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左参入套,这些年吞了多少脏物进肚子,他便要这贪官如数吐出。
县令何其滑溜,又时刻在官场混迹,自然明白周祁不是真要买官,心知下个遭殃的便是州同,不做声张,恭恭敬敬从了令。
“将军与下官远侄年岁相仿,左州同也是见过我那侄儿的,下官便说是想为侄子讨个官做,左州同知我那远房兄嫂家中富庶,定然不会多疑,只是得折煞将军降降身份……”
“无妨。”
周祁也大度,只让县令回衙门准备,想是此人没多久活头,他又跟个将死之人计较作甚。
县令渐安下心,回县衙就着手安排,让衙差将银票给左参送了去,静下心琢磨该如何讨好周祁。
如今晓得将功赎罪能够活命,又不甘仅是活着,与其被削去官职贫如洗,倒不如赌一把,讨讨那中郎将的欢心。
到时候周祁能得满意,他又于此番有功,兴许有一线希望保住官位。
两日后左参传人来回话,道是府中有事耽搁,得等五天之后,县令一得回复就急去禀了周祁,周祁口头应下,不防五日未到,先将某个本该在皇宫的人等了来。
膳后回房午休,到门外听到里头窸窣有些动静,周祁气息一屏,当是哪个派来的刺客,待对方靠近门口合掌击入,豁然看见张熟悉的脸,大吃一惊,险些没收住掌。
“皇上?!”
“朕就知你在门外。”看样子还把他当成刺客看了,褚君陵笑意满满,热情地抱住周祁,顺脚将门带过去掩上:“朕靠暗卫才找到此处,进展如何了?你可有受伤?”
“皇上怎么来了?朝廷……”
“朝廷之事朕已安排妥当。”吻了吻周祁眉眼,瞧他神色关切,心头暖乎乎的,拉着人进屋坐下,缓缓和周祁道来。
朝中事宜如今交给了宰相和周未,一个管文一个掌武,早朝也借祭天将近取消了,又喊了个暗卫易容成自己,每日仿他的习性待在殿中,对外便传龙体不适不能受风,又有德观在,自会替他打发来见的大臣。
离宫后嫌马车慢,斩断车驾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日赶夜赶不怎歇息,原该七日的路程整整缩短了一半。
“朕这一路风餐露宿,不分昼夜的赶往康城,都不曾好好用膳。”
这都是谁作的?
周祁气笑,感动与心疼复加,对褚君陵这任性行为深感无奈,不知说什么好。
说他昏庸吧,这人连日赶来仅为见见自己,若说他情深,这昏君又放任朝政不顾,脑中尽装着儿女私情。
虽说自己是个男子…………
“臣让小顺子去备些吃食过来,皇上先等等。”
褚君陵颔首,不依不舍地放开周祁,手往腹部揉了揉,赶路的时候不觉得,如今见到人,甭说还真有点饿。
第57章 还当周祁他娘来了
君王来康城一事,周祁没打算让外人晓得,只让小顺子将吃食送到门口放下,小顺子眨眨眼,诧异道:“您不是才用完午膳么?”
“本将方才没用多少,如今又有些饿了。”周祁脸色不大自然,见小顺子不怎的肯信,抬手往他脑门敲了下,乔怒道:“让你去便去,愣着作甚?”
“哦哦……”小顺子稀里糊涂点点头:“奴才这便去准备。”
途中遇到了彭齐舟和逢宗耀消食,看小顺子又往厨房中赶,好奇问了问,听周祁饿了要吃二回,不禁腹诽:席上就周祁用的最多,整整两大碗都见了底,才不多会儿就觉着饿,这人是猪么……
莫不是房中藏了人。
彭齐舟眯着眼,觉得自己真相了,遂和逢宗耀提议去瞧瞧:“初叙房中要真藏了人,甭管是男是女,回去定不好跟皇上交代。”
等他抓到这个把柄,看以后周祁还敢使唤自己,彭齐舟心想得美,拉住逢宗耀就要过去:“走走走,咱们捉中郎将的奸去。”
“慎言!”逢宗耀极不赞同的皱皱眉,表示相信周祁的为人,不愿和彭齐舟做这等无聊蠢事,先一步回了房。
彭齐舟见逢宗耀不参与,顿时也没了兴致,三两步跟上他,勾肩搭背道:“幸得我幼时同初叙洗过澡,知他是个带枪的,不若瞧今日这饭量,还得误会他肚子里揣了龙种。”
毕竟女扮男装什么的…………
笑容逐渐猥琐,见逢宗耀表情不咸不淡,明显没搭理自己,当即有点不高兴:“你倒是吱个声儿,害我跟唱独角戏似的,想夫人呢这么入神?”
逢宗耀步履一停:“妄议君王,祸及九族。”
语罢抬手抹了抹脖子,龙嗣岂容拿来说笑,幸好今日听到这话的是他,皇上宠信周祁,那也仅是周祁,怎可与友人间的玩笑混为一谈?
君王能看在周祁份上提拔他二人,却不代表能容臣子逾矩,也是这呆子胸无城府,祸从口出都未察觉:“你若真要顺彭大人的意入朝为官,便得守好口,朝廷不比府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错一步便是深渊万丈。”
尤其是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万万要不得,伴君如伴虎,若不尽早改了,迟早取其咎由。
听出逢宗耀语气严肃,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悻悻碰了碰鼻子,小声嘀咕:“皇上这不是不在这儿吗?”
京城离康城这么远的路,他不信皇上长了对顺风耳,这都能听着!
褚君陵的确不知道有人编排自己,都说饱暖思淫欲,一顿酒足饭饱,朝思暮想之人又在身侧,心思免不得活跃起来。
“祁儿……”
周祁还不觉,收拾好碗筷放到门口,让小顺子端回厨房,褚君陵又转转悠悠没个遮掩,周祁实在操心,怕让哪个发现他的踪影,将院中伺候的下人尽喊了出去。
一回屋就让人抱住了身,周祁抽出双臂,顺带将凑过来的脑袋推远,语气尽是无奈:“皇上真是越发黏人了……”
“你走后朕夜夜失眠,都不曾睡好。”
周祁叹了口气,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拍:“那臣陪皇上歇会儿?”
褚君陵自是点头,真趟到床上却睡不着了,侧着身看周祁:“朕听暗卫说你亲自去的县衙,可有让不长眼的伤到?”
“臣还不至于这般无用。”
周祁唇角一弯,眸子亮堂堂的,尽是意气风发的光亮,褚君陵也跟着他笑,闪过个念头,翻身搂住人,伸手去解周祁的衣物:“中郎将最不老实,朕得亲眼看过才放心。”
“臣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瞧褚君陵猴急地往身上蹭,哪有不明白的,只当对方想那事儿得很了,算着分开确实有些时日,一来他也有些想这人,再来君王正值气盛,两人又合衣躺于一处,面对所爱之人,难免克制不住想要亲近。
也就没阻止褚君陵的动作,身体被他挑得几分难耐,呼吸都跟着急了几分,滟眸轻轻唤了声,被对方抱紧得有些吃疼,小幅度地挣了挣,以为褚君陵是思念得很了,没注意到他眼中压下的不安。
“阿陵……”
“轻些……”
下意识觉出褚君陵的不对劲儿,但脑中让快意占据,并无空闲想多余的,身体沉沉浮浮,被褚君陵揽着翻了个身……
情到要紧处,就听“嘭”的一声响,紧继门从外被大大撞开,县令揉了揉剧痛的下巴,眼冒金星的爬起身来,突然呆住:“将……将军……?”
周祁同时间反应过来,迅速扯过床褥将褚君陵遮住,看他头还露了半儿在外头,情急之下,一把按住他头顶塞进被子,使足了力道。
“???”,褚君陵正卖力呢,冷不丁被周祁推开,一杆下去扑了空不说,头还让周祁按得生疼,没趴稳摔到周祁身上,周祁不设防,被褚君陵压得暗吸口气:“…………”
“祁、”
“住嘴!”
褚君陵得了几丝清醒,方才听门被撞开,还当是周祁他娘又赶来了,吓了一跳,这会儿察觉到外头是个男人,面色一沉,直接动了杀念。
想从被子里探出头,被周祁眼尖按住,床褥中可活动的空间本就少得可怜,再让周祁手一压,褚君陵处境十分尴尬。
头动不了,脸还挨着周祁两腿间,鼻尖被某个东西戳了下,褚君陵心撞到嗓子眼,扑通扑通的。
喊周祁又被对方喝止,耐不住体内的躁动和难耐,咽了口水润喉,使坏往某地舔了舔,周祁浑身一震,剧烈地挺了下腰,险些就此交代出去。
“莫乱动!”
床褥中的人动了动,手撑着头继续作怪,被周祁以下犯上揪住了脖颈:“不想被拍晕就老实点。”
周祁手速实在太快,褚君陵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手就探进了被子,并且将他的脖子牢牢锁住:“…………”
略有些郁闷,扯过周祁的手亲了口:虽然被自家夫人威胁了,今天也是爱小将军的一天。
县令眼都瞪直了,本来是有急事禀报,中郎将要的证据他已有眉目,并且不出两日就能有结果,而他办事迅敏,又查到这么大个惊天消息,必然能在将军跟前博得好感,留职补过的机会指日可待。
于他于中郎将,都是大好的喜事。
来见周祁院中没个人伺候,只当对方是在休息,本打算请示一下周祁的意思,心情过于激动,没站稳前脚踩后跟摔了跟头。
褚君陵方才只合上门没拴木,县令这一摔就直接摔进了屋里,还没来得及请罪,仰头就撞见这幕活春宫,刺激极了……
“下官……”
“还不出去!”
哄住褚君陵,发现县令还瞅着看,沉声喊过人滚,却听他有要事禀报,事儿还挺急的,这才让他在外头等着。
县令尴尬又无助,赶紧遮住眼退到房外,却暗暗动起了心思:原来中郎将是个好男色的。
虽然周祁遮掩得极快,县令还是隐约瞥到点东西,床褥中的人定是个男子,虽然瞧不清相貌,只看身形倒像个不错的……
要不都说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官这乌纱帽看来有法子保了……”
那男宠瞧着比中郎将还要硬朗几分,想来将军好硬汉这口,等他回去便张罗着,待找来的人得周祁满意,升官都有可能,还怕保不住这位置么:“本官这是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吶……”
嘿嘿一笑,听里头传来不清晰的对话,更认定人是周祁从哪家倌馆中买来的侍宠,心生得意。
“皇……你先歇着,我稍后便回来。”
褚君陵蹙了蹙眉,压在周祁身上不走:“我还不如那些破事重要?”
“早些结案,臣便能早些回京,还是皇上希望臣一直在此地耗着?”
贴到耳边一席话,褚君陵才不情不愿翻开身,气不过往周祁唇畔酌了酌:“晚上再收拾你!”
周祁好笑,被他幽怨的气息闹得生喜,温温柔柔安抚好人,只说入夜随他的意。
“快去快回”,褚君陵在周祁跟前惯来随性,也不嫌龙颜没地儿搁,独守空房一说都来了。
周祁哪敢耽搁,随后听他问了句什么,含混回复声,逃也似的往外走,颇为心虚。
他方才遮拦得快,县令该是没瞧着什么,至于床褥外的部位…………
大家都是男人,以前在军中袒胸露背都见过不少,县令最多也就能看见他半片胸膛,认真了说也算不得什么。
“还说没见着!”
褚君陵咬牙切齿。
没见着又心虚个什么!
视线飘忽也就罢了,还顾左右而言他,今晚定要让这混账长长记性,看往后还敢不敢同他敷衍。
面色黑沉沉的,一想到周祁让那狗官看了去,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马,赶去将县令眼招子挖了。
周祁走后,褚君陵好好睡了一觉。
不止赶路这几日,自周祁离开京城,褚君陵就常遭梦魇,不由自主的梦到前世,梦到周祁被他折辱,眼中的无望,梦到周祁撞死在周未夫夫墓前,屡屡惊醒。
醒后心头像失了一块,慌措极了,怕周祁真如梦中一般不原谅他,连恨也不恨了,完完全全忘了褚君陵这人。
自重生来梦魇便没断过,以前从梦中惊醒,褚君陵总会偷偷到周府看周祁一眼,见周祁还在便会安心,后来情意相通,倒是好长段时日没再有过,褚君陵都快忘了,却在周祁离京当夜重返入梦。
去周府不见周祁身影,褚君陵怕得极了,唯恐大梦一场,醒来他还在漫长冷清的前世,还在空空荡荡的宫廊,怕世上再无那人,怕一切都是假的。
周祁是他此生心结,褚君陵深知,他离不开他,任何眼见不到的地方都不行,久了便会生成慌恐。
更怕极了前世孤独寂寞的岁月,怕再将人弄丢,晓得周祁在康城,受不住相思之苦,惶惶不安的赶了过来。
等见到人那一刻,心突然就安稳了,连日赶路的疲惫,又近几宿没睡安稳,如今确定不是梦,周祁也是真的存在,不安消失,睡得格外深沉。
一觉睡到周祁回来,模糊感觉身侧趟下个人,又是熟悉的气息,缓缓卸下防备,依旧没醒。
“皇上?”
轻轻唤了声,就听对方潜意识的轻嗯,手随即也搭过来,松松的圈在自己腰上,眼下是明显的青黑。
心疼不过,外头天色还早,也就没叫醒他,小心凑近身把人抱住,褚君陵微动动身,在周祁怀中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以往都是君王这般搂着他,难得有机会抱一回褚君陵,周祁心头欢喜,眼眸都在笑。
细细打量着怀中人,此刻睡得熟了,收敛去一身威严,整个人都显得无害,周祁唇角微扬,在褚君陵眼尾落下一吻。
他原以为和天子的距离如同水中捞月,褚君陵是天上清月,他仅是那捞月人,能够到水中倒影,却始终没资格触碰到月亮。
不想,月亮也有坠入水中的时候。
即使做了皇上,他的阿陵还是一如当年那个小太子,表面傲娇狠厉,实则最是心软,对亲近之人无害得像只稚犬。 。
褚君陵的无害只维持到晚膳之后…………
两人歇到傍晚才醒,因着白日那出意外,周祁这回很是谨慎,回房栓好门,又细心将窗牖放下,是以晚膳间下人来唤过几次,都不知周祁床上还藏了个男人。
之后彭齐舟也来过,虚着眼往里头瞟,奈何门窗都紧闭着,人进不去,更看不清屋内是个什么光景,周祁又声色朦胧没起身的意思,无法,只能和逢宗耀先用了膳。
周一算着时间将饭菜端去,被周祁挡在了门外:“不用伺候了,你和小顺子去休息吧。”
“少爷?”周一看看天:“天色还早呢,奴才回去也睡不着,还是先伺候您用膳吧。”
“下去。”
拗不过周祁态度强硬,心里虽然奇怪,还是乖乖带着小顺子走了。
再三确认院中无人,轻合上门,将饭菜放到桌上,过去拽起还有些迷糊的褚君陵:“皇上醒醒,用过膳再睡。”
“嗯……”
任由周祁给自己披衣穿靴,刚睁开眼还不太清醒,思绪恍恍惚惚的。
等用饱饭精神回来,也不困了,二话不说,压过周祁就往榻上带,为白日被县令撞破那事儿,很把人一番收拾。
周祁:“…………”
瞎了他的眼才会觉得这昏君无害。
第59章 红杏出墙
下午补足了眠,折腾到很晚才平息,褚君陵自知欺负得狠了,不等周祁算账,主动让暗卫打来热水,又殷勤的为周祁洗身按摩,好一阵伺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褚君陵认错态度良好,周祁郁闷归郁闷,倒也找不着理由计较。
水温也合适,泡着泡着困意就上来了,轻轻打了个呵欠,听褚君陵让自己翻个身,乖乖的趴到浴桶上头。
“困了?”
瞧他昏昏欲睡,手指往腰上戳了戳,周祁觉得痒痒要躲,刚扭身就牵扯到腰后的不适,下意识皱皱眉头,人也清醒了点:“别闹……”
怕泡久了感冒,褚君陵也不敢耽搁,老老实实擦干水,又替他往那处抹了些药,刚把人抱上床,抬头就对上周祁幽幽的目光:“这种药皇上也随身带着?”
“朕是因为……”褚君陵笑容讪讪,极生硬的转移话题:“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哼。”
“祁儿……”
周祁侧过身,懒得理他。
“朕知错了。”
褚君陵其实不知道哪儿错了,但自家小将军不高兴,就有不高兴的道理,必然是他哪儿做得不好。
本着知错就改,见周祁支着耳朵在听,立刻表态:“你莫气,朕下回绝不带在身上。”
周祁气结:这脑回路是怎么当了皇上的。
两人想的根本不是一回意思,他明日还有要事在身,才懒得跟褚君陵争辩,转而又想到宫里那么多的小宫女,褚君陵迟钝点也好,傻子有傻福,免得哪日被外人给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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