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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海鸥叫嘎嘎)


明鸿睁着眼睛回头去看观真道人,他脸上两道未干的泪痕,整张清俊的面容都扭曲起来:“我不要这颗心、这条命,我要我原来的,我只要我自己的,还给我!还给我啊!!!”
观真道人道:“不可能了。”
看热闹的明诚仙人你一言我一语:“若是之前说不准还真有几分可能,但现在绝无可能了。你若想换回自己的心,就得先把自己现在的这颗心给挖出来,此举无异与改天换命,可人无心如何能活,就算是化神尊者也难以做到。先前你无心能活,是因为有人换了你的死,叫销魂灯吊着你的命,现在?你就认命吧。有道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明鸿被金网束缚着,似被抽没了力气似的,七百年的信念被这一颗心彻底的摧毁,连同将他一直以来全部坚持、精气一同毁灭。
“我什么都没有了。”他跌坐在地上,低吼着。
他已经不流泪了,那双淬过冰的眼睛闪动着最为绝望的光,以至于腾升起了血气的憎恨。
这双冰凉的眼睛正对上在一旁观望的碧霄仙子,明鸿似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紧紧盯着广阔天地之上更为辽远的命运:“还给我啊!”
明鸿是说得如此的咬牙切齿、如此的恨意灼灼。
碧霄一愣。
唯有碧霄一人明悟了销魂灯选中明鸿的原因,她现在才明白,明鸿的不悔从不意味着不恨,这是彻骨的恨、痛彻心扉的恨。
银花婆婆注视着被震撼到的王月卿,缓缓的说完了这段早已无人知晓的往事。
远处的乌云酝酿了风暴,雷光彻亮后,再是隆隆的雷鸣。
“你说那颗心是凌霄的,要我还给他?”明鸿低低的笑起来,他越笑越大声,笑到额角青筋勒起,“这是我听过最荒唐滑稽的笑话。”
“那颗心原本就属于我的。年少成名的是我,剑劈四海的是我,万人敬仰的剑尊本来是我。”
玉芙楼内,薄玉龙清脆的声响随风悠扬的飘荡着,冰冷的暴雨敲击在屋檐的黑瓦上,明鸿居高临下的望着正在低泣的沈晏清,他收束了眼中锋利的凶光,此刻只剩下了悲哀:“你也本该属于我。”
“天生一对的是你和我!”
“知道凌霄为什么会爱你吗,因为,是我爱着你啊!”

第145章
明鸿平静了下来,他似乎觉得和沈晏清再说这些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忘记的往事并没有意义。
他慢条斯理的说:“杀死凌霄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该恨我,要恨就得恨你自己,是你出现在凌霄的面前,是你无法接受妖怪的凌霄……你谁都怨不了,要怨就要怨你的愚蠢、懦弱,你只要再相信凌霄一些,凌霄就不会死,说到底是你不够爱他。而这就是凌霄死亡的原因。
所有人都知道凌霄命不久矣了。
谢璟知道一点儿凌霄的心病,但也不会太多。他以为凌霄修行的道法让他只能爱上一个人,等意识到自己爱上了第二个人就会道心溃散、道死身陨。昆仑剑宗的人同样愚蠢,以为凌霄只要爱上别的人就能摆脱死局,从万华山中走出来。
事实上哪一个都不对,万福镇的人都死了,现在这段秘密只剩下你和我知道。
凌霄等你百年,就为了等你告诉他一句,你不爱他。”
提起“万福镇”,明鸿脸上的表情似有松动,一些片段的记忆一闪而过,可惜他抓不住。从前他会执着的想要回想起过往,但如今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执念。
凌霄一死,北域的梦境就会坍塌了。
他今后再没有去北域的梦境中寻找过往蛛丝马迹的必要。
明鸿看着眼前为凌霄崩溃流泪的沈晏清,心底浮现起一个泡沫般的念头,忽然庆幸起自己还好失去了从前作为“李三公子”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只是非常恍惚的产生了。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人要朝前看了。”
明鸿给自己沏了杯茶,再看不出方才狂笑的癫狂,恢复了天君的高贵清俊,他从容道:“两天后天宫夜宴,你要与我一同去,空闲时给自己挑一挑衣服吧,我喜欢你穿靛青的衣裳。”
沈晏清的头脑正在发胀发昏,从明鸿满是恶意的告诉他,杀死凌霄的正是他沈晏清起的那一刻,他就深陷进了无比的自责与愤恨里。
明鸿是对的。
害死凌霄的,其实是他。
沈晏清含着眼泪,尽管他是站着的,但他的精力已经被完全的摧毁垮台。如果这是明鸿的目的,那么这场对弈无疑是明鸿赢了:“你赢了。”
他看着明鸿,觉得自己腿软得不像话,他根本站不直了。
沈晏清似被抽走了骨头,最后失力地跪在地上。
他想凌霄,他想北域那片向阳的山坡下长满的粉白小花,他想要时间倒转,再回到一百年前他与凌霄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受伤的小鸟撞开他的窗户,方岚喊他的名字,而穿着素金戎服的凌霄回过头。
沈晏清绝望道:“你杀了我吧。”
死而复生的奇迹,如果这世上再会发生一次死而复生的奇迹,那么凌霄、凌霄也能同样死而复生。
“杀了你?”明鸿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你?”
沈晏清的眼泪顺着他微侧着的脑袋,一滴滴的砸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手指还在紧紧的扣着地上铺着的毯子:“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吗,再杀我一次又不会太难。”
“我杀你?原来你觉得是我杀的你?”窗外骤雨雷鸣,雷光闪光照亮玉芙楼的同时,也照亮了明鸿的脸。
明鸿道:“你没有好奇过你每天早上喝的药是什么药?”
他站起身,缓缓的向着沈晏清逼近。
“杀了龙,取角髓,一头龙只能取出两滴。”
“南疆的千幻灵芝,它的根丝抽出来不过发丝般纤细,七寸长,九百个千幻灵芝根磨成粉,才一个手指甲那么点儿。”
“麟角凤距、灵蛇的宝珠……一碗安魂汤,你知道自己的命有多么的珍贵吗?”
明鸿蹲在地上,他别过沈晏清的脸,端详着这张他曾朝思暮想、叫他忘记一切都还会在梦中惊醒时回想起来的脸:“你的重生从来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我的恩赐,是我给予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现在告诉我,要我杀了你?”
看着沈晏清泪光涟涟的样子,他用拇指抚上沈晏清鼻尖的那颗红痣。
对视了一瞬。
明鸿难掩失望,他松开手将沈晏清推回地上:“你要死就死吧,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个愿意为他跪于销魂灯前,换他活下来的人,不该是这样的。
一千年前他宁愿自己去死,不要这光明的坦荡仙途,都不愿意他的清清替他死去。明鸿能容许沈晏清做一切对不起他的事情,但他绝不允许沈晏清会这样轻易的放弃生命,他不想清清的命看上去显得轻贱。
外头暴雨未歇,明鸿起身,他脚步未停。
踏过扇门的那一刹那,顿时雨停云散,风云皆被荡平,琴川晴空万里。
沈晏清哭得更厉害了,他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他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砸到地上。玉器、瓷器,叮叮当当地碎了一地,装着探亲令的匣子,被他一同甩了出去。
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匣子被摔在门槛上,那枚探亲令一直被滑到明鸿的脚下。
明鸿只看了一眼。
是非常轻蔑的一眼。
“我以为你从蒋银花那儿学到教训了。”
明鸿神态睥睨:“从一开始,我不是就告诉过你,门从来都是开着的?”
“不过,你还能去哪?你还吃的惯那些粗鄙的吃食吗,你会穿不是云织的丝绸吗,风餐露宿的日子你过得下去吗?”
“这天底下,除了玉芙楼,你还能去哪?”

沈晏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跌坐在一片狼藉的玉芙楼里捂着脸痛哭。
外头的宫人在明鸿走后,才敢陆续的进来整理东西。她们将地上的碎片扫走,再搬来全新的器具。不过半个钟头,仿佛被狂风骤雨席卷过、一片狼藉的玉芙楼,又变回了从前富丽堂皇的模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除了还坐在地上哭泣的沈晏清,没有下完的暴雨依旧在他的眼睛里蔓延。他的心中茫然一片,被泪光遮掩的眼睛看不见面前的东西,天地都颠倒了,一切都是虚无的。
这时候,他想起凌霄送给他的那把伞。
沈晏清从储物袋中取出这把伞,一见到这把伞,他又泪如雨下,就好像、就好像他还在北域的梦境中,只要拿着伞回头,凌霄就会按住伞吻在他的额头。
泪水滴落在伞面上,再顺着折痕落到地面,化出的竟是浓郁的墨汁。
见到这一幕,他先是愣住,将伞全部打开。
这把伞即使打开了也和普通的伞毫无差别,不知道那墨汁是怎么从这洁白的伞面上流淌下来的。
沈晏清忽然的想起,凌霄告诉过他,要等在下雨时才能打开这把伞。
可偏偏在凌霄的控制下,北域却从不下雨。
发觉其中关窍,他暗含期待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水,泼到伞面。
凌霄、凌霄一定没事的,说不定他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外头说他已逝的消息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一杯不够就两杯、三杯,茶水遇伞滴落,脱胎成字,便渐渐在地上成了一封信:
“想必我们已经离开了北域这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告诉你,我认为我有这个义务,告诉你关于我的来历。不过出于私心,我仍希望这一天会来的迟一些。
为了封印销魂灯,却邪仙尊不得不割裂了一部分自己的魂魄作为阵眼。
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我竟然能活下来,并且活到了万年之后的现在。而代价是我在漫长的时间中,遗忘了所有。
我曾以为我不会再有机会从封印中解脱,但命运实在玄妙。恐怕与我一同被封印着的销魂灯,也在其中发挥着作用。”
千年的光阴对长久寂静在黑暗中的凌霄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瞬间。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翠微宫的春和真人自知难以突破,于是周游五域,他希望在自己身死道消之前,找到一个能继承衣钵的弟子。
最后他来到了万福镇。
由于却邪仙尊的封印,经过万年的衍化,万福镇早已成了一个禁法死地,就连这里出生的人,都是不具备修行资格的。春和原本并没有对万福镇抱有希望,他只想将万福镇作为一个休息的驿站,通过万福镇,前往更远的冰渊。
他到达万福镇时,李府正在镇上为他们新出生的孩子举行周岁礼,这打断了他旅途的进展。因为这个孩子命途诡谲——是春和前所未见过的命理。明明是时亨运泰的命格,其中却横着一道死劫,渡过死劫后,才会如碧海青天般的一路坦荡。”
凌霄在这里用了一个本应该不怎么恰当的词“诡谲”——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的,可这个孩子的命运却偏偏就是要他死而复生。
“春和的传承中便有这么一道能叫他人替死,以欺瞒天道,仿佛死而复生的秘法。
他以为这就是自己来到北域、来到万福镇的原因,是上天指引,要他来到这里。他决定顺应天命,留下来,将这个孩子带去翠微宫。”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在梦境中见过一轮了。
春和发现了万福镇更深处的秘密,李府的人一直在对销魂灯进行隐秘的祭祀,想要打破封印,得到这盏由上古时代传承下来的仙灯。
销魂灯在未被却邪仙尊封印前,一直是太墟观的至宝。
他发现销魂灯在万福镇后,就立刻向太墟天宫传出消息,想要叫人将销魂灯送回天宫。
这些人尝试过了无数次,但没有一次能成功。即使过去了万年,却邪仙尊留下的封印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春和选定的传人也同样出了意外,他不愿意用春和的办法去躲避死劫。李府的老爷也不愿意受控于春和真人,连同天清门,将那位李公子送上了天清门,想要找到能制衡春和真人的办法。
原定下来要替这位少爷去死的,是他饲养着的一只鹦鹉,由春和选定,点化成妖。
李公子去了天清门后,那只小妖怪逛遍了李府,发现了被封印着的必安阁。
必安阁内有封印,没人进的去,但他却奇迹般的进去了。
他的动静惊醒了我,我从黑暗中醒过来,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看到宽阔没有边际的黑暗里,一团橘色的火光正在晃晃悠悠的颤动。
他向我祈祷,想要见到他的心上人。
我虽然看不见他,也用不了法术,但很难得有人能和我说上话,就用神识在尘土上写字——我也只能做到这里。我骗他说再过一个月,他的心上人就会回来。
他飞走了。
过了一个月,又来找我,说我的话没有成真。
我继续随意的写字,说那就再过一个月。
他竟然又信了,哦了一声,再度飞走了。
如此循环往复,有时候我都会有些愧疚,觉得骗一个笨蛋的期待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但我很想有一个人能出现在必安阁,除却销魂灯幽幽的烛光,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还想要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
直到一口棺材从天清门抬到李府。
死劫避无可避,倒霉的事情从李公子上山那天起,便接踵而至。
先是清河冰冻,至使水道封闭,北域内耕地极少,万福镇闹了饥荒。李三公子在天清门也同样频频不顺,最后一口棺材送下山。李老太太开了棺材盖,发现她的孙子还没死。这是他想到的一个办法,既然春和叫人当替死鬼的办法同样能混淆天地,那么他假死,只要人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同样能避世修行,直到自己能渡过这道死劫。
这个办法一开始是可行的。
但是有一个人不知道,那小妖怪以为这个李三公子是真的死了。
他再来到必安阁的时候,是哭着来的,大骂我是个很没有用的神仙。
要救他的心上人,也不是没有办法,销魂灯无所不能。
将这件事告诉他时,我并没有想过,他真的能解开封印。万福镇李家世世代代绵延万年的祭祀、太墟天宫来来回回数十位元婴修士,都没能叫必安阁重见天日,他一个小妖怪又能做什么呢。
但当他割破手心,拔掉尾羽,用血涂满神龛,封印却真的松动了。
他的真心叫饥饿的销魂灯火焰高涨,他献祭了自己,虔诚的、纯粹的,希望他的心上人能活下去。
从封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进入这里,他的灵魂太干净了,是销魂灯让他进来的。
销魂灯答应了他的愿望,随即吞没了他。
火光像太阳般的耀眼,看着火焰中面目全非的他,我感到眩晕,一直待到他被彻底的烧干净。地上飘了一根羽毛,我没有拿走。
必安阁内异样的火光惊动了春和真人,与销魂灯相处万年我十分清楚销魂灯的弊端,在暗处看着他取走了销魂灯。比起销魂灯,只有魂魄的我,更急切的需要找到一副躯壳。我本来不知道那小妖怪的心上人是谁,我只想要找一具身体、或是死尸也行,只要能让我死而复生就行。
我出了必安阁后,发现了摆满花圈的灵堂。正要借尸还魂,才发现李公子尚存气息,于是干脆杀他取心剥皮,那颗还在跳动的心才按在我的胸膛,我正要剥他的皮,才发现他竟然还活着——我才明白,原来这个躺在灵堂中的人,就是那小妖怪的心上人。
销魂灯吃下了那小妖怪的魂魄,就是答应了他的愿望。即使他的心上人原本未死,为了不使这项交易撤回,销魂灯选择将愿望的实现延续到了下一次,也就是当我取走他心的时候。
在我愣神的瞬间,赶过来的春和真人救下了这人。
春和同样错愕过,但他来到北域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了,他与我交错的瞬间,便带着人与才拿到手的销魂灯用符咒闪身千里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这颗心非常的契合,即使没有躯壳,我仍恢复了部分的实力。
由于李公子的失踪,春和真人的下落不明,李府请来了昆仑剑宗的弟子探查真相。我不得不杀了他们,这在万福镇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饥饿的镇民包围了李府。
慌乱中,李老板和李夫人逃进了解开封印的必安阁内,但这并没有叫他们逃脱,镇民们在必安阁中,将李老板和李夫人一同生吞活剥的吃了。煮食的柴火用的是必安阁内陈列着的书籍,万古灵火冲天而起,烧灭了整个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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