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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指犹凉)


唐琛听完,眨巴眨巴眼,拂去落在画稿上的雪茄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那两只尚未断奶的龙:“可爱,真是可爱!”
轰隆隆印刷机一转,海报印了几千张,贴的到处都是,游园会开幕的第一天,新市长话还没讲完,人群就已经一波一波涌进了游园会,以索菲亚教堂伊始,一直到唐人街的街心花园,彩旗招展,气球飘飘,小孩子们嘴上吹着泡泡糖,手里举着棉花糖,旋转木马,魔术表演,当真热闹,不少西人小孩子扯下墙上的海报,偷偷收起来,忙的不亦乐乎。
晓棠和几个同学在义卖区也支了个摊位,都是些平时看过的中文书籍和小玩意,张庭威忙着帮她整理东西,也没留意走过来的唐琛。
晓棠是个事过境迁的人,也知道哥哥的事怨不得唐琛,脸色自然比上次在医院里好很多,冲着唐琛浅浅一笑,倒是张庭威搬完箱子里的书,一直腰,愣了下,忙唤了声:“唐先生。”
唐琛点点头,扫了眼摊位上的书,千字文百家姓也有论语和诗经,张庭威好似这里最忙的一个,又跑去搬另一个箱子。索拉和祁娜最是热情,喊着唐先生问长问短,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跟唐琛有过不一样的交情。另外两名女生又矜持又紧张,脸上的胭脂越发红的娇艳,唐琛走过来时,就像把阳光也一并带到近前,晃着人眼,也叫人身上发热,啊——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男人,远比报上登的还要漂亮呢,优雅迷人,一颦一笑真是夺了人的呼吸去。她们一边应酬主顾,一边不停拿眼睃着唐琛,很快明白,这么多摊位唐琛偏偏停在这里,原来是因为顾晓棠。
唐琛拾起一本早年间刊印的线装《三侠五义》,漫不经心地边翻边问:“你哥哥今天怎么没来?”
晓棠看了他一眼:“最近家里大扫除,哥哥被妈妈留在家里收拾东西。”
“哦。”唐琛从兜里摸出一枚银币,放进义卖箱,晓棠又冲他笑了下:“谢谢。”
“先生这边啊,阿江快来,帮我挑个蝴蝶结。”阿香站在不远处的小饰品摊位前,几个蝴蝶结挑花了眼,一旁的阿山粗手笨脚的,专捡难看的说好看。
唐琛拿着《三侠五义》走了,晓棠撇撇嘴:“装什么,明明和哥哥早上通过电话的。”
几个女生呼啦一下围过来,叽叽喳喳闹了窝,哎呀,你看那个女孩好漂亮啊,她在叫唐琛呢,是他什么人啊?哎呀,你看她的辫子好长啊,都拖到屁股上了,继而话题猛地一拐,直奔晓棠来,又是夸唐琛当真春闺梦里人,又暗示晓棠某种可能性,总之都是关于喜欢与不喜欢的……
晓棠挨个敲脑袋,偷瞄不远处的张庭威,这帮家伙当真不给他面子,明明知道张庭威在追求她,还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两人隔着人头互望了一眼,张庭威闷不做声地走得更远些。
离了晓棠的摊位,阿江忍不住道:“先生忘了,西元不是说今天不过来么?”
唐琛轻轻蹙眉:“这个顾晓棠,人鬼嘴巴毒,见了她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还过去,不理她就是了。”
“又犯脾气,先不说她是西元的妹妹,你没看我站了那么一会工夫,她的义卖摊前聚了多少人。”
阿江哦了一声,似有所悟:“原来这就是爱屋及乌。”
唐琛轻轻踹了他一脚,不耐烦地赶他:“别老跟着我,我又不打算娶你,去找阿香玩去。”
“那怎么行,我得跟着你,今天人多……”
唐琛作势还要踹:“拜托江爷,我偶尔也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走开,把他们都带远点。”
阿江嘟囔着:“换了是西元,你也不这么说了。”
唐琛那脚终于还是踹了出去。
游园会的一隅临时搭建了个鬼屋,尖尖的屋顶挂着一个鬼脸,吸引着胆大的孩子们探险一游,唐琛踱到近前,就看见一个小孩子抹着眼泪哭啼啼的。
唐琛蹲下来,掏出手帕替他擦泪:“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男孩抽抽搭搭地:“哥哥不见了。”
“哥哥去哪了?”
小手一指鬼屋:“在里边,他叫我在这里等他,可是等了好久呢。”
唐琛笑笑,从兜里掏出一块吉利糖来:“不哭好不好,给你糖吃。”
小男孩接过糖:“谢谢唐先生。”
“呵呵,你认识我?”
小男孩点着小脑壳:“嗯,你是唐先生。”
唐琛又笑了,看了眼手表,摸着他的头:“你不要走开,我进去帮你找哥哥。”
“好。”
顾家的大门虽然敞着,但是西元只能望门兴叹,今天是游园会的第一天,定是热闹非凡的,可惜母亲像是要把家翻个底朝天,多少年不用的东西也都翻出来,屋里院外堆满了瓶瓶罐罐,看样子大部分都是不要的,西元一时疑惑,这不像是收拾屋子,倒像是要搬家,他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商量离开这里的事,想问又怕莽撞了,倒惹她不高兴,索性出力不出声,晓棠倒是好命,又能去游园会,又能和男朋友约会。
张庭威这孙子,自从上次堡礁岛一事后,也不敢来顾家蹭饭了,西元找过他一次,他却躺在床上发高烧,弄的西元想揍他一顿都不好意思,问了问堡礁岛的事,和晓棠说的大差不差,他苦着脸反过来问西元,我还怎么登你家的门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西元说,我才懒得管你,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本事一辈子别登我家的门。
西元麻利地搬东西,希望下午能获得一点自由,赶去看看游园会。顾夫人把那些旧衣服拿出来晒,虽然只字不提游园会,但是前两天已经把不要的书籍交给晓棠的同学去义卖,今天再把衣服整理出来一并卖掉,说是也算积德行善了。
西元正搬着沉甸甸的樟木箱子往院子里走,一个身影站在院门口,和他脸对脸,一闪又不见了。
西元放下樟木箱,回头看了眼屋里,疾步走出院子。
女人站在院门口的背阴处,见到西元,立即递来一张字条:“这是杰克上校让我转交给你的,事发突然,我不得不到你家来找你”
秦牧,两点,游园会。
西元一皱眉:“秦牧?东南山那个漏网之鱼?”
女人道:“嗯,这是昨天刚刚截获的电文,我觉得可疑,便告诉了上校,上校叫我转交给你。”
“今天?”
“没有明确日期,游园会五天,你最好现在就赶到游园会去。”
“上校不是去守边境了吗,怎么你……”
女人不无揶揄地:“我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算是我的恩师,我只效忠于上校,何况秦牧一直在逃,东南山的案子就不算真正了结,上校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他的关注,这次截获的电文证明藩市有人跟秦牧秘密联系,很可能针对唐人街这次的游园会,上校已经无权过问藩市的任何行动,这条线索十分重要,当初东南山的计划也是你执行的,他希望你能善始善终,也算帮他做个了结,再说,你不是和唐人街那个治安官交情匪浅吗。”
西元无暇计较她话里的揶揄:“为什么不通知你现在的长官,秦牧是个悍匪,稍有闪失我怕会连累许多无辜。”
“我已经将截获的电文上交了,但是目前没有看到任何采取行动的迹象,这两年提供秦牧的消息很多,真真假假,基本都扑空了,上边早已对这个人不感兴趣了,我也是无奈之下才通知的上校。”
西元想了想:“知道了,替我回复上校,这个任务我接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我需要一个人活着。”
听完西元的请求,女人迟疑了片刻:“这样做要冒很大风险,你确定?”
西元沉沉地望了眼天边的流云:“确定。”

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借着灰黑色墙壁上一点绿莹莹的“鬼火”才能看清脚下的路,耳边的喇叭不断低吼出骇人的“鬼声”,假石假景假僵尸,明明知道都是假的,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但是走在黑洞洞的鬼屋里,阴森恐怖的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难免有种假戏真做的感觉,时不时从哪里就会突然响起一两声尖叫和小孩子的哭声,继而又是大人们咯咯的笑声和安哄,个别孩子哭闹的厉害,便会有人要求中途退场:“不玩了不玩了,孩子都尿了。”
“陈志杰——”
唐琛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破烂的铁轨,扶着峭壁,喊着失踪的哥哥“陈志杰”。
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一个旧灯笼做的女巫猛然倒挂在面前,耷拉着尺长的红舌连连怪笑,唐琛吸了口气,不耐烦地将她拨开,继续喊着陈志杰的名字。
又一个僵尸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一把抱住刚刚过去的游客,呲着獠牙装腔作势地咬脖子,游客淡定地回过头,僵尸看清了脸,顿时吓得松开他,急急地摆着手:“哦买噶的唐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抱错人了。”
唐琛保持住微笑:“干的不错。”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僵尸:“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都差不多这么大……”
“只是他自己。”
僵尸翻了翻黑洞洞的眼睛回忆着:“好像没有,孩子都有大人陪着。”
“好,多谢。”
又转悠了一会,再往前是一道绳索桥,鬼屋的最后一个景点,悬崖峭壁挂着白色塑料的瀑布,缀着盐精闪闪发亮的,一米多高的索桥下铺的蓝色塑料布是川流不息的河水,河里还有几只手拿钢叉的水鬼,小孩子扶着索桥的粗绳摇摇晃晃地踩过去,难免会腿抖,大人也会摇晃几下,一不留神脚会陷进绳索的窟窿里。
“回头跟他们说一声,索桥降低些,小孩子真掉下……”唐琛收了声,这才发现阿江没在身边,不禁失笑,吩咐他做事倒成了一种习惯,这个将来得改改。
想来陈志杰已经出了鬼屋,带着哭鼻子的弟弟又去玩别的了,唐琛一脚踏上索桥,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耳畔一缕微风,异样的清凉,也许太过清凉,反而盖过了鬼屋里虚假的阴森,带着一股真正的杀气。
唐琛把头一偏,来不及收回脚,只好扶住绳索借力一跳,跳到索桥上,脚下极力站稳,定睛看去,玉面沉凝,眼中凌光闪动。
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瘦高身影,缓缓地从阴影里走出来,戴着吸血鬼的面具,手中的钢刺寒光凛凛。
今天游园会,西元说有很多小孩子,唐琛特意没带枪。
吸血鬼优雅地取下面具,方耀阴沉的目光远胜于鬼:“你好啊,美人。”
犹如触到逆鳞,唐琛顿时唇角一陷,利落地拔出裤管下的匕首,索桥也随之微微轻晃。
方耀踩着绳索,踏步而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多少钱?”唐琛忽然沉声问。
方耀停住了脚,饶有兴味地望着唐琛。
唐琛也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方耀,你开个价,不管别人出多少,我都加倍。”
方耀笑了,似乎觉得更有趣了:“呵呵,终于知道我名字了?唐——琛!不过你我之间最好别谈钱,人人都有价,只有你……是无价的。”
唐琛眉峰骤沉,目露凶光:“那太好了,我们也就不用废话了。”
细长的钢刺,削铁如泥的匕首,几乎同时破空而出,在阴暗无人的鬼屋里,划出两道刺目的寒光,狭窄的索桥剧烈地摇晃不定,脚下都是虚浮,谁都走不稳立不住,唐琛想跳下索桥,却被方耀拦住,一根钢刺更是充满恶意的戏弄,每每刺过来,唐琛都险险避过,但是身上那件瑞福祥定制的西装却在劫难逃,暗金的纽扣接连被挑开,唐琛一个转身脱了西装,方耀也扯下碍事的披风丢到桥下,钢刺又奔着唐琛的马甲来,照样去挑上边的扣子。
唐琛更加凶狠,却已见劣势,匕首短于钢刺,根本不占上风,索桥柔软,苦心钻研的那招平沙落雁也无用武之地,两人狠斗片刻,鬼屋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唐琛明白,这是人家早已设好的圈套……
忽听外边枪声大作,唐琛稍一迟疑,臂上就被方耀划了一道血口,方耀笑道:“美人,别分心啊。”
枪声不断,唐琛焦灼,急于摆脱方耀往外跑,方耀敛笑,森然道:“唐琛,你还是先救你自己吧,今天你是出不去了!”
游园会里早已大乱,人们纷纷躲避射来的子弹,这场屠杀来的太突然,鸿联社的弟兄们举枪回击三个身穿迷彩服的持枪分子,掩护着大家撤离,依然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阳光明媚的游园会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阿山,保护好阿香,我去找先生。”
“哥——”
“阿江!”
阿江回头看了眼弟弟和阿香,那一眼,有些不舍,却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人一旦发了疯,最是可怕,何况是一头发了疯的猎豹,唐琛挥舞着匕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方耀一时被他气势所震,吃了亏,身上、脸上添了几道血痕,再也不敢大意,也发起狠来,手中的钢刺连连刺向唐琛要命的地方。
桥栏上的一段绳索,在唐琛有意无意间已经破了口,方耀很快发现了,虽然不知道这桥断与不断对于唐琛来说有何分别,但是出于本能,方耀阻止唐琛去割断绳索。
又是狠狠一刀,绳索欲断不断,桥体已经倾斜大半,两人都悬挂在索桥的一边,唐琛竭尽全力向着绳索飞出最后一刀,方耀的钢刺却已迫在眉睫。
唐琛闭上了眼,如果用自己的一双眼换来脚踏实地,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方耀瞬间停了停,美人若真瞎了,未免太可惜……
砰的一声枪响,精准无误地射中了方耀的手腕,钢刺脱落,方耀急忙翻落桥下,唐琛迅速睁眼,顺着绳索滚到一旁,索桥彻底塌陷,唐琛抓住一截绳子飞身一荡,终于落在实地上。
“唐先生!”阿江举枪跑过来,想都没想将手中唯一的枪抛给了唐琛,唐琛接住枪,一时间桥下黑乎乎的没找到方耀,心里惦记着游园会,大喊一声:“走!”
两人向鬼屋的出口奔去,阴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越来越近,一丝凌空异响,像风中残破的哨音,呼啸而来,唐琛只觉得那声音结束的叫人心里一空,噗的一声,便消失了……
唐琛猛然站住了,向后望去,阿江背对着他,挡在他的身前,又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胸前一把匕首,深入刀柄,阿江愣愣地望着他,嘴唇抖了抖,一股鲜血喷浆而出,瞬间染红了牙齿,一只手徒劳地推着呆立的唐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跑啊……”
强壮的身躯轰然倒下,唐琛一把抱住了他。
阿江不再动了,唐琛是否脱离了险境,他不知道,所以还睁着一双眼,空望着他的唐先生。
锋利的钢刺抵在唐琛的命脉上,方耀的声音听上去冰凉无感:“美人,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唐琛没有动,也不想动,只是抱着阿江。
脑后骤然一痛,唐琛倒在了阿江的尸体上。
西元端着枪逆流冲进游园会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也空了,秦牧,两点,游园会,可是现在还不到正午,距离游园会剪彩不过才两个小时而已,他没有看到欢笑的人们,也没有看到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他的眼里只有血泊中的尸体和人们惊恐慌乱的脸。
枪声还在密集地响着,但是整个世界仿佛静寂无声。
大部分人已经安全撤离,鸿联社的弟兄们还在浴血奋战,死的死伤的伤,西元看到阿山一边开枪一边抱着阿香,他们两人浑身是血,也看到了张庭威从死去的弟兄手里捡起枪在回击,却没有看到唐琛和晓棠。
没有思考的时间,西元向着身穿迷彩服的几个人,开枪射击,他甚至没有躲避他们枪口飞射出来的子弹,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的身上许多地方都在痛,可是西元还是举着枪向他们冲过去,秦牧凶残的目光里终于多了一抹恐惧,藏身之地变得可有可无,他想跑,这个决定似乎更加愚不可及,失去最后的掩体,一颗子弹射穿他的后腰,这个东南山逃亡的悍匪终于倒地不起,他的两名手下没了主心骨,很快也倒在了鸿联社兄弟的乱枪之下。
匆匆赶来的西警吹着哨子,救护车一辆接一辆,就连军方的车都赶来了,帮忙一起收拾现场。
“我妹妹呢?”西元揪住失魂落魄的张庭威。
张庭威茫然无措地摇摇头。
西元的拳头终于砸了过去,张庭威踉跄了几步,却全然不顾,目光仍在地上的尸体和四周搜寻,嘶哑地唤着:“晓棠,晓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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