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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趁着这一瞬光亮,程让找到了近路:“走这里!”
江荼隐匿气息跟上:“那是什么?”
程让回头道:“是护宗大阵,没有天河结界强悍,但聊胜于无,总能再抵挡一会——”
唰——!
江荼抬手丢出一片花瓣,花瓣柔软,攻势却凌厉,直入浊息深处,悄无声息切断鬼兽咽喉。
倒地巨响过后,江荼道:“小心。”
程让心有余悸:“多谢江公子相救。”
掠过那具鬼兽尸体,江荼分了余光过去,只见虽然直接切开了鬼兽喉管,鬼兽的四肢还在抽搐,正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程让道:“除非直接切断喉管,或者破开心脏,否则鬼兽都能无限再生,它们的自愈能力太强了。”
所以修真界被迫退而求其次,用建起天河结界的方式阻拦鬼兽,而非将之彻底灭杀。
不治本,至少能够治标,江荼收回思绪,运气赶上程让步伐。
继续前进。
与鬼兽的相遇变得更加频繁,贸然动手并非明智之举,除非实在难以躲避,程让才会出刀将鬼兽砍杀。
江荼将辅助贯彻到底,大多数时候只提醒程让鬼兽的方位,顺带在鬼兽张着血盆大口冲来时,夹着叶淮撤开。
唯有实在紧急时江荼才会出手,灵力道道迅猛杀机四伏,切断鬼兽四肢后交给程让一击毙命。
二人配合默契,只苦了被江荼夹在臂弯下的叶淮。
小少年在不断的拉进和后退中晃得头晕目眩,四爪晃晃荡荡找不到着力点,活像被叼住后颈皮转移的小兽。
直到江荼终于将他放回地上,叶淮双腿一软险些噗通跪地,好在伸手抓住了江荼的袖子才没有当场跪下。
他晕晕乎乎抬头,猛然一惊。
如若他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天河结界原本所在的位置。
但本该流光溢彩的天河结界已不见踪影,前方只有浓重翻滚的浊息,黑色中偶尔有些流光折射,似贝母被碾碎的残骸。
叶淮吞咽一下:“...全碎了。”
叶淮一开始还安慰自己,大概是破了个口子让鬼兽钻了进来,然而眼下现实狠狠给了他的侥幸重重一击。
天河结界并不是哪一处出现破损,而是——
完全碎裂。
就在这时。
危机感陡然逼近,叶淮本能地拔出剑在身前一挡!
他挡下一记袭击,踉跄数步,对方再想补刀时,江荼已然一步挡在叶淮身前。
江荼道:“程协,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落下,浊息里传来阴森一声冷笑。
先是一只手探出,一挥拨开浊息,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不过一日不见,程协的状态与昨日大相径庭,眉宇间的阴鸷疯狂比厉鬼也无不及,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扭曲微笑,浊息像蚯蚓沿着脚掌一路攀缘上去,又在重力作用下粘稠坠地。
程让目眦欲裂:“...这不可能!”
程协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像在看陌路人:“师兄很奇怪,我一个废人是怎么从兆狱里出来,又是怎么毁了天河结界的,是不是?”
他伸手,手臂每抬起一分,就有浊息啪嗒啪嗒滴落在地,紧接着程协的眼底也变得浊黑:“师兄,江公子,你们要不要猜猜看?”
江荼看向他被浊息覆盖的下腹:“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程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愧是江公子,但你只说对一半,...魔君降世后,只有依附魔君的人,才有资格活着,至于你口中的人类...不过都是养分!”
江荼皱起眉:“你终于疯了?”
“不!我没疯,”程协看向程让,“师兄,你能理解我的话不是么?来吧,师兄,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让你也窥见天机,好不好?”
程让大怒:“你他*的就是个疯子!”
语毕,长刀上灵力大亮,程让低喝一声挥刀去砍,刀风将地面劈开一道裂缝,却在程协身前生生止住。
浊息的屏障蠕动着吸收了所有攻击,程协的披风在狂风中被吹来。
一具骷髅躯体就这么出现在几人眼前。
说是骷髅也不尽然,因为皮肤仍然挂在骨头上,却也只是挂着而已,程协的前腹破开一个大口,像漏了的乾坤袋,五脏六腑全部不翼而飞,只能看到猩红血膜。
叶淮干呕了一声,他的嗅觉过于灵敏,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恶臭。
程协坦然或说骄傲地展示着空荡的腹腔,向他们发出最后邀约:“什么金丹、什么修为...二阶三阶地阶哪怕是天阶!在魔君面前也不过只是蝼蚁。师兄真是不识好歹,那么江公子呢?凡人根本无法想象掌握力量的感觉,你真的要拒绝我么?”
江荼摇了摇头:“出卖魂魄换来的力量,终会腐朽。”
程协耷拉下眉眼:“真是太可惜了。”
话音落下,四周地动山摇,紧接着一大股浊息从程协衣袍下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人齐齐包围!
“你们错过了最后一个机会,”程协道,“现在我必须向魔君献上我的诚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叶淮,一个不详而亵渎的咒印顷刻出现在叶淮脚下。
江荼心中警铃大作,赤红荼靡凶狠地扑向咒印。
然而依旧晚了一步。
浊息竖起层层铜墙铁壁,阻拦荼靡花的靠近。
咒印中冒出无数鬼手,江荼眼睁睁地看着叶淮被咒印吞没,一声“师尊”甚至来不及说完,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叶淮消失的刹那, 赤红荼蘼花瞬间击碎浊息屏障,凶狠地扑向咒印。
他在最后一刻送了一道灵力入咒印,迈步就要追, 却被程协挡住了去路。
江荼面色不善地看向程协。
程协大笑:“真没想到, 竟然能亲眼看到江公子生气的样子,看来您也不是一直那么从容...真是感天动地的师徒情谊。”
生气么?
江荼觉得应该不是, 他没有七情六欲,所以也不应该有情绪起伏,顶多只能算是烦躁。
竟敢当着他的面抢走他的人。
“你最好现在让开。”江荼的手中凝聚出一条长鞭。
妄图靠近的浊息一接触到长鞭就被灼烧成灰烬。
程协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修士的法器,譬如程协程让的刀,平日不用时也随身携带, 而江荼这条长鞭, 是灵力雕琢出的实体。
鲜少有人能仅凭灵力就凝聚出法器,遑论是连浊息也不放在眼里的法器。
法器与修为一样,分一二三阶,再往上便是地阶、天阶, 当今修真界唯有三阶法器能斩鬼兽,地阶法器寥寥不过百件, 天阶法器更是只有七大仙山每山一件。
江荼这条长鞭是什么品阶?
至少是地阶。
那么能够催动地阶法器的江荼,是什么修为?
程协想到昨日自己被他信手扔出百米远,目光阴郁:“江公子深藏不露,真是戏台上的一把好手。”
江荼一振长鞭,浊息便生生被他抽出一道通路。
“论唱戏,还是您更胜一筹。”
语毕,纵身攻上!
与此同时程让也回过神来, 挥刀欺上,一前一后向程协攻去。
灵力洪流与浊息相撞后炸开, 几乎要将天幕也撕扯开一个口子。
程协没有用刀,没有金丹他也无法催动法器,他只抬起手臂,浊息如绞将程让拦下,转瞬又缠绕上江荼的长鞭。
浊息与灵力在长鞭上缠斗,如两条蛟争抢最后化龙的机会,程协手掌用力一手往后一拽,长鞭瞬间被扯到笔直,与江荼凌空角起力来。
“江公子,你看,”程协在浊息中寻找江荼的眼眸,“昨天我在你手下狼狈如是,今日却能与你势均力敌。这便是魔君的恩赐,远比什么修炼要方便多了。”
江荼冷笑:“是么?”
话音落下,长鞭陡然燃起,不再是灵力舞动如焰,而是切实有灼烧空气的火焰在长鞭上腾跃。
这火不是寻常火,是炼火地狱的幽冥火。
能灼烧灵魂,永不熄灭。
火焰凶猛扑向程协,程协反应不可谓不快,迅速撤手后退,然而火竟不止覆盖长鞭那么简单,倏忽化作数片飞花,飘至程协手臂上生根发芽。
程协显然没料到这一遭,然而荼靡已扎根下去,在他的血肉上开出数朵鲜艳欲滴的花,伴随熊熊烈火,一路深凿往骨髓里钻去,几乎眨眼就将右手融化,只剩累累白骨裸.露在外。
噗通一声,浊息将右手从程协肩部斩断,程协疯狂惨叫,捂着右肩眼神癫狂。
断臂处没有血流出,只有粘稠浊息咕啾坠地。
然而江荼却敏锐注意到,程协痛苦神色中的一丝诧异与恼火。
不是他自己命令浊息斩断手臂的么?
程协还没来得及缓过气,耳畔响起江荼凛冽的声音:“这就是你说的势均力敌?”
下一瞬。
鞭影再度袭来,直接缠住程协的脖颈,不断勒紧。
张扬的赤红驱散浊息,江荼手掌发力将程协的脖颈勒地吱咯作响,他并不介意就这么把人勒死。
窒息状态下,程协本能地用仅剩的一只手抓挠脖颈:“你不想知道...你徒弟在哪么?...那可是麒麟骨...你对他这么好,也是为了麒麟骨吧?”
江荼眉心一蹙,花瓣飞散如刀戈,将程协的手脚筋脉全部挑断。
程协倒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脸上却还在笑:“你果然生气了!哈哈哈...江公子,你的小徒弟应该快死了吧?你怎么不问我他在哪里?说不定我大发慈悲告诉你,你还能来得及去给他收尸。”
江荼道:“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得到它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烂透了。”
刚刚短暂的交涉,他确认了天河结界破碎并不是程协的手笔。
程协确实比先前强大不少,所以江荼也不含糊地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无相鞭,算是对对手的尊重。
可惜即便出卖灵魂堕入魔道,程协在他手下依旧走不满三招。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江荼并没有觉得得意,反而越战越急,心底生了几分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紧张。
程协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击碎天河结界。
江荼见过未被浊息侵染的天河结界,其上灵力的璀璨十个程协加起来也敌不过。
况且方才断臂,看得出来不是程协本人的意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就连这力量也不属于他。
他误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但这其实只是腐烂前的回光返照。
破坏天河结界的另有其人,程协只是抛出来拖延他们的诱饵。
那人真正的目标是叶淮。
真是烂透了。
江荼前所未有地烦躁。
他方才在最后一刻在叶淮身上留了一道灵力,此刻那灵力已经微弱到千疮百孔,更不用说作为长命锁的主人,江荼能够感应到长命锁已经在崩溃边缘。
这意味着,叶淮快死了。
他被程协拦住才过去多久,叶淮就快死了。
世人皆知叶淮年幼,麒麟骨未熟成,急着动手挖出来的只能是一副半成品骨架,并无大用。
如果是为了麒麟骨而对叶淮下手,不可能现在就要杀他。
竟不是为了麒麟骨?
江荼不再看地上的程协一眼,飞快向着叶淮的方向追去。
程协在地上气喘吁吁,他已是不人不鬼的样子,盯着江荼的背影满眼怨毒。
耳畔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刀尖闪着寒光抵住他的脖颈。
程协艰难地转过脸,对上了程让的眼睛。
他蓦地笑了起来:“师兄,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直接杀了我?天河结界毁了,来去山派也完蛋了!师尊若是还在,他也一定会后悔,如果不是把掌门位传给了你,哪里会有今日的穷途末路!”
程让攥了攥拳,又无力松开:“事到如今你还在想掌门位?!程协!!南涂县的百姓几百户,足有几千人...那是几千条性命,岂能用掌门位来衡量?!”
程让猛地挣动一下:“怎么不能!从小我事事,循规蹈矩、潜心修炼,没有一丝错处;而你惹是生非,不服管教...可师尊就是偏爱你,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师尊的心思?他想传位给你...”
“来去山派的门规早就不利于在中界立足!师尊是三阶,师祖是三阶,门内弟子无人低于二阶,我们本可以继续往上爬,仙谱前十也绰绰有余,上界也未必不能争取!可现在呢?我们就要被踢出中界了!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程让怒吼一声:“够了!来去山派的祖训是济民!我们入门时不是对着师祖的牌位发过誓了么?不惜浮名,只为苍生...你都忘了吗?”
“济民?”程协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大笑起来,“济民...没有仙术的百姓和猪狗有什么两样?灵气衰弱,浊息横生,要想活下去我们就得往上爬,没有谁会回头看!”
“你以为江荼是真心帮你?他是为了叶淮,为了他自己!收留麒麟骨会有什么后果,师兄,你自己想想吧!”
“所以你宁可为他人做嫁衣。”程让放弃了,终于意识到自己认识的程协已经死去,眼前的不过是披着程协皮的伥鬼。
入阵刀锋对准了程协的脖颈。
程协看着他,浊息的反噬让他痛不欲生,声音都在打颤:“那又怎样?明明师尊看中的是我,是我一定要和你一起,你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我的恩赐...可是师尊最终却选择了你!师兄,我要报复你,报复师尊,报复来去山派的所有人!是你们没有眼光识人不明,怎么能怪我?恨我吧,师兄,就像师尊死前一样!我要你一辈子恨我,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我是死在你的刀下...哈哈、哈哈哈哈...”
程让却一反常态地平静,浊息掀开他的衣袍,在他身上刻下细密伤痕,他像一头与挑战者殊死搏斗终于取胜的狮王,低着头看向失败的挑战者。
“小协,”程让道,“我不恨你,师尊也不恨你。我们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做亲人。”
程协的笑容骤然凝固:“你不恨我?你怎么能不恨我?难道我做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无足轻重?师兄,我快要变成鬼兽了,你现在不杀我,就等着我来杀了你!”
程让的眉眼抽搐着,巨大的悲痛被他强压下去:“正因为你是我和师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才不会恨你,小协,去地府的路上,你好好想一想吧。”
长刀挥动的过程变得极为漫长,程协狼狈地匍匐在地,眼前无数景色飞速闪过,扭曲幻化,最终变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他认得出他们,是年轻的老掌门和年幼的程让。
他们手牵着手前进,有说有笑,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程协并没有跟上。
程协怨恨地盯着他们。
突然,老掌门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面容在浊息里看不清了,程协只能看见他大步向自己走来,步伐又急又快,搅混一池黑暗。
程协恐慌地吞咽着:“我不怕你,师尊,你终于要来索命了么?哈哈、我才不怕你,这都是你偏心的下场,是你该死,你该——”
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了起来。
程协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变小了,十几岁的模样,老掌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辅,你又撒什么泼呢?好啦,别生气了行不行?师尊带你去吃马蹄烙,走吧,走吧。”
老掌门常年舞刀,五指皴裂敷着膏药,他身上熟悉的膏药苦味就这么涌入程协鼻腔。
“...”程协下意识伸手抓住老掌门的衣领,他没发现自己落泪,但实际已经泪流满面。
走马灯外,浊息已经将他的大半身体都包裹,诚如他所说,他就快变成鬼兽了。
他的眼睛大张着,却没有焦距,对着空气痴痴道:“师尊,您收了我哥吧,我一定好好修行,不给您丢人,您别让我和我哥分开好不好?”
倏而又哭:“师兄,我害怕,我不要再回到那个人人可以欺辱我们的地方去,不想再三天只能吃一顿饭,为了抢一碗泔水饭和别人大打出手...师兄,有几次你差点就死了,你忘记了吗?我害怕,我不想回去...”
程让听着他颠来倒去的话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小协,别怕。”
——长刀撕裂浊息。
叶淮像一袋被随手丢弃的垃圾,冲力让他在半空翻滚数圈,落地时肩膀先撞上地面,咔嚓一声肩骨摔得粉碎。
他痛得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然而攻击者没有给他选择,招招直逼命门而来!
叶淮不得不用左手执剑,危机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即便不是惯用手,他依旧在剧痛中接连接下三道剑气。
然而下一瞬,第四道剑气自后方狠狠来袭,重重劈上他的后背!
叶淮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清晰地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一记重击落在他手腕处,他猝不及防手掌一松,骨剑当啷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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