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不参与,自己在那默默地学扒壳的技巧,越来越熟练后,他动作也快了,没一会就把一盘子都给扒完了。
长漱那边已经换了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到彼此的感情状态了,他道:“子务我是知道的,从来就不缺,倒是弋阳这性子得改改,炮仗似的,成年人了,稳着点,别嘴那么碎,好歹也是个小少爷。”
弋阳出身好,这事不是他自己提出来了,当年家里有人找上基地,特傲气一对父母,说把孩子送到他们那儿,给他们看好了,出了点事就得怎么着,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问自己宝贝儿子吃了什么,弋阳当时还是试训生呢,管试训生的人就被这父母骚扰到了,直言不放心就把你们家少爷接走。
后来弋阳被领导谈话,才知道自己父母对他有多嘘寒问暖,回家就发了脾气,叫他们少管他,说自己在基地里丢人了,打那以后他父母就安分了,但众人都知道了弋阳出身不错,常跟着领导喊他少爷,调侃他。
弋阳本人倒是对这称呼很不喜欢,恼的慌,就因为试训的时候天天被这么叫,一听这称呼就头疼,可大家也不改,他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你都知道我是个少爷了,我嘴碎点怎么了?我家里有钱不就行了,以后多的是女孩往我这儿凑。”
“给你根高枝你真就能上天了?”长漱抬抬下巴,“你身边坐着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少爷呢。”
弋阳扭头看了眼子务:“子务?”
子务丢开一个虾:“我不跟你争,你是少爷。”
“哎。”弋阳看着子务摘了手套,走了出去,转头问长漱,“他家到底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
“不清楚。”
长漱感慨道:“人家父母是做珠宝生意的,做的是全球的时尚品牌,生意都通到法国去了。”
“那他家不得很有钱啊?”
“你看子务像没钱的人吗?”
“确实不像,”弋阳嘀咕道:“反正我刚进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他很不普通,那会不知道他家什么情况,主要是脸,脸是有点牛逼的我承认,没想到身世还这么好,不过就是可惜了,怎么是个gay呢。”
云祈默默地摘掉了手套。
他的盘子里已经有好多虾壳了,放不下了,他打算拿个垃圾桶过来清理一下,余烬抬头问他:“干什么?”
云祈说:“我把这些丢掉。”
“坐好,”余烬将手边的一盘虾肉放在他面前,走出去道:“我来弄。”
这个动作被弋阳捕捉到了,盯着余烬和云祈看,长漱还在跟他“科普”子务的身世,弋阳听得一头劲,同时心里存下了一个疑惑的种子。
余烬片刻后拿着垃圾桶进来,把桌子上的垃圾都清理掉了,云祈看着他忙,不太好意思,余烬都没吃几个,全把虾肉给他了,他也没敢吃完,等余烬收拾到他身边,发现他餐盘的情况,才低声说:“吃完。”
云祈问:“那你吃什么?”
余烬将虾壳收拾了,丢下一句:“吃你的。”
云祈只好低头继续吃了。
七斤的龙虾五个人处理起来也快,这肯定不能算是正餐,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晚上吃完小龙虾,大家就各自回房了。
没多会,隔壁卢绒过来了,把余烬给叫走了,那会云祈正在余烬房里呢,幸好二人没在做什么尴尬的事,卢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跟余烬聊了聊,就把人拉走了。
“等我回来。”余烬对云祈道。
云祈点点头:“你去吧。”
他跟着余烬下楼,隔壁灯火通明的,还传出一阵嘶吼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云祈有些担心,但想着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吧,他转身就要走,冷不丁一道声音传过来。
“不跟去看看?”
云祈寻着声音看过去,是坐在另一边室外楼梯上的子务,那儿是灯光死角,他的上半身隐在黑暗里,只露出修长的双腿,和不停旋转着的手机。
所谓吃人嘴软,云祈没有就这样甩手离开,他移过去,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你今晚的请客。”
子务看不清神色,嗓音沉稳地问:“小龙虾好吃吗?”
云祈自认为跟子务已经没有恩怨了,他们这些天表现得都还好,谁也没有惹谁,就没什么防备,说道:“还可以,挺好吃的。”
子务没有再开口。
云祈瞧着他安静地坐在那儿,不解地问:“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子务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文艺地说了句:“感受一下风的气息。”
云祈还记得撞破子务的那件好事,不吃草前两天还问他鸢尾的事,这都好久过去了,他知道提起来肯定是不合适的,但也实在好奇,问:“你跟……上次那个试训生还有来往吗?”
子务靠着楼梯的墙面,脑袋碰上去发出一声闷响,挑眉问:“上次?”
云祈哽咽道:“就是……被塔塔抓的那一次。”
“你感兴趣?”子务总是有办法将气氛变得暧昧,大概混迹情场太久了吧,他一张口就跟别人不同,语气总有一种莫名的轻佻和逗弄。
“你不方便说的话我也能理解……”
“理解?”子务追问:“真的能理解吗?”
又是这样。
云祈察觉他跟子务的磁场不太合,而且他总觉得对方有点想挑事,为了避免冲突,云祈不得不做出让步:“不能,我又不是你的知心好友,不打扰了。”
他转身就走。
子务悠哉悠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十足的质疑:“烬哥知道你那心理问题吗?”
云祈的脚步一顿。
他仓皇地扭回头,看着掩在夜色里的脸。
子务收起一条腿,将手机也扔在了一边,捧着脸看他:“我觉得你挺适合做我知心好友的,现在有空跟我聊聊了吗?”
云祈转过身,虽弄不明白子务的意思,但知道他不是为友善而来的,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子务何其无辜的嗓音:“不干什么啊,刚请你吃过龙虾呢,你就对我这么剑拔弩张的?我只是缺个说心事的朋友,想留你聊聊天罢了。”
云祈拒绝道:“我不认为自己可以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
“那你就走。”子务摊开手,似乎是放人的意思,可云祈不傻,子务的话底就是你走就试试看,他绝对没会错意。
子务的目光落在云祈无动于衷的脚步上,“为什么不走?不敢走?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放心,我不敢了,我这人多知恩图报,不会对不起烬哥的,他喜欢的人,我就也勉强喜欢一下好了。”
云祈走向另一边,扶着墙面,看隔壁的大楼,不搭理子务。
打算留下,听他说一说什么心事,但不做太多的反应就是了。
子务看穿了他,笑了一声,点了根烟,火机照亮了他俊美的面容,可惜眼前的人对着墙面,根本就不懂得欣赏。
“你跟他说他不会介意的,烬哥多痴情一个人,被伤成那样都还那么喜欢你,你那点病算什么?”子务手中的烟亮起一点星火,烟丝往上空钻,被卷进风里。
云祈望着远处的大楼,隔壁的动静闹得很大,有人进进出出,但什么也听不见。
“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子务追问,他显得对这事很有兴趣。
“这件事你也不该知道的。”云祈没有正面回答。
“可惜我已经知道了,”子务弹了弹烟灰,“说什么都晚了。”
云祈不再观望远处的楼,他回过身,贴着墙面,低头看着脚下。
子务没问出什么来,也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了,他把玩着手上的香烟,玩世不恭的语气:“你刚刚问我,跟那些试训生还有来往吗?你这话问的很没有水平,要知道我这么滥情的人很容易喜欢上别人,也很容易腻了一个人,那些试训生新鲜感仅限于三次见面,多了就不好玩了。”
他说的不像是对一个人的态度,更像是对听话的猫猫狗狗,闲来无事逗它们一把,没事就踢开,远远的才好。
云祈无法理解子务这种爱情观,他跟余烬都注定是没法共情子务的。
“不会玩够吗?”云祈问。
子务笑了声:“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和烬哥纠缠这么久,这么多年面对同一个人,不会够吗?”
他们是两个频道上的人,谁也无法理解谁,说服谁。
“会啊,”云祈抬起头,看向子务手上那根烟,“会腻了只跟他恋爱,会贪图跟他更深刻的情感,更稳定的关系,可惜我不是女孩,这辈子注定只能跟他停留在恋爱关系。”
子务手上那根烟燃烧着,很久没放进嘴里,冷风拍打着面庞,夜色安静,他却更清晰地看清了云祈的脸。
云祈扭头看向一边:“人这一辈子除了亲情以外能处出其他牢靠的关系也是一种挑战,像你这样享受生活的人有你的精彩,像我这样一辈子就想跟一个人绑定的人也有我的追求,我没有尝试过说服你,所以你也不用花心思来改变我。”
“改变你?”子务笑了一声,“你未免想太多了,我早就知道成年人只存在筛选,不存在改变,一个人内心不想改变自己,外面再怎么变他也还是那个固执的自己,我从来就没奢望过改变谁,你说的那种牢靠的关系我也没幻想过,我知道那最终都是泡沫,从一开始我就不冲着这个去。”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失望,挺好的,”云祈敷衍地说:“只不过也希望你年老色衰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多人愿意贴上来。”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云祈看着他,并不言语。
这时,子务站了起来,他拎着那根烟,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撑在云祈的身侧,对方抬起头打量着他。
“不怕,我最终什么下场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我才得趁还年轻的时候,”子务在他耳边低语,“好好玩啊。”
他的气息喷洒在云祈的鼻尖,这么近的距离,云祈能感受到子务的情绪,今晚的子务像是有心事的,他明明不了解子务这个人,但从眉眼里察觉出了这点东西。
子务上下扫视着云祈,欣赏一个不会动的雕塑似的,片刻中,两人挨得近了,云祈偏开头,子务嗅了嗅人,忽然说道:“干过了?”
云祈恼火地看着他。
子务更加确定了:“你知道吗,被疼爱过的人身上有着特别的气息,我一闻就知道。”
云祈推他,子务没防备,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略有恼意的人。
“烬哥应该挺疼你吧,我看你这些天都好好地待在训练室,要知道你这个身板玩起来,估计得几天下不了床,还是说……”子务话锋一转,“你被疼爱多回了,已经习惯了?”
云祈抬步走上前,在子务嚣张的神色下,踩着他的鞋尖,仰头看着大言不惭的嘴巴,“你羡慕了吗?”
子务没答话,神色却深。
“你这么关心我有没有被疼爱,该不会是因为你想疼爱我吧?”云祈把人往死里恶心,大言不惭对大言不惭,子务的言行已经算是另类的性骚扰,而他对付这种骚扰是最有经验的,何况现在多了层底气,他气势拔尖地说,“有没有可能呢,子务,你自己不知道,但是你已经深深爱上我了?”
子务转了转手上的烟,火星忽明忽灭,他凝视着云祈的眉眼,并没有急于反驳。
云祈也没想着子务顶不住这两句言语冲击,他这样的人放浪形骸,是不会被两句话惹恼的,他只是想恶心子务一把而已,没打算看到子务的什么情绪,所以在子务没什么反应的情况下依然能说得下去。
“可是我没法满足你啊,你说对了,我被他疼爱多回了,余队这么帅,体力又好,对我还专一,我当然看不上你了,你尽管在这儿羡慕,在这满脑子想着我是怎么被疼爱的,可你就是得不到我呢,你会着急吗?”云祈大胆地抬起手,抚上子务那张俊美的脸,“会不会每天夜里爬起来,偷听我跟他恩爱的墙角?”
子务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云祈对他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像是计划得逞般的快意,他松开手,往后倒了一步,“今天晚上非常谢谢你的请客,小龙虾很好吃,我记你一笔,但这不代表我是什么很有分寸的人,说不定我就在哪回恩爱的时候在你亲爱的烬哥耳边吹个风,说你欺负我,我猜……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威胁我?”
“怎么又说我威胁你?我没有,”云祈不认,“我只是希望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稍微认清楚我跟你烬哥的关系,你不是不想让他难做吗?你这又是做什么?心情不好抓我来发泄?我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你要是再说些不中听的话,我就跟你好好掰扯这个道理。”
子务神色幽深,目光紧紧锁着云祈。
“我经历的骚扰什么形式的都有,你玩你的我不掺和,我跟他的事情你也不应该掺和,别只有我一个人明白这种道理,我想好好跟你做队友,望你也是。”说完,云祈转身走了出去。
子务的声音又冷不丁地响起:“所以,你真不打算告诉烬哥你有饥渴症的事吗?”
云祈停下,片刻后又抬步,充满自信地说:“我能瞒着。”
他离开了客厅,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
子务拢了拢头发,最后抽了一口烟,将烟头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莫”,正追魂索命似的,没完没了,没脸没皮。
爱人爱到这种地步,何谈被珍惜。
他挂了电话,走向另一边的大楼去。
夜半,房间里的喘息声微重。
灯关着,只借着月色朦朦胧胧看清一个高挑的身影,那脖子里的热汗滑进衣衫里,被奉为神的人在疏解最庸俗的欲,那不能被外人看去,也不会被外人看去的事,尽皆落在一个人的眼里。
“心不在焉的,谁又惹你了?”余烬抽过一边的纸巾,抓起面前那双手,轻轻擦拭。
云祈坐在沙发里,他想,在这样的夜色里也能被察觉自己的情绪,余烬的观察力当真是常人不能及。
“没有。”他毫无说服力的语气。
余烬看他一眼,低头认真地擦了擦那双手,“我只是叫你兑现承诺,不高兴了?”
“不是因为这个……”云祈一张口,就知道自己被套话了,他在别人面前的咄咄逼人和凌厉在余烬这儿是完全被粉碎的,不怪子务以前说他装,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不能把这份凌厉用在余烬面前。
大概是因为余烬知道他的底细。
“子务,还是弋阳?”余烬很快摸索到线索,精准锁定的两个人,是最容易跟人起冲突的。
云祈摊牌道:“子务。”
他知道瞒不过去,话已经被套出来了,再补救也没可能了。
余烬了然,耐心地问:“说什么了?”
云祈道:“没说什么,就是交换了下爱情观,他说我们怎么不会对彼此腻。”
余烬蹲下身,捏着他的指尖,仰头问:“所以怎么不会呢?”
云祈想也没想道:“因为我们互相喜欢呀,我们都是认真的啊,再过多少年我也还会喜欢你,也许感情会平淡,会转变成另一种习惯,但我不会讨厌你,我就是很喜欢你,一辈子也看不腻。”
他堵气似的口吻。
余烬却抬起他的指尖说:“哦,这么喜欢我,给我弄的时候,脑子被别人占据?”
云祈耳根一红,他抓紧手里那团纸,空气中暧昧的气味让人的思绪回归到当下的热情里,他缩了缩肩膀,脸颊滴血似的问:“那……我有进步吗?”
余烬点点头,颇为敷衍:“有进步。”
云祈掌心滚烫,羞耻到不行:“一点都不像真心的……”
余烬挑眉:“那我应该怎么说?宝宝,你弄得真好?”
“还是,别说了……”怎么曾经教过余烬的话现在听起来这么羞耻?云祈都不知道当年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两个字的,非要余烬亲热的时候这样喊他,此刻头也抬不起来了。
“听不得了?”
云祈尴尬地要站起身:“我要去洗手了……”
一双手落在他的肩上,把他按了回去,余烬站起了身,“还没结束呢。”
云祈看他的动作,惊慌失措道:“你欺负人!”
“告状去吧,我看谁有本事给你做主。”余烬破罐子破摔,从一旁抽出纸巾来,塞进云祈的手里,“再分神,我不介意帮你把灯打开。”
第60章
余烬想要为难他总是有办法,没在一起的时候,云祈巴不得跟余烬有一下亲密的触碰,现在在一起了,梦想成真了,在不得不表现的专心致志的暧昧结束以后,却也精疲力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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