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尤物(指犹凉)


“那是,那是,唐先生这么一说,我的病都好一半了。”
两人笑着往外走,唐琛一指刚刚看过的那面墙,十分随意地说:“原先那张黄香为父扇枕温衾图我很喜欢,不如也送了我吧。”
郑少祖不假思索地说:“那是,那是,只要唐先生喜欢,我郑家的东西就是唐先生的,回头我叫下人包好了……”
声音突然消失,郑少祖面如土色,两眼瞪着唐琛,瞳孔都缩没了。
唐琛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一双厉目闪着阴冷噬人的光芒。

顶戴花翎清新缭绕,隐然一抹佛香气。
“此茶也是奇特,皇上赐名顶戴花翎,可它偏偏气味淡然悠远,好似佛香,所以又叫佛院苔,一个入世,一个出世,品着这茶,倒像是品着世间的诸多无奈。”
唐琛慢悠悠地说着,郑少祖的裤腿簌簌发抖。
适才偏院说漏了嘴,唐琛盯了他片刻,眼中锋芒渐收,淡淡地笑道:“我们喝茶。”
茶香再清也驱不走满室的阴郁之气,所有人都肃立不言,只有唐琛一人面含微笑品着茶,郑少祖坐在下首的梨花木椅上,早已汗透衣襟,也顾不得咳嗽了,望着唐琛,又不停地看向西元,眼中皆是求助,西元心中五味杂陈,这人可恨,却也可怜,替他说话,不仅得罪唐琛,也要犯众怒的,游园会上死了那么多人,郑少祖就算没直接参与,但他伙同都大帅和方耀绑了唐琛,游园会的事他不可能毫不知情,何况阿江阿香也因此送了命。
茶只喝了一半,唐琛便将茶盏递给一旁的唐轩:“你尝尝,喜欢这味吗?”
唐轩接过茶,抿了一口,看向唐琛,稳稳道:“茶香静心,只是人心却不净,味道自然品不出好来。”
唐琛微笑点头,从正厅中的狮虎椅站起身,似乎是有些热了,松了松衣领,今天打了条黄色斜纹领带,还是那年郑少祖欧洲留学回来办寿宴的时候,因着唐琛亲自过来敬了他一杯酒,他中枪痊愈后便从带回来的一堆礼物中,胡乱挑了条颜色鲜亮的派人给唐琛送过去,唐琛却没有回礼,只是打来一个电话,说了声谢谢。他爹郑明远知道后,骂他没出息,他却振振有词,你又何必处处和唐琛过不去,将来我可是要做玄武堂堂主的,总要把关系处的融洽些,可这点初心很快随着他爹要当鸿联社老大而烟消云散了。
唐琛边解领带边走到郑少祖旁,郑少祖想从椅上站起身:“唐先生……”唐琛的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重重向下一压,又将他按回椅子里,连带着郑少祖那句讨饶也被压回肚里。
唐琛站在他身后,优雅而冰冷:“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今天咱们就把这些烂账,一笔勾销!”
话音犹在耳,郑少祖只觉得颈下猛然一紧,再也不能顺畅呼吸,花厅里只有顾西元一人喊了声:唐先生!
只这一声,唤起了郑少祖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抓着勒在喉咙上的丝软织物,面皮紫红,双眼凸瞪,无助而又哀绝地望着西元。
西元想闭上眼或者转过头去,然而眼前的一幕像凝住了一切,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漠然地望着唐琛手中不断收紧的领带,仿佛理所应当,原该如此,阿山凶悍的神情旋出一抹讥冷,就连唐轩也很平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唐琛攥着领带的两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冷冷地望着前方,任凭郑少祖拼命地挣扎,张着大嘴,吐着舌头,脚下不停地乱蹬乱踹,连呼求的声音都发不出。
唐琛的声音冲淡之极:“你放心,我会安顿你的家小,到了那边替我向你爹问好。”掌中用力,领带绞合的越来越紧……
郑少祖的手软软地垂下来,伸着两腿,再也不动了,黄条纹的领带以一种曼妙的姿态飘落在他惊恐与绝望的脸上。
唐琛转过身,缓缓地看了眼众人,最终停在西元沉肃的目光里,彼此对望了片刻后,唐琛无波无澜地说:“西爷,这里的后事由你来打理。”
唐轩忽然开口道:“干爹,顾大哥身上的伤还没大好,不如这里交给儿子料理,我也借机锻炼锻炼。”
唐琛看了眼唐轩,朗声道:“好,就交给你。”又对其他弟兄说:“你们留下来帮唐轩,西元、阿山我们走。”
公馆里格外冷清,吴妈不管做什么,唐琛都吃的特别少,摸着唐琛日渐消瘦的脸,西元有些心疼,可唐琛说,你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今天吴妈做了巴浪鱼饭,唐琛的胃口明显有了好转,因着西元不爱吃鱼饭的咸腥味,唐琛特意吩咐吴妈单独给西元做了碗担担面。
从郑宅回来后,西元就不怎么说话,扒拉着碗里的面条,总是出神,偶尔看到唐琛看自己,西元就笑笑,透着恍惚。
“我不该杀他吗?”
西元只说:“他是该死。”
唐琛点燃一支雪茄,缓缓吐出云雾,目光深邃悠远,窗外的梧桐也落了几片尚绿的树叶,唐琛说:“日子过得真快,又快到秋天了。”
一个弟兄面带焦灼同守在门外的阿山交头接耳了几句,阿山不以为然,想打发他走,他提高嗓门喊了声:“唐先生。”
唐琛听到了命人进来,阿山不情不愿地放行。
那人匆忙走进餐厅,唐琛有些不悦:“什么事,我在用饭。”
“唐先生,唐轩正在郑宅后园挖坑,说斩草要除根,要活埋郑家全家,我觉得这好像不是唐先生的意思,特意赶回来报信。”
“什么!”西元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唐轩?那样一个聪颖懂事的孩子,居然要活埋郑少祖一家老小。
目光射向唐琛,唐琛却垂着眼,弹了弹雪茄的烟灰:“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先生……”
阿山走过来,一推那位弟兄:“没听见先生的话?走了!”
那人无奈,转身要走,西元放下筷子:“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唐琛忽然道:“西元,坐下,把这碗面吃完。”
西元一怔,阿山已经赶那人出去了。
西元疾步向外走,唐琛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坐下,吃面!”
甩开唐琛的手,西元还要走,唐琛站起来,猛然将人按在餐桌上,压得死死的,西元仰面含怒,愤慨不已:“你疯了?都是女人和孩子,最小的才一岁!”
唐琛的眼里阴风阵阵:“那又如何?”
“郑少祖罪有应得,他犯的错他一个人担着,不能连累家人,唐琛,你开始让我料理郑家后事,不就是为了能放郑家一马吗,你带走阿山也是怕他冲动会难为郑家,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唐琛无声凝视着西元,西元想推开他,唐琛却将他压得更沉,好似一块巨大的顽石,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夹着雪茄的手缓缓抚上西元涨红的脸庞,唐琛的声音空茫冰冷:“你倒是通透,这点慈悲心真是叫人无奈,顾西元,如果阿江阿香不死,你的慈悲或许还能排上一点用场。”
“你又知道唐轩会怎么做?”
“不知道,有些好奇罢了。”
“唐琛,清岫本质不是这样的,你这么做是在纵容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在处处效仿你!”
唐琛面色微沉:“这么说,我的本质很坏了?”
西元噎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收他当义子我不反对,可是你要引他从善,他盲目地学你,学表不学里,会走入歧途的。”
唐琛蹙眉冷目,拎起乱动的西元又按回桌面:“我什么表什么里?唐轩又是什么本质,嗯?像我们这种从烂泥坑爬出来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懂,斩草不除根难道等着别人再找机会干掉自己吗?我给过郑少祖机会,结果害死了阿江和阿香,顾西元,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正义的说辞,郑少祖临死前求你说句话,你可是一声没吭,本质这东西,谁能一眼看得透?就算唐轩真的学我又怎么样,他是我儿子,当然要学我,难道学你既当表子又立牌坊?告诉你顾西元,别以为在床上跟我怎么着就以为多了解我,记住了,我唐琛从小到大混在唐人街,是吃着垃圾长大的,早就他妈的脏心烂肺了,老子能活到今天就是一个恶人中的恶人!”
“胡说,你不是!”西元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轻声道:“虽然你说自己是个恶人,我也不否认你有些手段恶劣,但是唐琛,你说我还不够了解你,……可我始终都知道,你一直在选择向善而活。”
紧蹙的浓眉轻轻一动,眼中的厉色闪烁不定,抓在西元衣领的手松了松。
西元恳求着:“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别做良心不安的事,也别让清岫弄脏了手。”
唐琛眸色幽深,冰冷地望着西元:“西元,知道人家为什么管我们叫黑帮吗?就是因为我们的手迟早都是要脏的,包括你,从你答应入鸿联社跟我的第一天起,我手里的每一条命,你都有份。”
放开西元,唐琛直起身,神情归于平静:“你让阿江阿香活过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西元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起身往外跑,唐琛怒意顿生,再次薅住他,两个人纠缠不休,桌上的餐食盘盘碗碗翻了一片。
“阿山,金水!”
随着唐琛一声喝,阿山领人冲进餐厅,好汉难敌众手,西元很快就被制住了。
唐琛擦了擦手上担担面的汤汁,沉声命道:“关进笼子。”
西元又被丢进楼上的笼子里,像狗一样锁住了脖颈,那个笼子唐琛一直没有丢,留在隔壁的小房里,似乎知道西元迟早有一天还会再次光临这个终生难忘的铁笼。

冷月挂树梢,像女人暧昧的笑眼,也像男人手里的弯刀,清润又寒凉。
西元靠在铁笼里,凝然不动地望着窗边的月,房门开了,唐琛走进来,西元没有动,唐琛在笼外也坐下来,和他一同望着,几缕薄云遮住了弯月,屋里彻底黯淡下来。
唐琛.欲.加.之.言.点了支烟,摘下来,隔着铁笼送过去,西元接过来,慢慢抽着,唐琛又给自己点了一支,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地抽着烟。
月亮很快从云里露出了脸,唐琛站起身,将钥匙丢进笼中,声音低沉:“我赶过去了,还是晚了一步,我没什么后悔的,也没觉得良心不安,因为不管怎么做,阿江阿香也不会活过来了,西元,你自由了,趁现在双手没真的脏,走吧,你父母和妹妹都在等你回家,去往雪国的国际列车一周才有一趟,票也很难买,这个我来想办法。”
“不用唐先生费心,我自己可以买到。”西元的声音有些沙哑,也透着倔强,唐琛没再说什么,走到门边,站住了,没有回头,声如佳酿,醉透背脊:“这次我就不送你了。”
房门开了又合上,唐琛的脚步声听不到了。
索菲亚教堂的广场迎来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大人物,首府总统亲自驾临,要在这里进行一场悼念演说。
白色的花圃,苍翠的松柏,还有陆陆续续堆积的花圈和条幅,诉说着无言的哀伤与悲愤。广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西警和治安人员,他们不是来保护市民的安全,而是保护他们的总统。
一袭黑装的总统沉痛发声,怀念在此次游园会袭击事件中不幸罹难的人们,也很激昂,表示加大力度打击暴力事件,铲除黑恶势力……不少人的目光偷偷窥向坐在第一排的唐琛,真是讽刺,唐人街最大的黑帮头子居然以治安官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听如何铲除黑恶势力。
唐琛静静地听着这颇有内涵的演讲,神情冰冷,总统又开始呼吁维护和平、人人平等,媒体的闪光灯噼里啪啦闪得人眼花,等总统和市长都表演完,就该他这个特别行政长官兼治安官发表引咎辞职的讲话,这是和大人物再一次达成的协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背锅谁来背,只要辞去职务,唐人街还是他唐琛说了算。
正在总统挥舞手臂慷慨陈词时,不远处的教堂钟楼忽然传来铛——铛——的钟声,打断了他的演讲,所有人都转向了教堂,只有在每周日做礼拜时,教堂的钟声才会响起,呼召着上帝的子民前来忏悔、敬拜。
钟声不绝,声声急促,一群安保特工先冲上台把伟大的总统扶下讲台,围了个密不透风,不少西警举着警棍,媒体举着相机向教堂跑去,唐琛站起身阔步而行,这个举动似乎引发了更大的骚动,人们跟着他,也纷纷赶去教堂。
当人们涌进教堂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啊,在原先悬挂十字神像的地方,此时此刻却悬挂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双臂也如神像般打开,被牢牢地钉在墙上,鲜红的血滴滴答答流下来,染红了雪白的墙壁,双脚捆着,只有一个木桩支撑着他,手上的剧痛令他痛苦不堪,不断地发出阵阵哀吟,他的两边自上而下垂着两条白色的条幅:东南悍匪被雇杀人,禽兽不如,游园真凶另有其人,天理难容!
是秦牧!他还没有死!顾西元一枪撂倒他,他最后是被军方的车抬走了,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一片哗然,人们愤怒了,纷纷拥向前,西警们想阻拦,但是拦不住人们满腔的怒火,把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向了秦牧,咆哮着、呐喊着:说,谁是真正的凶手,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秦牧痛苦而绝望地叫道:“是都大帅,是都大帅雇我枪杀游园会的,他与唐琛有仇,要把他拉下台……”
此语一出,怒气像泄了闸的洪流,男人们冲破西警薄弱的防线,跳上圣台,踹倒木桩,连拉带扯,生生把秦牧从墙上拽了下来,教堂里充斥着秦牧的哀嚎和人们愤怒的打骂声。
砰的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惊住了,唐琛举着枪走到围打秦牧的中间,人们纷纷避让,可是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怒不可遏:“唐先生,不能放过他。”
唐琛不怒自威,平静地扫过所有人:“这个人死有余辜,可是如果今天你们打死了他,唯一的人证就没有了,把他交给警方,让他接受公开审判,我会以地方治安官的身份与政府谈判,就让他在行凶的地方接受公审、执行死刑,你们都会亲眼看着他死在面前。”
“那都大帅呢?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对,不能饶了他,他也必须要接受审判,执行死刑。”
“他们都得死,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唐琛一抬手:“好,我答应你们,但也请你们要相信我,我会替死难的家人伸张正义,还你们一个公道,真正的凶手一个也跑不了。”
“西人不可信,但是唐先生,你跟他们向来走得近,你当的官也是西人给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质疑唐琛。
唐琛缓缓地看着众人:“我当的是唐人街百姓的官,不是西人老爷的官,今天我就在这里立下誓言,如果不能将真凶绳之以法,我唐琛任凭大家的处置!”
“好,那我们就再信唐先生一次。”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斜照着空荡的教堂,一片狼藉,除了几个鸿联社的弟兄在帮着教堂的牧工收拾,排排长椅上,只坐着唐琛一个人。
西元踩着斑斓的暖光走进来,停在唐琛的身边,点了支烟,递过去,唐琛看了他一眼,声音也如光懒懒的:“这是在教堂。”
“比这过分的事唐先生也做过。”
唐琛扬了扬眉,接过西元手里的烟,叼在唇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日常的那身短打,显得胳膊腿更长了,不穿正装的时候,西元看上去更加的随性洒脱,就像一只虽然扣了环却总也驯不服的猎鹰,稍不留意,就会挣脱出环飞走了。
一个弟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多涂几遍,盖住血。”
另一个说:“已经很多遍了。”
唐琛和西元看向圣台,墙上的血色被粉刷过,圣洁如初。
唐琛吸了口烟:“你干的?”
西元浅浅地回答:“钟声好听吗?”
唐琛点了点头:“美妙极了。”
西元道:“这是我为都大帅敲的。”
“小西爷枪法向来精准,秦牧拜你所赐才能活下来,谁帮的你我就不问了,但是我得感谢你那些朋友,换了是我,只想把他剁成肉泥。”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曾经的战友罢了,秦牧怎么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白死,今天那么多媒体都在,都大帅背后的伞再大,恐怕也罩不住他了。”
唐琛淡淡道:“别小看了这把伞,你看他今天连教堂都没进,跑得有多快,我想用不了多久,秦牧的口供就会和今天的不一样了,他可以说这一切都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他为了保命不得不这么说。”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