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岐握了握他的手,随后放开,猛一拉扯马绳,黑马的马头一扬,当即朝前边疾奔而去。
瞿白遗看着他离去,咬了咬牙,吩咐着侍从道:“我们继续往前边走。”
一行人走到前方狭隘的路口,两边都是高山,看不到尽头,气氛沉寂而肃穆。瞿白遗警惕着脸,望向四周,没向前走一步就格外的沉重,异常的漫长,当走到中间之时,一阵巨响袭来。瞿白遗扯着马,迅速往前边走。
几个侍卫也跟随着避开,从天而降的巨石瞬间把中间那来不及躲闪的马车砸得稀碎,马车前边的马也被砸得整个身躯趴了下去,血液飞溅,惨不忍睹。
瞿白遗看着便是一阵后怕。但是前边已经被一群人马拦住了去路。瞿白遗道:“你们是谁?你们可知道你们阻拦的是谁?”
“拦的就是你们。”在队伍前头的一个拿着大铁锤虎背熊腰的大汉道,“兄弟们,给我上,一个也不要放过。”
瞿白遗扬起手中的长枪就朝他们挥去。瞬间就开始打斗起来,瞿白遗惯是打战的主,向来骁勇善战,区区山贼,他还没放在眼里,但到底山贼还是太多。他艰难地突破重围,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侍从明显吃力招架不住了。瞿白遗咬牙:“坚持住。”
瞿白遗挥枪把前方碍事的山贼一一扫去。抬起眼眸看着前方的两个山贼,一跃而起,抓住那两个山贼的肩膀,放到自己的马车上,冰冷的白刃抵在那两个山贼头上:“放我们过去,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杀了就杀了,不过是一个小喽喽而已。”拿着大铁锤虎背熊腰的大汉不屑着脸道。
瞿白遗冷哼一声,紧紧抓着手里的山贼,最后终于突破了层层包围,走了出去。
一直被他俘虏的两个山贼被他按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这位大侠,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一个山贼被吓得屁滚尿流,看着自己的队伍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大声求饶起来。
瞿白遗冷着脸看他道:“你们这些让我失去了那么多兄弟,早晚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山贼听着他的话,瞬间噤声不敢说话,过会,他看向他旁边同样被瞿白遗俘虏的山贼:“胡土,你看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胡土粗犷着声音,“等死吧,当初选择了做山贼不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吗?”
“我当初做山贼可不是冲着丢小命去的。”那山贼不乐意地说,“要不是为了那荣华富贵,谁想去做山贼,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钱财才做山贼的吗?”
“在聒噪什么,给我闭嘴!”瞿白遗没好气道。
那山贼瞬间噤声不敢说话了。瞿白遗捆绑住那个山贼,还有胡土,放在一匹马背上,让其他侍从帮忙看管着。
山贼看着这副情形,急忙嚷道:“这位大侠,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就好心放我回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以后一定不会当山贼了,我一定改过自新。”
“给我闭嘴,再给我聒噪,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那贪生怕死的山贼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瞿白遗带着护卫一路疾驰到途径的一家有名的客栈。到达之时,他呼吸都沉下来了,若是殿下不能安全抵达这里,他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后果是什么。瞿白遗慢慢地往前行走着。越靠近那客栈,他就越是焦虑,眼睛看了一眼胡土。胡土也明显焦虑起来,他是特地给裴岐规划好了路上,特地绕开了他们当家制定的计划的。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就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越是这样想着,胡土身后就禁不住发凉,冒出一阵阵冷汗。
一群人的表情愈发的凝重。许久,到了客栈门口,瞿白遗从马背上下来。
在门口的小厮,打量了他们一遍,一眼就看出他们必定身份不同凡响,小厮走到瞿白遗面前道:“这位爷,请问你是要入住吗?”
瞿白遗绑好马,问道:“请问,这里可是有一位名叫李岐的李公子。”
“有的。”小厮想了一会道,“就在里边,爷你是来找他的吗?”
瞿白遗瞬间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侍卫瞬间把胡土和另外一个土匪从马背上押下来,拿出一块破布给他们塞上。押送他们走进了客栈。
裴岐一直在客栈楼下的坐着,看着瞿白遗走进来微松了一口气。
瞿白遗看到他,眼眸瞬间一亮,走到他跟前,低声道:“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裴岐望着他身上被划破的衣服,七零八落的,不少血迹流出来,“你看着挺有事的。”
瞿白遗笑道:“殿下你没事就好,我这点伤不碍事。”
“等会找个郎中给你看。”裴岐道,看向他身后,“只有这些人了吗?”
“是的,殿下。”瞿白遗沉默了一会道。
裴岐没再说话。
瞿白遗道:“属下把胡土和一个他身边的山贼一同带来了,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理?”
裴岐看一眼胡土再看向他身边的人,那人跟被吓破了胆似的,失魂落魄的。明显不如胡土收敛。
“一起带回京吧。”裴岐道。
“好的,殿下。”瞿白遗应声道,又问,“殿下,你这一路上有遇到危险吗?”
“没有。”裴岐道,“很安全。”
在一边低垂着头的胡土,听到这一句话,跟着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错漏,不然他怕是小命不保。
“那便好。”瞿白遗道。
“你们经历这些事,怕是都很累了吧,我订了几间厢房,先到楼上休息吧。”
“是,殿下。”瞿白遗应声,接而转身对着几个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裴岐迈步上楼,回到厢房。瞿白遗跟随着他。裴岐看他道:“我已经让掌柜帮忙找附近的郎中了,估计要等一会,才能让他给你们看伤。”
瞿白遗行礼道:“谢殿下。”
“这是我应该做的。”裴岐道,“说起来也是我,你们才会这样。”
瞿白遗垂首作揖:“只要能保护殿下,我等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裴岐当即扶起他,薄唇微扯了扯:“不用这样的。”
“这是属下应该的。”瞿白遗又道。
裴岐望着他坚定的表情,喉咙微干涩,随后笑道:“只要我还在的一天,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一路跋涉过来,他虽然没有遇到什么伏兵,但也足够精疲力尽了。他身上都是汗。让小厮备了一下水,裴岐便自己清洗身体。等清洗好身体。他坐到榻上,不怎么睡得着。
今天这一切足够惊险。只要稍微一出错,他随时都可能丧命。所幸,他没有信错人,但是他身边的人也为此丧命了不少。
一想到这个,他蓦然想到了崔实,也不知道他的境况怎么样,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他的消息。裴岐抿了一下唇,又想到了谢骋。
不知道他在北越,到底能不能运用自己的能力坐上那个位置呢。看谢无治那副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模样,估计北越也有不少人在觊觎那个位置。
也是,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呢。
裴岐辗转反侧,第二天醒来因睡眠不足,头昏脑涨的。但是他不能再在途中耽搁了,依照现在的境况,他们是没有没有耽搁下去的时机了。毕竟这次他身边的侍从已经为他牺牲了那么多。裴岐洗漱完,打开厢房的门。瞿白遗已经站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
“殿下。”
“你起这么早吗?”裴岐道,“身上的伤可还好。”
“好的,一些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瞿白遗低声道,“殿下,打算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裴岐道:“等会便出发吧。”
“好的,殿下。”
“那个胡土在哪里?”裴岐问道。
瞿白遗:“在属下的厢房。”
裴岐迈步过去。胡土正坐在桌子边,看到裴岐走进来,急忙行礼道:“小的拜见太子殿下。”
“不用多礼。”裴岐笑道,“这次你做得很好,非常感谢。”
胡土顿时受宠若惊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裴岐道:“无论如何,我能逃过这一劫,多亏了你的帮忙。”
被他这般对待,但胡土只能道:“这是小的应该的。”
“恐怕这次还需要你跟随我回京一趟。”裴岐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好,太子殿下让小的做什么小的便做什么。”胡土坚定着脸道。
裴岐微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小的还有一事想要问你。”胡土小心翼翼道。
裴岐看他:“什么事?”
“就是跟着我被抓来的那个人,他不会有事吧。”胡土问道。
“你想我把他怎么样?”裴岐语气温和地说。
胡土当即恭敬道:“全凭太子殿下做主。”
裴岐微挑了一下眉,接着道:“他会跟你一样,跟我进京,放心,既然你这般关心他,我不会让他有事,不过最好希望有些事情不让他知道为好。”
“小的明白。”胡土立即领命道,“放心太子殿下,小的一定会守口如瓶,不会让他知道的。”
裴岐点了一下头:“下午,我们便进京,你准备一下。”
“是,太子殿下。”
裴岐微颔首,随后迈步出厢房。
到了下午,他们修整好,便重新出发了。因为马车没有了,这附近也只有这一个大客栈。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好筹备。裴岐只能骑马替代。瞿白遗守在他身侧,一直关注他的动作,生怕他跌倒。
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的路,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附近。裴岐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一阵慨叹,距离上次离京,道现在回京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有四五个月了。
到了京都门口,裴岐从马车上下来。
“大哥。”裴衍应该是早就听到了他回京的消息,在城墙门口等他,“恭喜平安归来。”
裴岐看他一眼:“二弟还特地来这里接我,真是有心了。”
裴衍笑道:“大哥,应该的。”
裴岐没有说话。把马交给旁边的侍从。瞿白遗跟在他的身后。裴衍走在他身侧,目光在他身后的人看了几眼,随后笑道:“大哥,此去西北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裴岐淡道。
裴衍又道:“这次大哥完成了父皇的托付,父皇应该会很高兴的。”
裴岐谦虚道:“完成父皇给我的任务,是应该的。”
裴衍察看着他的脸,当真是不能从他的脸色看出任何不妥的情绪,非常的谦逊,没有丝毫的自傲。若是换了三弟裴构,这会估计会异常的嚣张和自傲。该是庆幸这次是裴岐前去的。
“二弟这般盯着我看,难不成我脸上有异常吗?”裴岐注意到他的目光,看向他道。
“自然不是。”裴衍收回目光,笑道,“只是觉得大哥这一趟去西北,更加的成熟了,这路途一定遇到很多险阻吧。”
“还好。”裴岐道,“有身边的侍从保护,倒是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当初应下要给二弟带点东西回来的,可惜回来的时候太匆忙,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大哥,这事可不打紧。”裴衍笑道,“倒是别忘了给梁虞小姐带了,你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怪让人牵挂的。”
听着他说梁虞,裴岐微皱了一下眉头。才想起有这一茬。他倒不在乎自己娶的谁,反正他们这些人的大部分命运都是联姻罢。只是他答应过谢骋不能娶梁虞的。看起来,得找个时间跟梁虞谈谈。
“说起来真惭愧。”裴岐懊恼着脸道,“我还真忘了。”
“忘了也没事。”裴衍道,“大哥这是去干正事的,想这些儿女情长的确实不应该,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弥补也不迟。”
“二弟说得是。”裴岐笑道。
裴衍道:“你身后跟着的人事瞿副将军吗?”
“是的。”裴岐道,“边境现在战事休止了,外祖父就让瞿副将护送我回京了。”
裴衍道:“李大将军真是有心了,大哥,父皇得知你回京,特地开设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那我该去见父皇回命去了。”裴岐说。
两人聊着聊着便到了皇宫门口。裴岐和跟随的几个文官一同到达正殿。
承帝正坐在皇位上,他下边还坐着裴构,裴构看到裴岐,不屑着脸,轻轻哼了一声。
“儿臣拜见父皇。”裴岐行礼道。
“免礼。”承帝道。
裴岐低垂着头,捧着和谈书,放到头顶上:“父皇,儿臣此去边境,不负父皇的厚望,护送那质子顺利返回了北越,这便是北越那边的使者与我们南晋签订的和谈书。”
承帝朝一边的太监望一眼,那太监当即有眼色的走下去,把裴岐手中的和谈书接过来,恭恭敬敬地呈递到承帝面前。承帝翻看了一下,稍微有些满意,看着还维持着托举动作的裴岐,笑道:“岐儿,此去西北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回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裴岐恭敬着脸道。
承帝道:“朕在偏殿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前去参与一下吧。”
“是,儿臣听命。”裴岐笑道。
承帝望了他一眼,从皇位上起来,便先行一步。裴岐低垂着头,敛着眉眼,等承帝离开了正殿,他才抬起头来。
还没离开的裴构看了他一眼,不加掩饰眼里的厌恶:“倒是让大哥你走了运了,竟然能这般顺利的就完成此事。”
裴岐看着他不屑的脸,微敛起眉:“三弟严重了,此事也并非我一人能完成,都是靠我身边的侍从还有随行的大臣帮助。”
“你知道就好,大哥,你别以为你做了这件事,父皇就会另眼相待你,你早晚死了这条心。”
一想到自己因为伤到了腿,不能去,被他抢了风头,裴构心里就一股火气。
“我只是做应该做的事罢,帮父皇做事这是我的本分,不敢奢求父皇的特殊对待。”
裴构重重哼了一声,迈步离去。
裴岐看着他离去,敛起眉眼,收敛住眉眼的戾气。
“殿下,我们去宴席吧,别让陛下久等了。”裴岐身后一直跟着的瞿白遗提醒道。
裴岐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朝正殿外边走去。来到后边的偏殿。
承帝坐在主位上,旁边是皇后,接下来就是裴构坐着,然后是左相的位置。几个空位被安排在了很靠门的位置。裴岐薄唇微敛了敛,接而不动声色迈步进去,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不必这般多礼。”承帝道,“此次是特地为了你而举行的宴席,不必这般拘束,你且找位置坐下吧。”
“是父皇。”裴岐走到靠门的空位。
“瞿副将,还有你们几个也一便坐下吧,这路途遥远,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
“谢圣上。”瞿白遗他们异口同声的行礼道。承帝摆了摆手。瞿白遗一行人坐在了裴岐身侧。
承帝偏侧头跟皇后说了一会话,又俯身对裴构说了两句话。再看向裴岐道:“岐儿,此趟去西北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谢父皇。”裴岐捧起酒杯回敬道。承帝点了点头,抿了一下,便放下酒杯。裴岐一口灌下。他看着承帝,再看着皇后,再看裴构,真是感情深厚,他现在就宛若是一个局外人。果然人就是不能心存妄想。裴岐放下酒杯,手收回袖子里,虚握着。
一趟宴席下来。承帝只对他说了寥寥几句话,他周围的大臣向是会察言观色的,自然也懂得了承帝对裴岐的态度。看来,这承帝真是铁了心的不喜这太子,这次他顺利跟北越谈判完,按理应是大功一件。但是这承帝对待还是不冷不热的。
那些大臣便没有怎么上前跟裴岐洽谈。一场接风洗尘的宴席开下来,原本应该是作为今晚宴席主角的裴岐,现在倒是成了无关紧要的边缘人。
待了许久。承帝终于开口说话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这宴席便到这里了,岐儿,你若有事,明日再来朕这里。”
“是,儿臣告退。”听到他的话,裴岐从桌子上起来,行礼道。承帝微颔首。
裴岐从偏殿出来。他喝了不少酒。跟在他身后:“殿下,可是能一个人走。”
“我没有喝醉。”裴岐道,“我一个人走即可。”
“好的,殿下。”瞿白遗只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
裴岐走出了皇宫,看向瞿白遗道:“瞿副将军,你先回你的府邸吧,一直跟着我可能影响不好。”
“那属下先告退。殿下您要保重。”瞿白遗道。
裴岐点了点头。裴岐迈步回到东宫。侍从侍候着他更衣沐浴。一切都弄好,酒气上来的裴岐倒在榻上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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