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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拦我,我此刻应该已经见到这让人不省心的徒弟了。
飞萤仙君道:“江长老师徒情深。但叶淮妄图染指灵脉,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高溪。”
江荼冷笑一声:“就凭你?”
飞萤仙君的头颅直直接了回去,咔嚓一声:“蓝水山不会让叶淮活着离开。”
话音落下,浮尸鬼脸再现!
他们似乎回应着首座的命令,再度向江荼飘来。
江荼这回却不动,双眸紧紧盯着飞萤,打量着她。
片刻,他忽然问:“飞萤,这还是你的蓝水吗?”
飞萤仙君赤色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江荼摇了摇头:“你还是飞萤仙君么?”
——飞萤仙君猛地一怔。
只见江荼手掌向旁侧一抓,指尖切割水中氧气,逼出水泡。
在飞萤仙君利用水泡发起攻击以前,水泡外侧燃起火焰,被江荼一把推到飞萤仙君脸上。
飞萤仙君下意识后退,又在看清水泡中画面的刹那,整个身子僵硬在水里。
那是一双血色的眼睛。
鬼兽的眼睛。
她缓缓低下头。
水母的长须在身下漂浮,而她的双腿已经消失不见。
飞萤仙君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非人的尖叫。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她惊恐地想要逃离,但双腿并没有如她所愿地显现,触须却因她的慌乱而疯狂抽搐起来,反倒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个瞬间!
江荼纵身上前,两指并拢一点飞萤仙君眉心。
赤红没入,飞萤仙君身子迅速后仰,在神识动荡中软倒下去。
江荼抱着麒麟幼崽,脱不开手,干脆用灵力锁住飞萤仙君的手腕,将她带在身边。
随着飞萤仙君的战败,周遭水底的煞气却并没有消散的迹象。
但那些浮尸不再动了,直挺挺站在水里,直勾勾看着江荼,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江荼拖着飞萤仙君,飞快向左侧高溪而去。
他的眉头紧锁,脸色异常难看。
看来他并没有猜错。
高溪蓝水并蒂双生,如镜子的两面,高溪的灵脉就是蓝水的灵脉,只不过一方在高山,一方在深海。
但她们,恐怕并不是平等的地位。
江荼记得,叶淮在岔路口看见了一头喝水的象。
而同时,蓝水的海底有一头象的倒影。
蓝水是高溪的倒影。
所以高溪的灵脉崩塌后,作为影子的蓝水,在刹那间被煞气吞噬。
身为蓝水首座的飞萤仙君…
江荼看着她水母的身躯。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异化成鬼兽。
煞气污染,浓重至此。
高溪的情况,从飞萤的状态,便可窥知一二。
——终于,高溪出现在眼前。
铺天盖地的煞气中,江荼迅速捕捉到闪烁的金光。
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飞快地向着那道身影跑去。

第127章 淮水江岸(九)
煞气太过浓郁, 哀嚎遍地,上一秒还并肩作战的修士,下一秒就在哀嚎中异化成鬼兽, 向着战友扑咬而去。
恐惧与绝望笼罩着高溪。
惊鹊仙君的金色铃铛起初还会破开煞气, 但在越来越多的鸟兽异化之后,铃铛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微弱不可察觉。
最后的光, 只属于叶淮。
麒麟法相在煞气中穿行,救下奄奄一息的修士,或者杀死来势汹汹的鬼兽。
而同时,也在吸收不断喷涌的煞气。
叶淮的脸上神情严肃,骨剑猎猎生光, 在鬼兽利爪下游走, 鬼兽却难以接近他分毫。
倘若忽略他脖颈间不断抽动的青筋,看起来确实游刃有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吸收煞气还得以保持清醒的原因,是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 与吸收的煞气达到了平衡。
而现在,灵力在不断输出用于战斗, 煞气却还在涌入,长此以往,平衡迟早会打破。
叶淮不得不将血液也挤压一部分,留给煞气侵入,方能保证自己不会立刻被异化。
他想,要是被江荼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估计又免不了一顿骂。
可高溪的煞气太多, 几乎瞬间就围拢了整座山。
为了不让煞气继续向山下侵袭,惊鹊仙君切断了出去的路。
换言之, 此时的高溪蓝水,只进不出。
灵脉崩塌的刹那惊鹊就向其余仙山发去了求援鹤书,可叶淮并不觉得真的会有人支援。
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用身体困住煞气,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叶淮下意识想要抚摸手腕的麒麟手串。
却摸了个空。
战斗混乱,他的手腕被鬼兽咬中,伤虽不重,但麒麟手串却实打实被咬碎咬断。
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化为齑粉落入鬼兽的嘴里。
叶淮不知道江荼是否察觉到他的失联,但却清楚自己在麒麟手串断裂的刹那有多怒火中烧。
一边凶猛地击杀鬼兽,叶淮一边眼泪汪汪。
好想见你。
似乎是上天回应了他的呼唤。
无穷无尽的围剿中,距离他最近的那头鬼兽,头颅忽然开了花。
污浊的煞气喷了叶淮一脸。
叶淮还没反应过来,耳畔便落入一道怒喝:“小畜生,你发什么呆?!”
叶淮在战斗中被折磨到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
紧接着,素白的手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叶淮被拽得趔趄,竟被江荼一把直接甩在了地上。
头顶冷风呼啸,鬼兽只差一毫厘就要扑上来,被长鞭在叶淮头顶击溃。
叶淮仰起脸,像生命中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虔诚地看向身前的男人。
“师尊…”
江荼怒火中烧的眼眸让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无相鞭抽了他的脚腕一下,不重,是催促叶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叶淮赶忙站起,见到江荼那一刹那的飘飘然很快转变为战斗的严肃,然而他刚将骨剑唤出,就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如千斤顶一般砸进他怀里。
麒麟幼崽兴高采烈地冲着他摇尾巴,眼里是久别重逢的激动,还抽了两下鼻子,好像泫然欲泣。
叶淮一时无言。
他没资格指责麒麟幼崽,因为他刚刚也是这幅表情看着江荼。
金光一亮,麒麟法相踏空而来,护在幼崽身前。
麒麟幼崽好奇地打量着这头威风凛凛的成年麒麟,偷偷摸摸扒拉它蓬松的大尾巴。
与此同时,江荼与叶淮一前一后,向煞气冲去!
金色扫开煞气,如黎明微光,起初暗淡,最终耀眼,剑光飒沓如战鼓,咚咚然响做一团,所到之处,鬼兽头颅皆断,来不及发出一丝呜咽,就被剑气斩杀于无形。
而就是这样强大而夺目的力量,甘愿为地平线下那一抹赤红做陪衬。
赤红朦胧,如雾天被云幕遮挡的日轮,光芒却随着云一并飘渺,像天边有人起舞,红色绸带是舞蹈的伴奏。
就连鬼兽,也在这美得不可方物的日出中,微微愣神。
而下一秒,日轮升起,皓日当空!
太阳不会为任何人停止上升,日光所到之处,黑暗必将倾覆。
鬼兽的身上不断冒出“滋滋”声,煞气烧焦后散发出诡异难闻的气味,但它们连挣扎逃窜的能力也失去——
在它们被日出吸引的时候,长鞭已将它们牢牢锁在原地。
一片花瓣燃烧着坠地,像天际的火流星。
江荼道:“斩。”
轰——!!
煞气翻滚着击碎山石,却不是进攻,而是慌不择路地撤退。
它们躲进石头缝里,躲进草根深处,最终,沿着袭来的路,钻回了高溪山的神鸟塑像中。
水泛出污浊的黑色,过了一会,却有寥寥碧水流出,艰难却坚定地冲刷着黑色。
煞气遥遥领先的局面,在江荼到来的刹那,就被生生扭转了天平。
场面稳定下来。
但也只是暂时。
脚边,喷溅状的黑色液体,在土地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时刻告诫着他们平静表象的虚伪。
江荼将长鞭盘在腰间,后撤一步,侧身看向叶淮。
无需他开口,叶淮便三步并作两步,主动向他走来。
江荼伸出手。
他没有将手抬起,平举在身前,高度只到叶淮腰腹。
叶淮的狗脑似乎有些转不过来。
在江荼难以形容的眼神中,他缓缓蹲下,要把下巴搁上江荼掌心。
江荼冷冷打断他的动作:“手。”
叶淮有点失望,又站起,伸出左边的爪子。
江荼额前青筋直跳:“右手。”
叶淮犹犹豫豫地换了一只爪子,动作迟缓到江荼没忍住一把将他的手拽到身前。
江荼捉着他的腕心检查,未见麒麟手串,倒看见一道深可见骨、几乎把腕骨咬碎的齿痕。
怪不得方才没有回应。
“…”江荼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赶来时有多担忧,但他不准备告诉叶淮,只是道,“毁了也无妨,人没事就好。”
叶淮却神神秘秘地从心口掏出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麒麟手串的残骸:“师尊,还剩一些…”
江荼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叶淮掌心向上,指尖贴着他的手腕伤痕,划了一圈。
细密的麻痒与凉意随着这一动作,一路攀进叶淮心里。
伤势随之痊愈,而一条赤色红绳,紧紧缚在他腕上。
麒麟手串的残骸被灵力复原,重新坠在红绳下方,还是那歪歪扭扭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江荼的表情依旧淡漠:“好了。”
他犀利的目光下,叶淮如有所察,麒麟尾巴只是克制地摇了摇。
江荼很满意他的矜持,转过身。
一大一小两头麒麟,在前方不远处,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疯狂摇尾巴。
江荼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还是夸早了。
他强迫自己无视那一地麒麟毛,转而看向惊鹊仙君。
惊鹊仙君始终在远处,没有靠近,为他们留下交流的空间。
此刻江荼主动投去目光,她便立刻走上前来:“江…我应该叫您什么呢?”
是来去山派的江长老,还是昆仑虚的主人曜暄,又或者,是救高溪于危难的大前辈?
江荼想了想:“叫我名字即可。”
惊鹊嗫嚅一下,显然不敢:“…江前辈,您可有看见我的妹妹…”
她又兀自摇头:“不,不,你就当我从未问过这个问题,我自己去找她…”
江荼看着惊鹊仙君被恐慌笼罩的脸。
双生山双生子,惊鹊仙君怎么会感应不到飞萤仙君的状况?
询问是本能,下意识逃避亦是本能。
江荼理解她,却无法照顾她的情绪。
只是摇头道:“你回头看看。”
惊鹊仙君像被瞬间定在原地,她剧烈地呼吸着,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身体僵硬地回过头去。
即便做好准备。
她依旧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飞萤…!!”
只见飞萤仙君,被赤色锁链捆缚着,低垂着头躺在水边;
她的一条腿上伤痕累累,像被水草缠住的刹那,水草便化作钢丝绳,嵌入皮肉。
但真正让惊鹊仙君肝颤胆寒的,却是飞萤仙君的另一条腿。
…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腿。
那是一滩水般的肉条,似水母晒干的触须,已经融化在土地里。
即便惊鹊仙君如何努力地辨认,也找不到一点人形的痕迹。
“蓝水的情况远比高溪更糟,”江荼道,“水底已经没有活物,无法通行。”
惊鹊仙君扶着飞萤仙君,强忍泪水的模样:“都是我的错,都是为了替高溪分担煞气,蓝水和飞萤才会变成这样…”
为了让高溪得以保全,蓝水分担了更多的煞气。
江荼转眸看向神鸟塑像。
煞气寄生的塑像里,又开始有黑色跃跃欲试地要涌出,煞气就像狡猾的鬣狗,在狮子的周围伺机而动。
江荼伸出手,轻轻抚摸长尾山雀圆滚滚的身躯。
石制的塑像手感本该粗糙,长尾山雀却光滑细腻,如玉般温润,只有被人无数次抚摸过,才会将石的棱角都抚平。
江荼想起来了,高溪蓝水的首座,一向不喜争斗,只与鸟兽为伴。
所以…小啾,你在高溪,过得好吗?
似乎是长尾山雀听到了他的问话,掌下的塑像好像活了过来,眨眨豆豆眼,啾啾鸣叫起来。
它先是斜着眼睛睨了一眼叶淮和他身边的两头麒麟,露出熟悉的嫌弃和讨厌,再将毛绒脑袋蹭进江荼掌心。
“曜暄,曜暄,“长尾山雀发出久别重逢的鸣叫,“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江荼揉搓它的肚皮绒毛:“我也是。”
即便我知道,此刻在我掌心的你,只是小啾留下的残魂。
天地宽广,万物有灵。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
长尾山雀亲昵地蹭着他,豆豆眼又看向惊鹊姐妹,它在她们身边盘旋一圈,飞回江荼掌心时,像要郑重拜托什么似的,翅膀张开,竟然俯身下拜:
“曜暄,是她们收留了昆仑虚的草木鸟兽,你可以帮帮她们吗?”
江荼轻轻点头:“我会的。”
长尾山雀又高兴地转了一圈,忽然凑到江荼手掌前,脖颈一抖,吐出一团金色元核。
——灵脉。
江荼有些惊讶,长尾山雀又用鸟喙拱了拱灵脉,让它滚到江荼掌心。
长尾山雀道:“曜暄,当年昆仑虚被毁,我们带着你残留的灵力来到高溪安家,你的灵力庇护了我们,这是属于你的,我们一直等着你回来。”
话语间,江荼似乎听见满山的草木,在一起摇头晃脑地呼唤他。
江荼的眼眶有些湿润。
长尾山雀跳到他肩上,忽然瞪了叶淮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这是哪里来的小子,味道和臭麒麟好像,曜暄,你又找了一头麒麟恋爱?不行不行,我们不同意这门亲事!”
江荼失笑:“小啾,他是叶淮,我的徒弟,不是…”
可他再眨眼,长尾山雀已经不见了,掌心下,依旧是那一座塑像。
江荼徐徐叹了口气。
掌心的灵脉元核尚在,证明不是他思念过度出了幻觉。
他对当年昆仑虚的草木仍有愧疚,即便它们并未责怪他,甚至感激他,但江荼既然允诺,就会兑现承诺。
他会帮助高溪蓝水。
但前提是——
江荼走到惊鹊仙君面前:“惊鹊,高溪蓝水共生共存,若想保全高溪,舍弃蓝水,是唯一的办法。”

祸水东引。
惊鹊仙君的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只有这一个办法?江前辈,您知道我不可能答应!”
煞气入蓝水, 蓝水即刻崩塌!
飞萤是我的妹妹!
我怎么能亲手杀死我的妹妹?!
江荼并不意外惊鹊的回答。
高溪蓝水修不成无情道, 就是因为彼此之间羁绊太深。
尤其是两山首座,她们虽不对外明示, 但坊间常有猜测,惊鹊飞萤共享修为,甚至心意相通。
让惊鹊杀死飞萤,不仅是让她杀死自己的亲妹妹。
更无异于让她杀死另一个自己。
又或者,飞萤死后, 惊鹊安能存活?
都是未知数。
江荼并非故意试探,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通往外界的路已经切断,高溪蓝水共同组成的屏障就像当年空明山的秘境,要想离开,只能将整座山一起击碎。
相比起此刻仍有一战之力的高溪山, 舍弃已经被煞气污染到百里无一活物的蓝水,才是更理智的选择。
但江荼同样知道, 现在强求惊鹊冷静,太过残酷。
可他必须残酷。
无情也好冷酷也罢,他必须让惊鹊认清现实。
飞萤已经异变做鬼兽。
蓝水实际已经沦陷,不过因为高溪尚存,而苟延残喘。
飞萤不死,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惊鹊紧紧搂着飞萤,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兔子, 红着眼眶,身体紧绷到极致。
江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目光徐徐转动,带动着惊鹊的视线一起转动。
周遭,狼藉遍地。
异化做鬼兽的修士,在煞气逃离后,异化的身体依旧未能获得救赎,呈现扭曲膨胀的姿态,又因江荼和叶淮灵力的冲击,而化作一滩滩黑色脓水。
野兽的手脚、甚至头颅,腐烂的躯壳,蒙着灰翳的眼眸…
鸟鸣兽啼仍在耳边,但天空沉默压抑,灰霾遮蔽天日,好像方才人兽共生的自然和谐只是一场幻梦。
凡此种种,组合成灵脉崩塌后的高溪。
惊鹊仙君的眼中流下两道清泪。
这些尸体,是与她相伴至今的同门、她的师叔师伯、她的弟子。
是她用一生热爱的飞鸟走兽,草木植被。
他们已死,无可挽回;
但仍有人还活着。
若她…能够将煞气镇压,那么再不会有人死去。
这是江荼和叶淮,为她争取而来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难道要眼睁睁错过?
可她怀里的,是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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