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别装(路曲十三)


陶阮关了灯,在黑夜中抿唇笑了。
这一夜对于韩骥来说极其难熬,耳边的咯吱声动不动就响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也很快被冷意打断。
半梦半醒之际,脑海里突然出现两个背影,是公园里遇到的那两个小孩,一大,一小。
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里,马国安神情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旁边呼吸机上的数据显示他生命体征平稳无异常。
病房里守着两个警察,一个正在补眠,另一个则负责二十四小时监视病床上的人。
此时已经是深夜凌晨两点,病房里除了呼吸机发出的“滴滴”声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响。这声音催眠似的毫不间断,值守的警察打了个呵欠,撑着眼皮去看盯了无数次的数值,心跳、脉搏、血压,个个都正常得很,可也没有预示着床上的人即将醒来。
看着看着他有些犯困,眼皮上下打架,他强撑着又看了一眼呼吸机屏幕上的数字,呼吸频率17,潮气量10,气流率60……
又过了几分钟,屏幕上的折线突然有了微小的弧度波动——
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似乎花了几秒钟看清眼前的环境,半晌,马国安毫无预警地扯着嘴皮笑了起来。喉咙里隆隆的声音像破旧的老风箱,他兀自笑了半晌才停下,呼吸机发出几声急促的滴滴声,马国安这才停下来。
呼吸机再次发出平缓的声音,马国安睁着眼睛,一直等到所有的数值趋于稳定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24章 程子安
第二天清晨,湿润的青草味道透过窗户飘进了病房,折叠床上并没有人。陶阮早醒了,可他一直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才悠悠睁开了双眼。
昨晚韩骥一直翻来覆去地翻身,咯吱咯吱的声音他都听着呢,折腾了大半夜,搞得昨晚他也没睡好。
想想也是自讨苦吃,干嘛非要让人陪床,吃饱了撑的。可谁让韩骥误会他,还成天冷着张脸不说话,要是不出了这口气他就不姓陶!
但……韩骥竟然破天荒的顺着他,陶阮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开始冒尖儿。
正胡思乱想呢,门外的脚步声去而复返,陶阮装睡装不下去了,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盯着回来的韩骥,还有他手里的那一沓纸。
见他醒了,韩骥扫了他一眼,“起床,收拾东西。”
陶阮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
“出院证明。”
陶阮瞬间眼睛亮了。
角落的折叠床上放着一床叠好的毯子,韩骥三下五除二把床收起立在墙边,然后朝陶阮走过来,把毯子扔进他怀里。
“这不是我给你的。”陶阮说。
韩骥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就不是我的,你还给护士,说不定是她给你加的。”陶阮梗着脖子眼睛瞟向窗外。昨晚韩骥打喷嚏,他只是不小心听见又不小心朝折叠床上扔了毯子。
我真大度,又善良,陶阮想。
韩骥眉头微微皱起来,并不想拆穿他,也不想和他争论,“我在外面等你。”
“哎,”陶阮叫住他,“我没有衣服穿。”
来时的衣服早就被血渍浸透了,他身上就一套病号服,总不能穿着这个回家吧。
韩骥看了他一眼。
病床上的青年目光澄澈,看起来总算不像刻意和他作对,身上的病号服是很单薄的布料,把人也衬得更加单薄。韩骥视线在陶阮肩部和腰身上停留了几秒,默不作声地用眼睛估量他尺寸。
“你在这等我,我去买。”
陶阮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翘起来一点,韩骥走之后他也开始下床收拾东西。不过他并没什么好收的,用的全是一次性的,扔了就行。
没什么事干,陶阮又缩回床上,坐着等。他打开手机,宁柯终于又发来了消息,抱怨这几晚他不在酒吧一点也不热闹,追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出去玩儿又不带我!!”
陶阮垂着眼打字:带你干什么。
“带我去给你报销啊!包吃包住包玩,人形ATM机!”
陶阮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行了,留着你那钱好好找个女朋友吧,给女朋友花。
宁柯的消息隔了很久都没过来,陶阮暗想这小孩儿不会是生气了,于是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好了,那你给我发个红包,回来给你带礼物。
这下宁柯回得很快,嘚嘚儿发过来一个大红包,“得嘞!爱你小陶!”
没大没小的。陶阮笑了笑,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背面的草莓熊,心里想着韩骥憋屈的背影。
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莫名有些心虚,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明明没做什么,但开口竟然有些磕巴:“……这么快啊。”
韩骥手里拎个袋子,奇怪地看他一眼。
“等等,你不会是也是在那家店买的吧。”
歪了的熊鼻子,不对称的熊眼睛,陶阮合理怀疑这衣服极有可能会破个大洞。
韩骥把袋子递给他。
陶阮接过来一看,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还有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破洞倒是没有,可陶阮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拿在身上划拉了两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韩骥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偏过头说,“快点换上走了。”
“哦。”陶阮双手抓住病号服下摆,还没掀呢,韩骥起身走了出去,还替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陶阮挑眉看着被关上的门。
脱下病号服的时候他摸到自己几根突出的肋骨,陶阮皱起眉,虽然嘴上老是说着他靠脸吃饭,可那只是故意逗宁柯的,他可不想真瘦成一根麻杆,那也太丑了。
今晚点个炸鸡吧,他想。
“我好了,进来吧。”陶阮冲外面喊了一声。
韩骥走进来,把整理好的折叠床送到护士站去还了,又折返回来用轮椅把陶阮送上车,要不是他面无表情黑着一张脸,陶阮都快以为自己花钱雇了个身强力壮的长工。
韩骥开车把他送到幸福家园楼下,陶阮自己试了下从轮椅上站起来,把全身的重量放在没伤到的左脚上,才能勉强走路。
韩骥停好车走过来,看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这样怎么走?”
陶阮脑门上已经冒了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和韩骥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回去。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口,陶阮呼了口气正打算歇一会儿,下一秒,鼻子里突然钻进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手。”韩骥沉声说。
陶阮愣了一下,接着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避,整个身体贴到墙壁上,“不用,我自己可以。”
韩骥皱着眉看着他。
陶阮和他对视了几秒,“行了,三楼而已,用不着。”说完他扶着扶手一阶一阶地上,韩骥新买的牛仔裤堪堪到他脚踝,他屈膝爬楼的时候整个脚脖子都露在外面,除去经常要抹药的地方,整个脚腕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韩骥用手比了比,还没他手腕粗。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转角的时候,陶阮突然说。
韩骥站在原地,半晌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幸福家园。
------------------------------------
回家第一件事,陶阮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甚至找出平时不怎么用的香氛沐浴露,打了两遍泡泡才心满意足。
在医院待了几天,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腌入味儿了,身上老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浴池里的浴液香到令人发指,像要召集采花大盗开大会似的,这还是宁柯当初送他的,说是什么法国知名香氛,最适合他的气质。
适合个头,他就不该相信那个小花蝴蝶的品味。
泡完澡以后他才算彻底舒畅,进浴室前点的外卖已经被放在门外,陶阮乌龟一样挪到门边,从猫眼里瞄了一眼,这才把炸鸡拿了进来。
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家里吃外卖。
那时他在凌晨时分捡回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人家叫他滚,他却把人带回了家,接着又想起韩骥整整一个晚上缩在折叠床上的背影,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想到这陶阮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着笑着他嘴角再也憋不住,最后索性抱着肚子笑得在地毯上打滚——
“嘶,”牛仔裤裤头的位置突然在他腰上咯了一下,陶阮终于止住笑,摸索着位置,发现是块儿缝在内里的尺码牌。他好奇地拉出来看了一眼。
“精品女装……m码。”陶阮不由自主地念出声来,脸色越来越黑。
好啊韩骥,竟然给他买女装!!陶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找不到泄火的地方,最后狠狠冲草莓熊的鼻子来了两拳!
手里的炸鸡都不香了。靠。
从幸福家园出来以后韩骥打算开车回恒域,老二在医院,公司里只有阿杰一直在看着,他去了能让阿杰多少有点时间陪陪老骆。
车子正驶入三环,副驾驶上的手机突然开始了振动,韩骥没多想,连上蓝牙接通了电话。
“韩哥,是我。”
韩骥一脚急刹,车子停在了服务区。
“你先别挂,我有话和你说。”电话那头声音急切,生怕自己晚了一秒韩骥就会把电话挂断,“我知道,马国安被抓了是不是?你答应我,千万别先去找他,医院附近到处都是钱盛的眼线,你先别打草惊蛇。”
“……韩哥?”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哥,你在听吗?”
韩骥静坐在驾驶室,还维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车厢里旋即陷入长达数十秒钟的沉默。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嘭!!”车厢内发出重重的一声巨响,韩骥阴沉着脸一拳砸向方向盘,连着的那一片驾驶室都震了震,“程子安,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哥、哥!求你了,求你别挂,我想听你说话,你别这么狠行不行?”程子安的声音很快染上哭腔,他拼命对着电话里的人喊,可下一秒,韩骥却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屏幕上很快有新消息弹进来——
“哥,哥我错了哥,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别拉黑我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难道就因为这一次,你就要抹杀掉我们之前的所有吗?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韩骥按下拉黑删除,程子安的后半句话没能再跳出来。驾驶位上的男人重新发动车子,除了刚才的那一下,他始终面色平稳,连眉头都没再动过一下。
服务区的车子多了起来,黑色的路虎启动时发出低沉的轰鸣,很快驶离了服务区。

第25章 一见钟情
此后的几天里,陶阮都没有再出过门,要不是宁柯电话追的紧,他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去上班。
“小陶啊,你也该玩儿够了吧,你不在酒吧好无聊。你知道么,那个张弛竟然想让我去给他敲架子鼓,疯了吧他……”
陶阮之前给他说的自己去临市玩,再不回来该骗不住孩子了,“明晚。”于是他终于松口给了个归期。
“几点,我去接你。”宁柯很亢奋。
“别来,”陶阮打断他,“我直接回家了。”
“那我来家里接你。”
如果人的屁股后面能长尾巴,宁柯的一定是根狗尾巴,摇的贼欢那种。他黏陶阮的程度连凯文都看不下去,曾一度担心小熊酒吧的活招牌会被一个小屁孩儿给拐了去。
就连宁柯自己都说不上来,明明他那么多狐朋狗友,死党公子哥儿也一抓一大把,可他偏偏爱跟在陶阮屁股后面。
大概是一种磁场吧。
说到死党,宁柯又想起自己还没恋就已经失恋的好哥们儿,“阎宇晨,你还记得吗?”
当初他第一次在酒吧听到陶阮打的碟,顿时觉得惊为天人,回宿舍后天天在好哥们儿耳边念叨,念来念去的阎宇晨也烦了,堵他的嘴道:“我不信,除非我亲眼见到。”
后来他也确实亲眼见到了,只不过什么也没听进去。
陶阮在台上闭着眼睛,睫毛被投出一簇小小的阴影,他用下巴打拍子,慵懒又灵动。
阎宇晨看呆了。
“不记得了。”陶阮说,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他忽然又觉得有些耳熟,“你的那个朋友?”
“……陶阮,你真是个渣男。”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好好说话,”陶阮皱眉,“不说了,外卖到了。”
“哎——”
陶阮挂断了电话,外卖是真到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经过几天的修养,好歹是不用跛着走路了,就是伤脚不能使太大的力,得抻着点儿。
那炸鸡腻的慌,他才啃了两口就不行了 最后把皮儿给撕了吃的,他又想吃老骆的馄饨,可点来的外卖始终缺了点味儿。
要不是他脚伤未愈,高低得去小摊儿吃上一大碗。
吃完饭到上班儿的这段时间,他抽空写了首编曲,灵感来了压都压不住,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在这点上刘潼挺由着他,只要是他的场子,陶阮想放什么歌都可以,从来没像别的酒吧一样,什么歌儿火就让DJ放什么。陶阮偶尔放点自己编的曲子,也会在想摆烂摸鱼的时候放首轻音乐。在台上,他从来拥有最大的自由。
天黑的时候窗户边滴了两声喇叭。陶阮探头出去看,果然是宁柯那辆骚包的明黄色跑车。
车主人穿的跟花蝴蝶似的,朝他用力挥了挥手。
陶阮慢慢悠悠地下楼。
“小陶,你好香啊。”宁柯惊奇地说,他吸了吸鼻子,“这不是我上次送你那香氛吗?”
“狗鼻子,”陶阮骂了句,自己也抬起胳膊闻了闻,他以为已经很淡了来着。
“很适合你,”宁柯乐,“香香小陶。”
“滚去开车!”
宁柯皱起眉,这才发现陶阮走路姿势不太对,“师父,你腿怎么了?”
说着他弯下腰就要去看,陶阮往后退了一步,“没事,就是崴了一下。”
“严不严重啊,要不去医院看看。”宁柯有些担忧。
去什么医院,才刚从医院回来呢,陶阮在心里说,他可不想再染一身消毒水味儿。医院的床也邦硬,害得他失眠了好几晚!
“不去,就是扭伤而已,别小题大做的。”他拍拍宁柯的肩催他去开车。
宁柯这才作罢,把车又往单元门挪近了点,方便陶阮上车。
这个点小区的大爷大妈开始出来遛弯儿了,遛狗的也有,一只被牵了绳的大金毛闷头往两人的方向冲,狗主人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嘿,大狗儿。”宁柯撸了把狗头,“下次哈,今天没空陪你玩儿。”
“走吧师父。”
宁柯拿了钥匙准备绕朝驾驶座,回头却发现陶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宁柯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喜欢路虎?”
黑色的车身在拐弯处消失不见,陶阮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
“想吃什么?”宁柯问。
两人都还没吃晚饭,时间也还早,干脆先吃个饭再送陶阮去酒吧。
陶阮说,“馄饨。”
“……什么?馄饨?”
副驾驶座儿上投来一道视线,宁柯缩了缩脖子,“咱去吃点儿好的不行吗?”
“馄饨怎么不比蟹胳膊蟹腿儿的好?”陶阮勾起嘴角,“等着吧宁小少爷,保证你回味无穷。”
宁柯讪讪的,总觉得他师父在骗他。
天桥附近只有一个地下停车场,宁柯就先把陶阮在路口放下了,他把车停好再过来,免得陶阮脚崴了还要来回折腾。
老骆的小摊每到这时候总是人满为患,今天还好一些,只有零散两三桌的年轻姑娘在边吃边聊天。
陶阮在旁边静静等着,直到老骆把手头上的最后一碗馄饨捞上来才走了上去。
“嘿,”见是他,老骆高兴地扬起眉毛,“小陶来了。”
陶阮弯起眼睛笑笑。老骆问他怎么挺久没来了,陶阮就说自己出去玩儿了一趟 才刚回来。
“好啊,趁着年轻就是应该多出去走走。”老骆说,“还是老样子?”
陶阮笑,“两份。今天还带了个朋友来。”
“好嘞。”
锅里的水随时都沸着,老骆麻利地把馄饨下进去,舀汤的勺一滚,个个翻起了白肚皮。
“你放下小周,坐那儿休息,别抻着了!”
陶阮眼睛余光里瞥见有人走近,与此同时,宁柯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
“是这儿吧师父,我来了——”
话说到一半,宁柯突然没声儿了。他前面挡了个穿白色背心的年轻男人,身高很高,手里夹着一摞叠在一起的塑料板凳。
“这么点儿凳子算什么。”男人说。他把凳子堆在三轮车后面,眼神从宁柯身上很快地扫了一眼。有一桌客人已经吃完离开了,他便走过去,动作利落地收拾起桌子。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