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裴岐淡道,“你真以为,以陈令材那个小小的知府能保的住你,只要孤向父皇禀告,一个谋逆的罪名,便够这洛州知府受的了。”
中年男人紧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背部一阵阴寒。
瞿白遗眉目一皱,迅速握住了中年男人的下颔,扣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咬合。
中年男人没想到会被他发现,一阵惊骇,抬起手就要拍开他的手,瞿白遗微一用力,直接卸了他的下巴。中年男人脸色愈发的惨白。瞿白遗从中年男人的牙齿里面找出了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东西?”裴岐问道。
“毒药。”瞿白遗道,“看来他打算自我了结,可惜这个算盘打错了。”
“看来你还挺决绝的。”裴岐淡道,“可惜,你真的觉得为陈令材这种人买卖是值得的吗?”
中年男人像是被惊吓过度般瞬间昏厥了过去。
“白遗,先把他看管起来。”裴岐瞥一眼,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
“是,殿下。”瞿白遗揪住中年男人,把他绑在一边的柱子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破布,继续塞回他的嘴里。
“殿下,还是快点扎伤口吧?”瞿白遗道。
裴岐点了点头:“好。”
听到他的话,瞿白遗微松了一口气,迈步到外边,跟侍从聊了两句,随后侍从便拿了一个药箱出来。瞿白遗接过来,拿到厢房里,走到裴岐跟前。
“殿下,属下给你包扎吧。”
“好。”裴岐也没有拒绝,撸起袖子。露出被划伤的伤口来,他娇生惯养的,胳膊白皙光滑,一道手指般长的伤痕印在上边,格外的明显。
瞿白遗从药箱里面拿出伤药,小心翼翼地倒在上边,时刻注意着裴岐的反应:“殿下感觉如何?”
“还好。”裴岐道。
瞿白遗微松一口气,拿出纱布给他包扎好。等包扎好。裴岐放下袖子,看着那个依旧昏睡着的中年男人,看向瞿白遗道:“你有办法打听到这个人的信息吗?”
“有的。”瞿白遗道,“曾经军中的将士有不少也是来自洛州城,恰好属下有一个好友目前就在洛州城,属下这便去打听一下。”
“好,麻烦你了。”裴岐淡笑道。
“这是属下该做的。”瞿白遗低头恭敬道,“属下离开的时候,殿下若是遇到危险,可速速使用信物召唤属下。”
裴岐淡点头。瞿白遗收拾好药箱,看了一眼那中年男人:“殿下,要一直绑他在这里吗?会不会叨扰到殿下。”
“就把他放在这里吧,孤看那些人再怎么猖狂,也不敢擅自闯这里。”
瞿白遗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抬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才放心的离去。
看着他离去。裴岐整理了一下袖子,淡眸望向依旧昏厥着,不省人事,被紧紧绑着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思。
在厢房里面待着。过了一会,门口的侍从叩了叩裴岐的门。
裴岐正坐在桌子边看书,听到声音,头也不抬道:“何事?”
“殿下,陈知府求见。”那侍从恭敬道。
“不见。”裴岐道,“告知他,孤身体不适,暂且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见。”
“是殿下。”那侍从应道,便离去了。
裴岐放下书本,低哼了一声。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但是裴岐没有什么睡意。掌着灯看书,时不时喝一口茶提神,而绑在柱子上的中年男人依旧没有醒。
等到后半夜,裴岐就要支撑不住,阖上眼时。
瞿白遗回来了,他轻轻推开门,走到裴岐跟前,唤了一声:“殿下。”
裴岐当即睁开眼,望向他:“你回来了。”
瞿白遗道:“这么晚了,殿下还没有休息吗?”
裴岐笑道:“你这么晚还在为孤奔波,孤有什么资格休息。”
听到他的话,瞿白遗脸颊不禁染上一抹红,不过屋里视线昏暗,倒是不太看得清,瞿白遗微不好意思道:“这是属下该做的。”
“先不说这些了。”裴岐道,“消息打探得怎么样。”
“打探过了。”瞿白遗道,“根据消息,这个人名叫胡土,确实是本地的屠户,祖上也都是屠户,家里也确实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久卧在床的老父,名叫胡眀。”
裴岐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吗?”
“有的殿下。”瞿白遗道,“这个胡土在做卖猪肉生意前,他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几年前他父亲病倒才不回来继承他父亲的生意。”
裴岐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他消失那段时间在干什么?”
瞿白遗道:“听说是做了土匪,但是没有确切的消息。”
裴岐望一眼那胡土,微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看向瞿白遗,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了,真的辛苦你了。”
他突如其来的亲近,瞿白遗不免有些局促,行礼道:“这是属下该做的,殿下,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你能让他醒过来吗?”裴岐道。
瞿白遗道:“殿下想要现在审问他吗?”
“嗯。”裴岐点了点头。
瞿白遗走到胡土面前,手指在胡土身上迅速点了几点,不一会,胡土的身体便开始动了起来,他睁开眼,看到瞿白遗,瞳孔一缩,神色有些惊恐,挣扎着身体。
“胡土,你的爹是不是叫胡明?”裴岐开口。
胡土脸色一阵苍白,瞬间就安静下来。
裴岐道:“你家里的情况,孤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倘若你肯跟孤合作,只要孤在的一天,孤就保证你衣食无忧,但是你若是……”
后面裴岐突然停住,语气骤然一冷。胡土身体一阵哆嗦,面如死灰。
“你要是不跟,后果你应该能想象得到,你以为,你死了,你就能护住你的家人吗?”
胡土挣扎着身体,因为嘴巴被堵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发出模糊的闷声。
裴岐看着,偏头,给了瞿白遗一个脸色。瞿白遗当即到胡土跟前,扯开胡土嘴里的破布。
胡土猛咳了几口。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裴岐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望向他道,语气格外的漫不经心。
“小的愿意,愿意追随殿下,只要能不伤害小的家人,殿下让小的做什么,只要小的能做到就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胡土看着他那张漫不经心的俊脸,生怕他反悔,当即道。
裴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好,希望你能将功赎罪,白遗,你解开他身上的束缚。”
“殿下。”瞿白遗有些担忧。
“解了吧。”裴岐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瞿白遗有点无奈:“好吧,殿下。”
说着,他到胡土跟前,把他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身上的束缚被解开,胡土看一眼瞿白遗,又望一眼裴岐,语气有些哽咽:“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不用多礼。”裴岐道,“孤可不是白白饶了你,你以后还有事情要做的。”
“小的明白。”胡土恭敬着脸道。
裴岐对他道:“夜已经深了,你且在这里休息吧。”
裴岐说道:“白遗,你带他去隔壁厢房休息,顺便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吧。”
瞿白遗应声道:“属下听命。”
应完声,瞿白遗便带着胡土出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带胡土到隔壁厢房,瞿白遗道。
胡土恭敬问道:“不知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我是李大将军身边的副将,这洛州城驻扎的守军,有不少是我认识的,只要你听从殿下的命令,我会让他们保护你的家人不受到一点侵害。”
胡土犹豫了一会道:“小的,必定会听殿下的。”
瞿白遗:“那最好不过。”
过了一会,瞿白遗再度回到裴岐的厢房:“殿下,你休息吧,属下在这里看守。”
裴岐微颔首。从桌子边站起来,到榻边,除下脚下的靴子,褪下外袍。
站在一边的瞿白遗,低垂着头,不敢乱看。等看到那床账放下,瞿白遗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手中抱着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因着昨日深夜才睡。裴岐第二日醒得比以往要迟,他睁开眼,从榻上坐起来,撩开床账望着外边。
“殿下,你醒了。”一直在房里守着的瞿白遗听到动静,抬头看他道。
裴岐微点了一下头。
瞿白遗道:“属下这便让人过来侍候殿下漱洗。”
说完,他转身离去了。裴岐从榻上下来,穿好放到榻边的锦靴。几个侍从在瞿白遗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裴岐在他们的侍候下洗漱好,穿好了衣服。
“殿下,陈知府求见。”侍从道。
裴岐道:“让他进来了。”
“太子殿下,你醒了。”陈知府扬着笑脸走进来。
裴岐微点了点头:“陈知府这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知府察看着他的脸色道:“微臣过来,是想问殿下,不知道昨日的事,审问出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裴岐脸色微尴尬,“此时是孤太过以意气用事,确实是意外,没有什么阴谋。”
“如此便好。”陈知府认真察看他的脸上,见他神色确实尴尬,看不出可疑之处,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殿下不要这么说,你也知道太过谨慎了。”
裴岐道:“是吗?”
“自然。”陈知府奉承道。
裴岐道:“孤已经在这洛州城待得足够久了,下午孤便要启程。”
“这般快吗?”陈知府道,“那就祝殿下一路顺风,不知道殿下有什么需要微臣准备的。”
“等会,孤会让人给你说。”裴岐道,过会,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孤有一件事怕是要请求一下陈知府大人你了。”
“何事?”陈知府恭敬道,“能为殿下效劳,是微臣的荣幸。”
“这件事,还有这几天待在知府受到你盛情款待的事,麻烦知府大人不要宣传出去。”裴岐有些懊恼道,“若是父皇知道了,又该批我兴师动众,不分青红皂白了,父皇本来就不喜欢我,若是知道了,那就更不喜欢我。”
陈知府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暗道,这太子殿下看起来不过是外强中干罢,现在看来,压根不足为惧,不过也还是死了好。毕竟这样的人是不配待在储君这个位置上的。陈知府笑道:“殿下放心,这几日的事,微臣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谢谢知府大人了。”裴岐拍了一下陈知府的肩膀,“为了感谢知府大人的款待,这些就当是送给知府大人的谢礼了。”
裴岐笑着把一个箱子递给他。陈知府接过来,看着里面的东西,是一些珍贵的物件,甚至有不少金子。陈知府恭敬道:“谢殿下赏赐。”
“说赏赐严重了。”裴岐道,“知府大人这般待我,我今后一定不会忘记的。”
陈知府谦逊道:“这是微臣该做的,不足以让殿下挂齿。”
裴岐道:“你就无需跟我客气。还有我让那个屠户在旁边休息了,冤枉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着,裴岐拿出一把银两道:“这个便当时补偿他的吧。”
“殿下有心了。”陈知府道,“那这个便由微臣交给他吧。”
裴岐微点了点头。
陈知府抱着箱子和揣着裴岐给他的银两,便出去了。
他迈步到隔壁厢房,看着胡土,一身的新衣,他道:“他就这般放过你了。”
“大人。”胡土行礼道。
陈令材道:“昨晚他们怎么审问你的,你怎么糊弄过去的?”
胡土道:“我一口咬定我什么也不知道,是无意的,他们审问了半宿,我都否认,最后他们终于认为我是无意的,便放开了我,不过陈知府,他们到底是何身份,连你也不能动他们分毫。”
“你无需了解这么多。”陈令材道,“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办事即可,要是不好好做,你想想你家里的人。”
胡土微敛下眉眼,随后恭敬道:“知道了,小的一定会好好干的。”
“就这样吧。”陈令材重哼了一声道,“那个人太过怕事,你才能逃过一劫,以后切要多加小心,这是给你补偿,你好好拿着。”
“谢知府大人。”胡土欣喜着脸接过。
“他们下午就要启程了。你速速上山一趟,告知给你们大当家,让他准备好,别错过这个机会了。”
胡土应承道:“是,小的等会就去。”
“这里不安全,到我院里再详细说一下。”陈令材说道。
胡土道:“小的明白。”
看着陈令材带着胡土离开,抱着剑的瞿白遗望向裴岐:“殿下,你认为这个胡土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裴岐道:“不知道。”
“那殿下你怎么真的就这样放他走。”瞿白遗不解。
“赌吧。”裴岐道,“至少还有机会,反正我们下午也离开了,他们就是再想找我麻烦也来不及了。”
“好吧。”瞿白遗没辙,看着裴染上一抹漫不经心的眉眼。有时候,他真的无法看透殿下,看似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又好像都没那么好。
到了下午。随从的人员准备好路上需要的东西。参与完陈令材准备的践行宴,在陈令材的护送下,到达了洛州城门口。裴岐道:“陈知府大人,这一别不知道以后何时再见了。”
“殿下,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陈令材弯着要行礼道,“殿下这一路顺风。”
“无需多礼。”裴岐虚扶着他的手臂,“知府大人,你也要保重身体。”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裴岐微离开陈令材,迈步走上了马车。陈令材脸上挂着笑,等看到他进了马车,嘴角那抹笑意瞬间消失。
裴岐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拿出手帕擦了擦方才碰到陈令材的地方,随后把手帕放在一边,掀开桌案上放着的书籍,开始观看。
下午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瞿白遗找了一个略微安全的地方进行驻扎。裴岐坐在篝火旁边。这会夜开始冷起来,他拢了拢身上的长袍。
“殿下,方才路上有人硬要我给你的信。”瞿白遗递给他一封信。
裴岐眉目挑了一下,接过来,他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看着里面的内容,唇角微勾了一下。
“殿下,是什么好事吗?”瞿白遗道。
“你看看。”裴岐递给他。
瞿白遗拿过来,借着篝火,看着里面的字:“这要是真的,这胡土倒还挺信守承诺的,看来殿下没有看错人。”
裴岐道:“也不要太乐观,等过两日就能验证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骗我们的了。”
“也是。”瞿白遗把信收好。
瞿白遗朝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殿下,这陈令材为何要这般害你。”
“他曾经是京兆伊。”裴岐言简意赅道。
瞿白遗不禁道:“殿下是说,他是听从了太后的旨意吗?”
“嗯。”裴岐点了一下头,“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
“殿下。”瞿白遗瞬间就红了眼道,“属下一定会安安全全的护送殿下回京的,绝不会辜负大将军的嘱咐。”
裴岐看他,笑道:“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瞿白遗看着他嘴角挂着的淡笑,微愣了一下,随后敛下眉眼。
再在篝火旁边聊了一会,裴岐便上马车休息去了。
休息到第二日,天刚亮,他们就又出发了。两日的长途跋涉,他们已经抵达洛州的边缘,很快就脱离西北的天气。感觉空气都舒适不少。裴岐撩起马车的窗帘,望向外边。
周围都是山林,处处都是高山,前方上地貌更是狭隘,如果在那个地方如果遇到夹击,怕是在劫难逃。瞿白遗望着远处,他扯了一下马绳,转头看向裴岐:“殿下,要走那条道吗?”
裴岐盯着前边狭隘的道路,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按照计划行事吧。”
“殿下,你真的信那胡土?”瞿白遗皱起了眉头。
裴岐道:“只能这样了。”
瞿白遗道:“可是我不放心跟你分开,殿下。”
“不会有事的。”裴岐道。
瞿白遗咬牙:“殿下。”
裴岐正经下来道:“白遗,这是命令。”
“是,属下听命。”瞿白遗没有办法。
过一会,裴岐换上了一身普普通通的长服,脸上进行了伪装,让人看不出他原有的相貌。他身边跟了两个同样作了伪装的侍从。裴岐坐到马背上。
“殿下。”瞿白遗担忧着脸,到他跟前,语气沉着,“保重。”
“你也要保重。”裴岐道,“如果平安的话,我会在规定的地点等你。”
瞿白遗坚定着脸道:“一定会平安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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