说歹说拉到跟前,抵着他鼻尖耐心解释:“睿思那边有资金,你问他们要专业能力做什么?这是颐品要做的事情。商业合作各取所需,于公于私,你都吃不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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