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珠从满溢着恐惧的眼眶跌落,视线恢复了清明,他听见那个少年杨着清冷的声音不耐烦地一字一句说:“我说了,电梯满了!”
没等这位倒霉蛋儿担忧,栖迟抬腿不留余力的踹了那个奇怪的人一脚,力道之大让那个看起来至少140斤上下的走尸直接撞上了电梯正对面的墙,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动。
尚未反应过来的倒霉蛋儿:“。…..”
这位同学和想象中的一样暴力啊……
紧接着那声撞击后,栖迟用冷淡的声音命令道:“给我关门!”
倒霉蛋儿:“???”
谁?我吗?
电梯外的走尸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已经完全被激怒,嘶吼着向电梯门扑过来。
时间计算的十分巧妙,电梯门“叮”的一声合上的瞬间,门外发出“咣”的一声撞击,连带着整个电梯都跟着一颤。
正准备起身关电梯的倒霉蛋儿:“?”
他眼睁睁看着少年话音刚落就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飞快合上的电梯门,这电梯声控的?
栖迟力竭一般喘了口气,他扶住电梯墙壁按住下行按钮,腰板依然挺直,电梯内灯光大亮,多少驱散了些黑暗带来的恐惧,电梯开始下行。
少年这才看清楚,电梯依然停留在四楼,从未动过,刚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他开口想问什么,被栖迟瞪了一眼,又咽了回去。
栖迟站直身体,看向电梯指示灯方向,双手插兜靠在电梯墙上,扑面而来的阴气让他不得不离得再远些,于是默默的把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
他压下对鬼魂条件反射的害怕,冷冷的问:“电梯是你们捣的鬼?”
面前三个排成排的鬼魂齐齐摇头,刚刚被自己一脚踹骨折的老头的灵魂诚惶诚恐解释道:“不是我们,是别的鬼,我们是刚见大人在这儿,特意赶过来相助的!”
栖迟倒是没怀疑,这三只气息纯粹,不像恶鬼。
大半夜了,终于见着了鬼,栖迟害怕之余多少有点欣慰。
栖迟“这栋楼怎么回事?”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老头茫然的“啊?”了声,与另两只面面相觑片刻,小心的试探道:“大人,您是说禁制吗?”
栖迟冷眼瞧着他,没说话。
那老头自以为猜对了,拉着其他二鬼垫着脚尖跪地道:“求大人带我们出去,我们困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我再不去投胎我老婆子可要等不及了!”
另外一个妇人鬼一个青年鬼跟着嚎:“求求大人了!”
栖迟:“。…..”
他余光看着那个自己救回来的倒霉蛋儿看疯子似的看自己,他被吓得瑟瑟发抖,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应该是对着一团空气自言自语。
电梯平安到了一层,出口竟是在自己刚刚上去的电梯不远处。
这个出口做的十分隐蔽,自己当时检查时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里竟然还有一扇门。
三个鬼魂感激涕零的站在实验楼大门口目送栖迟三人离去。
惨白的月光照进大门口,门合上的一瞬间,整栋实验楼的监控才又运行了起来。
监控室里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人面色阴桀的看着刚加载出来一团乱的四楼监控画面,尸群还在不依不饶的扒着尸体冷藏箱中间的入口,此外整栋楼一片安静,那几个擅闯者居然都活着离开了。
第16章
小朱警员用了一晚上的时间颠覆了过去二十四年党和人民为自己健康塑立的三观,自认为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把几个学生安置了,此刻正坐立不安的躲在树林里隐蔽的看着大楼门口的动静,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凌晨三点钟,夏日夜短天长,再过一会儿天就要擦亮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队长不让自己叫支援,但总归听队长的肯定没错。
三人出现在楼门口的时候,小朱警员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全身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离了,身体加上心理上的双重疲惫,让他几近虚脱。
栖迟被守在门口杨肥燕瘦、姿态各异的鬼团团围住叽叽喳喳一顿关心:
跳楼鬼上下左右飘了一圈,紧张道:“大人你没事吧?”
瘦子心有余悸:“您都进去半个晚上了,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死我们了!”
这位仁兄又忘了自己已经死过了。
栖迟把莫荻交给了小朱警官,小警官差点吓到魂飞魄散。
莫荻的嘴唇青紫,身体僵硬冰凉,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落水鬼贴着小朱警官的脸凑过来跟着瞧莫荻,担忧的叹气:“这尸毒好霸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莫荻此刻身体虚弱,阳气很弱,这要是正常状态下这些小鬼都不敢近他身。
落水鬼担忧完羞涩的说:“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栖迟:“......”
也不知道她是真担忧还是盼着莫荻下去陪她。
女鬼钱英泫然欲泣的飘了过来,真诚感谢道:“大人,谢谢您救我儿子一命!”
栖迟打断她,冷淡道:“救他的可不是我。”
女鬼沉浸式哭泣中被他噎的打了个嗝儿,恐怖的脸上一时有些怔愣。
栖迟这次对她的表演连句话都欠奉,有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说最毒天下妇人心,这话说的都对,却忽略了心意难测。
黑皮本来面上黑气并不明显,被楼里的鬼魂一冲,生命竟呈现枯竭之相。
其他三个人都没事,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被恶鬼缠。
栖迟不再理会她,纠结的看了眼瘦子鬼,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鬼的尸身。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吩咐道:“明天再来找我”。
无视在场的两个正常人——小朱警官和倒霉蛋儿两脸懵逼和惊悚的目光,他对众鬼道:“给我开条路出学校别被别人发现。”
校外某临海公寓,栖迟从包里随便一捞,拿出一颗半个小指甲大小的甲片,在小朱警官充满总有刁民想害吾皇的目光中强塞进了莫荻的口中。
二十分钟前,栖迟暴力镇压了死活要带莫荻去医院的小朱警官,简单粗暴的直接把人拷了随手扔在了一边。
小朱警官达成了从业以来第一次被袭警成就。
少年出手干净利落,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小朱警官嘴上贴着胶带,满脸悲愤。
旁边坐着的是那个栖迟从实验楼带出来的,对栖迟盲目信任的,看他袭警还不忘殷勤的搭把手的倒霉蛋儿。
此刻小朱警官和小倒霉蛋儿一起伸长了脖子看栖迟,准备围观一下这人要怎么救人。
然而栖迟塞完东西就没了其他动作,看模样儿竟是甩手不干了,翻出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小朱警官:“???”
他简直火冒三丈,这小子坚持不让队长去医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要说自己被一个高中生绑架眼睁睁看着队长去死?
他“呜呜呜”的挣扎,想让旁边这个规规矩矩坐在旁边兔子似的小男生给自己松绑,却听他“咦”了声。
小朱警官定睛看去,自家队长安静的躺在床上依然没醒,但是面部的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退去,很快恢复了健康的肤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这什么神仙药!
栖迟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莫荻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发呆。
他自醒后就一句话也没说,小朱怕他伤着脑子,凑上去看,被领导一巴掌扇开,只好委屈巴巴的蹲在阴影角落里装蘑菇。
栖迟没太大意外,只瞥了莫荻一眼,把手铐钥匙扔给倒霉蛋儿让他给小朱警官松绑。
莫荻沉默了会儿,艰难的开口:“你给我吃的是……”
栖迟翻开手机随口答道:“耳鼠肉。”
《山海经》有云: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獆犬,以其尾飞,食之不采,又可以御百毒。
上古传说里神兽的肉,可解百毒,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他给吃了?!
耳鼠肉入口即化,食后唇齿留香,莫荻舔了舔唇,心都碎了,生无可恋的躺了回去,用被子捂住脑袋瓮声瓮气道:“要不你再把我丢回去让他挠一下吧”。
小朱警官撕下嘴上的胶带,不明白自家队长这是什么毛病。
他看向在柔软沙发里窝着的神秘少年,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淡,本就十分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神秘惑人。
他摸了摸发烫的脸,十分没原则的把刚刚被铐的过节抛在了脑后。
这个男孩儿真的好看的过分。
栖迟 “哼”了声以表鄙视:“算送你的,你之前提的要求免了。”
本想时候骗人出来一起吃顿饭的莫荻:“......”
莫荻自暴自弃:“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栖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很是不能理解这人咋能缺心眼成这样:“你吃都吃了,就算让他挠成筛子你也不能再中毒。”
莫荻:“......”
他欲哭无泪,一转眼看着自己下属正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掀被下床,身体里力量充盈,除了手臂上还杵着的一排洞,身体再感受不到一丝异样。
凌晨四点钟,东方已经破晓,明亮的日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昨夜的凶险梦一般远去。
栖迟点了外卖,折腾了一夜的众人终于放松了下来,整理这一夜用生命换来的线索。
栖迟神色淡淡的咬着披萨,眼眸低垂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
倒霉蛋儿战战兢兢的坐在栖迟旁边,他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这一晚上的变故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极限,他喝了口热水,一提起这事儿眼泪又要往下掉,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哭的和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我……我是被他们绑过去的。”
三人齐齐一怔,同时抬头看向这个兔子似的男孩儿。
男生被他们几个的反应吓了一跳,盛满了泪的眼眶通红,嗫嚅着唇说了一个与前面黑皮等人版本全然不同的故事。
昨天上午,栖迟在班里上演完一场精彩的下马威后,众人见他在座位上趴着睡觉,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扰了这位暴躁的唐尧的太子爷,然而栖迟也没趴多久,就不知道为什么摔门走了。
这位倒霉蛋儿终于想起介绍自己的名字,弱弱的看着栖迟道:“我叫丁一。”
莫荻敏感的发现他特别喜欢粘着栖迟,虽然并没有实质的肢体接触,但是只要栖迟在,他的眼睛和脚步都是不自觉的向他靠拢的。
这点和自己太像了,他喝了口热水,企图冲散心底的酸涩。
少年见栖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栖迟摔门出去,巨大的声音让班里的人半晌没敢开口说话,丁一准备翻个面继续睡觉,寂静的空气被一个女孩儿打破:“周西子,还是你厉害啊,敢在唐尧的公子爷面前这么说话。”
那话里嘲讽和幸灾乐祸的的意味太明显,那个被栖迟当众赐名“傻逼”的姑娘气的把桌子一脚踢了出去,正撞上前边刚要睡着的丁一的桌子。
她并不敢和栖迟叫板,也不敢得罪嘲讽她的姑娘,上前一把拽住丁一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按着头让他给自己收拾桌子。
丁一是个软绵性子,平日里存在感很低,每天在学校只有两个任务,睡觉和在睡觉的路上。
他慢吞吞的把桌子给她收拾好,趴下继续睡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放学,窗外暮色四合,没有人叫他起来。
他已经习惯了,打着哈欠提起书包往外走,却没想到刚出门口就被人抓住,推搡着进了实验楼。
“你们几点进去的?”
实验楼里,栖迟问了同样的话。
丁一皱着张婴儿肥还没褪的脸,不确定道:“当时操场灯还亮着,应该不超过十点”。
栖迟蹙眉,也就是说,他们进楼的时间要远远早于栖迟和莫荻。
他扯了扯嘴角道:“我从来没和他们说过话,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绑了我的手,用刀威胁我进太平间。”
年纪轻到未成年的“恶作剧”,一时咽不下屈辱的同班同学,合起伙来把一个无辜的少年推进了太平间。
他像是又回到了那时的无措,语速因为紧张不自觉的加快,好像只要速度快些就感受不到恐惧似的:“他们把我推进去后就把门给锁了,我怎么也出不去,我特别害怕,真的特别的害怕。”
小朱警官正义感爆棚,生生撅折了一双筷子:“真是太可恶了,这还是人吗?”
丁一搓了搓因为恐惧又开始发凉的手臂,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太平间里很暗,到处都是尸体,我不敢动,缩在门边等了很久,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直到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恍惚间看到前边好像有扇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边走了过来。”
莫荻“哦?”了声,“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
丁一摇摇头:“我只看清楚他穿了实验服,从里边走出来,我以为是诈尸,就吓晕了。”
栖迟没什么情绪的把披萨放下,用湿巾细细的擦了手,靠在沙发里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出口在哪的?”
第17章
少年喉咙干涩,艰难的发声道:“我醒了一回,我当时感觉到我肚子上有点冰凉的感觉,当时全身都动不了,费了很大的力气睁开眼睛,只见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回了托盘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急匆匆从那个角落里走了。”
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心有余悸:“等我再睁眼睛,我就看到你了。”
栖迟制止了小朱警官再次开口发问,对少年说:“你去床上睡一会儿,一会儿上课了我再叫你。”
少年听话的爬上床,很快睡着了。
小朱警官满头问号,这就问完了?
栖迟“小朱警官,那三个学生放哪了?”
莫荻怀疑的看向自己手下,听这意思是那几个小孩儿没给放回去?
小朱警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纠正道:“那什么,叫我小朱就行,他们都这么叫!”
莫荻:“......”
小朱警官瞅见自家队长的脸色,赶紧正色道:“我听你的,出了实验楼就给全都放倒了,现在在警车里捆着呢。”
身为一人民警察,第一次做这种绑肉票生意,他莫名有种兴奋,嘿嘿笑了声骄傲的补充道:“放心,祖传的手艺,他们跑不了!”
栖迟点了点头,不那么走心的赞道:“做得好!”
莫荻:“......”
“所以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绑了人?”他危险的看着两人。
小朱后知后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事,收起翘起来的尾巴,鼻观眼眼观心的假装自己是空气。
栖迟很自然的点头道:“我需要打草惊一下蛇,他们暂时不能露面了。”
这方法实在是简单粗暴,但架不住好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买卖了。
莫荻手指指着小孩儿点了半天,到底是因为一块耳鼠肉让他底气不足,没能说出什么重话来,于是他柿子挑软的捏,抽了小朱警官后脑勺一记:“他让你绑你就绑啊!他是领导我是领导?”。
被拍的莫名其妙的小朱警官:“......”
小朱警官职业成长法则第十九条:伴君如伴虎,伴莫队如伴失心疯虎。
于是他很没眼力见儿,记吃不记打的小声反驳了句:“不是你让我老实听着吗?”
莫荻牙疼。
时间回到栖迟拽住小朱警官细细嘱咐下楼注意事项时,小朱警官严格执行领导的命令,让好好听着就好好听着,少年压低声音快速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把他推上了电梯,他一脸懵逼加紧张的向队长求证,这确实是队长的主意?
然后他听就听到自家队长说:“允许开枪。”
小朱警官虎躯一震,门缓缓合拢,他警惕的从电梯反光门打量着身后吓得跟鹌鹑式的四个学生,莫非这几个是恐怖分子?
虽然这好像可能违反了纪律,但是领导的命令高于一切。
少年最后一句话是:出了实验楼把他们三个绑起来,藏好再回来接应。
于是他们有惊无险的出了实验楼,在四个学生都没设防的情况下,轻松的挨个儿撂倒。
莫荻抚上自己的心脏,大有这缺心眼儿再说一句就分分钟要猝死的倾向。
忽的手指一顿,衬衫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拿出一看,那是一张边缘已经发黑的符咒,上边原本鲜红的的朱砂印记暗红一片。
莫荻一怔。
那符咒十分眼熟,小朱警官立刻伸手去掏栖迟给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纸,却只触到了一手灰。
他身体一僵,下意识的看向栖迟,却见他只是见怪不怪的瞅了眼就没再理会,手指不停的敲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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