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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重生后被团宠了(朽鸢木)


岑厌住在蜀苑,连家此举足以看出对连栖的重视,对岑家一位私生子妥协至此,看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连渝狭长眼皮低低压着,若是以前,凭他的骄傲绝不会和岑家这样一个烂透的私生子有交际。
岑厌高中毕业两年,岑家这些孩子出国的出国,实习的实习,唯独岑厌上了个国内的普通大学,日日在外厮混,跟狐朋狗友泡吧斗殴。
在岑家这样一个大染缸出生,岑厌不一定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连渝极不放心把弟弟交给岑厌。
可连栖离不开岑厌。
他们也离不开连栖。
岑厌低着头,微长的黑发遮住眼睛,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瞥向了一旁。
连栖得了他的命令,正坐在电视前乖巧的看着。
都说连栖像个小傻子,可岑厌看到电视屏闪烁着,色彩交映,以他们的角度看,电视中不断转换的风景可以说是枯燥的,可连栖却看得极其入迷。
他手突然抬了下,细长指尖似乎在描摹什么。
就在这时,岑厌好似明白了什么。
连栖很瘦,他一只手就能掐住抱起来。他的手臂自然搭到他肩上,指尖是冰凉的。
那只手极其好看,指节纤细,节节似玉。
他总觉得这只手上缺了什么。
直到现在,岑厌反应过来。
这手缺了根画笔。
“笔,纸。”
岑厌突然开口。
连渝愣了下神,连母以为他是要立纸张据,刚打算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手却被压了下去。
顺着两人的视线去看,连栖仰着头,手在轻轻比着。
雪白的纸张摆在眼前,以及一只削好的铅笔。连栖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随后看向了桌上的纸笔,他眼睫低垂,似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握住那只笔。
连母松了口气。
连栖认真开始写写画画,岑厌从上往下看,看到他雪白小巧的下巴尖。
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陷入状态的少年,微风拂过,伴着树叶簌簌声,有温暖柔和的阳光洒到室内。
就这样在少年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很快,连栖停了笔。
他毫不犹豫转身,张开双臂。
岑厌身体比脑子动的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纤瘦的少年一把掐起,抱在了怀里。
连栖有些累了。
他把脸埋在岑厌的肩膀上,嗅到自己熟悉的气息,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画。”
他摇了摇岑厌的胳膊。
满是催促之意。
岑厌把桌上那张纸拿起,一偏头就看到连栖亮晶晶的眼睛,琉璃剔透,若用确切形容词的话,大概是像只等待夸奖的乖小狗。
连栖确实是在等夸。
他安静的时候岑厌是绝不会来打扰的,连栖有时望着窗外发呆,看一波又一波海浪拍打,打湿海鸥的翅膀。
岑厌给他做了个画架,连栖这时就会动笔,写写画画。
连栖放笔的瞬间,岑厌就会走过来亲亲他的侧脸。
然后狠狠夸一顿他的画作。
这张纸上空白占了小片,中央泼墨成画,那是一个蛇头。
连母越看越心惊。
她自小养尊处优,该学的一样没少,所以她轻易看出连栖素描的基础功可以说是极好,而且带着强烈的自我风格。
和连栖本人完全不同,这是天差地别的风格。
他的笔锋锐利,就像无可抵挡的利刃,经过他手沾染上不可理喻的侵略气息。
“特别厉害。”岑厌其实不会夸人,此时搜肠刮肚可也翻来覆去只会两个字,他只好叹了口气,手轻轻把连栖的头发一捋:“奖励你明天有点菜的机会。”
很快他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晃了下。
看来很满意他的答复。
“房间在哪儿,他困了。”
岑厌察觉到连栖的脑袋沉重抵在他肩上,连母带着他们上楼,打开早就为连栖准备好的房间。
这间房子空置了十余年,终于在今日等来了他的主人。
房间一尘不染,坐北朝南光线极好,晒的暖洋洋的。看得出来房间被精心修饰过,岑厌小心把人放到柔软的床上,扯过被子盖上。
岑厌刚起身,就感觉手被紧紧攥住了。
一低头他对上连栖睁着的杏眼。
“想我陪你?”
连栖点头。
他一个人会害怕。
连母担忧看着,但最后还是扯着连渝出了屋子。
连栖感觉到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他眨眨眼,很快眼前覆盖一片黑暗。
是岑厌捂住了他的眼睛。
手腕有什么冰凉落下,连栖察觉到是那条手链。
“别怕,我在。”
熟悉的语气让连栖楞了楞,他拼命眨着眼,睫毛划过男人的手心,接着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覆到了唇上。
连栖身子僵住了。
木质香萦绕鼻尖,他感觉男人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
接着是温柔的吻缓缓落下。
沿着侧脸一直到耳垂,好像在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他的气息一路蔓延,像要在每个地方都留下自己的印记,连栖感觉男人呼吸陡然粗重。
他的动作停下来了。
连栖很喜欢这般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察觉到温度离开,他有些急切地,伸手想去抓人。
可是却捞了一手空。
那只手牢牢压在他的眼上,他什么都看不到。
自然他也看不到岑厌此时额头青筋暴起,立于原地似在同什么争斗。
有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骤然明亮,连栖急切抓住一旁人的手腕。
岑厌正在低头看他。
失去疤痕的岑厌是极其俊美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似深潭。从前因为疤痕他总是压着眉低着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打量和凶狠。
连栖最害怕他这幅模样,可如今岑厌再次压下了眉头,垂着眸看他。
好半晌,连栖突然抬起手。
他指尖轻轻摸到岑厌的眉心,随后一点点挪动,沿着痕迹。
似要一点点帮他抚平。
岑厌几乎在瞬间反握住他的手腕。
随后轻轻抬起他的胳膊,就这样贴到自己的脸上。
“你这样很凶。”
连栖小声开口。
岑厌掀起眼皮,愣住了。
“不要这样。”连栖只是一遍遍以自己的方法重复:“别皱眉。”
“很丑吗?”
岑厌嗓音有些哑。
“不丑。”
“很凶吗?”
“……”连栖可怜巴巴看他。
“凶。”
“你知道我是谁吗?”
岑厌抬手,只轻轻一掐就抬起连栖的下巴,他缓缓低下头。
很轻地在连栖唇边嗅了一下。
手指按住连栖的下唇,□□凹下一个坑。
接着他好似陷入了某种焦躁似的,指腹止不住摩挲着,直至连栖吃痛嘶了一声,他才不舍地,缓缓挪开手。
“岑厌。”
连栖吃到了教训,毫不犹豫回答他。
“是岑厌。”
“好乖啊。”
连栖听到一声喟叹,接着那只手再次上行,撬开他的唇,湿淋淋地摸到他的齿。
“别动,我看看。”
岑厌扯过一张纸,把连栖湿哒哒的下巴一点点擦干。
“牙都是好的。”
以前连栖焦虑时天天吃糖,蛀了两颗牙。
“嘴巴怎么合不上呢宝宝。”
连栖这次是真想哭了。
男人手指还撑着他的口腔,他就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张的嘴巴都有点酸。
岑厌把手指拿出来时,本以为娇气跟瓷娃似的连栖该瘪瘪嘴瞪他了,却没想腰上一紧。
“……”岑厌愣了。
连栖一边收紧抱着他腰的手,一边无声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岑厌的衣裳湿了一大片。
从跳海到现在,孤身一人到新环境的恐惧,失去岑厌才感知的心慌,在此时都化作眼泪溢在了眼眶。
以及他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脸上没有疤痕的岑厌。
到现在,熟悉的人才真正回到他身边。
“宝宝?”
岑厌伸手捧起他的脸,指腹擦过眼尾,一片微红。
连栖一抬头,蓄满泪水的杏眸似湖水般漾起来。
“好了,不哭了。”岑厌额头抵住他,连栖卷翘睫毛颤抖着,他手下意识攥紧了面前人的衣角。
他以为岑厌真的不认识他了。
岑厌对连栖的心思一向猜得很准,他抬起少年手腕落下一吻,刚好落到那条手链中央。
“这手链是我主动交给你妈妈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你呢宝宝。”岑厌拨弄一下他的睫毛,手指被泪珠打的湿漉漉。
连栖明白了。
他把头埋进岑厌胸口,蹭了蹭。
“抬头。”
岑厌强硬扼住他的脖子,连栖被迫仰起头来,小口呼吸着。
“每次这样都不会呼吸宝宝。”岑厌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下巴。
“……”连栖小声反抗:“疼。”
岑厌却是一点都没松手,压着人往床上倒去,他手掌很宽,一只手就能禁锢住连栖细长的脖颈。
“我都没用力气。”他似叹非叹:“学坏了。”
“说谎。”
连栖两只手下意识挣扎着,揪住了岑厌后背的衣裳。
“宝宝。”
连栖茫然睁眼看他。
“你太黏人了。”
黏人不好吗?连栖奇怪盯了他一眼。
“可怎么办呢,你怎么见谁都要抱,是谁都可以抱你吗。”岑厌瞳仁漆黑:“你确定每次都是我吗?”
“……”
连栖手指一抖,在空中轻晃了下。
因为岑厌咬在他的锁骨上。
“这样就记住了。”
他轻叹:“下次可别认错了。”

梦里的他荡荡悠悠,似片轻飘飘的羽毛。
明明没有重量,他却总觉得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中,他不必担心风吹,也不必担心雨淋,只需要这样安静地,陷入自己的美梦。
是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似有光透落,连栖本能颤了颤眼皮,缓缓睁开眼眸。
窗帘被微风吹起,柔和的日光透过缝隙钻进房间,暖洋洋洒到连栖的脸上,脸颊上的小绒毛都照的一清二楚。
房间里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连栖下意识摸了摸手腕。
冰冷的触感似针芒,让连栖眼瞳本能一缩。
幸好,手链还在。
“宝宝?”门外传来敲门声,轻柔的女声响起:“是不是睡醒啦?”
连栖下意识朝床头缩了缩,快速在房间环视一圈。
岑厌不在。
认识到这个问题后,连栖莫名心中有些焦躁,他攥紧床单,唇微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所幸连母并没让连栖纠结很久,没得到回应她也不着急,只继续安慰:“一楼有早餐小宝,醒了下楼吃饭好不好?”
房间内静悄悄一片。
连母手轻搭在门板上,她并没抱很大期望得到幼子的回应。
却没想下一秒,笃笃——
门从里面敲响了。
“小宝,如果你答应妈妈的话,就敲两声好不好?”连母几乎是瞬间反问。
笃笃——
短促轻巧的两声敲门声。
连母手一抖,她眼里迸发出欣喜的光芒,一门之隔的房间内,连栖缓缓把侧脸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他赤着脚,右手还维持着握扣的姿势。
连栖很瘦,他只急匆匆套了件宽大的睡衣,并不低的个子,但站在门前却显得格外瘦削小巧。
地板冰凉,他本能蜷缩了下脚趾,睫毛不自然抖了抖。
门板隔音,连栖耳朵贴在门上,却能很清楚听到女人温柔的嗓音。
陌生的情绪在心里萦绕,连栖抿唇,竟一时间只觉得无措和茫然。
他又想岑厌了。
连栖不争气地承认。
“那妈妈先下楼,小宝要记得吃饭。”
连母又交代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楼下餐桌摆满食物,连渝已经换好西服,领带打的整齐,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看到连母踩着高跟下楼,他站起身替母亲拉开椅子。
“那孩子说什么时候回来?”连母整理着裙摆,显然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岑厌。
“今晚。”
连渝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岑家水太深,母亲觉得需要我们出面吗?”
“不用。”连母缓缓用刀叉切开盘中的食物,她垂着眸,是和连栖如出一辙的漂亮。
“小宝今天状态很好,我们都有目共睹。”连母轻轻叹气:“今天那孩子走的时候,也特意交代过我们小宝现在情况不错,坚持到他回来是没问题的。”
自从连栖回了家,几乎是一刻也离不开岑厌。
也不知道岑厌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但连栖现在确确实实安稳下来了。
况且——
连母捏着刀叉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指尖都泛起白,她忘不了离开前岑厌的眼神,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站姿,只是背着光站在门口,眼皮压的很低。
明明他对他们都是极其客气的态度,但连母却总能从那礼貌的笑意中窥见疏离和冰冷。
他只说:“我不会放弃连栖。”
那样的眼神,绝不会是一个浪荡二世祖该有的。
不管是伪装,又或是本相,连母总觉他身上带了些和初次见面不一样的锐利。
而这抹锐利,甚至让她本能想退避。
但拥有着一个母亲的本能,连母却毫不怀疑,岑厌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哪怕分毫。
他会处理好一切。
然后来见连栖。
连母轻叹一声,不论如何,只要小宝不受伤害就好。
身后有什么掉落的声音,连渝瞥去,看到快速缩回墙壁的一片衣角。
“……”连渝刚想说话,就见连母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有多余动作,保持着安静吃完早餐,连母提着裙摆起身。
连栖身体有些紧绷,对他而言这里的环境是陌生的,他指尖下意识轻扣着墙角。
今晚岑厌就会回来。
他只捕捉到一句重点,几乎是克制不住地,轻轻翘了下唇。
有些开心。
连栖摸了摸手链上的蛇头。
好开心。
昨晚睡觉时岑厌就躺在他旁边,还告诉他不要害怕。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翻涌好像瞬间平复,连栖就静静抱着他的腰,感受温热的体温。
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外面陡然安静下来,接着是大门关闭的声音。
连栖楞楞抬头,人都走了吗?
他探出头去瞧,只见大厅空荡荡毫无一人,大片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餐桌上花瓶里插摆的花朵娇艳欲滴,精致漂亮的餐点还泛着热气。
无人的环境让连栖觉得放松,他松了口气,踩着拖鞋小跑出来。
岑厌让他好好吃饭。
他要听话。
连栖坐上餐桌,一低头却是呆住了。
全都是他喜欢吃的。
心里好像被酸酸涩涩的情绪填满,连栖楞楞抬头,一下和落地窗外浅笑的连母对上了视线。
她抬起手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又在头顶比划了个兔耳朵弯弯。
是逗小孩经常用的动作。
“宝宝,吃饭。”
连栖唇轻轻动着,下意识跟着连母念了出来,他看到对方露出了绚烂笑容,也跟着扯起唇。
盘里的虾饺晶莹剔透,连栖低垂着头,慢慢咬了一口,鲜香的汁水满嘴爆开,说不出为什么,这一只虾饺他吃的格外慢,总觉得吃起来是不一样的。
直到此刻,连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好像有家了。
连栖又咬了一口虾饺。
家于他而言,从来都是很陌生的概念。
是他从没体验过的。
但面对这陌生的感觉,连栖并不反感,相反他还有些开心。或许该说,只要有岑厌在的地方,就让他感觉安心。
连栖弯了弯眼睫,小腿轻晃了下,暴露了他现在颇为愉悦的心情。
他会乖乖等岑厌回家。
与此同时,岑家祖宅建立在郊区,依山傍水,是带有中式风格的建筑。后院种满花卉,层层叠叠的绿浪后是高大的祠堂。
岑家主不知何时起格外痴迷古代文化,特意盘下这处宅子不说,还斥巨资修建了祠堂。
岑厌就跪在祠堂里,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衣裳,膝下是冰凉冷硬的地面。
这是岑家主崇尚的治理之道,他有资格管教自己的孩子,也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严。他极力效仿着古时大家主的做法,掌控着身边所拥有的一切,不可撼动,不可逾越,不可挑战。
“先跪一个晚上吧。”这是岑家主昨天见到岑厌说的第一句话。
身为岑家的私生子,一举一动都在无数人监视下,哪怕岑家主并不关注,也会有人上赶着要告密。
他们恨不得把证据甩到岑家主面前——岑厌竟然和连家的人有交际。
哪怕岑厌只有一丝向外的表现,岑家主也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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