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又是霍山那群人搞鬼,取下腰间的刀从门缝里伸出去,来回几刀,看着两根手指头粗细的链子应声而落。
他担忧贺兰慈的安危,拿着双刀直接一脚踹开贺兰慈客房的门。
一声清脆的碎瓷声响起。
带刀看着贺兰慈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正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
跟自己想象的满屋子贼人完全不一样……
除此之外,带刀还闻到了房间里的酒味。
“放肆!”
贺兰慈看着面前举刀闯入的带刀气就不打一处来,见他挣脱了自己差人上锁的房间,更是恼怒。
原本他见了带刀心情大好,但是在叫带刀跟自己回去时,带刀迈不开的步子说明了他不肯跟着自己回去……
自己这才恼羞成怒,硬是拽着人塞进马车里。
不过是在原本身边待了几天而已,回来的时候竟然这么不听话了。
贺兰慈越想越气,索性直接借酒消愁了,他是有名的一杯倒,好不容易尝出酒的甜头来时,带刀像是刺客来刺杀一样,闯到他的屋子里头去了。
吓得他刚才还提着倒酒的酒壶直接往那地里摔了去。
看着满地的瓷片,又看着带刀那张茫然的脸,贺兰慈径直走过去,冷着脸拎着带刀的后衣领子就往()上压。
带刀甚至来不及收刀,只好随手扔到桌子上,发出“当啷”一声。
贺兰慈顺着他的()(),()滑到衣带上,狠狠一()那根衣带。
()()应声而落……
带刀急促喊了声“主子!”。
贺兰慈不理会。
带刀显然是急了,额角已经冒出汗来了,“主子!门,门没关!”
他来的着急,害怕霍山那帮人对着贺兰慈下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哪里还能想到关门的事。
贺兰慈酒意上头,脸上泛红,垂眸专注地盯着身下的人。
带刀面皮薄,怕门没关叫人看见,想挣脱开贺兰慈去关门。
贺兰慈最烦别人忤逆他,他十几年如一日过的都是他叫人往西,别人就不敢往东的日子的。见手下的带刀扭动地像一根皮条一样,还以为他不愿意。
眉头就跟缠扭在一起的乱麻一样,久久解不开。
只见他一只手掐住带刀的后颈,把他往底下按,另一只手掀了他的后衣摆,对着带刀身后的()()就是落巴掌。
空荡荡的屋子里头就只有贺兰慈跟带刀两个人,巴掌炒肉的声音格外清脆,比原先戒尺的声音不知道清脆了多少倍。
带刀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贺兰慈原本嫌没有戒尺,自己掌心疼,但是见手底下的人终于老老实实地趴着。
心里哼哼道,巴掌看来也挺管用,这不就老实多了,也不乱动了。
可是带刀不是疼的老实了,他是在等贺兰慈收了手,把掐着他后颈的手松开后,一个翻身滚落下塌,从贺兰慈眼皮子底下跑了出来。
直往门的方向跑,只听到“彭”地一声。
带刀把一直担心的门关上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过身,就感觉头上笼了一片阴影。
果不其然,抬头一看正是一脸阴沉,酝酿着风雨的贺兰慈。
“主子……”
带刀气势瞬间矮了一截,示弱一般轻轻喊着贺兰慈。
贺兰慈歪着头看他,似乎是还泡在酒里一样,脑子不太清醒的样子。
带刀被贺兰慈逼地直往后退,后背紧紧贴着门,仰着脸和贺兰慈对视。
贺兰慈看着带刀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样,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贺兰慈凑过来的时候,带刀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两只手紧紧攥拳。头也不得不紧紧靠在门上,飞速地闭上眼。
贺兰慈见人紧闭着眼,上去两根手指头就把带刀的眼皮子撑开,让带刀不得不满眼都看着他。
那双黑亮的眼睛,除了贺兰慈再也装不下别的人了。
贺兰慈高高束起的发髻此刻有些凌乱,有几绺逆反一样发丝垂落在耳边。因为沾了酒,脸颊连着耳朵一片红,还透着酒香。
从带刀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到贺兰慈又长又密的睫毛和高高耸起的鼻梁。
贺兰慈眼神()离,但是转过眼看着带刀的时候却很专注,简直是要把人钉死在门框上。
贺兰慈似乎是还不满意,手也不安分,垂了下去,带刀直觉一阵冰凉,直接僵在了原地。
“主,主子……”
贺兰慈充耳不闻,一直扒拉他。
带刀快要吓死了,照着现在的情形来看,贺兰慈是不准备上()()了吗?
带刀生活的环境简单,哪里能见识到这么多花样,快要吓死了,一个劲地喊贺兰慈,贺兰慈就跟听不见的一样,直把他往地上按。
带刀眼见着叫他没用,立马改口道,“主子,地上脏。”
听到地上脏这三个字,贺兰慈这次停住了动作,偏过头看着地上,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这地上到底脏不脏。
带刀紧张地看着贺兰慈。
过了一会,贺兰慈终于肯起身,拽着带刀起身,往里面舒适的()榻走去。
似乎是嫌弃刚才在地上沾了灰尘,利索地把外面的袍子解了扔到地上,剩下里面穿着的白色里衣。
里衣不像外袍那样舍得放料子,多是短窄的袖子口,方便行动。
贺兰慈又是个高挑的身材,长手长脚,一伸手就能露出一截手腕子来。
带刀一下子就能看到贺兰慈露出的手腕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红色朱砂串,最上面还套着一串刻字的佛珠 。
心里十分疑惑,主子什么时候信佛了?
贺兰慈把自己外袍扔了之后,又按着带刀,要去拽他外面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几遭的衣服。
夜色渐沉,外面打更的人来了两次。
带刀活动了一下酸麻的筋骨,就和跟人打了一架一样,浑身酸痛,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从贺兰慈怀里滑了出去。
贺兰慈就跟野猫一样,对着到手的猎物又咬又啃,玩够了就恨不得撕开皮毛,直吃他的血肉。
带刀小腹微微()起,拿着衣服去了一趟茅房,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洗干净的朱砂串又被他蹑手蹑脚地放回了贺兰慈的枕边。
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贺兰慈,带刀凑近想亲亲他恬静的睡颜,又害怕把人惊醒,停在半路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没来及的解释这一切就又要离开了,可惜他不会写字,不能留下一张像样的信来给早上醒来的贺兰慈看。
醒过来肯定又会生气吧……
带刀已经想到了贺兰慈醒来之后见自己不在身边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毕竟昨晚他听的最多的话就是贺兰慈哭着问自己为什么不跟他走……
他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地跟着贺兰慈回去,把一切烂摊子都留给贺兰慈解决。可是他不愿意把这些烂事都留给贺兰慈去解决,元白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皇上亲定的太子,他要是来找贺兰慈的麻烦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带刀就觉得头大,几乎微不可闻地轻轻叹息一下。
三年……我和元白击掌为誓,只要三年,我依然回到你的身边,做你最忠心的追随者。
做暗卫做走狗也好,做小厮做男妾也好,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期待。
明明只是几个月又余,我却像是度过了几百年一样,每一日都像一年一样煎熬……
带刀骑着马,乘着一轮半圆不圆的明月,飞奔在林间的小路上。马蹄声疾,像是红袖的催命符一样。
第58章 那个孩子是带刀!
夜色正浓的时候,风声簌簌,东宫里的一切都在沉睡,带刀骑马骑了一天,到了这里已经又是一个晚上了,他躲过侍卫,蹲在屋檐的一角上,伺机而动。
下面的房间里红袖睡的正香,他低头看着腰间的双刀,紧接着抽了出来。
不过一会的功夫,带刀便带着沾血的刀出来了,屋里头一点声响也没有,而红袖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看着刀上的血,带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身为暗卫,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再次闻到这样浓重血腥味,有些不适。
已经过去一天了,主子应该也发完脾气启程了……
结果真如带刀所想,贺兰慈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伸了伸手却摸了个空。
没有任何的体温,空空的,凉凉的。
一瞬间贺兰慈睡意全无,睁开眼看着空空的身边直接愣住了……
自己陪他睡了一晚上,大早上他人跑了?!他不信邪地起身满客栈找,非要把带刀揪出来。
二斗没想到贺兰慈能起那么早,连忙起床赶了来,“主子,你找什么呢?”
“带刀!带刀去哪里了!”
贺兰慈头发凌乱,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脸色十分慌张。
二斗也是刚醒,还不知道状况,只听到贺兰慈带刀带刀地喊。
“小夫人……小夫人……”
她一向伶俐的嘴巴也变的磕巴起来,她哪里知道带刀去哪里了?
贺兰慈见她说半天也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知道她也不清楚带刀的去向。
客栈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愣是看不见带刀的一根汗毛。
贺兰慈还是不死心,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万一他是出去了呢?我等等他……等等他就回来了……”
赶车的人前来催促,贺兰慈瞪他一眼,他也不敢说话了,硬是从大白天等到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吃就是干坐着等着带刀回来。
可是带刀此刻正赶往东宫去取红袖性命,根本不会回来了。
入夜的寒风吹进贺兰慈袖管里,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皮肤,他似乎认识到带刀确实不会回来了,含在眼里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接着砸了下来,他伏案痛哭。
哭的撕心离肺,肝肠寸断,给旁边打盹的二斗吓了一跳。
她第一次碰见贺兰慈这样失态痛哭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好,放着贺兰慈哭了一会,才上前劝慰道:“主子,不要哭了,这夜里风打容易着凉,小夫人他兴许有什么要紧事去办,到时间自然就回来了。”
贺兰慈一听,哭的更厉害了,“他不回来了!他没爹没娘哪里来的要紧事!当时是我拽他这才跟我走的,着才一晚上他就不见人影了!”
又笨又蠢,出去了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的。
明明跟着自己能过好日子,为什么还要跑?!
接着贺兰慈又难过起来了,是不是他讨厌自己,所以才跑了?什么东西都没留给自己,人就已经看不见影儿了。
越想越委屈,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掉。
“因为无能,所以才能在这里哭。”
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二斗一听到有人嘲讽自己主子,立马站出来,探出身子,卯足了架势,对着外面那人喊道:“什么人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烂舌头!”
这时候外面的拿着扇子,挑开帘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贺兰慈脸上泪痕未干,抬头就看到了最烦的人,元白衣着整齐,脸色红润了不少,看着没有那么鬼起森森的了。
“你怎么在这儿?!”
贺兰慈直呼晦气,本来难受的要命,还偏偏在最狼狈的时候看到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心道,这王八蛋怎么在这里?!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站起身,恶狠狠道:“难不成是你威胁他了?!”
元白笑着道:“贺长公子还是注意些礼节的好。据我所知带刀是孤儿,我能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他的?他是自愿的。”
一句“自愿”直接让准备擦擦眼泪的贺兰慈破防了。
哆嗦着嘴唇,原本想好的用来讽刺元白的话直接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元白见他气的说不出话,直接乘胜追击,说道:“我记的贺长公子原本身边也是有个暗卫的,也叫带刀是不是?”
贺兰慈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连一个好名字也没有给他,他凭什么给你卖命。等他死了,你哭错坟都不知道。”
“你!”
贺兰慈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但是这句正戳到贺兰慈了。带刀,确实是上一个暗卫的名字。他顶替的“带刀”的位置,变成了新的带刀。
而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名字这件事,更不知道带刀对名字这种事在意不在意。
元白又问道:“你知道他之前叫什么吗?”
贺兰慈目光呆滞,仿佛时间静止了一下。
元白笑了一声,像是非常刺耳的嘲讽一样。
“他叫十四,是第十四个被捡回暗卫营的孩子。”十四……
贺兰慈心里默念,原来你有自己的名字。
十四,一个只代表了顺序的名字,一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好不容易从暗卫营里熬出来了,被分配到主家,能够得到一个新的名字,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可是带刀到了贺兰慈屋子里,不仅没得到一个新名字,最开始那几天总是被贺兰慈各种挑不是,动辄就是被抽一顿。
元白见他愣神就知道他不清楚带刀的过去。
又问他,“听说贺长公子还有一条威力非凡的鞭子,而这条鞭子最常招呼的人是带刀吧?”
贺兰慈根本没办法反驳,这些确实都是他做的。他那时候死了暗卫正是难受的时候,家里硬是非要再给他塞个新人过来。他不想要。
但是明知道错不在带刀身上,却还是一次次鸡蛋里挑骨头,将矛头指向他,把所有愤怒发泄在他身上……
一股名为愧疚的漩涡将他包围。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冒出这样的情绪。
因为他一直娇生惯养,除了没娘,其他什么都不缺。
他落入看似被爱包围的陷阱里,实则什么爱都没有。只有别人一味地奉承、讨好。他明白了自己确实比别人特殊,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上赶着喜欢他,讨好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感情虚假又廉价,可是他只接受过这样的爱。没人告诉他真正喜欢一个人,真正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的。他害怕自己一低头,捧出去的真心不被别人所重视。
所以,哪怕他就对带刀有了情愫,他也不肯承认。主动让他说喜欢还不如凌迟了他。
但是爱本身就是一种()望,带有很强烈的占有()和控制()。
哪怕贺兰慈不肯承认,他的占有()在带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讨厌带刀跟别人说话,讨厌带刀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就连贺兰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元白用一种可怜他的眼神看着贺兰慈说,“我有的时候真的挺羡慕你的,一次好心就能得到回报。可是我无论宽恕别人多少次,也不见得别人会放过我。”
这次的红袖是一个,上一个嬷嬷,上一个小太监……
明明大家开始都很好,可是却不知道最后结局总是令人唏嘘。自己不得不为了自保,把他们全都铲除。
他也多么希望有个不为利益,全心全意向着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他求而可得,贺兰慈却毫不珍惜。
“你什么意思?”
贺兰慈见他话里有话,却不愿意跟自己说。
“我说,你命好!”
“你就不好奇,你都这么对带刀了,他还这么忠心耿耿的,你真的以为是你那张脸值得他为你这么出生入死吗!”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出门透风,随手救下来的小孩吗?那时候他沦落街头,瘦瘦小小一个,打不过别的孩子,抢不到东西吃。偶尔有人施舍,也会被其他孩子抢走。偏偏让你看到了,管了那桩闲事。”
贺兰慈怎么想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段助人为乐的事迹……
元白看着贺兰慈的反应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一次善举对贺兰慈来说微不足道,他有钱有势,有父亲撑腰,帮一个瘦弱的乞丐纯属是他善心大发,对他来说损失不了什么但是却改变了别人的一生。
“恐怕你早就忘了,可是那孩子还记得,是你救了他一命让他没被人打死。现在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是带刀。这个世道哪里会莫名其妙来那么多真心,他有良心!他是来报恩的!”
贺兰慈一时间愣住,心口感觉空空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只是为了在自己身边报恩?那就是根本不爱自己?只是出于感恩所以任打任骂?
想到这一点的贺兰慈,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他的狗从来就没有动过僭越主仆关系的心,也没有对他有过超出忠心以外的感情……
哪怕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还不止一次。
原本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对带刀起了别样心思的贺兰慈,嘴硬着不肯承认。原本是想等着带刀来打破这层窗户纸,自己再半推半就地答应,也不枉费他痴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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