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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江公子,你究竟...”
是什么修为?
是什么人?
程协想问的问题很多,话到嘴边变成:“为什么要构陷我?”
下一瞬,他的动作诡异地一顿。
长刀之下,两道极快的灵光一前一后袭向江荼,角度刁钻,皆向命门而去!
与此同时,程协再度反转刀尖,双手紧握刀鞘,狠狠捅向江荼心房。
“不管为什么,江公子,就当是我看错了人,我会替你照顾好叶——”
灵力纷飞中,程协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柳叶眼。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江荼的眼里,那样渺小,就像一只蝼蚁。
就这一瞬犹豫。
江荼一个侧身,胸膛擦着刀锋而过的同时脚步后撤,冰冷的手摁上程协的肩膀,“咔!”一声就将程协的肩骨整个捏碎。
程协的话语未能说完就变作歇斯底里的惨叫,但这还没完,旁人只见江荼面不改色地一挥手——
像甩一袋垃圾那样将程协直接甩飞了出去。
程协根本来不及调整重心,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像炮弹一样连着撞断数棵树,不知滚出多远才停了下来,当即一口血喷涌而出。
一抬头,江荼就站在他面前。
闲庭信步,衣衫齐整。
程协又呕出一口血,这回是吓的。
鞋面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江荼抚去手掌上的灰尘,不悦地抿了抿唇角。
他蹲下,一只手将两根断裂毒箭掷在地上,另一只手揪住程协的额发,将他的脸强硬拽起:“谁给你的错觉,我会被同一种招数,偷袭第二次?”
程协瞳孔骤缩,混着血急促喘息:“你发现了?这次又是...什么时候?”
江荼回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施舍:“...刚刚。”
他不会刻意给自己什么料事如神的光环,刚刚才发现就是刚刚才发现。
事实上江荼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毒箭是程协的手笔,但究竟是谁偷袭并不重要。
他的目的是保证叶淮能够飞升,威胁到叶淮的,无论是劲风门还是程协,除掉就好。
这才是江荼决定撕开程协假面的真正理由——
他将手伸向了不该伸向的人。
可惜程协好像还没有明白这一点。
“哈、哈...”程协颤抖着扯开一抹笑,“可你,没有证据...江公子,你说是我害死了师尊,可你没有证据...”
“多亏你把我扔到这么远的地方...江公子,虽然这次是我大意了,但...齐净远他们,明天还是会选择我,你信么?”
江荼出他意料地道:“我信。”
程协有俊朗的皮囊和温和的表象,但这并不足以让齐净远之流死心塌地攀附他,更重要的是,故掌门之徒、门派长老的身份,让程协拥有权力,从而带来更多的利益。
程协是有利可图的,跟随他的人,都能够从他手中分一杯羹。
人格魅力,只有建立在利益上才有价值。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江荼认真道,“所以我不能让你出现在掌门擢铨的仪式上。”
程协嘶嘶抽着气,神情狰狞:“你想杀了我,保住师兄的掌门位?师兄...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江荼神色如晦,他从来没有偏向过程协与程让任何一人。
苍生道,苍生道,苍生各行其道,神鬼都不能干涉。
妄图干涉的,要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住牵一发动全身的因果。
所以来去山派的内斗若非波及到了叶淮,江荼管都不想管。
莫名其妙让他多背负了一重因果。
但他懒得和程协解释,手掌抵着程协太阳穴向旁侧一摁,径直摁进地里:“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
程协的身躯骤然紧绷,这个姿势他看不见江荼的脸,江荼却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江荼俯身,以一种怜悯的语气开口,实际表情并未变化:“...你听说过魂修么?”
修真界门派众多,各有所长,如来去山派便是刀修,擅剑者称剑修,除此以外还有毒医傀阵符等等,繁若漫天星辰。
其中最特别的就是魂修。
人有三魂,分天地人,各掌管善恶,合而为一才形成完整的人,而魂修所修控魂术,便可侵入他人的三魂,来达到短暂夺取身体控制权的目的。
取得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刻,魂修便可得知身体主人的全部记忆与习惯,甚至于这具身体所修习的功法,也能在瞬间领悟。
修真界视魂修若洪水猛兽,控魂术早已被上界列为禁术,正统魂修也因此销声匿迹。
“怎么可能?”程协剧烈挣扎了一下,“控魂术非百年不可成,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修成控魂术?你当我是傻子么,江公子?”
他说得笃定,江荼却能感到掌下,程协的脸颊在不断抽搐,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江荼特意亲昵念了他的字:“少辅博学。但控魂术之所以难修,是因修士往往道心坚固,难以动摇。...可若是对寻常百姓使用控魂术,或者...”
“对死人的残魂使用控魂术,同样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掌下身躯的抽搐停了。
程协如释重负地冷笑起来:“看来江公子不擅撒谎。残魂也能用控魂术是不假,...但一个金丹俱碎的人,哪里来的道心?哈、哈哈...”
老掌门的道心早就随着金丹一起灰飞烟灭了!
桎梏身体的力甫一撤开,程协还不敢妄动,见江荼真的没有继续动作,才目光闪烁地坐起身子:“怎么,江公子哑口无言...”
江荼看了他一眼,视线很快越过他,道:“你听到了吧。”
程协猛地回过头去,只见程让站在不远处,肩上扛着一个叶淮。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们听到所有的对话。
程协的脸上一片空白:“...师兄...”
“师尊金丹俱碎,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程让像颓丧的野兽,强忍着不让声音发颤,“小协,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协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什么,恶狠狠地看向江荼:“你又...故意戏弄我?江公子,我从未想到你是如此恶劣之人...”
江荼无视了他吃人的目光:“程协,你很聪明,所以我根本没打算瞒、也没有必要瞒你。我只是让你说出了真话,怎么称得上恶劣?”
“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你的师兄交待吧。”
说罢,他朝叶淮招了招手。
小少年被程让放回地上,见状三步并做一步,越过逃避彼此视线的师兄弟,轻巧又熟练地钻进江荼臂弯下。
江荼拍拍他的肩膀,同时施舍给程协一睨:“你真的以为你师尊的遗言,是说给程让一个人听的么?”
他没有给程协质问的时间,揽着叶淮,转身离去。
程协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良久,看向程让。
“什么意思?”他狼狈至极,满身血污,瞪着干干净净的程让,“师兄,什么意思?”
程让声音苦涩:“你瞒得过所有人,瞒不过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我,...更瞒不过亲手养大我们的师尊。”
他的语气悲愤欲绝,眼睛一眨,两行泪就滚落下来,化作咆哮的气音:“我已经不打算追究,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程协撑着身子半跪,他本要坐起来的,却突然像脊椎被抽了似的,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脸上写满茫然。
他不可思议道:“你都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们都在看我的戏?你们把我当猴耍?!”
“...”程让泪流满面,用力双手揪住程协的衣领。
重伤的程协一下就被提起,气喘吁吁地冷笑:“师兄,你哭什么?被当成猴耍的人是我!早知道我就直接杀了江荼,将那个小畜生抢回来炼成炉鼎...我还没哭呢,便宜都被你占尽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一提到江荼,程让又是气息急促,忽地掏出什么东西狠狠扔在地上。
程协艰难地转动眼珠,旋即一惊。
是来去山派的传信符。
程让咬牙:“多福村...也是你做的?我要听你亲口承认。”
程协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不是承认胜似承认:“...我说千瓣莲佛怎么突然死了,原来也是江公子...江公子,江荼...哈哈,真是个妙人——我竟然被他当枪使了...”
程让猛地举起拳,似乎要揍他又生生忍住,骨节捏得咯吱作响:“你怎么敢用人命培育鬼兽?!”
程协却进一步挑衅:“师兄为何不动手?”
程协的脸被扇得侧向一边,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呸”地往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这一巴掌好像比杀了他还要侮辱似的:“你打我——”
程让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声比方才还要清脆,将程协的唇角扇得开裂流血。
程让如走投无路的困兽,吼道:“难道你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处心积虑,就真的能瞒天过海?!...师尊他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想办法为你遮掩...”
——你要善待你的师弟。
金丹碎裂之下,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甚至没能说完遗言。
可数十年的朝夕相处,程让却能明白,他未说完的最后一句话。
善待你的师弟,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要因为他的过错,就断送了你们师兄弟的情分。
哪有什么瞒天过海,那只不过是爱你的人在等你回头。
哪怕形神俱灭。
程让动完手,无力地将额头垂在程协颈侧:“我早就打定主意,明天掌门擢铨,我会把掌门位让给你。...是我太蠢了,程协,我竟愿意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愿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竟然还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不思悔改,你让我如何容你?!”
他松开程协的领子,自己先踉跄了几步,才从地上站起来。
程协终于慌了:“你不能杀我!师尊的遗言...”
程让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你忘了吗,师尊已经魂飞魄散了,我违背他的遗言又能怎样?程协,我们的爹被你害死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中年的老掌门,胡子长到小腹,左手抱着程协,右肩扛着程让,跟他们说“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的师尊,也是你们的爹”的模样。
来去山派的日光耀眼,刺痛了程让的眼睛,泪流不止。
忽然,程让的裤脚被死死拽住。
程协匍匐在地,声音含泪地哭求:“师兄!师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师尊不喜欢我,我以为他偏心...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师兄,你别杀我、我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弟弟啊!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别杀我好不好,师兄...”
他用力地抱住程让的脚踝:“...哥哥!”
这一声呼唤。
程让胸闷至极,凌空喷出一口血来。
他强忍悲痛狠狠将腿抽出,入阵刀发出铿锵战音——
另一边,相反方向。
叶淮一步一步踩着江荼的影子:“程协他...”
江荼道:“这是来去山派的私事,交给程让处理,我们不必插手。”
他只需要让程协再也不敢觊觎叶淮。
走了两步,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一回头,叶淮咬着嘴唇原地不动,怯怯低着头。
江荼被迫折返回去,在叶淮面前停下。
“不是说这个...”叶淮绞着衣摆,看江荼一眼,心虚地刚要低下头,江荼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脸。
这一掐似托非捏,大拇指和食指分别抵住叶淮脸颊两侧,像掐着宠物狗的下巴。
江荼盯着他脸上的划痕:“怎么搞的?”
千瓣莲佛留下的伤好不容易只剩淡淡的疤了,怎么又把自己弄得左一道血口右一处淤青的,看着脏兮兮血淋淋。
难道程让没保护好他?
他帮程让揭穿程协的伪装,程让替他保护好叶淮,这是他们一开始做好的约定。
江荼想了想,觉得自己方才也没用什么力,这点程度都保护不好,来去山派的掌门不如让位给他来做。
叶淮嗫嚅一下,江荼的手冰冰凉,贴得肿胀的伤口很舒服,叶淮小幅度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小兽轻哼。
“...”江荼皱眉,用力一捏叶淮脸颊肉,正色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叶淮回过神来,声音却越来越低:“我想说...我知道程协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荼没有松手的意思,小少年虽然瘦巴巴的,脸颊手感却不错,掐着他的脸“嗯”了一声。
叶淮道:“因为我是...麒麟骨。”
他边说边去看江荼的脸色,可惜江荼逆着光站立,整张脸融在阴影中,只能看见透不进光的长发,风也吹不动。
叶淮闭了闭眼:“他们说,麒麟骨是天生的双.修体质,只要与麒麟骨双.修一次,至少可以直接突破一个小境界...就连我的血,也能入药...”
“如果把我的骨头剔出来,炼成魂器,更是...所以他们才都想要我...”
叶淮说不下去了。
他并不是生来就了解这些,小时候他住在下界流民窟里,每天捡些垃圾吃,被修真界捉住也是因为饿得太狠,偷了一个修士的馒头。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倒霉了一些,直到有人对着他露出垂涎欲滴的贪婪模样,在他面前大声谈论不堪入耳的淫语,叶淮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传说中千年难遇的麒麟骨。
若非他年纪太小无法承受双.修的痛苦,麒麟骨又未成熟,他早就像无数炉鼎一样,被榨干最后一滴精血、血肉模糊地拖走丢弃。
即便如此,他在劲风门每日都会被采血,采得很克制,让他不至于死掉,却也没力气反抗。
叶淮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逃出那个魔窟,只知道那个因为心软偷偷喂自己食物的女使,在他逃跑的时候就被砍下了头颅。
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江荼掌心。
叶淮眨巴着眼睛,更多泪水啪嗒啪嗒将江荼手掌浸湿,好像下了一场小雨。
江荼强忍着甩手的冲动,听见叶淮还在呜呜咽咽说着什么。
凑近一听。
“...我不想被挖骨头...一定要挖、我只给恩公挖...但麒麟骨还有五年才成熟...我可以先给恩公血喝,我的血也很有用...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可不可以不要丢掉我...”
江荼一时无言,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他手上力道一重,叶淮立刻就闭上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算了,江荼被他可怜的目光看得心软,到嘴边的斥骂吞了回去:“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在叶淮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俯身凑近,近到冰冷的吐息蹭过叶淮的唇瓣,激起一层寒栗。
“把炉鼎忘记,”江荼一字一顿:“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说罢,江荼松开手,蹙眉将黏唧唧的掌心背在身后:“过去没有人告诉你的,今天我来告诉你。身负麒麟骨,意味着你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叶淮,摆脱过去的阴影很难,但我不会等你。”
叶淮瞳孔剧颤,惶恐地就要跪下:“恩公...”
江荼拦住了他,无情地下了最后通牒:“你做不到,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叶淮剧烈颤抖,听懂了江荼的意思。
江荼从没有介意他的过去,他藏着掖着无法启齿的秘密对江荼而言不过鸿毛,在江荼眼里,他始终是叶淮,不是炉鼎。
江荼一直就在那里,既没有因为他是炉鼎而曲意逢迎,也没有得知他是麒麟骨而退避三舍。
是他将自己困在囚笼里,过去的阴影如根深蒂固的荆棘阻拦了他迈向江荼的脚步。
而江荼告诉他,能够砍断荆棘、挣脱牢笼的,只有他自己。
叶淮看向江荼,光依旧逆着,为江荼镀上一层金辉轮廓,显得那样高洁。
而他就站在自己身前,微微侧着身,等待他的决定。
叶淮双膝跪地,终于说出了困在心里多时的话语:“我想要追随您,恩公,您对我有赐名之恩、赠剑之情,请让我追随您修行吧,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稚嫩的少年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叶淮把眼泪往肚子里吞,琥珀金的眸子一眨不眨,期待着江荼的反应。
半晌,他听到青年笑了一声。
那声音有着冰雪消融的温暖,至少在叶淮耳中抵得过阳春三月的暖风。
江荼淡淡垂眸,视线掠过叶淮紧张的表情:“还叫恩公?”
叶淮雾气弥漫的眼睛瞬间亮起,像一盏被点燃的煤油灯,亮到晃眼。
叶淮试探着唤:“师尊...?”
“嗯。”江荼向他伸手,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起来吧。”
——将真心交付得如此轻易,真是好骗。
师徒关系已成,接下来就看天机卦阵是否会发生变化...嗯?
江荼被一头小兽扑了满怀。
小少年在江荼怀中拱来拱去,像块甩不掉的橡皮糖,嘴里连声喊着:“师尊、师尊...我有师尊了!师尊,弟子好喜欢你...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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