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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断袖(觅唐)


“……”谢桐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那朕也……不会喜欢男人,太傅误会了。”
闻端这回没有点头,只是用那双色泽如墨的眸子端量他片刻,勾了下唇角。
谢桐:???
这是一副什么表情?
“曲田县形势严峻,朕只是想着,曲迁出身于此,对情况更为了解。”谢桐别开脸,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就是多说了两句话,”他又忍不住低声抱怨:“太傅何至于这样猜测朕。”
说得他就像个……昏君似的,见着个年轻好看的男人就色心大起,竟要把堂堂一个医师掳进宫,是天子该干的事吗?
闻端垂下眼,神情如常地嗯了一声,说:“是臣的错,臣太过在意圣上,故而醋劲大发,还请圣上宽恕。”
谢桐:“。”
谢桐:“?”
什么醋劲大发?
许是谢桐表现得太为茫然,闻端以为他没听明白,于是又体贴地多解释了一句:
“臣心悦圣上,看见圣上与别的陌生男人说话,心里不自在,所以才说些不着调的话,圣上别放在心上。”
“…………”
谢桐彻底沉默了。
直至回到宫中,谢桐仍在思考,是拥有怎样厚的脸皮,才能让闻端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并且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只是闲话了两句今日的天气。
反而谢桐自己,被热意一路从耳根烫到四肢百骸,最后烫得在马车里坐不住,还没到御书房,就在宫门处下了车,匆匆离开了闻端在的那个狭小空间。
步行回御书房的路上,谢桐不禁咬牙,心中暗恼不已。
脸红什么?他有什么可脸红的!
说出那种孟浪的话来,该脸红的分明是闻端!
谢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触及之处还是发烫,连微凉的晚风吹拂都无法带走这阵热意。
谢桐放下手,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烦闷。
想到回去御书房又得批那成堆的折子,烦闷更甚,谢桐索性脚下换了个方向,往御花园走去了,打算散散心再回去。
罗太监收到他回宫的消息,赶过来跟在后面,还问:“圣上,不先喝两口茶润润嗓子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提起茶来,谢桐又想起马车上那呛口的茶水,冷冰冰道:“不用,朕不渴。”
罗太监直觉谢桐心情不好,于是小心应:
“欸,那奴才先让御膳房备菜?圣上散完步,正好到晚膳的时候了。”
谢桐听他絮絮叨叨的,更觉烦恼,正想挥手让人退下,突然动作一顿。
“罗公公,你过来。”他招了招手。
罗太监不明所以,走上前来。
谢桐一边放慢脚步,观赏花园中新开的各类花卉,一边漫不经心般问:“朕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下公公。”
罗太监陪着笑:“圣上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对奴才说就是。”
谢桐想了想,斟酌了下言语,才开口:“如果……朕是说,若是有个人明知一件事情不可为,却还是时不时要提上那么几句,是为什么?”
“唔,”谢桐又补充道:“那个人很聪明,不存在无心之过的可能。”
这番话说得实在晦涩,罗太监听得云里雾里,但多年的随驾经验,还是让他立即接下了话:
“奴才听圣上的意思,是指这人总是故意要在圣上跟前,提起您不爱听的话?”
“也不是不爱听——”
谢桐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沉默半晌,不耐烦道:“罢了,就当朕是不爱听。”
罗太监瞅了眼他的脸色,小心说:
“圣上,恕奴才多嘴,您若是不爱听,当场便可叫那人住嘴,再不济,将这人打发去看不着的地方就是,何苦烦心。”
“但您若是照样听着,或许圣上您……其实也并非是想象中的那样不爱听,说不定觉得事情有转机,还是愿意听上几句的……”
谢桐:“……”
匪夷所思。
按这话的意思,难道他没有立即阻止闻端说出“心悦”“醋意”之类的话,正是因为他爱听这种轻浮言论吗?
觉得事情有转机,什么转机?转机成为断袖?
谢桐认为罗太监果然是老了,神智不清的,净说些胡话。
……总之当不得真。
两日后,曲迁等数位考生的医术策论递入宫中,经御医署翻阅,又呈给谢桐看过后,择定了曲迁与另外两名考生,与其余普通应试的一并入宫进行殿试。
殿试这一天,早朝暂罢一日。
闻府的管家轻叩响书房门,唤道:“官爷,御医署那边派人送来了一封名册,说是官爷您先前要的。”
屋内传来一声“进来吧”。
管事于是推门进去,发现他家官爷今晨起得这么早,竟然不是在书房内处理信件,而是在……
晨光正好,闻端着一身家常白袍,坐在案前,一手掌心里捧着枚鸽子蛋大小的和田玉,另一手持着刻刀,案面上落了些细小的玉屑,似乎正在往玉上雕琢纹饰。
玉色温润晶莹,当中有数条若隐若现的红色,如鱼潜池底,极具美感。
管事愣了一下,出声说:“官爷,玉质坚硬,小心伤手。”
“只是先画些纹路上去。”闻端将手中的玉搁在案上,语气不以为意:“无妨。”
“官爷是在给圣上做生辰礼物吧?”
管事年年都见这副情景,早已练就敏锐感知,一边把名册递给闻端,一边又道:“圣上的生辰还没那么快呢,官爷今年这么早就着手准备了?”
闻端接过册子,唇边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如今是圣上了,生辰自然更加重要,礼物也应比先前更用心些。”
管事:“官爷说得是。”
翻开册子,闻端垂眸,径直找到了记有曲迁生平的那一页。
与此同时,他问:“今日殿试什么时候开始?”
管事算了算,回话:“辰时正便开场,如今算来,该见了几个了。”
今年的殿试,谢桐没有仿照先前的做法,统一出题统一作答。而是在乾坤殿中设了内室,前来应试的考生,一一进入,与谢桐单独详谈,是为奏对。
闻端嗯了一声,凝神看了看册子上的记载。
看着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
曲迁的生平十分简单,是土生土长的曲田县人,家中父亲尚在,母亲已逝,有一弟一妹。
他从六岁开始学习医术,如今已是曲田县内有名的大夫,且常常出义诊,不收取贫困人家一分钱。
数月以前,曲迁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动身前往京城。抵达后不久,听闻科举重开的消息,于是顺势报名,入了殿试。
在此之前,曲迁从未有来过京城的经历。
闻端的目光落在那些看似寻常的语句上,停留了许久,突然开口问:“御医署有没有说,这册子上的记载,是从何查出的?”
管事道:“小的问了一句,都是命这些人家乡当地的官府上报的内容。”
闻端将册子放下,曲指慢慢敲了敲案沿,语气淡淡:“据最近的消息,曲田县情况如何?”
“曲田县主城疫病横行,如今已自觉断了与其他县的往来,只在每隔七日时打开城门,将赈灾的粮水等物运进去。”
“圣上先前派去的几位医师都驻在城外,每日采摘草药熬成药剂,在城墙下用竹筐吊上去,供人服用。”
闻端:“这些都已听过了,那些医师为何不进城?不久前圣上才下令过,让他们能进城便进去看诊。”
“这……”管事犹豫了一下,才说:“小的不知。不过看传回来的情报,曲田县内疫病尚在可控范围内。”
闻端沉默了片刻,忽然提了一句貌似不相干的话语:“本官记得,曲田县地处西南,是安昌王的管辖之地。”
管事:“是。”
安昌王便是先帝的长子,谢桐的大皇兄。
距安昌王被发配到西南,也已有六七年了。这些年间,闻端记得他只回过一次京城,便是先帝驾崩之时。
出殡那日,安昌王缩在队伍中,闻端曾远远瞧过他一眼,只觉人瘦得厉害,面上也苍老许多,几近看不出当年协理朝政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安昌王在西南,为缓解疫病蔓延出力许多。”管家又道:“曲田主城闭城一举,也是他提出的。”
闻端听了,又问:“几时闭的城?”
管事回忆了一下:“两月以前吧,曲迁是更早时候出城的,所以没被拦住。”
闻端忽而收起案上的名册,起身道:“将马车备好,进一趟宫。”
“啊?”管事怔住了:“官爷,今日宫内举办殿试,等圣上召见完,估计也得是下午了……”
闻端随手拎了一件外袍,步履不停地朝外走去。
管事追上他,确认道:“官爷,现在就出发?”
“是。”
或许是管事的幻觉,闻端的嗓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要快。”

曲迁被小太监领着进入乾坤殿内室的时候, 已经等候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先前进去了十几个人,出来时脸上神情有忧有喜,曲迁见了, 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沉默地等在原处,甚至都不与旁人小声交谈。
连候在附近伺候的小太监们都悄悄议论,说这位年轻的贡士,虽然身着寻常的粗布长袍,但容貌气度不凡,是真正的寒门贵子,很有可能会得到圣上赏识。
就连旁边的其他贡士, 也压低声音在讨论他,时不时还瞥来异样的眼色。
面对这些外在的动静, 曲迁纷纷视而不见, 不动如山。
许久后,一位引领的小太监终于到他跟前, 行礼道:“曲公子, 请随奴才来。”
曲迁于是起身跟着他进了内室。
室中燃着浅淡的熏香,不是宫中常见的厚重甜腻的香,而是有着淡淡的瓜果味, 闻起来沁人心脾。
屋中一侧开着数扇木窗, 明亮的阳光透进来, 映得室内十分亮堂, 连烛火也省去了。
曲迁在一地明朗的阳光下踏门而入,目光直直望向了坐在尽头御案后的天子。
年轻的天子端坐在案后, 墨色长发一丝不苟地用玉冠束了起来,露出秀丽的眉眼轮廓, 明黄端肃的帝王服制穿在身上,不显沉闷古板,反倒越发衬出其人的夺目耀眼、风姿独绝。
曲迁在离案数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跪下行礼。
……其实从茶馆中听来的讨论并没有错,当今这位年纪不过二十的圣上,不论性情如何、政绩如何,但容色的确是世所罕见,令人见之难忘。
所以尽管曲迁只见过谢桐的画像,也仅凭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
他垂着眼,一边想着这些心事,一边听见御案后的天子开口道:“起来坐吧,别跪着,朕面前没那么多规矩。”
曲迁顿了一顿,没说话,依言起身,到右侧放置的软凳上坐了。
谢桐一手持着毛笔,正在册子上记录各个贡士的言论,见有新的人进来,于是翻了一页,头也不抬道:“何人?”
“曲迁。”青年淡淡答道。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谢桐的笔尖在纸上停下,晕出了一小团墨渍。
“原来是你。”谢桐神色如常地撩起长睫,随手搁了笔,微微笑着看向不远处的人:“先前宫外设考那日,朕似乎见过你。”
“那日未曾对圣上行礼,是草民之过,请圣上恕罪。”曲迁语气平静道。
嘴上说着请罪的话,面上却神情冷淡,半分畏意也瞧不出来。
谢桐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觉得颇为稀奇。
“你来赴考,是想当御医么?”
曲迁的眸光动了一动,片刻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这个说法。
“你的医术,朕也听御医署提起过,对你很是认可。”谢桐又说:“若是想留在宫里,想来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朕还是想知道……”
谢桐想了想,忽然问:“你既然医术精湛,为何曲田县疫病泛滥,你却没有留在城中救死扶伤,而是突然要来京城呢?”
不知是否谢桐的错觉,他看见曲迁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躁。
预示梦中,曲迁这个人应该从来没有出过曲田县,仅在几月后,就会等到“谢桐”下令大火烧城,为了挽救城中无辜人口的性命,从城墙上一跃身死。
而如今,曲迁不仅没有留在主城中,甚至还忽然出走,来到了京城。
这其中的变化,不得不令谢桐深思。
不过他对曲迁知之甚少,与其漫无目的地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出声问。
在谢桐的注视下,曲迁缓慢出声:“曲田上下遵循着圣上的旨意,没有什么需要用到草民的地方,便来了京城,想为圣上效力。”
谢桐:“嗯……”
就只是这样而已?
难道什么都不做,现实也会出现偏差?那这预示梦,究竟还能被称作预示吗?
“你讲一讲自己所写的策论吧。”心里萦绕着疑问,谢桐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了一句。
曲迁安静了一会儿,垂眼开始陈述自己策论中的要点。
条理清晰,不疾不缓,兼之嗓音清冽如泉水,听起来颇令人舒心。
谢桐也不由得暂放了放心中的疑惑,认真听了听,还把曲迁提到的几种可能的治疫方法,随手记了下来,准备之后和御医署讨论一番。
约半柱香功夫后,曲迁停下语句,道:“草民都说完了。”
谢桐随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曲迁都一一作答。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对曲迁这个年轻人,谢桐其实是挺满意的,想了想,又提点一句:
“今年的科考,朕采用的方式不同往年,你们来到此处,不像从前那样经过多次考试。故而之后安排官职,品级不一定高,朕会多思量些,免得引起朝中非议。”
曲迁默了默,低声说:“草民不在乎官职品级。”
谢桐正想让人出去,眼角余光瞥过,突然愣了一下。
曲迁放在膝上的左手露在袖外,紧握成拳,似乎极为用力,凸起的指节都泛着青白,细看去,甚至还有几分微微发颤。
……这么紧张?
明明脸上看不太出来啊。
谢桐盯着看了这一会儿,没有立时让曲迁离开。
如同察觉到他的注视,曲迁搁在膝上的手往后一缩,用袖口掩住了自己的手,然后道:“圣上,草民昨夜还写了一篇关于治疗急疫的文章,想呈给您。”
他这句话说得有几分急切,不似方才那样从容冷静了,嗓音低而沉,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谢桐原本托着腮看他,听见这句话,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但没有开口答应。
室内静了片刻,曲迁垂着的睫毛颤得越来越厉害,就在谢桐要出声的前一瞬,他忽地站了起来。
“……草民将文章呈给您。”
曲迁左手从怀中掏出几沓薄薄的纸,也不顾谢桐没说话,径直快步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谢桐看着他走到距离自己仅有两米远的地方,才淡淡道:“朕允许你上前了吗?”
曲迁僵了一下。
他清俊的面容上神色显出一丝挣扎,但仅仅是一刹那过后,他就重新抬步,这次几乎是冲了过来。
左手拿着的纸张被松开,染着墨迹的宣纸四散飘落。与此同时,曲迁的右手从袍袖中伸出,掌中赫然抓着一把寒光刃刃的匕首——
青年的黑眸中倒映出那年轻天子的身影,他也听见了殿内梁上传来的动静——
下一刻,曲迁手腕剧痛,匕首没能抓稳,哐当摔落在地面上。
谢桐手上掂量着山水状的镇纸,面不改色地给了他一击后,也没料到曲迁竟然完全不会武,神情意外。
关蒙悄无声息地跃到谢桐身后,用目光询问是否需要处理。
“不用。”谢桐注视着死死握着自己受伤手腕的青年,蹙了下眉,起身道:“朕能解决。”
曲迁呼吸急促,谢桐的那一击不留余力,加上镇纸本就是极其坚硬的石物,这一下之后,他的左手几乎抬不起来了。
谢桐站起身,就看见曲迁退后了两步,苍白的面容上因为激动有了红晕,一双乌黑的眸子雾气蒙蒙的,唯有其中的目光冰冷刺骨,紧紧盯着谢桐。
“理由。”谢桐简短道。
曲迁捂着自己的手腕,沉默了一会儿,哑声开口:“你赐死我吧。”
闻言,谢桐很轻地笑了一声,语带讥嘲:“死是在这宫中最轻松的事情了,你妄图刺杀朕,以为朕会轻易放过你?”
曲迁抿了一下唇,显然没料到谢桐会这样说,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谢桐还要说什么,突然听见殿门一响,几道熟悉的身影进来。
看到最前方的男人,谢桐有些惊讶:“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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