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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火葬场剧本宠妻(令歌)


那些言官可不是吃素的,宿安言担心今日之事走漏风声,谢闻会遭到他们的弹劾,到时候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千年之后,谁还说得清。
“皇叔多虑了。”
宿安言依旧语重心长:“你要小心。”
因为朝堂之上,对谢闻威胁最大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摄政王,朝中党派林立,谁都虎视眈眈。
宿安言突然就有些放不下,想为谢闻再挡十年的腥风血雨。
“我知道了。”
谢闻想了想,又说:“那史书会怎么写我们?”
宿安言摇头:“我不知道。”
谢闻握着宿安言的手,勾着唇凑近:“那当然是我以暗牢困住皇叔,又让皇叔锁链加身,还与皇叔有了肌肤之亲。”
宿安言听见最后一句,惊愕一闪而逝,他迟钝地低头,看向自己与谢闻握在一起的手,慌慌张张地将手抽了出来,他道:“陛下不要胡说。”
他顿了顿,又道:“不要往自己的身上,妄加罪名。”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
“什么?”
谢闻站起来,他不以为然道:“日后的史书肯定比我说的,还要精彩。”
添油加醋,哪怕是宿安言成为他的唯一珍爱,都是有可能的。
宿安言仔细想了想,觉得真有这样的可能,他方寸大乱,只能求助谢闻:“那臣与陛下,当如何?”
他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不要牵连谢闻的名声。
谢闻道:“皇叔与我,撇清关系就好了。”
宿安言愣了愣,他仰起头,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来不及了。”
从十年之前,他和谢闻的名字就绑定在了一起,史书怎么也绕不开他来写谢闻。
想写谢闻,就必须要写他。
谢闻又在床边坐了下来,他轻笑着问:“皇叔是舍不得与我撇清关系吗?”

第94章 摄政王(4)
宿安言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有些晦涩难言,只能靠眼泪带来暂时的湿润缓解,他艰难道:“不想。”
他眼里的泪珠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宿安言的软弱也在一瞬之间消失了,宿安言垂眸道:“臣失职。”
他整理好心情劝说道:“陛下高坐帝王之位,第一要做的,就是心狠,再亲近的关系,都只不过是陛下可以拿来运用的筹码而已。”
他这话说的断情绝爱,要是他的声音没有颤抖,谢闻也许会相信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赞同的话也要说出来,只为了谢闻能够成为合格的帝王?
谢闻道:“皇叔深谙帝王之术,但其实,皇叔用的也不怎么样。”
在这十年里,表面上,宿安言掌握着朝政大权,谢闻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但实际上,宿安言没少以身作则,教给谢闻一些道理,这些,就是帝王之术。
宿安言一直都在为以后他不在谢闻身边的那一天做准备,他是最希望谢闻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可整整十年的时间,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和谢闻撇清关系,也就不能再来要求谢闻利用和他之间的关系。
被谢闻这样说,宿安言也不生气,他只是苍白一笑,缓缓道:“好歹撑到了现在。”
不知道是说他的身体,还是说他本来就不适合官场的性子,却在朝堂上撑了十年。
再说下去,恐怕宿安言就要把心挖出来给他了,这样的人,在系统给他的剧情梗概里,却没有什么好下场。
谢闻的手按在了宿安言的肩膀上,宿安言很瘦,有些地方骨头突出,甚至硌手。
“皇叔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和皇叔撇清关系的,”谢闻柔声道,他转而握住宿安言的手,宿安言手心冰凉,谢闻便将自己的温度渡过去,“千年万年之后,史书之上,我与皇叔的名字,还是会在一处,皇叔只要安心养病就好了。”
“陛下……”热的不止是宿安言的手心,还有宿安言的胸腔。
宿安言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十年之前的那场大雪终于稍稍停歇了一些。
可他又很矛盾,他确实不想和谢闻就这样断了关系,但他又怕自己这样优柔寡断,反而连累了谢闻。
宿安言犹豫的时候,谢闻已经站了起来,他要走了,走之前,还记得让外面的人进来,往炉子里添一次炭火。
今日殿内已经不烧地龙了,地龙太热,宿安言受不住,谢闻便让人搬了炉子到殿中。
火势渐旺,映得谢闻的眸子也是火光一片,像是这位帝王熊熊燃烧的野心。
这是宿安言从未见过的谢闻。
猝不及防,谢闻探上宿安言的额头,宿安言往后退了退,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尴尬地往前凑了凑,跟主动往谢闻的手掌上贴没有分别。
宿安言一阵脸热,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却要做这样的事情。
谢闻轻声道:“皇叔不发热了。”
“嗯。”宿安言恍惚地点点头,他记得这话,张太医之前就说过了,当时谢闻也在这里,那谢闻为什么还要再试探一遍?
谢闻只是借机和宿安言亲近一下而已,他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皇叔早点休息吧。”
“陛下要走?”
谢闻点头,道:“皇叔只管在这里好好养病。”
宿安言皱了皱眉,他提醒谢闻:“这是陛下的寝殿。”
现在他在这里,谢闻却要日日到别的地方,这像什么样子?
谢闻笑了笑,“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整个皇宫都是天子的。”
“是这样。”
道理是道理,但宿安言总觉得他如今和谢闻之间,坏了太多规矩,只是小病而已,不值得谢闻这么对他。
“我原先也以为是这样,但别的殿,总是缺这个缺那个,又要去库房取,太过麻烦。”谢闻抱怨着,留心着宿安言的反应。
果然,宿安言放心不下他,眉拧得更紧了:“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怎可如此马虎,陛下乃万金之躯,吃的用的,都要是最好的。”
“陛下也该让总管好好管教。”
宿安言一担心起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性子和顺,为了谢闻,却连管教都说的出来。
谢闻很是受用,只是这样,他就没出息地觉得心中慢悠悠地泛着甜。
“嗯。”谢闻兴致不错,他看着宿安言:“只要皇叔好起来,我就可以安心了。”
言外之意是,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他这样含糊其辞,宿安言应该也能明白吧?
“陛下……”宿安言拉住谢闻的手,反应过来之后又松开,“其实这殿中,并非不能住下两个人。”
他的睫毛微微发颤,“只是要委屈陛下了。”
“嗯?”谢闻达成目的,但他挑了挑眉,问:“皇叔说什么?”
“陛下可以留下来,与臣同住,只需再委屈一晚,明天臣自请去别殿而居。”
谢闻仔细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皇叔这样说的话,眼下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只是委屈了皇叔。”
宿安言手指蜷缩,“臣不委屈。”
很快便有宫人,将谢闻的东西搬过来,连锦被都新准备了一床,就放在宿安言的旁边。
宿安言的脑子轰然一声,他磕磕巴巴地问:“陛、陛下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宿安言觉得太失礼了,敛眉低首,一副等着降罚的样子。
“不是皇叔要我留下同住的吗?”谢闻无辜问。
“可是……”宿安言脸发烫,“臣的意思、臣的意思是……”
宿安言的舌头就像是舌头打结了一般,是同住不是同床共枕,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因为太过羞耻,他始终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袖。
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皇叔放心,我不会对皇叔做什么的。”谢闻柔声宽慰。
“臣没有这样想!”
那些龌龊的东西,他揣测过一遍就罢了,怎好当着谢闻的面,再揣测第二遍。
无论如何,他都是谢闻的皇叔,谢闻敬他爱他,他上次一定是在病中走火入魔了,才会那样胡思乱想。
“嗯,我也没有这样想,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让人进来重新布置,又是一场劳心劳力,不如先就这样,皇叔觉得如何?”
“嗯。”宿安言细若蚊声。
这龙床足够大,可是两个成年男子躺在上面,总是会有摩擦,宿安言的耳根子红了一片。
烛火被熄灭,只留下最靠外的两盏,周遭的一切都静下来。
原本两人都是平躺,只是谢闻忽然换了姿势,宿安言睡在里侧,谢闻这样一转身,目光便径直落在宿安言的身上。
宿安言的眼皮抖了抖。
“皇叔睡不着么?”
被谢闻看穿,宿安言只好认命地睁开了眼睛,他解释道:“臣不太习惯与人同床。”
“我也不太习惯。”
“那……”
宿安言想要坐起来,又被谢闻按着躺下,宿安言担忧道:“陛下久久不睡,恐会耽误明日上朝。”
没有人更比宿安言适合当一个良臣,偏偏就是这样的良臣,群臣都以为他有狼子野心。
其实真正有狼子野心的是他吧。
“那皇叔想要怎么做?”谢闻问。
“臣想唤人进来,为陛下点安神香。”
“安神香不管用。”
宿安言惊讶地看着谢闻:“那陛下,恐怕是龙体有恙,需要请太医来看一看。”
“不需要太医。”谢闻离宿安言更近了,他伸手环住了宿安言,宿安言大惊之际,谢闻却在宿安言的颈窝蹭了蹭,就跟他孩童的时候一样。
“皇叔不是会唱哄人入睡的童谣吗?皇叔唱一遍,我也就睡着了。”
宿安言羞愧难当,他通红着脸,嗫喏道:“那样哄小孩子的童谣,臣早就忘了。”
其实宿安言还记得,但眼下的情景并不合适。
以前是他将谢闻抱在怀里,而如今是谢闻可以轻松地将他揽进怀里,他们之间的地位与力量,都已经进行了颠倒。
过去与现在,差的不仅仅是一首童谣。
“陛下还是让人进来点安神香吧。”
“皇叔真的不记得了?”谢闻问。
宿安言坦然地摇了摇头,他以为这样谢闻就会放弃了,要么是寻太医来看,要么是点上安神香,但谢闻道:“我可以为皇叔唱。”
宿安言微怔:“什么?”
“我还记得,皇叔不是也睡不着吗?我可以为皇叔唱。”
“陛下……”
同床共枕本就于理不合,谢闻怎么能给他唱那样哄人入睡的童谣,连辈分都颠倒了。
可他是臣,谢闻是君,谢闻想要干什么,他是拦不住的。
低沉的歌声慢慢在宿安言的耳边响了起来,气流拂过宿安言的耳朵。
宿安言的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和谢闻之间明确的界限正在弱化,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和谢闻还会更加亲密。
更加亲密……
宿安言一头冷汗地醒来,外面早就天光大亮,他旁边的锦被发冷,谢闻走了很久了。
可是谢闻留下的那些痕迹却仍旧包裹着宿安言。
宿安言羞愧难当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响起谢闻的声音。
宿安言心里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起的太快了,他感到一阵晕眩,身子将将要软倒下去,又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了。
他知道这是谁的手,以前都是他将谢闻托住,现在轮到谢闻来撑住他了。
等到宿安言缓过来之后,他看见的是谢闻带笑的脸,谢闻应该是下了朝直接赶过来的,身上的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宿安言是看过谢闻穿朝服的样子的,但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忽然觉得小皇帝身上有先帝的影子。
先帝虽是明君,但行事雷厉风行,他在位之时,朝野上下,没有人不怕他。
宿安言不由得苦笑,谢闻是他的儿子,两个人能不像吗?
这样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只不过是在一遍一遍提醒宿安言,小皇帝已经不需要他了,他没有自己的价值了。
宿安言脸色苍白,漂亮的眼睛也像是蒙着一层阴霾。
谢闻在宿安言身前坐了下来,他问:“皇叔起的这么急做什么?”
宿安言这才从刚才的情绪抽离出来,他想要跪在床上为谢闻行礼,被谢闻拦住了,宿安言一顿,道:“陛下,这于理不合。”
“嗯,”谢闻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知道,但那有什么关系。”
“陛下……”
在宿安言的心中,礼法总是最重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坚守礼法。
但对于谢闻来说,他是个现代人,能平静地接受他们在他面前跪下,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要想和宿安言更近一步,就需要打破礼法。
“皇叔还觉得头晕吗?”谢闻伸手,按了按宿安言的太阳穴。
宿安言摇了摇头:“不晕了。”
他对谢闻的触碰说不上习惯,但也没有之前的心惊胆战了,他们只是叔侄,谢闻这样,也是因为担心他。
这样想想,宿安言就能说服自己。
“那我去换衣服,皇叔准备梳洗,之后我们一起用早饭?”谢闻提议道。
已经许久不曾与谢闻同桌吃过饭了,宿安言道:“好。”
谢闻转身去了另外的地方,余白带着人捧着铜盆和衣服进来。
宿安言洗完脸,看向那件衣服,上面的花纹异常精美,不是他常穿的,应该是宫里新做的。
余白看出来宿安言的疑虑,道:“陛下吩咐的。”
这一句话对宿安言永远有用,只要是谢闻吩咐的,他都愿意照办。
宿安言将衣服换上,月白的衣裳,衬得他整个人长身玉立,连头顶上的玉簪,都是与这衣服登对的。
寻常人不知道他的习惯,也许这也是谢闻吩咐的。
小皇帝还将他放在心上。
宿安言到的时候,谢闻已经在等着他了。
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谢闻先一步搭在了宿安言的手腕上,轻轻一拉,就将原本要行礼的宿安言,拉到了他的身侧坐下。
谢闻递了筷子到宿安言的手里,“皇叔请用。”
“嗯。”宿安言生涩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的悄无声息,宿安言有心想要问一问朝堂上如今的情况,但担心谢闻生气,以为他还是想要掌权。
他的指甲陷进掌心里,宿安言强迫自己不要去过问。
但谢闻居然在席间主动提及了。
“丞相还是想要我杀了皇叔。”
谢闻有些动气,宿安言宽慰他:“丞相跟我是政敌,早在你父皇还在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了,受了十年的气,他当然想要尽快处置我。”
宿安言熟知丞相的那些手段,他并不放在心上,但他的云淡风轻,往往让丞相更加变本加厉,宿安言自己都搞不清楚,丞相为什么想置他于死地。
“那兵部尚书呢?”谢闻看着宿安言,“皇叔手中没有兵权,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宿安言被谢闻的目光烫到了一瞬,“臣不知道,陛下要想知道,臣可以去查。”
说多错多,等到宿安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宿安言跪到地上,宛如月亮坠地,只剩下淡淡的清冷月光。
怀中都尚且不能收藏一片。
谢闻不应该生气,就像是丞相对宿安言使出的那些手段一样,这也只是他的手段。
但看见宿安言跪下,谢闻发现,他高估了自己。
一个坐着,一个跪着,谢闻居高临下,宿安言自愿俯首,君臣的界限在这一刻分外分明。
谢闻觉得前几日都白干了。
他挑眉问:“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臣只是……”
“皇叔还是认为我会杀你,认为我从来没有相信过皇叔?”
宿安言心中突然浮现一阵隐痛,他垂首,避开谢闻的目光,“臣不敢。”
“皇叔怎么会不敢呢?”谢闻轻笑着,也单膝跪在了地上,让宿安言只能撞进他的眼中,“不管我说什么,皇叔都不会相信我。”
“陛下……”光是谢闻跪在他面前就足够耸人听闻了,宿安言拽着谢闻的手,想要将谢闻扶起来,他警惕地盯着外面,担心会有旁的人看见。
但谢闻反而扣住了他的手,让宿安言动弹不得,谢闻的手指拂过宿安言那些自己作弄出来的印子。
谢闻问:“皇叔觉得疼吗?”
“臣不疼。”
宿安言试探地想要收回手,但没什么效果,谢闻还没用力,他就已经被谢闻困住了。
他跟谢闻本应该是方才的位置,可现在变得平等,宿安言手足无措。
“可是我有些失望。”
谢闻的语气淡漠至极,却将宿安言心中的隐痛扩大了,如今变成了闷痛,疼痛越来越清晰。
宿安言张了张唇,最后道:“是臣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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