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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弯圣母龙傲天(海藻牧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不是生病了,明明是师兄的问题,为什么他会是这种反应……
眼看着季则声举着两根手指陷入呆滞,无法回神,谢轻逢还以为自己把人咬傻了,随手拿起桌上的方巾给他擦擦手指:“好了,谁让你身上一股香味,以后别用青梅味的皂角,闻着饿。”
季则声还是不说话。
谢轻逢揩够了油,人也欺负得差不多了,一抬手就把季则声搂进怀里:“睡吧,珍惜能和师兄睡一个被窝的机会,要是被西陵家主发现,她又要给咱两吹哀乐了。”
季则声还是举着两个通红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谢轻逢才听到身边的人说话:“谢轻逢……你叫了我的小名,就要陪我一辈子。”
谢轻逢“嗯”了一声。
季则声又道:“你要是做不到,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谢轻逢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只在季则声后背拍了拍:“别说不吉利的话。”
季则声却像是纠结许久,下定决心一般:“谢轻逢,我不开玩笑,以后你想欺负我、教训我都可以,但你要是敢抛下我,你就真的完蛋了。”
他好像突然想清楚了什么,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孤注一掷的恐慌,他把下辈子都押在了谢轻逢身上,无论是以师兄弟,朋友,亲人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谢轻逢既然信誓旦旦要给他星星月亮,就不能抛下他。
谢轻逢似有所觉,却实在困顿,他睁不开眼,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具温热的身体紧贴过来,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低下头,在季则声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才满意睡去。
一夜好梦。
他们师兄弟昨晚偷偷摸摸讲了挺久悄悄话,今早先醒的居然是薛逸清,他才睁开眼,就似有所觉地伸手往右边一摸,果然只摸到一床冰冷的被褥,季则声那个叛徒果然钻进了师兄的被窝。
他是给西陵无心当眼线的,可他昨晚睡得太沉,根本没有尽到眼线的职责,他转过头,只看得见谢轻逢半个后脑勺,心痒痒想凑过去看两眼,又担心看了长针眼,于是抓心挠肺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门告状去了。
才听见门响,榻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碍事的人不见了,谢轻逢也放下心来,他侧过身,支额看着怀里的人,季则声睡得很熟,跟八爪鱼似地箍着他,两个大男人挤一块简直跟火炉似呢,他早早就被热醒,但也没舍得推开怀里的人。
他隐约想起睡前季则声说什么“做鬼也不放过你”,“你真的完蛋了”之类的,肯定又是因为自己乱咬了他的手,才凶巴巴地威胁自己,他伸手拨了拨季则声的睫毛,后者很不乐意地把脑袋埋进被窝里。
“季则声,醒醒,今天还要陪西陵家主取药呢。”
季则声不理他。
“小师弟,太阳晒屁股了。”
季则声不吭声。
“季小九,再睡天都黑了。”
他揉了一把季则声的脑袋,后者终于给了点反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是松开搂在谢轻逢腰上的双手,换成搂在脖子上,脸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师兄……早。”
谢轻逢:“?”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这么黏乎?
他从床上坐起,季则声也慢吞吞起来,抓起手边的衣服就穿,谢轻逢看了一会儿,忽然打断他的动作。
季则声:“?”
谢轻逢道:“穿错了,你的衣服在那边,这件外袍是我的。”
季则声“哦”了一声,却不觉得尴尬,下床穿好了衣服又洗完脸,又恢复神清气爽的模样,抱着剑在门口等谢轻逢。
谢轻逢刚一出门,就见一张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面容:“他们都在下面,我们走吧师兄。”
他说完就来拽谢轻逢的袖子,活像要出门春游的小学生,谢轻逢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季则声以前也黏人,但只会偷偷躲着外人,悄悄黏他,哪会这么光明正大,还当着他原著老婆的面拉拉扯扯?
不对劲,万分之不对劲。
在谢轻逢怀疑的目光中,两人来到大堂,薛逸清那个大嘴巴子似乎已经把今早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说给另外两个姑娘听,曲新眉捂着嘴巴两眼发亮,西陵无心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蚂蚁。
眼见师兄弟二人下楼,西陵无心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分配今天的任务:“既然下来了,那先吃早饭吧,吃完谢轻逢陪我去城南取药,你们三个去城东。”
虽然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和谢轻逢好好谈谈,别带坏了七弦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门生,天阳子的宝贝徒弟。
只要季则声不和西陵无心单独一起,谢轻逢跟谁都无所谓,于是他点点头:“可以。”
然而话音刚落,就被人生生打断,季则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骗子。
“我不同意!”

季则声一句“我不同意”, 灵关城内就多了三个不乐意的的人。
谢轻逢和季则声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后者似乎还在生气,西陵无心夹在中间, 只觉得自己被一对黑白无常挤在中间, 颇有棘手之感。
谢轻逢还以为昨晚小师弟已经哄好了, 谁知今早才说了一句就炸了,越发莫名。
三人到了药铺,西陵无心拿出玉牌, 那药铺老板“哎哟”一声惊叹, 谄媚道:“原来是西陵世家的贵客!来这边坐,这边坐。”
他请三人上了座, 又让徒弟奉茶招待,自己亲自去了取了个长长的红木盒:“您要的东西就在这儿呢。”
说完就打开,却是一只只晒干的细扁红蜥蜴, 颜色艳丽, 西陵无心验完货, 十分满意, 将玉牌递给老板:“凭此玉牌到西陵世家的钱庄, 要灵石还是金银都随你。”
她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谢轻逢不由道:“家主豪气。”
季则声一听他夸豪气, 立马想起谢轻逢之前心心念念入赘一事, 更不高兴了。
西陵无心道:“这红蜥蜴十分珍贵, 是我们入雪域所用, 你们应该知道,珍宝近侧必有毒蛇相候, 雪域里有一种魔莲,会生长在雪莲周围,模仿雪莲的外形,故而花叶与雪莲如出一辙,若你们遇上雪莲,就用红蜥蜴粉末兑黄酒浇在其叶片上,如果叶片枯萎就是魔莲。”
西陵无心之所以带队,是因为她曾经为避家族争斗,担心祸延自身,孤身在雪域待过一年,十分熟悉雪域险恶。
谢轻逢道:“家主如此忌惮魔莲,可否详说?”
西陵无心却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往事:“那魔莲本名心魔祸,光听名字你们就应该知道是什么东西。”
心魔祸。
那必定是伤人神智,将人引入歧途,毁人道心的恶物。
西陵无心不想多说,只道:“待到了雪域,我再同你们交代。”
拿完了药材,三人又往外走,去了好几家药铺拿红蜥蜴,西陵无心似有心事,又生性寡言,故而没有多理后面二人,自己走在前头。
季则声一路郁郁寡欢,心情不佳,谢轻逢正出神想原著剧情有没有心魔祸这个东西,只挨着季则声走,谁知走着走着,却觉得路越来越偏僻,再抬头时,西陵无心已不见踪影,周身边唯有一个神色不虞的季则声。
谢轻逢:“?”
天色已半黑,季则声板着脸抱着剑,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谢轻逢一顿,有点摸不清他的态度,于是谨慎道:“怎么了小师弟?”
季则声道:“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
谢轻逢想了想,试探道:“答应你……不入赘?”
季则声突然睁大眼睛:“你明明记得……那为什么出尔反尔?”
谢轻逢道:“我哪里出尔反尔?”
季则声道:“今日我要不跟来,你是不是要陪她一起取药?她付钱的时候你眼睛都亮了,你是不是还想着入赘的事?”
谢轻逢心说这哪儿跟哪儿,又觉得今天季则声的情绪来得实在异常,正想着要怎么哄哄他,季则声却认定是他心虚了,皱着眉头一把把他推到墙角:“你不准入赘,你答应我了。”
谢轻逢第一次被人壁咚,难免新奇,又觉得小师弟是越来越霸道了,他侧眼看着肩膀上的手:“答应过的事我不会出尔反尔,倒是小师弟你,一直怀疑师兄的诚意,是不是仗着自己修为比师兄高了两阶,翅膀硬了,故意找我的茬?”
季则声狐疑道:“你真的不入赘?”
谢轻逢道:“我有那么多老婆本,还入赘干什么?”
季则声听完“噢”了一声,觉得有道理,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
谢轻逢见他没事找事,心下恶念升起,不由道:“小师弟,你把我拐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师兄都要以为是你对我有所图谋了。”
季则声一听,却没有辩解,只道:“西陵家主在,我不方便和你说话。”
“师兄,等雪域事了,我们回剑宗好好养孔雀,别再四处奔波了好吗?”
出了七弦宗,他的心就被一无形的心手抓着,常常不安。
谢轻逢却一顿:“小师弟,你的人生还那么长,你是七弦宗最有天赋的弟子,只甘愿和师兄在别院养孔雀么?”
季则声却道:“若要扬名,必定会卷入争斗,我不情愿,况且修道是修心,养孔雀也不耽误修炼,只要和师兄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
这番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说辞,哪里会像原著里野心勃勃血孽在手的男主,就算季则声在七弦宗受尽苦楚,遭人欺辱,与藏镜宫有血海深仇,也不至于变成那副模样,简直跟人格分裂一样。
季则声又道:“待此间事了,回到七弦宗,我们还是最好的师兄弟。”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谢轻逢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不过虽然他也想天天陪季则声养孔雀,但他内丹碎裂,若是找不到文玉彩莲,那便是性命之虞,若是曲鸣山按原著剧情身亡,那七弦宗势必大乱,到时候季则声想养孔雀,也是万万不可能可。
想到此,他竟感些许不安,现在剧情乱得连原著作者都不一定认识,文玉彩莲花期一过,莲子只留七日,他性命也岌岌可危。
曾经他只用考虑夺莲子,杀男主,现在却复杂了很多,季则声看着师兄皱起的眉头,不由道:“师兄不想回去么?”
师弟这么粘人,谢轻逢只能实话问:“季则声,要是我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你会怪师兄么?”
季则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皱起眉看他:“你要去哪里?去多久?为什么不带我?”
谢轻逢面不改色道:“回家一趟,归期不定。”
这是崔无命说的,他的身体吸收文玉彩莲需要期限,成功与否还要看天意,他给不出确切时间。
季则声道:“回家做什么?还回不回来?”
谢轻逢沉默。
那时候季则声应该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回不回来还真不好说。
季则声见他沉默不语,想起谢轻逢的老婆本,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背着我,偷偷回家娶老婆吧?”
谢轻逢:“……”
季则声继续脑补:“那是不是等你回来,你的小孩都会走路了?说不定真的生了三四个……”
季则声一想到三四个小娃娃抓着谢轻逢的衣角,大的仰着头“爹爹爹爹”地叫,小的在地上乱爬,谢轻逢还拉着小孩的手,让小孩叫他“季叔叔”,登时只觉两眼一黑,大脑眩晕,他怒道:“谢轻逢!我不准你和别人生小孩!”
谢轻逢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可怕画面,但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已经传给了他,但他还有心情反问:“那我和谁生?”
季则声又噎住了,义正辞严教育他:“你的修为那么差,更应该认真修炼,努力进阶,为什么天天想着生小孩?”
谢轻逢逗他:“因为我的老婆本花不完,要找个人和我一起花。”
季则声口不择言道:“花不完为什么不给我花?”
谢轻逢眯了眯眼,抬手捏住季则声气鼓鼓的脸颊,季则声脸瘦,不过手感还挺好:“想花我的老婆本,就得伺候我,给我暖被窝。”
季则声不疑有他,他和师兄都睡一张床了,暖被窝有什么:“那有何难?”
谢轻逢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那当然,”季则声谈妥了条件,终于松开了手,把谢轻逢从墙上放了下来,后者站直身体,拍拍肩膀上的灰,刚走两步,却瞥见转角一道熟悉的蓝色倩影,他心下一紧,立马折头。
二人胸膛一碰,季则声脑袋撞上谢轻逢的下巴,还顾不上疼,他就被谢轻逢捂住嘴,重新按在墙上。
季则声:“?”
谢轻逢做了个嘘的手势。
天色已晚,灵关城灯火通明,热闹异常,两人竖起耳朵,不多时果然听见了西陵无心的声音:“这位老丈,请问你在此地,可曾见过两名负剑的年轻修士?此二人容貌俊美,气度不凡,那位白衣修士腰间还有一柄银鞭。”
被问路的老头摇摇手,说了句没见过,西陵无心说了句“多谢”。
那老头拄着拐杖转过巷口,却看见角落里贴在一起的两名年轻男子,那白衣男子侧腰上一柄流光溢彩的银鞭,他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呃呃啊啊”半晌,谢轻逢和季则声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翻过围墙。
围墙后是一座灯火通明的朱红高楼,眼见西陵无心就要转过街角,谢轻逢抬眼见那间三楼转角处洞开的窗户和漆黑的内室,毫不犹豫地拽着季则声飞上三楼,一头栽进窗内。
四周漆黑一片,没什么人,连灯都没有,二人齐齐松了口气,谢轻逢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男主一起被男主后宫追得东躲西藏,但想起西陵无心那肝肠寸断的哀乐,耳蜗隐隐作痛,要是再看见他两在巷口拉拉扯扯,那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决定先躲起来为妙。
虽无烛火,房内却独有一股幽香扑鼻,粉帐红罗,季则声道:“怎么这么香?”
谢轻逢借着窗外月辉打量半晌,忽然一怔:“不对,这里好像……”
他话未说完,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男子的笑声,像是要进门,西陵无心也已经行到窗下,要是他们出去肯定会被捉个正着,一时之间,前狼后虎,眼见这房中有一个巨大的红木衣柜,谢轻逢连忙拉着人扎了进去。
他们前脚才进柜子,那两名男子就推开了房门,甫一挥袖,房内登时灯火通明,一览无余,只见处处红粉,桌上摆着一架七弦古琴,正中摆着一张偌大木床,说风雅不风雅,反而十分不正经。
季则声透过缝隙看见房中情形,那两个男人正在面对面说话,季则声贴着谢轻逢的耳朵低语道:“师兄,此处像是少女闺房,我们偷偷进来已属冒犯,他们为什么闯进来?”
谢轻逢没说话。
神他妈少女的闺房,这一看就是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季则声前二十年都在山上砍柴,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秀气的白衣青年微微一笑,坐在桌边抚琴,笑意清浅,古琴声如落花流水,别有情韵,那锦衣修士坐在前头,闭目听音,十分陶醉。
谢轻逢心道还好,只是弹个琴而已,不然他谢轻逢今天真的要把这辈子最尴尬的事情经历一遍,季则声看得一头雾水,再三确认房内二人都是男人,更是不明所以,两个男人大晚上跑到少女闺房抚琴,这是灵关城的风俗么?
琴声越来越婉转,那锦衣修士忽然睁眼起身,走到白衣青年身后,那二人正对着红木衣柜,谢轻逢和季则声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修士微微一笑,一只手从后面搂住那抚琴的青年,另一只手捏着他细瘦的下巴尖,青年脸色一红,琴声断断续续,很快就停下动作。
【就是从后面抱着而已,求审核放过,别锁了别锁了别锁了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修士笑道:“小贱人,怎么不弹了?继续啊。”
季则声皱起了眉头。
青年道:“秦公子……”
修士抬起青年的下巴,一手褪去他半边白衣,露出一片风光:“本公子最喜欢你这幅光风霁月,白衣飘飘的模样,虽然都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深得我心。”
那青年和修士对视一眼,忽然低声道:“求公子疼我……”说完竟转过身去,揽上修士的脖颈开始嘴咬嘴。
季则声瞪大了眼睛。
谢轻逢悬着的的心终于死了。
那二人一言不合,便在琴边拥吻起来,动静甚大,亲着亲着就从古琴转移到粉帐中,季则声看着两个男人衣衫褪尽,大脑一片空白时,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眼睛。
语气竟隐有醋意:“不准看。”
别的男人也不准看。
嗯嗯啊啊的细声,并着羞辱似的笑骂,混着这房中无孔不入的幽香,那摇天撼地的摇床声,就算季则声再笨,也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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