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小情郎什么来路,性子颇看着阴狠。”
“住嘴!”
“嘿,还不让说了。”彭齐舟忒不乐意,想埋汰周祁见色忘友,又被褚君陵像要杀人的眼神慑住,呐呐住了口。
周祁深知褚君陵脾性,怕他当场发作,难得主动挨他近了点,语气些许讨好:“齐舟不知皇上身份,还望皇上恕罪。”
褚君陵也不是真介意,更乐得他主动亲近,龙心大悦不提,再看向彭齐舟都温柔了不少,瞧得彭齐舟心惊胆战,心里直夸周祁御人有方。
“阿叙。”吴滢滢拽着筷子,脸上表情又哭又笑,周祁是她一眼就记到心上的男子,如今被另一个男子抢走,如何都是不甘心的。
“你先前同我说,喜欢身着锦色衣又富有诗书之人,我今日特地换了这身,你……你可喜欢?”
“呵……”褚君陵冷哼,轻蔑扫过吴滢滢,转而同周祁道:“本朝男女之防还是有些严的,哪个待嫁闺中的女子整日在外晃荡,连个面纱伪装都不曾,也不瞧人家喜是不喜欢于她,不知羞地守着要跟人厮混,哪个正经人家的小姐是这般作派,我可从未见过。”
“你!”
褚君陵话有些重了,吴滢滢难堪不说,周祁都觉着难听,见逢宗耀要说甚,怕他惹怒了褚君陵,暗朝他摇摇头,本来想开口劝劝,倒是吴滢滢那忠心丫鬟开了口。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家小姐可是礼部侍郎的千金,清白人家的大小姐,岂容你这般污蔑,小心大人告到皇上那儿去,治你个诛九族的罪!”
“小鸾!”吴滢滢喊住丫鬟,眼中或难堪或委屈地有些湿,却是不让丫鬟去讨公道:她已经够无地自容,哪敢再丢爹爹的脸呢?
“当是我不知羞,阿叙,我只问你一句,我今日尽按着你喜好打扮,你可喜欢。”
周祁一时不知说什么,这话是吴滢滢前段时候问他,他被纠缠地无法方才说的,却也不是空口之言,只不过他幼时初见褚君陵,那人便是一身玄锦明罗袍,星眉剑目,藏不住的满身尊贵。
不过是钟情之时,那人刚好穿着这身衣服,他说喜欢锦色服,不过是借口罢了:“周祁待小姐并无爱慕之意,恐是小姐误会了。”
“那你可是喜欢他?”
指着褚君陵的手都在打颤,良久没见周祁回答,但看他那神色,到底是明白了,遂点点头,见周祁面露愧色,还是强忍着泪朝他笑。
“如此,我晓得了……是滢滢自作多情,不该纠缠着公子,府上……府上还有些事,爹爹让我早些回去,就不打扰几位公子相聚,滢滢先告退了。”
说罢,手捂着面跑出了房间,逢宗耀原想追出去,但顾忌君王还在,到底没跟着,两侧拳头紧紧握着…………
“她不过是个姑娘家,你不该说这般重话。”
若非褚君陵这话实在伤人,他也不会冒着被发作的风险说怪,何况那吴小姐……
到底是无辜的,周祁轻叹口气,只让周一前去跟着,等把人送到府上再回。
“她不觊觎你,便不会有方才那话。”
见心上人替外人说话,褚君陵情绪也不大好,舍不得为难周祁,就想拿身边人开罪,幸而周祁反应快,转而说了些赔罪话,这才将老虎毛捋顺。
“你多同我亲近些,我自然就不易怒。”
周祁:“…………”这昏君。
“你和初叙何时认识的……”
还好上了,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周祁漏过,藏的倒挺好。彭齐舟看着两人,褚君陵不搭理他,他也不指望对方回答,就看着周祁要个说法。
“你我自幼相识,居然瞒着我。”
“并非你想的那样。”周祁也不知如何解释,好好的接风宴,哪知会闹成这个局面:“我爹娘那处,你莫去乱说。”
“我嘴有这么碎?”彭齐舟挑着眉,只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碰了碰逢宗耀跟前的酒杯:“你怎么也不说话?被那吴家小姐勾了魂了?”
“没事。”
逢宗耀摇摇头,不欲多说。
“我怎么觉着你们有事瞒着我,”两人从周祁那情郎进门开始就不对劲,分明拘谨得很:“你们仨是不是私下认识?感情初叙有相好这事儿,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彭齐舟当即就不干了:“好你个周祁,你我自幼的交情,还在一个浴桶里待过,你有相好的竟不告诉我!”
褚君陵:“?”“!!!”
…………
眼见局势控制不住,再待下去看褚君陵那架势,怕是要将彭齐舟一刀劈了。
偏偏彭某人不觉得,还喋喋怨怪周祁不实诚,没把他当自己人,周祁无法,只能冒死硬拉着褚君陵走了,走时乃甚用了些轻功。
彭齐舟只当他心虚了没脸,要追着出去,冷不防被逢宗耀叫住:“你可知那人是谁?”
“我哪儿知道!”说着更是气愤,一个两个都瞒着他,分明是同他见外:“你知道你倒是说说!”
再大大不过天去,还能是天王老子不成。
恐隔墙有耳,逢宗耀并未直言,只拿手指沾了酒,在桌上留了个“尹”字,见彭齐舟还跟个二愣子似的,食指往唇上点了点,又指向天。
“尹口天?”
不懂这意思,皱着眉思索了会,面上震惊,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从尹从口,治事发令。
“你说他……他是……”
见逢宗耀颔首,登时满头冷汗,君也者,掌令者也,那死皮赖脸要同周祁相好之人,竟是大褚天子。
彭齐舟觉着这世道有些玄幻…………
“完了!”仔细回想方才有无失敬的地方,而后咽了口口水,戚戚然道:“这下完了,皇上会不会诛我九族?”
第10章 个个都惦记朕的将军
任他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天子身上,谁他娘的能告诉他,为什么将周氏视为眼中钉的皇上,竟然会对他那发小有意思,还舔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逢宗耀没心思理他,一面担心吴滢滢,凭她待周祁的心思,皇上既然对周祁有意,此事若不好生处理,免不得要波及到吴家。
一面更忧心周祁,方才周祁多有不敬之处,褚君陵却不怪罪,反是处处顺着他意,瞧着也是心甘情愿,可皇室和周家的恩怨…………
他一时也拿不清楚,皇上对周祁是真心喜欢,还是只觉得有趣,准备耐着性子宠耍阵时日。 。
“朕竟不知,你与彭家二公子还有这么段旧情?”
“皇上误会了。”周祁心惊,他感觉得出,褚君陵此番是真动了怒,将他手腕拽得生疼,甚至起了些淤红。
“幼时之事,我同他打闹,不甚跌进了湖里,他原是要拉我上岸,奈何年岁尚小没什么力气,反让我一并拖了下去。”
还是府上下人发现,才将二人救上去的,周夫人怕两个娃娃染了风寒,便一手一个丢进桶里泡了阵热水。
“那时我和他不过是孩提,也并不懂情爱之事。”
“不懂?”褚君陵冷哼:“朕记得你初见朕时也才几岁,倒是将朕看进眼了嚒?”
周祁一哽,竟找不到话反驳,实在被褚君陵握得疼了,想挣松些,不防被他拦腰搂了过去:“原是打算等你自个儿想通,处理好徐氏一事再同你谈这私己事,可如今……”
“个个都惦记着朕的将军,封后之事,看来朕得尽早打算了。”
“皇上!”
不习惯同褚君陵这般亲近,下意识地挣扎,惹得褚君陵更怒从中来,越是不肯放开:“再挣,朕便提前在此将婚夜过了。”
此话一出,周祁动是没再动,身体更僵硬了些:“皇上要强迫臣?”
“问你自己。”褚君陵笑笑,手指摩挲着周祁眉眼,眼中是近乎疯狂的偏执,显然被周祁的抵触彻底激怒:“周祁,莫逼朕。”
见褚君陵眼有些发红,冷静下来,也不敢再冲动,晓得这人说得出就真做得出来,一句话斟酌了又斟酌,心头却发寒,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就是这般喜欢的:“臣知错,往后定不同人亲近,请皇上恕罪。”
谨慎告了罪,天子却不依:“不行!”褚君陵蹙眉:“朕得罚你。”
周祁头寒至脚,眼下还有奴才在,以为褚君陵真要于人前做那事,不禁心死,正要使功力挣脱,就听他道:“朕要罚你,成亲那日同朕一道沐浴回来。”
周祁:“…………”
“那侍郎之女唤你阿叙,我便让你喊上整晚的‘阿陵’,表字也得喊,旁人同你说过做过,哪怕仅是眼睛看到的,朕也要一并讨回来。”
“…………”
没拿褚君陵的话当真,喜欢是一回事,他的性别,褚君陵的身份,两人注定一世君臣,再有的,除非褚君陵将他养做娈宠,万不能再多了。
至于后位,他一介男儿身,哪敢占着那个位置,若是为宠,他虽心悦褚君陵,却也没到自甘下贱的地步,这禁脔的骂名,他是断不愿背的。
何况眼前这人能容周家多久还不晓得,往后的事哪说得准呢。
好在情绪是安抚下来了,褚君陵冷静后就发现自己伤了周祁,顿时又心疼又自责,弄得周祁实感不适,要不是亲眼看着,恐怕要以为褚君陵换了个魂。 。
“怎么样,小姐可用饭了?”
一见小鸾出来,吴夫人就赶紧问到。小鸾却摇摇头,眼睛红红地,心疼很了自家小姐:“小姐从昨日回来就不曾用过,起初仅是不肯用饭食,现今更是谁也不肯见了。”
“这可怎么是好。”吴夫人焦急得很,自家女儿为个男人失魂落魄,她这做娘的可谓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周家公子再好……到底不是滢滢的良人。”
她起初也看好周祁,生得相貌堂堂,又是将军嫡独,家世清白,门第也般配,样样都是好的,可……可皇上他不愿吶!
在门外来来回回打转,怕她在里头做出什么傻事,急得拍了拍门:“滢滢,再难过也不能伤着身子,你先吃些东西,听话,先让娘进去,娘给你想办法。”
过了好一会,听到里头传来微弱的哭声,吴夫人更是着急:“你别吓娘,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要实在喜欢周家公子,娘去求皇上,哪怕你爹不要那官职都好,娘去求皇上赐婚。”
吴侍郎专情,后宅就吴夫人一个,两人就吴滢滢这么个宝贝女儿,哪舍得她委屈。
看里头哭声更大,吴夫人只觉得心口似慢刀子割肉,难受极了:“娘这就去求皇上,你先出来可好,娘让小鸾去请周公子过来,快别哭了,哭得娘心痛。”
说着真要求见圣上,吴滢滢怕她惹得那位发怒,她虽然喜欢周祁,可周祁对她无意,她大约也看开了,只不过心头回不过味儿来,想独自待待。
何况皇上也反对两家婚事,想来她和周祁没那缘分,天道也不准的,她怎么能因一己私情陷家人于不顾。
“娘。”
吴夫人前脚刚抬,就见门吱呀开了,吴滢滢一双眼红肿肿的,看得吴夫人眼也直泛酸:“傻孩子,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你喜欢周家公子那样的,娘也给你找来,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没有了……”吴滢滢喃喃,心里清楚,周祁那般清风朗月之人,她再遇不到了。
不忍叫吴夫人担心,只说是饿了,吴夫人见她肯吃东西,喜极而泣,连忙嘱厨房做了吃食,连劝着人往开了想。
“娘,您别担心我。”
“我能不担心吗?”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一点儿委屈不肯她受,如今因着段没开始的感情就折腾成这副模样,哪个做娘的能好受:“你要是真喜欢他,娘让你爹去求求皇上、”
“不用了。”吴滢滢摇摇头:“我问过他,他已有心悦之人。”
说着擦了擦眼泪,怕吴夫人因此对周家心存了芥蒂,故作轻松扯出个笑意:“爹爹可是朝廷从一品的侍郎,您又只有我一个女儿,阿叙既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与他做个朋友也是可的。”
“一来他有所爱之人,我无法厚着脸插足,再来我好歹吴府千金,正经人家的大小姐,就非得嫁与人做小么?”
“欸!”吴夫人抹抹眼泪:“你能想通是最好的,我们滢滢是侍郎府的大小姐,将来是要嫁与人做正妻的,那周家小儿看也是个专情的,既然心有所属,定不会让那人做小,娘可不能让你嫁过去受委屈。”
又温着话哄了阵,见吴滢滢真的想通才敢离开,吴滢滢原本就强撑着,等吴夫人前脚一走,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吓得小鸾手足无措,只能呐呐地喊小姐。吴滢滢却摇摇头,打消了她想安慰的心思。
从昨日到方才,她想明白许多事。
她待周祁的情谊大致该放下了,往后再是喜欢,她也放在心底好生藏着,免得叫那人困扰,但凡周祁有丁点为难她也是不愿见的,她舍不得。
阿叙风华卓卓,又生的龙章凤姿,本是举世无双清朗之人,如何能因她这点芝麻大的心意扰了清净,往日是她没拧清,不知羞耻缠着周祁,今后再不会了。
“小姐,您有事就跟小鸾说,小鸾不会告诉夫人的,您这样小鸾看着也不好受,要不你骂骂我,打也成,快别难过了。”
她家小姐待那周公子情谊有多重,他日日在小姐跟前伺候,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便是打听到周公子丁点喜好,哪怕被那人不经意瞧上一眼,小姐都要高兴上整日。
可那周公子不喜小姐也罢,还……还喜欢上个男子,小鸾咬咬牙,替她家小姐不值。
“小姐……”
小鸾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主意同吴滢滢说了:“男子相恋本就有悖常道,将军若是知道周公子和那男子相恋,定然不会同意二人来往,何况男子无法孕育子嗣,得不了长久。”
看吴滢滢没说话,只当她是听进去了,胆更大了点:“小姐这般喜欢周公子,不防去请将军做主,您生性温婉,又是大家闺秀,将军肯定会选择小姐的,至于皇上那处……不防让老爷去求求。”
吴滢滢苦涩笑笑,听小鸾说只摇着头,半晌才道:“你我都看见了,阿叙喜欢他。”
周祁喜欢那个男子,她怎么能这么卑鄙:“阿叙喜欢,便是好的。”
再有悖常道,也是周祁自己选的,她心悦阿叙,阿叙怎么做都是对的,得不到那人青睐,她就离得远远的,周祁喜欢那个男子,可她只愿周祁幸福。
“小姐……”小鸾忍不住了,也跟着哭,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她不过是太喜欢一个人罢了,怎么就得不到周公子的回应呢。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您明明没有错,那周公子和心爱之人圆圆满满,您却要伤心难过。”
“我不觉得伤心。”难过是有些,但也抵不过她对阿叙的情。
吴滢滢拉住小鸾的手,面色虽然还是苦涩,到底是释然了:“等你日后有喜欢的人,便能明白了,我心悦阿叙,便只愿他好,阿叙欢喜我便欢喜,伤心难过…………都不碍事的。”
只要那男子待周祁也真心,满心满意待周祁好,只要她的阿叙高兴,旁的,哪及她心悦之人半分重要。
小鸾不懂话里的深意,但看自家小姐为了感情伤神伤心,便觉得这东西不是个好的,当即抱住吴滢滢,怎么都不肯同她口中的感情沾上关系。
“小鸾不要心悦之人,也不要因他难过伤心,我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出嫁我就做陪嫁丫鬟,小姐终身不嫁,我也陪伴小姐终身。”
“好,一辈子。”
宠溺地捏了捏小鸾的鼻尖,两人虽是主仆,小鸾自小就到他身边伺候,又小她一两岁,她私下多是拿这小丫头当妹妹看待,是以两人关系亲密,并不多重规矩。
小鸾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扯开嘴,不争气的擦了擦眼睛,见自家小姐脸上还挂着彩,又拿帕子替她擦了擦。
而后逢宗耀借看望之意常来吴府,吴夫人见他相貌俊郎,品性也端正,又事事以自家小女为先,自然满意得很。
晓得他对吴滢滢的心思,暗中更少不了帮助,一是为给两人制造机会相处,再来想借逢宗耀帮吴滢滢走出情伤。 。
自周祁晓得褚君陵派了暗卫跟着,褚君陵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暗处准人守着还不算,明面又派了个亲卫,道是为防周祁再背着他同哪个厮混,届时好将他那些个桃花摘了。
亲卫人叫钟诚,对褚君陵也确实忠臣,譬如褚君陵让他跟紧了周祁,哪怕出恭也得在门外守着,钟诚也真照令行事,因此吃了周祁不少掌风。
再譬如周祁不喜被监看着,钟诚就尽力将存在感将到最低,平日周祁出府也隔得远远的跟着,只在周祁身边出现疑似桃花之人时靠近,危机解除又退回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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