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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越救越黑化(湘江悍匪)


简宁暗自叹了口气,老师的夺命追问是永远躲不过的。
八皇子见状,又准备解围,简宁却开了口,“人之群聚,行为复杂,非一律可定。若一概追责,则易失其本义。法当视其情,宽容乃治。”
太傅摸着胡须,似乎在琢磨简宁的话。
有些皇子已经准备起身反驳,简宁继续道:“然而法不责众,民或效仿,违法愈甚,民将无所畏惧”
“这么说,责不对,不责也不对,你这不是和稀泥么?”一个皇子扭着身子问。
太傅也对那个皇子点了点头。
简宁笑道:“譬如有一村庄,村民因不满徭役繁重,集体抗拒上缴粮食。按法,当责以重罚,然人多势众,官府难以逐一惩治。于是官府暂且赦免村民之罪,并派遣使者安抚,承诺减轻徭役。”他缓了缓,继续道:“此举虽暂缓事端,然亦有利有弊。其利者,在于避免了即刻的纷争,稳定了局势,使村民得以安居乐业,减少了官民对立;其弊者,则在于若屡行此策,易滋长民众之侥幸心理,日后每当不愿交税,便群起闹事,那岂非天下大乱?”
“那这么说,两头都是道理了?”那位皇子追问。
“并非如此。”简宁道:“法责不责众,关键不在法,而是执法的人。法永远都是被人制定的,且被限制于条框之内,或许几千年后也未必能完善到民众生活的细枝末节,且有的是人钻法律的空子,若是刻板的法治天下,必出冤案。”
毕竟就算是现代,也有许多无法用法律去衡量的恶性事件。
简宁沉吟片刻,道:“执法者清正严明,体察民心,那法便是为国为民的公义之剑,若是执法者暴虐严苛,视民如草芥,无论法如何严密周到,也只是一纸空谈。”
堂中静默了一瞬,一个皇子忽然站起来,指着简宁怒斥,“你竟敢指责满朝官员?!”
“我?”简宁忙摆了摆手,“我可没那个意思啊……”
太傅也蹙着眉,沉声道:“简公子僭越了,罚你抄《弟子规》一百遍吧。”
简宁无语,怎么三年之前还可以讨论君臣关系,他不过说说执法者就被罚抄书啊!
“他有何处说错?”
一旁始终不曾开口的云澜舟忽然道。
简宁猛地扭头看向小崽,这是在为他说话吗?
“十一殿下,朝堂官员自有御史台督察……”太傅没说完,被云澜舟截断了。
“可他并未说朝堂官员有何处错漏,他说的是执法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家规不是法,提一提民间俗事也要被罚?”云澜舟抿了口茶水,端坐在书案上,白衣映着窗外的日光,却因语气凉薄,叫人生出几分难言的惧意。
太傅心知,这十一殿下现在已经是皇上最纵容宠爱的皇子,就算在宫中请了法师来讲经,为一只狗超度亡魂,都默许不管,更何况十一殿下要保一个小小伴读呢。
“如此……”太傅沉吟几息,道:“也有道理,简小公子看似僭越,实则言之有物,鞭辟入里,坐下吧。”
太傅都这么说了,其他皇子也没好开口为难。本以为简三是学堂中官职最低的官员之子,还是个庶子,随便拿捏一下也无碍,谁知老十一竟然初次见面便如此维护,真不知那简三给老十一灌了什么迷魂汤。
被人蛐蛐会喂迷魂汤的简宁顺利度过一关,心有余悸地转过头,看到了小崽被一半日光映照的侧颜,像一朵在高山中盛开的雪莲,简宁看出了几分可爱与亲切,悄声道:“多谢你。”
云澜舟面无表情,好似听不见一般,只专注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简宁:……
试问小孩太孤僻怎么办,急。
他没看到的是,云澜舟写字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白皙的指尖染上几点朱红,字迹也越来越浮躁。
只是看不过去那群人的刻意刁难,云澜舟想,这些年父皇对自己颇为纵容,其他皇子早就看不过眼了,想借机为难他的伴读解气,就算那简三公子回答得天花乱坠,也会被人挑刺。
还有一个原因,他自己也分不清,看到简三被为难,他总是忍不住心绪难安,明明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他却觉得……很熟悉,无论是动作还是神色,都似曾相识。
云澜舟看捏紧了左手手心的红珠,这一串艳色仿佛自他身体中流出的血,在素白的指缝中穿梭着,不知去往何处。
也许是他太想念那个人了。

月钱也有了,简宁打算出去买点东西。
豆包看着自家少爷急匆匆又有些兴奋的样子,也忍不住高兴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刚跨出大门,迎面就撞上了简延。
脑海中闪过二少爷拿着火钳满目狰狞的样子,豆包咽了咽口水,虽然害怕,却仍然往前挪了一步,挡在了简宁身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最近走了狗屎运的窝囊废呀。”简延嗤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三四个仆从逐渐逼近。
简延背着手,走一步颠三步,一边眉毛高高挑起,满脸不善。简宁警惕地往后退了退,心知今日不能好好出门了。
简延瞥着简宁畏畏缩缩的样子,笑得更加邪气。
还以为做了皇子的伴读能有多大脸面,他本也有些忌惮,所以来试探一二。果然不出所料,草包就是草包,一身贱骨头,见着人只会躲,半点骨气都没有。
“干嘛去啊?”简延一把推开了碍眼的豆包,俯下身子,冷笑道:“上回的账我们还没算完呢。”
简延个子高,从小习武,身体宽壮,他一靠近简宁,眼前的天光便被尽数遮挡,简宁被一步步逼到墙角。
与简延想的不同,简宁此时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满是烦躁。
他最讨厌恃强凌弱的人,曾经在学校里,由于孤儿的身份,经常受到其他男同学的嘲笑和霸凌。
他虽然在后退,但背脊挺直,抬头以平静的目光回应着简延的挑衅。
后背撞到墙壁的时候,他的耳朵动了动,电光石火之间,攒了个主意,他装出颇为讨好的笑容,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绿色的钱袋递给简延。
简延眼睛一亮,立刻把钱袋抢到手中,掂了掂重量,约莫有十两左右,比他这个月的月前多出一倍!他浑身的戾气一扫而空,语气却十分不屑,“算你小子机灵,今天就放你一马。”
简宁扯了扯嘴角,这熊孩子说话怎么跟土匪寨出来的周扒皮一样。
就在简延心满意足地抬腿离开时,忽然听到刚刚那个草包弟弟大叫起来:“二哥,钱都给你了,你别打我了!”
简延新奇地“嘿”了一声:“你小子还找打是吧?”
他刚说完,后脑勺就被人猛拍了一下。简延捂着头,怒不可遏地扭过身子,“哪个不长眼的……”
一看却是脸色阴沉的简心和。
简延跟见了鬼一样哆嗦了一下,忙尴尬地缩了缩脑袋,“父亲。”
“我是个不长眼睛的父亲,你是个不长脑子的儿子。”简心和没忍住又拍了一下二儿子的头。
简延有些委屈地双手抱头,“父亲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简心和冷哼道:“哦,为父唐突了,打扰你光天化日的动手抢钱了?”
简延脸色白了白,辩道:“我没抢,是他主动给我的,他自己……”
“他脑子有病,好端端的把月钱给你用,你是他爹吗?”简心和做官久了,最得心应手的才华就是反讽,此刻讽刺起儿子来简直易如反掌。
简宁在旁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俗话说,文臣的嘴,杀人的刀。简心和不愧是曾经当过探花的人,骂起儿子来也是如此的稳准狠。
“把钱还给你弟弟。”简心和年轻时候长得温和俊雅,气质如兰,只是年老之后,身形格外瘦削,颧骨高悬,这样虎着脸便有几分吓人。
他不常发火,可一旦生起气来,也是个倔脾气,连岳丈的面子都不给,曾经和大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半月都没有回府。
简延哪还敢吱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袋子还给简宁,又在简心和严厉的目光下,带着他的仆从灰溜溜地跑了。
收拾了二儿子,简心和才有空闲好好打量一番自己这个几乎从未关注过的三儿子。
这孩子自从生下来,他就没管过。偶尔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瞧上几眼,但也瞧不真切,平日里几乎想不起这个人来。
有时候在卢氏的院子里碰到这孩子,畏畏缩缩,耷拉着眼睛,一脸倒霉相。
由此,皇帝召他去御书房,要这个三儿子给十一皇子做伴读,他简直不敢置信。
之前书院好友说这个三儿子文采斐然,他也从未信过。
可今日一见,也许是换了身行头,略略一看,这三儿子倒有几分书生的清雅之气。
眉清目秀,身姿挺拔,面貌与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八分相似,若是长大了,必定也有一派风流蕴藉。
简心和素来爱美,想到这孩子长出了几分自己年少时的风采,便有些得意。他当年可是皇上钦点的探花,打马游街,好不风光。
“今日入宫,可有失礼?”简心和放缓了声音,难得摆出了一副慈爱姿态。
简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对那个微笑感到恶心,且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着急出去买东西呢,于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简心和以为这孩子被他二哥吓失了神,颇为怜爱地从袖中取出五十两银票,塞进简宁手中,悄声叮嘱:“别叫你二哥知道了,小心他又来抢。”
说完,不等简宁有反应,简心和春风得意地走了。
简宁看着便宜爹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
在他眼里,简心和根本算不上一个父亲。生而不养,不如不生。他不知道原主会不会原谅这一家人,但他对这家人毫无感情。
手中的五十两银票就当是捡来的吧,不花白不花,他收拾好心情带着豆包在街上瞎逛。
大齐没有宵禁的规矩,黄昏时候,街巷熙攘,热闹非凡。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瓜果梨桃堆积如山,也有布匹和胭脂铺子,许多妇人在摊前挑选嬉闹。烧饼炉火正旺,香气四溢,引得行人纷纷解囊。
街头孩童嬉戏追逐,笑声朗朗,街边几个江湖能人搭台卖艺,杂技百戏,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的各色铺户鳞次栉比,招牌幌子迎风飘展。
简宁逛得眼花,他本想买个礼物送给云澜舟,以弥补当年不告而别的遗憾和愧疚。
可选来选去,合适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太廉价。
正苦恼之际,发现豆包一路都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往后瞧两眼。
“你看什么呢?”简宁问。
豆包贼眉鼠眼的,比小偷更像小偷,“我看二少爷会不会飞出来抢钱呀。”
简宁失笑:“我是那么容易被抢的人吗?”
豆包讶然,寻思少爷这活像发梦冲似的,忘记了之前被少爷欺负得多惨么?
“那可不,您这十二年哪天没被抢啊?”
简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轻咳了几声,严肃道:“我以后不会被抢了,你放心吧。”
豆包狐疑地说:“少爷,就您这身高,俺家拉磨的都不要你。”
简宁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豆包,强撑着挤出一丝假笑,“其实我是故意不长个儿的,因为我恐高,太高看着就害怕。”
他暗自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地往前走,把豆包狠狠甩在了后面。
豆包很狗腿地上来笑呵呵道:“少爷,您这毛病不好,您看我,我就恐低,所以我可劲儿长高。”
简宁冲他挤出个警告的冷笑,“猜猜看谁今晚没有肉包子吃?”
豆包长得憨厚,但心眼子多,素来有股机灵劲儿,一听这话,哪还能不明白,“少爷您别再对我这么好了,这大肉包子您还是吃几个吧,别老省着给我。”
简宁:“……”
豆包可真他爹的是个鬼才。
第二日,简宁入宫时,一路都打着呵欠。
昨日买了好些小玩意儿,挑了一晚上,不知道选哪个送给云澜舟,最后他挑出一个陶捏小狗,上了土黄色泥浆烧制而成,颇为憨态可掬,瞧着像他以前的那具小狗身体。
他在小狗的脖子上拴了一个绿豆大的小铃铛,想了想,又怕云澜舟认出来,就把铃铛取下了。
说实话,他并不害怕和云澜舟相认,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害怕云澜舟把他当成怪物。
如果他穿过来的时候就是人,那么他们现在或许是很好的朋友,可他穿过来是人的话,要么是侍卫,要么是太监,要么是宫女,哪一个都不太好,都不自由。当然,如果他穿过来的时候是皇帝就好了。
揣着小礼物,到文启堂的时候,他有些激动。在书案后坐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忐忑,这些民间的小玩意不值几个钱,最贵的也就一贯钱,皇子能看得上吗?
因为不仅给云澜舟带了礼物,还给八皇子和二皇子也都带了东西。
皇子和伴读们陆续来到,太傅开始讲课。简宁满脸纠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皇子和伴读们可以用点心喝茶。
八皇子招呼简宁和云澜舟一起去隔壁的宁安殿用点心。
简宁想着二皇子说了什么,很快同意了。八皇子满意地笑了笑,非常欣赏这位简三公子的干脆。
八皇子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从来没有伴读,由此,一张小方桌上,只有三个人:云澜舟,简宁和八皇子。
云澜舟身上增了许多变化,尤其是那一串红色的珠子,就算喝茶吃点心也不会取下。
简宁看得入了神,他猜不到这个珠子是用来干嘛的。
旁边的八皇子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了一番,心道老十一还是如此的孤僻,可惜这个活泼的伴读了。
他唤来内侍,让人呈给简宁一个长木匣子。
简宁看了看,又看了看温和微笑的八皇子,问:“这是?”
八皇子笑道:“这是紫檀狼毫笔。触手生温,铺墨满纸留香,便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
简宁慌忙地站起身,“这太贵重了,臣……”
八皇子不容他推拒,命人把木匣送进了他放在学堂正殿的书箱里。
见状,简宁只好行礼道谢。
由于八皇子的开了头,简宁虽然对自己的礼物还有些羞涩,但已经能大胆地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一只小狗,一把折扇,一则游记。
简宁摸了摸耳朵,干笑道:“我昨日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一些民间的小物十分可爱,便想着买来供殿下们赏玩。”
“确有些廉价……殿下不喜欢也是……”他补充着,声音越来越低,话未说完,八皇子已经迅速抓走了那本游记,翻开细细品读起来。
简宁不由真心笑了,八皇子还是那么爱看书。
眨眼间,那只陶捏小狗也不见了。
八皇子没想到,三年来吃斋念佛,除了斗太子十分积极,其余万事不放在眼里的十一弟居然能主动接受新伴读的礼物。
“咳咳。”八皇子瞥了眼简宁,在桌底碰了碰云澜舟的膝盖,“这个,十一弟,还不和简公子道谢吗?”
云澜舟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手中的土黄色小狗。
那小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捏成了侧躺的姿势,仿佛蜷缩在某个小窝中惬意地晒着太阳。
云澜舟眸光微动,陶捏小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他微微俯身,手指轻轻触碰小狗的背,指尖感受着粗糙的釉面。
他的神色柔和许多,冰雪消融,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仿佛在抚摸一只活生生的小狗,动作又轻又缓,怕惊扰了它睡觉一般。片刻后,他收回手,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波动已经平复。
简宁一直观察着他,见他这般模样,鼻子猛然一酸,小崽肯定是想念自己了。
其实他也很想念小崽,虽然没相处多久,可共患难的情谊不是假的。
八皇子瞧着云澜舟似乎喜欢这个小玩意,大感欣慰,与简宁道:“我这十一弟自幼便不善言辞,简公子勿要见怪。”
“没事没事。”简宁看到云澜舟一直紧紧捧着小狗,也很高兴,只是笑着笑着,不自觉便红了眼眶。
“简公子,你……”八皇子怎么也没想到简三公子是如此敏感的心肠,十一弟不道谢,竟惹得简公子泫然欲泣,忙摁着云澜舟的头,给简宁鞠了一躬,“多谢简公子的一片心意!他十分欢喜!”
云澜舟跟个不倒翁似的躬了躬身子,简宁破涕为笑,尴尬地别过头,擦干了眼泪,鼻子还是酸酸的,他很久没这么感性过了。
得了陶捏小狗的云澜舟心情不错,被八皇子折腾一番,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把小狗揣进了兜里,继续安静地用茶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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