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朕,真不是断袖(觅唐)


谢桐也颇为烦恼,摸着雪球儿道:“假圣旨不知是何人所为,在此关键时刻犯下这等暴行,恐是冲着朕来的。朕若是不查清楚,之后会有更大的祸事。”
预示梦中火烧曲田的描述还历历在目,谢桐绝不愿意坐等这可怕的预示成真。
而闻端先前提起的安昌王,谢桐也曾思索过。
但安昌王在谢桐记忆中仍是亲切稳重的皇兄模样,无论如何,没有查明真相之前,谢桐都无法将他与那伪造圣旨、罔视人伦的逆贼联系在一起。
“西南的疫病流传许久,现下东泉的水患已解决,也是时候想方设法着手根治这疫病了。”谢桐道。
闻端坐在圈椅中,轻轻颔首,然后平静道:“既如此,那臣去吧。”
谢桐一惊,不自禁反问:“什么意思?”
“圣上就是想去,这朝廷上下也不会同意。”
闻端说:“臣替圣上去,既可查明假圣旨的真相,又可驻守西南,寻医师遏制疫病传播。”
谢桐的心跳猛地加剧,忍不住起身道:“太傅想去,难道朝廷的那些官员就会同意吗?”
“在他们眼里,你比朕这个登基不久的天子重要得多!”
闻端垂了下眼,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圣上,在臣眼里,你也比任何人都重要得多。”
“包括臣自己。”他道。
谢桐立在椅前,雪球儿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惊得跳到了地上,此时不解地用爪子扒拉谢桐的裤腿,喵喵叫着要人抱它。
谢桐顾不上安抚雪球儿,他深吸一口气,才发觉自己掩在袖中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朕不允。”他沉沉道:“太傅,你好好地给朕待在京城,去西南的人选,朕会再考虑。”

“圣上?”
罗太监轻叩了叩御书房的门, 小心翼翼道:“圣上,您都一天没用过膳了,好歹用点银耳羹吧, 这样下去,龙体可怎么撑得住啊!”
他敲了敲,又在门外等了等,好半天后,才听见里头传来谢桐的声音。
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不用,朕不饿。”
罗太监简直急得团团转,连连唉声叹气。
一旁的刘小公公怀中抱着雪球儿, 正给猫儿梳毛,见罗太监这副忧愁模样, 不禁靠近了问:
“师父, 圣上还是不用膳吗?”
“是啊。”罗太监长叹一口气,领着他走远了些, 紧锁眉头道:
“这都快入夜了, 圣上今日就只有晨起时喝过一碗热羊奶,下朝后就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中,连午膳也没用, 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难道是天热了, 圣上胃口不佳?”刘小公公想了想, 问:“雪球儿最近也吃得少了, 是不是和圣上一个原因啊?”
“呆头鹅!”罗太监给他头上敲了一记,无语道:“你当圣上是猫儿呢?圣上这分明是心情郁郁, 才吃不下东西!”
刘小公公一手捂着脑袋,委屈地问:“那圣上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他努力地用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了片刻, 若有所悟:“是因为昨日殿试的刺客吗?”
罗太监皱着眉,低声道:“恐怕不是。”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太确定,于是支使刘小太监:“你去闻太傅府上,请他来一趟宫里,就说圣上身体不适,请他有空过来看看。”
刘小公公是个实诚的,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将雪球儿安置好,立即就提着灯笼离开了。
罗太监在御书房门外转了转,看着夕阳西沉,连最后一丝落霞都消失殆尽,御书房中仍然昏暗着,没有点灯。
罗太监去找了掌灯的大宫女蝉衣来,叮嘱了她两句,又叩了叩门,谨慎对里面道:
“圣上,入夜了,奴才让蝉衣给您点上灯吧,别看书伤了眼睛。”
许久后,御书房里才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快进去吧,”罗太监推开半扇门,招呼蝉衣,又压低了嗓音道:“看看圣上情况如何,可别真饿昏在里头了。”
蝉衣点点头,提着灯笼进去了。
御书房中光线昏沉,之前燃着的香料似乎已经燃尽了,空气中只残存几分浅淡的香味。
朦胧间,蝉衣借着灯笼光一眼扫过,意外地发现谢桐并没有坐在书案后。
屋中太暗,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谢桐究竟在哪,但她是个训练有素的宫人,明白这时候应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先把正事做了。
蝉衣沿着墙壁,将角落的两盏立式宫灯点上,而后才提着灯笼,缓步转去另一侧。
这几步下来,她终于瞧见,原来谢桐正躺在窗下陈设的矮榻上。
“圣上?”
蝉衣走近两步,随手把灯笼放在地上,屈膝行礼,垂着眼轻声道:“您身上可有不适?要奴婢去请御医过来吗?”
谢桐侧躺在榻上,一手拿了本书挡在面前,另一手枕在脸下,指尖在榻沿垂落,听见蝉衣说话,那玉竹般的手指才轻蜷了一下。
“……不必,出去。”
蝉衣犹豫了半晌,还是走近了榻尾处,将上面放着的薄羊毛毯抱起展开,小心翼翼地伸手盖在谢桐身上。
“圣上,”她道:“您一天都没有进食了。”
“朕不饿。”谢桐动了动,掩在面前的书本掉了下去,露出青年微带倦意的白皙面容。
他拧着眉从榻上坐起来,低低道:“要朕说多少遍,你们才不会进来打扰?”
蝉衣不敢违抗天子的命令,忙垂头行了礼,匆匆退出去了。
关上殿门之前,她瞧见谢桐安静地坐在矮榻上,御书房刚刚点亮的烛火照着他的脸庞,映出长睫下淡淡的乌青来。
“怎样?”罗太监在外边候着,忙问。
蝉衣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迟疑了会儿,还是轻声说:“圣上好似……”
在落泪。
最后几个字因为不够确定,说得非常小声,几不可闻。
她看见谢桐起身时微微发红的眼尾,以及长睫下一闪而过的朦胧的水光。但不等她看清楚,那抹略显脆弱的神色便被收敛藏起,只留下几分倦怠。
也许是看错了吧?
这句话太含糊不清,以致于罗太监根本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察觉到她异样的表情。
圣上不愿用膳,一帮人在外头束手无策。
罗太监在御书房外转了几圈,焦灼地重重又叹一口气:“唉,看来只能等闻太傅进宫,再劝劝圣上了……”
御书房中,谢桐仍坐在榻上,久久没有动作。
被枕着压得太久的左手臂传来发麻的酸痛,谢桐被这阵疼意扯了一下,思绪才收拢回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缓慢地回忆起,自己方才似乎是做梦了。
……不是预示梦,是他自己的梦。
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谢桐惊醒后,几乎已无法记起那梦中的内容,只是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
谢桐勾了下唇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就是小小地争执了一番……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彻夜未眠,刚刚还做了个不知所以的噩梦么?
“哪有这么重要。”谢桐低声道。
他是天子,天子坐拥天下胸怀万物,岂能将与臣子的一点龃龉放在心上?
然而这番自我劝解虽让谢桐轻松了不少,胃口却仍是半点也没有的。
索性从榻上下来,去了书案后,找了这几日有关西南疫病的折子看,又钻研了会儿今年殿试的名单,想着找几个能力好的,看看是否愿意领命赶赴西南。
书房外,罗太监悄悄把开了一条缝的门又关紧,回头道:“圣上在看折子呢。”
“一天粒米未进,又还要熬夜批折子,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蝉衣说。
罗太监正要开口,余光瞥见远处刘小公公匆匆而来,立时止住了话头。
“师父!”刘小公公跑得满头热汗,叫道:“我把太傅大人请来了!”
他身后就是闻府的轿子,随着他话音落下,轿子也在御书房前停住了,闻端一手掀起轿帘,从轿子中步出。
闻端看起来是刚刚沐浴完,连发稍都是湿的,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是平日里绝对见不到的随性,有些不够端肃了。
“官爷。”罗太监轻声道。
“圣上如何了?”闻端停下脚步,蹙眉问。
“还是不肯用膳,甚至还看起了折子。”罗太监忙说:“您快进去劝劝吧,圣上何时有过这样任性的时候?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端正要迈步,听见这句话,反而顿了一顿。
“或是本官的错。”他淡淡道。
旁边的刘小公公和蝉衣悄声交谈几句,抬起头不解:“太傅大人,圣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我刚刚才听蝉衣姐姐讲,”他向来心直口快,也没瞧罗太监的脸色,直愣愣地说:“圣上好像是闷在御书房里哭呢!”
“……”罗太监眼皮跳了两跳,伸手就捂他的嘴,斥道:“胡言乱语什么!”
闻端却微微变了脸色。
“此话当真?”他沉声问。
刘小太监被捂了嘴,想起师父曾经教导的谨言慎行,再一瞧闻端的神色,也不敢乱说话了,只委委屈屈地小声说:
“圣上就算不是在哭,也肯定是心中难过,才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一天了……”
罗太监拿他没办法,只能顺着话道:“官爷,您快进去看看吧,奴才们可劝不动圣上呢。”
闻端没答话,径直走过,推门进了书房。
谢桐正在看几份关于西南疫病见解的折子,看上头的浅薄之见十分恼火,心情糟糕着,突然听见房门处又有动静,想也不想,不耐烦道:
“朕说了几遍不要来打扰朕,朕不饿,一个个都没长耳朵听不见吗?滚出去!”
沉而缓的脚步声在几米外停下。
谢桐的眉心拧得更紧,正要发作,倏然听面前的人开口说:
“臣只是顺路经过,不知圣上烦恼,贸然闯进,还请圣上恕罪。”
谢桐怔了一下,抬起脸,与闻端对上了视线。
“圣上若还是要请臣滚出去,”闻端看着他,道:“那臣也只能遵旨。”
“……”谢桐放下手里的折子,不自觉地避开了闻端的视线,起身问:“朕没什么事,只是胃口不佳。”
“是谁小题大做,请太傅进的宫?”
“无人请臣入宫,”
闻端将刚刚从宫人手上接过来的食盒放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是臣听闻圣上的猫儿,雪球儿,食欲不振,故而得空特地来看一眼。”
谢桐下意识往窗外望了一望,过了片刻又反应过来,闻端这话摆明了就是借口,他竟然有一瞬间还以为是真的……
就谢桐这么一会儿出神的功夫,闻端已经把食盒中的小菜摆出来了。
御膳房知道天子胃口不佳,特意没有做些口味咸腻的肉菜,而是炒了几样时节青蔬,配上一小碗雪梨汤,两碟软糯的点心,汤和菜都是热过的,扑鼻的清香散开。
碗碟放上书案时,闻端顺手把散落的折子收了收,瞥见其上关于西南疫病的内容,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就像是昨天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此事发生过争执似的。
谢桐越是见他如此平静,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忍不住要出言道:“太傅,朕已经想好了几个派去西南的合适人选,正打算明日找他们谈一谈。”
出乎他意料,闻端没有再坚持,而是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说:“圣上先用膳吧。”
谢桐:“朕不……”
“圣上可以边吃边与臣讲讲想法,”闻端道:“只要圣上还没用完膳,臣就有的是时间听圣上的建议。”
“……”谢桐默然半晌,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接过那碗雪梨汤。
清甜的汤入喉时,谢桐垂着眸,忍不住心想,如今自己是越来越难当面与闻端产生对峙了。
在不久之前,他还完全不怵于与闻端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事事必要逼得闻端退后一步,率先低头,亲自向他请罪,才算是扬眉吐气。
而现在,不知为什么,谢桐却连直视面前人的墨眸都开始觉得不自在,更别提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地争吵了。
或许是因为闻端对他说了那些表白心迹的话,现下再看闻端的步步退让,忽然就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当初闻端总是与他争不上几句就会过来认错,谢桐曾经还以为是自己的王霸之气震慑到了对方,如今想来……
闻端明明是借着认错的由头,特意来哄他。
谢桐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立即头皮发麻,几乎要恼羞成怒。
闻端眼中压根就没有天子的威严,只有对他的——
牙齿险些咬到了舌尖,谢桐猛地清醒过来,止住了那几个危险的字眼蹦入脑海。
他轻吸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雪梨汤喝尽了,放下碗时,发觉闻端正静静地盯着他看。
许是看出谢桐目光中的疑问,闻端开口解释道:“臣见圣上脸色不佳,眼尾湿红,是昨夜没有睡好?”
闻言,谢桐不自禁抬起手,碰了一下眼角。
……真有泪花吗?
他什么时候哭了?
“……太傅看错了。”谢桐愈加不自在,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朕看了底下呈上来的折子,觉得有几个还算有些见解,或可派去西南历练一番。”
他将折子推过去,咳了一声:“朕对他们,或许没有太傅熟悉,你看看吧。”
闻端拿过折子,简单地翻开看了看。
“户部主事贾丁,主动请愿去西南,朕想着配几个医官给他带过去,如何?”
闻端轻轻摇头:“性格好大喜功,历练尚浅,恐难担事。”
“少詹士徐义,家中曾有人从医,通晓一些医术,提了几点治疫的看法,并且愿意前去西南驻点。”
闻端合上折子,道:“办法所用的时间跨度太长,且脱离实际,不可用。”
“御医署张御医……”
闻端:“年逾六十,经验虽足,身体难以承受千里奔波。”
谢桐蹙眉:“……那简如是?”
闻端这次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简相目前主理京城内外的流民安置,且此次科举还有诸多繁琐杂务需要处理。”
闻端不疾不徐地问:“圣上要在这个时候,将简丞相派去西南吗?”
谢桐一愣,随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殿试后,新进士们的名次已出,正翘首以盼等待着天子的旨意,看看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官职。
而与他们不同,朝廷上其余官员,可谓是神色各异,各自心怀鬼胎。
上次选秀时的刺客事件,令户部元气大伤,腾出了不少空位子。本次科举既然是打着西南治疫的名号,那起关键作用的户部,必会被安排进一批新人。
但焉知其他地方就不会被安插进人呢?
朝中各官员为了尽力排挤这种可能,简如是这两日在安排新入进士的职位表时,受到了不少明枪暗箭的夹击,以致于谢桐的旨意也迟迟无法下达。
而在这个时候,如果把简如是派去西南,谢桐相当于直接失去了左膀右臂,又怎能顺利将新进士们安排进朝中上下?
况且,若是简如是不幸染疫……
谢桐登基后千辛万苦建造的势力,就会被摧毁大半。
无论怎么看,谢桐都不应该将他的“心腹”派去西南。
而最好的选择,是把闻端这个明面上的敌人送出去。
谢桐沉默了许久。
“也不是没有人可用,”他冷淡地垂下眼,开口道:“曲迁不是医师么?御医署也考较过了,资质经验都不错,正好也是曲田县人。”
“朕给他命个正六品院判,带些医官过去西南,就可以了。”
闻端微挑了一下眉,语气平静地说:“曲迁戴罪在身,罪名尚未洗清,如何能下旨任命?”
谢桐咬了下唇,固执道:“朕是天子,如何就不能下旨了?”
闻端把装有点心的盘子往谢桐面前推了推,而后才缓缓说:“圣上,臣自请赴西南,并非一时冲动。”
谢桐摁在案沿的手指用力蜷起,冷声道:“朕不同意你去,也并非一时冲动。”
闻端看了他一会儿,见谢桐故意避开了对视,偏着脸不说话,于是开口:“圣上。”
“臣能斗胆问一句理由吗?”他说。
谢桐低着的长睫颤了颤。
“朕现在说的话,都得先把心中所想一一剖析给你,你才会听么?”
闻端点点头,慢条斯理道:“那臣不问,猜一猜,可以吗?”
谢桐没来得及阻止他,闻端就接着说:“圣上不愿意让臣离开,是因为舍不得?”
“……”谢桐立即反驳:“朕怎么可能舍不得?”
闻端嗯了一声,道:“舍得就好。”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