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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一只怀野)


一夜之间,雪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沧桑了。绿跟红一起消瘦起来,变成连片的白。
上午八点半,酒店送了豪华中西混合早餐过来,铺张浪费地摆了一桌子。雁放开门迎客又送客,黑眼圈乌青,穿着乱糟糟的浴袍,一副纵情声色的萎靡劲儿。
送餐的服务员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出去。
雁放这一夜基本没合眼,时而踱步、时而赏雪、凌晨三点掏出手机骚扰林圃,从林圃电话里听到康小宇压抑的叫声,真他娘气人。
人家大年初一合家欢,他这年还没过完,家快和精神世界一样散了。
带着一身怨气走到卧室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叫叶阮出来吃饭。雁放想来想去,干脆一屁股蹲地上了。
跟韩雅睿短暂伤感之后,他用不灵光的脑子认认真真将整件事都捋了一遍。瞧不出别的,但能瞧出叶阮是真心为他好,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条命可能都是叶阮捡回来的。回到雁家这短短半年里,雁放没有接触到半点上层社会的阴暗面,可见叶阮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做了很多不可言说的“善良”事。
想完“恩情”,又去想他半死不活的“爱情”。
叶阮一番话,连幻想的余地都给他剥夺了,但……雁放cpu急速燃烧,往另一条岔路上一去不回。
仔细一想叶阮虽然不爱他,但也没有拒绝他的爱啊?他对外人都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却因为要捧自己上位上赶着跟他缠在一起,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吗?!
雁放先前尝到“失去”的滋味,是因为他那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整件事中坚不可摧的地位。
既然叶阮有求于他,既然他是要留到最后的关键,那他就帮叶阮达到那所谓的目的,到那时,他自然也有相对应的资本,把叶阮留下来。
所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必须绑在他身边;爱情不生根发芽,那他就守着苗过一辈子!
雁放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口号,扬起一番扑不灭杀不死的雄雄斗志,欲站起身……
好巧不巧,门主动开了。
“一秒钟”这个词也是很微妙的。如果他早那么一秒站起来,就能表示他已经忘了昨晚那些事,心平气和地请叶阮出来共度早餐。但晚了一秒,在叶阮看来大概就像他还没消气,并且幼稚地堵着门,打算让叶阮尝尝“为爱判处终身孤寂”的滋味。
雁放仰着脸,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系列吃惊、困惑、疑虑的情绪。
再定睛一看,叶阮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一件略厚的粗针毛衣,再往上,那支颤抖花的银簪晃晃悠悠。
有一缕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了下来,反衬得落在阴影里的五官精致立体,有一种冷冽的俊美。叶阮的下巴上还有两条乌青的手指印子,是昨晚被他捏出来的……
雁放相当明显地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肚子突然饿了,那摆在餐桌上的食物仿佛此刻才活过来,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我想叫你吃饭来着。”雁放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精神不济,眼前一白,顺便装了个柔弱。
哪知玄关门又被敲响了。叶阮无视了他的表演,径直走过去开了门,三位奢侈品牌的SA端着礼貌的笑容,大包小包地进了门。
面对雁放被金钱洗礼的表情,叶阮只淡淡说了一句:“下雪天不好出行,我叫他们上门了。”
雁放感动之余,隐隐回想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座酒店隔壁就是商场吧?!
十分钟后,简易衣架支起来,包着防尘袋的几套男女装依次排开,一时之间总统套宛如专柜。
叶阮挑了两套套装一件礼服,就抛下雁放去给肠胃补货了。
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担心的事全部料想一遍,却没料想他根本没走。
“干嘛给我买衣服啊?”雁放在SA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扭捏地跟他到餐厅顺了口包子:“我来之前查你的开房记录了,咱不是今儿回去吗?”
“那你自己回去吧。”叶阮无所谓地说:“我要去伦敦。”
“去去去,我也去。”雁放被SA逮回去,飞快地飞了个吻:“哎呀你看这不是刚好,我还带了护照呢。”
尺码给的太笼统,衣服得挨个试。叶阮远远坐在餐厅里喝咖啡,偷看雁放乐呵地试穿。
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叶阮迟疑地收回眼神,心想昨晚那气是给狗受了?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对于叶阮来说,世界上有且只有两个人让他摸不着头脑。
一个是头脑过分发达的雁商,另一个是不知道有没有头脑的雁放。
譬如此刻,雁放隔着两米远坐在他正对面的位置上,上身套一件新收入囊中的黑色粗针毛衣,跟他身上这件咖色的宛如秋冬秀款情侣装。
他拿银质叉子叉着大个儿蟹黄包,边吸边流了一盘子的汤,眼睛还一刻不转地紧盯着对面的叶阮。那眼神里除了一夜未眠肉眼可见的疲乏,还有着一缕跳跃着攒动的火光。
叶阮避无可避,被那如太阳直射般的目光照得食不下咽,冷冷瞥回去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雁放登时来劲了,嘴角弯出一个180度的标准圆弧。……难不成是气傻了?叶阮胡乱猜想。
他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边雁放可见眼疲劳了,丁零当啷一阵响,拿俩鸡蛋敷在了眼皮上,滚来滚去地消肿。……
早餐在莫名其妙的诡异氛围下结束。
管家来收拾行李,叶阮端着咖啡站在窗边眺望远景,雪下得小了。雁放不知道去了哪儿,把那俩鸡蛋剥吃了之后就消失了,好一阵工夫不见人影。
直到一刻钟后迈出酒店大厅,一同映入眼帘的除了司机跟那辆劳斯莱斯,还有正撅着屁股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观赏车内饰的失踪人员雁放。
司机显然深受其扰,候在一旁像个合格的汽车销售一样解答少爷溢于言表的好奇。
叶阮:“……上车。”
后门关上,前座背后的挡板调成了黑色,车内亮着一圈氛围灯,衬着触手可及的深蓝星空顶。少顷汽车缓缓发动,到上海国际机场要开三个多小时,一经沉默下来,彼此躲闪的心态在密闭的车厢里没了规避的余地,两人都不免回想起昨晚。
雁放一手插兜里,抠着一支小瓶子可劲儿摆弄,眼睛眨巴了几下,才偷摸往一边瞥。
可能是这眼神里欲言又止的意思太浓了,叶阮会错了意:“喜欢这车?”
雁放干巴巴地“啊”了一声,“头回见这种造型的幻影。”
叶阮当了真:“你现在的身份,是需要一辆出席重要场合的车,是我欠考虑了。”
“你要给我买一辆啊?”雁放愣了,“我在前头开车,你坐后边享受吗?”他用两根手指在那坚固的挡板上敲了一下,“想看你一眼还得先敲门,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是真的没脑子,叶阮笃定了。
“是你先说的喜欢。”叶阮一副我都同意了要给你花钱,不要不识好歹的表情。
雁放瞪着他那双被乌青黑眼圈包围的眼眶,咄咄道:“喜欢就可以得到吗?要是这么轻易的话,那我喜欢你!我可以得到你吗?”
他直挺挺地逼近,声音由轻到重,一夜愤懑关不住地汹涌而出,那声“喜欢”喊出震天的效果,声涡回旋在狭小的车厢内,在叶阮眉心砸出一条褶皱。
雁放吼完像是突然聪明了点,又从干涩的嗓子眼挤出另一句话,堵住了叶阮避重就轻的退路:“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身体。”
良久的沉默,叶阮没有应答,他直接选择回避了这个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在过近的距离里,他蓦然抬起手,温热的拇指刮了刮雁放的黑眼圈,湿润的瞳孔深深望着他,像一片没有涟漪的湖。
雁放顿时哑火了,叶阮那双总是懒洋洋的眼睛,在认真望着某个人的时候,会让人生出一种深情的错觉,好像那瞳孔所描绘出的全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倒影。
这个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情人间的无限温柔。但雁放知道,他们做过更多远超正常感情的亲昵举动。在早就越过了红线的前提下,叶阮突然退居红线外,这带着试探性的动作使他看上去不那么自在了,似乎他也拿不准要不要再这么继续下去。
这不是雁放想要的结果,他于是慌不择路地,在拒绝和抽身前选择了清醒地沉沦下去。
“待会儿飞机上睡吧,我让宁远定了头等……唔!”
叶阮的手突然被他拉到唇边,雁放在他虎口的位置咬了一口,没收着力,薄薄的皮肉上顿时落下一口牙印。叶阮心脏一麻,捂住了嘴,被他用舌尖刺刺地舔过手指缝隙。
雁放对他再了解不过,知道他浑身上下的弱点在哪。叶阮身体一软,被他握着手腕,连拖带拽地越过扶手箱抱到了腿上。他当即想挣扎,鞋尖踢到挡板,发出一声毫无威慑力的闷响。
雁放发力箍住了他的腰,低喝道:“别乱动。”
然后他从兜里迅速摸出来那个小瓶子,打开倒在掌心,一股呛鼻的中草药味道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雁放环着叶阮的腰,掌心拢到一块揉开那药水,搓到发热,仔细地把掌心敷在了他下巴处的淤青上。
小巧精致的下颚线,一个巴掌足够拢住了,骨头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皮肉包裹,硌的手掌心发痒,几乎有一种太容易掌控的征服感浮现在心底晦暗不清的深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精神上又无比地坚定,无法被情爱所扭转。
叶阮无暇顾及他手掌渐重的力度,他结结实实被药酒味熏到了,屏着呼吸,抑制着下一秒就要干呕出来的冲动。
在这直冲脑门的味道里,他晕乎乎想,雁放怎么突然变得胆大了?像是……他搜寻出一个不那么贴切却合理的词——有恃无恐。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敷完药后两人都累了,就那么舒舒服服地抱着睡在了一个座位上。
劳斯莱斯缓停在航站楼前,换了城市,天光骤然从雪转晴,雁放打着哈欠下了车,被正午的阳光偷袭,猛地捂住了眼,回身就去捂叶阮的。
“等会儿。你……”
刚在车里光线暗没看清,药酒似乎起了效果,叶阮下巴的淤青由深变黄、呈扩散的趋势晕开。理论上来说是离痊愈不远了,但从观感上来看……更吓人了!
连卸完行李的司机都是一愣,刚在车上是听见几声动静,这俩人是在后座上打了一架吗?!
机场里人流如织,雁放顾不得刺眼了,向司机借了个口罩把叶阮一张懵懂的小脸包起来,又从他包里翻了副墨镜架好。
几个结伴的年轻小姑娘路过,误以为这豪车里载的是什么明星,好奇地勾着头看。
“行了,下车吧。”
叶阮拽了拽歪掉的口罩,露肤度为零地迈腿下车。
雁放手搭着车门,听到背后几个小女孩果然开始议论。
“妈妈呀,这好像真的是明星!”
“怎么没人接机啊?”
“不会是私人行程吧?我们还是快走吧!”
“不得不说,旁边那个保镖也好帅啊……”
“保镖”雁放乐呵地收拾好大包小包,推着行李箱,扮演一位合格的护花使者,跟在全副武装的叶阮身后进了大厅。
到达伦敦是冬令时下午四点过,天已经黑透了。
透不过气的浓雾聚集在城市上空,能见度很低,连远处幢幢灯火也像光的影子,远远勾勒出一抹冶丽的鬼魅感。
雁放上了飞机倒头就睡,中途爬起来薅资本主义羊毛吃了顿豪华下午茶,又查看了叶阮脸上的淤青。一切无恙于是蒙着头又睡了五个小时,下飞机时精神饱满,每根头发丝都跟昨晚say了goodbye。
来接机的是波佩,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花臂眉钉男。
波佩穿着一件毛领子的红色长款皮衣,热情地扑上来想要拥抱他,被雁放一个闪身走位后丝毫不恼,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肌,转而又去拥抱叶阮。迈出的步子在看到他脸上的淤青时狐疑地停下,细眉弯了起来。
“what happened?!”她大惊小怪道。
“Nothing.”叶阮边说边从她身边走过去,顺势踢了始作俑者一脚,问那位花臂男:“宁远呢?”
花臂男亚洲长相,细看五官挺秀气的,只是这浑身桀骜不驯的纹身穿孔,透露着压也压不住的戾气,没想到开口语气挺温和的:“他先去庄园了。”
波佩的眼神还像个探照灯一样往叶阮脸上瞟,假如此刻伦敦全线停电,把她挂在碎片大厦顶上应该能照亮整座城市。
雁放拍了拍小腿的鞋印,把视线强行从花臂男脸上扯回来,“唰”地从行李箱里拖出一面鲜红的锦旗,直往波佩怀里塞。
“拿好,组织授予你的。”雁放站直,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
一旁的花臂男看见了,不知为何整张面孔都严肃起来,连身体也微微站直了。
波佩像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展开那面锦旗,只见上边烫金的字体写着——
“乐于助人我波姐 人美戏好业务强——帅哥雁放敬上”
敢情消失那点时间跑了俩地儿,锦旗都能让他买来。叶阮哭笑不得。
波佩:“哇!”
感叹完又看了两遍,大概认识一半汉字,一半里有个明显的“美”字。波佩也美了,笑眯眯地把锦旗卷了起来,打算回家挂卧室里。
解决完一个,面前还站着一个从外貌上看来不好惹的。雁放努力挺直了腰板,时刻保持危机意识,装得像个大尾巴狼一样问叶阮:“这是?”
“不认识了?”叶阮想起伯明翰之行,冷笑介绍道:“你的网友。”
“什么网友啊?我才不认识这么非主流的网友。”雁放小声蛐蛐,把记忆往前一倒再倒,他认识的网友可多了去了,实在想不起这位浑身标榜着行为艺术的大师,“这人靠谱吗?中国人?”
叶阮点了点头。
雁放警惕地冲花臂男伸出手,两只手掌一经握上,他钳子一样抓住了对方:“三秒内回答我,宫廷玉液酒加大锤减小锤等于多少?”
花臂男:“一副拐杖。”
雁放眉头动了动,首先确认了这不是敌特,不仅能算数还会举一反三。下一秒,他从记忆角落里惊疑地扒出一个名讳:“……正义之神?!”
真宁致·曾用笔名郑义·网名正义之神·卧底记者2.0,冲他点了点头,眉钉下的嘴角抿出一丝含蓄又羞涩、有些不搭调的笑容。
在福利院那场大火前被叶阮及时搭救,秘密送出国后,曾经温文尔雅的文弱书生郑义同志一直潜伏在伦敦,帮叶阮处理一些工作的同时,还在进行着他身为记者的光荣使命。这满身的大花臂和眉钉大概是在去年,他去伦敦某处地下黑拳场卧底时弄上的。
总之宁致这人,是个拦不住的正义使者,永远义无反顾地行走在曝光罪恶与黑暗的光明无私道路上。
可谓是让他那个双胞胎弟弟宁远操碎了心……
雁放深吸一口气,这才松开了手:“兄弟你真酷啊!你比我更像暗夜之魔。我决定退位让贤了,从今往后我的名讳将由你继承下去。”
“不不不。”宁致慌忙摆手。
他哄孩子哄习惯了,从小哄宁远,在福利院的时候哄小朋友,到了伦敦又时不时去波佩家哄小姑娘。以至于正义的宁致认为,这个名讳对大少爷应该挺重要的……起码挺酷的。
“不敢当。你我站在一起,旁人一眼便能看出谁是暗夜之魔。”
不明就里的波佩和雁放异口同声:“你!”
【作者有话说】
用上了作者毕生喜剧所学(抱拳宫廷玉液酒180一杯 大锤80小锤40 一副拐220 分别出自小品《打工奇遇》《装修》《卖拐》宁致那句原梗出自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少爷和我》

第63章
——懦夫一生死多回,勇者一生只死一次。①白烟拂过车窗,被疾驰的车速飞也似地卷至云霄。
雾更浓了,好似以每分钟几米的速度往下顷压。波佩关上副驾驶的车窗,掀起那双涂着闪粉眼影的眼皮,懒懒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穷追不舍的白色车灯。
宁致察觉到她的眼神,单手架着方向盘,以极不引人注意的动作把后视镜往驾驶位侧偏移了几毫米。随后,他像是很小心翼翼地对波佩说:“先休息会吧。”
这本来是相当温情体贴的一幕,也许还有那么点不可明说的暧昧掺杂其中……如果不提后座凑过来那张破坏气氛的脸的话。
雁放扒着前座探身,调整后的后视镜迎面一记强光,正折射在他脸上,他嘴角的笑被那刺眼的白衬出一丝诡异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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