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仍旧是笑:“想要什么?自己取?”
微微上扬的尾音含着浅薄的笑意,鼓动着躁动不安的神经,让面对恋人本就容易冲动的青年彻底失了分寸,探出舌尖撬开了吻过无数次的唇瓣。
这样完全由他主动的次数并不多,因此亲吻的时候难免透露出了青涩的味道,像是小狗舔奶,哪里都想尝尝,只好探出一截软红的舌胡乱地在不属于它的口腔中胡乱搅弄。
叶琮鄞没有闭眼,他静静看着宋淮意紧闭的双眼因紧张不断的颤动着,忽上忽下,像是缀在眼睫上的两只蝴蝶,扑扇着翅膀,随时都会飞走。
他不想蝴蝶飞走。
于是他伸手,圈住了蝴蝶,反客为主,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主导权。
他箍着宋淮意的腰,逼迫着他向自己倾倒,凶狠地汲取着宋淮意口腔里的每一丝空气。
叶琮鄞从未这样的毫不遮掩接近蛮横的欲.望,他似是吻着,却像是恨不得将人亲软了,好一口一口地吞吃入腹。
宋淮意克制不住的腿软,他几乎无法独自站立,双手撑在叶琮鄞的肩上,努力支撑着,却还是软了膝盖。
若不是叶琮鄞及时将人抱紧,只怕是他要直接跪倒在地。
“唔、”
宋淮意没藏住,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于是叶琮鄞“适可而止”的放过了瘫软无力的恋人。
唇瓣分开时,暧昧的银丝被逐渐拉长,随后又轻易地断裂,没了痕迹。
大概宋淮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双唇被吮的多红多肿,在休息室的灯光下,又水润又漂亮。
叶琮鄞两指并拢,抵在他微微发烫的唇瓣上,轻轻按压:“满意了?”
宋淮意原先还站着,这会儿早没了力气,坐在叶琮鄞的大腿上,任由人为所欲为,提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图。
和唇瓣比起来稍稍有些凉的指尖每次摁下,都带来一种难以描述的刺激,宋淮意恍恍惚惚,总觉的自己像是触了电,微弱的电流传遍了全身,让每个细胞都跟着发颤。
“满、满意……了。”
他哪里敢说不满意?生怕自己话还没说,就真的要被活剥了吃干抹净了。
“真的满意了吗?”叶琮鄞笑着又吻了吻宋淮意的唇,压低声音,“这可是该给小宋少爷的补偿,小宋少爷可千万不要勉强呀。”
“不、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宋淮意缩着肩膀后退,可他整个人都在叶琮鄞身上,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小心挪动屁股。
于是,他的屁股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宋淮意:“???”
“动什么动?”叶琮鄞哑了声音,望着因为震惊与无法相信而瞪大的眼睛,他没半点的心虚,理直气壮的将过错怪在了宋淮意的头上,“惹出来点好歹了,宋少爷付得起责吗?”
宋淮意:“……”
他眼神游移,环顾四周,不敢说话。
还、还真负不起责。
叶琮鄞感受到坐在他身上的恋人绷紧到有些僵直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好笑,但在笑意浮现的前一秒,他又忍住了,垂着眸,静静等待正常的生理反应退却。
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浮动在空气中难以言明的旖旎气氛并没有散去,反而因为沉默而不断发酵。
“宋少爷。”
宋淮意垂着的脑袋颤了颤,他的耳尖是红的,藏在黑发中,格外的显眼:“你别、别这么喊我。”
“唔,”叶琮鄞应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换掉了故意揶揄的称呼,“淮意。”
宋淮意:“嗯……”
叶琮鄞捏了捏宋淮意红彤彤的耳尖,问:“你今晚演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宋淮意没有立刻回答,他像是被难住了,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开口:“它不算是有正经名字吧。”
“目前可以叫‘xun21’。”
叶琮鄞不明白:“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宋淮意轻轻“啊”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说:“没有。我的自创曲目统一名字都是‘xun’,为了区分,就会在后头加上数字,这是第21首,所以叫xun21。”
还真是随便的名字。
被转移了注意力,那点尴尬也没那么浓重了,宋淮意问:“你很喜欢这首曲子吗?”
过去无论他弹什么曲子,叶琮鄞都会好好的听,但并不会询问曲子的名字,毕竟对于门外汉来说,知道名字也没什么意义。
这还是叶琮鄞头一次询问他弹的是什么曲目。
“嗯,很喜欢。”叶琮鄞毫毫不迟疑地承认,“我很喜欢。”
宋淮意的眼睛亮了亮:“那你要给它取名吗?”
叶琮鄞:“可以吗?”
宋淮意:“有什么不可以?”
得到了创作的许可,叶琮鄞没有说什么客气话,而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片刻:“可以叫,雪山吗?”
他开口的同时,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宋淮意。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宋淮意没有半点防备,眼里那点怔愣被恋人尽收眼底。
叶琮鄞轻轻眨了下眼睛,像是未曾察觉到那个瞬间的怔愣。
“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宋淮意张了张嘴,无数的疑惑到了嘴边,悉数化作了一句:“没有,很喜欢,很适合。”
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叶琮鄞的眼里有多拙劣,不过叶琮鄞并没有揭穿,而是彻底松开贴在宋淮意腰间的手。
“好了,也不早了,准备回去吧?”
宋淮意点点头,顺从地站起来,没动,而是等叶琮鄞往外走了,才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他脑子里还是刚刚那件事,浑浑噩噩的想不明白,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心点。”叶琮鄞刚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奖杯,一回头,就瞧见傻乎乎的恋人闷头往前走,险些一头撞到拐角的墙上。
他及时伸手挡住了宋淮意的额头:“本来就不聪明,要是撞傻了可怎么办啊?”
明明是调笑的话,却被说的无比认真,仿佛他是认真的在担心。
宋淮意张嘴:“那要是傻了,你还要吗?”
叶琮鄞:“……”
他诡异的沉默了片刻,破了功,笑出了声:“要,当然要。”
“小傻男朋友也挺有意思的。”他把奖杯塞进了宋淮意的手中,“不过还是没那么傻的比较好。”
他没再多说,领着抱着奖杯的男朋友往外走。
上了车,叶琮鄞替人扣好安全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突然想起,我有个朋友。”
宋淮意:“嗯?”
“他好久没回我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叶琮鄞发动汽车,漫不经心地往下说。
宋淮意隐约好像猜到了什么,还没确定,也不敢多说:“谁?”
“一个网友。”
叶琮鄞抽空扭头看了副驾一眼:“虽然是网友,但的确也有很多年了,多少会有点担心。”
宋淮意这下彻底确定了,他抿了抿嘴,编织着理由安慰:“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呢?可能过段时间就回复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回想那部备用机放到了哪里去。自那天起,他们就在他的小公寓里面住着,他早就把destiny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哪里想到琮鄞还给destiny发过消息?
今晚回去得抽空把手机找出来。
这个身份不应该再频繁的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但也不应该这样仓促的消失。
他想了很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又添了一句:“很重要吗?”
叶琮鄞:“什么?”
“那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酸溜溜的。
车子稳稳地停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灯的间隙,叶琮鄞偏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宋淮意的神情,最后得出了结论:
“吃醋了?”
一阵见血。
宋淮意不是很想承认,但被这么盯着看,他又完全说不出谎,只好点点头,当作承认。
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网友,虽说是交流过许多年,但其实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联系,甚至因为叶琮鄞对网友这种身份的戒心,即便聊天,也基本不曾谈过真正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
就这样的关系,竟然也还能得到叶琮鄞这么长久的关注。
即便操控着destiny这个身份的人就是他自己,宋淮意还是忍不住有些吃味。
“吃他的醋,倒不如吃猫猫的醋。”
绿灯亮了。
叶琮鄞重新发动汽车,慢悠悠地解释:“毕竟我抱过它,哄过它,喂过它,还和它一起到全国各地去旅游过。”
“这难道不必一个虚无缥缈的网友,要更加亲密吗?”
宋淮意哑口无言,嗫嚅着否定:“这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叶琮鄞说,“你是我的恋人,以后会成为我的家人,无论网友还是别的什么朋友都好,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明白吗?”
第76章 留守儿童
不论宋淮意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叶琮鄞无非是在用最为直白的语言告诉他,他是独一无二的,无需同人比较的存在。
宋淮意彻底说不出话了, 要不是在车上,要不是叶琮鄞在驾驶,他大概会忍不住扑上去再好好亲一遍——
即便极有可能惹火烧身也在所不惜。
虽然说是庆功宴,但其实并没有办的多张扬,只是家里的几个人一起聚聚而已。
吃了饭后,闲聊了几句,叶琮鄞便找了借口带着宋淮意出门。趴在地上舔肉糊糊的猫猫看见人要走,顾不上碗里的美食,连忙追了上来, 想要跟着一起走。
爷爷奶奶的确足够溺爱它, 但猫猫还是更想和爸爸待一块儿。
“汪呜~”
它夹着嗓子撒娇,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就差把“你快带我走呀”直接汪出来了。
可惜的是,色令智昏的爹地完全“不关爱”养大的狗崽子了, 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猫猫欲图扒车同行的行径。
热恋中的情侣要去恩恩爱爱,哪里愿意带上这么大的一个电灯泡。
猫猫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从家里的独生子变成了“碍眼”的电灯泡, 被抱下车的时候, 还以为叶琮鄞不走了, 高兴地汪汪叫。
然而下一秒,它就被交给了笑眯眯的爷爷。
“汪?”
“要乖乖的,知道么?”叶琮鄞点了点猫猫的脑袋,谆谆嘱咐, “你已经是大狗狗了,不能让爷爷奶奶操心知道吗?”
“汪汪?”
猫猫听不懂, 猫猫听懂了也不理解,但绝情的两脚兽根本不在乎它听不听得懂,带着它另外一个铲屎官转身就走。
“汪汪汪!”
您们忘记本狗大王了啊!
车子开出了园区,宋淮意再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叶琮鄞本来还绷着,听到从身侧传来的笑声,自己也没能忍住,扬起了唇角。只是他还在装着正经,故意问:“笑什么?”
“唔,笑猫猫。”宋淮意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外界的风吹进来,将头顶的黑发吹的胡乱纷飞,更显蓬松。
“嗷嗷叫的,真相被父母丢在家的留守儿童。”
叶琮鄞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形象,他动了动手指,轻轻敲在方向盘上,无奈道:“它是留守儿童,那我们是什么?”
宋淮意想了想:“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孩子的无良父母?”
毕竟大部分留守儿童的父母是迫于生活的无奈,为了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外出工作,而他俩,却是完完全全为了自己私欲。
“错了。”叶琮鄞摇头,“我们是为了避免孩子过早接触到不应该接受的知识,所以不得不忍痛分离……”
假话编到这个份上,即便没有被猫猫澄澈无辜的眼前盯着,他的良心也在隐隐作痛,没法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了。
发达国家的夜总是绚烂的,彩色的霓虹灯照亮了四方八达的道路,车内的两人含着笑意驾驶着汽车汇入车流,仿佛也成了万千披星戴月回家中的一员。
只是和寻常的打工人并不相同,他们到家后没有好好休息以迎接第二天的工作,而是在床上反复折腾,直到天明。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卧室厚重的窗帘将外头刺目的晚霞遮盖的很好,没有泄露出半点光亮来打扰他们的睡眠。
宋淮意昨晚累坏了,即便被挪着从叶琮鄞的怀抱中离开,回到了枕头上,也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
叶琮鄞坐在床尾,略略掀开被子,看到了各种红紫交加的痕迹。
昨晚太过火了。
不听警.告不断点火的人到后面自然是受不了,拖着软的根本没有力气的双腿往外爬,眼看着终于要逃离着方寸之地,却在最后关头被人握着脚踝,一点点地拖了回来。
宋淮意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没被开发玩.弄,哑着声音求饶,什么“好哥哥”、“老公”、“琮鄞哥哥”、“宝贝”之类的称呼层出不穷。
可惜了,叶琮鄞的良心的确不太多,毕竟他养了好几年的狗儿子都能直接丢到爷爷奶奶家,让它成为留守儿童,这会儿在兴头上,更不会放过哭的又软又漂亮的恋人。
不过清醒之后,叶琮鄞看着被单下青红交错的皮肤,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他抿唇,仔细检查了一番。
天亮的时候他才抱着意识不清的宋淮意去清洗。
柔软的小腹出现了微妙的弧度,看的叶琮鄞格外的眼热。
不过眼热归眼热,叶琮鄞倒没有那么丧尽天良。
等他将人重新洗的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时候,宋淮意早就睡着了。
于是他只好轻手轻脚地给宋淮意上药,生怕自己动作稍稍重了一点就会将人吵醒。
好在最后宋淮意也没有醒来,也还好虽然直到现在仍旧是肿的,但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叶琮鄞放下心来,重新拉过被子给人盖好。
公寓的钥匙就放在鞋柜上,他带上钥匙出了门。
虽然叶琮鄞很早就开始在外头独自生活,但并没有和宋淮意一样习得一手好厨艺,以前也不过是勉强将速食食品丢尽锅里煮熟,确保吃下去不会进医院的程度。
宋淮意“被迫”着辛苦了那么久,叶琮鄞就算再没良心,也做不到让人醒来吃他做的那些没滋没味的东西。
傍晚的彩霞很美,天边被太阳的余晖烧红了,洒下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辉,遥遥望着,仿佛一条条通往天上仙境的道路。
叶琮鄞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仔细挑选角度好好拍摄几张,以便作为画画的素材。
现在么,他惦念着家里的人,即便被眼前的景色稍微经验了那么一瞬,却也没有过多逗留,转身就走。
他记得小区外头有个华人开的餐馆。
他心里想着宋淮意如今的情况适合吃些什么,全然不曾注意到小区外蹲着个人。
“琮鄞!”
嘶哑的嗓音出来的一瞬间,叶琮鄞下意识地回头,只是他没能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那人大概是等了很久,蹲久了,脚早就麻了。这会儿突然站起来,血液流通不畅,不仅腿脚不听使唤,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强撑着还没走到半步,就踢到了不知道什么,直接面朝下摔了个狗啃屎。
即便只是旁观,叶琮鄞也能感受到这样毫无防备的一摔有多疼,他微微皱起眉,却没有上前将人扶起来的意思。
虽然没能看清楚……但从对方的身形上来看,他隐约能猜到是谁。
趴在地上的人约莫也是摔迷糊了,好半天都没爬起来,就连保安都没忍住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叶琮鄞摇头:“不认识。”
保安闻言,不免有些犹豫,毕竟这人要是真的在小区门口前出了什么事,对他的工作而言可不是好事。
万幸的是这个仿佛有些什么毛病的人到底是没有真的出毛病,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薛怀臻其实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叶琮鄞,他大概会放纵自己坐在地上不挪窝——他本来也不是多要脸的人,当然不在乎这点不体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