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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做0,怒赚百万(销寄雪)


纪绥吃饭有个怪癖,只夹面前离自己最近的菜,绝对不吃要动手剥壳的东西。
起初郁泊舟以为是纪绥不爱吃,后来阿姨换了几次摆盘他都吃了,才知道纪绥压根不挑食,只夹面前的菜更像是一种习惯,郁泊舟尝试纠正过几次无果,便由着他去了。
纪绥摇头,“我吃饱了。”
陈伯瞪了郁泊舟一眼,“这么大一个人怕什么晒。小绥跟你结婚到现在婚礼没办旅行没有,天天给你送饭在家等你,让你放假带他出去逛一圈这么多话。”
郁泊舟:“……”
月入百万但看起来是个无业游民的全职主夫纪绥:“……”
郁泊舟试图反驳,“我正在计划,谁说我没打算带他出门逛。”
“计划表呢?”
“准备写。”
“准备写就是没有写。”
“嘿。”郁泊舟往陈伯碗里怼了块红烧肉,“小老头,你今天干嘛找我茬?”
陈伯哼了一声,不再和郁泊舟废话,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们就出发。”
他把红烧肉丢回郁泊舟碗里,气鼓鼓上楼。
郁泊舟奇怪,“更年期提前了吗?”
怎么吃顿饭,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纪绥思考片刻,“可能因为陈伯种的蓝莓树枯死了,他昨晚说的时候你在打电话,没有为他的蓝莓树致哀。”
郁泊舟:“……”
两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并排摊开在地上,其中一个已经被塞满了大半。
郁泊舟在房内外来回晃荡,不断翻箱倒柜寻找需要携带的东西。
纪绥让他晃得头晕,“我们去两天一晚,用不着带两个这么大的行李箱。”
“这些都是必备品。”郁泊舟往行李箱塞了双没穿过的拖鞋,“你以为我说晒是借口?”
他摇了摇手上的防晒,“我之前去过海岛,长时间户外钓鱼不好好防晒,能晒脱一层皮。”
纪绥其实没有很想出门,“你当时可以跟我说,我来拒绝的话,陈伯不会坚持要我们去的。”
“没必要。”郁泊舟说话的功夫已经收完了一个行李箱,低头一件件仔细清点物品,“横竖是免费的,不去白不去,而且你看小老头,我还是尽早躲出去,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郁泊舟语气酸溜溜,“蓝莓树才是他儿子。”
纪绥忍笑,跨过箱子站在衣柜前,“还有什么东西没收?”
两个人出门,全是郁泊舟收拾,多不好意思。
郁泊舟想了想,“起立走到床头柜旁边。”
纪绥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转身。”
纪绥顿了顿,转身贴着床边。
“坐下。”
纪绥:“……”
郁泊舟清点完,将收好的行李箱立到角落,“快收完了,坐着吧您。”
他发现郁泊舟不仅有点英雄主义,还有大包大揽照顾人的特殊癖好。
纪绥也懒得跟郁泊舟辩论应该怎么分配家务,“郁泊舟,我渴了。”
正叠衣服的人果然如他预想般停下了动作,“你杯子呢?”
纪绥瞄了一眼床头柜,“不知道。”
郁泊舟将衣服放到一旁,视线扫了一圈找到床头柜上放的杯子,他没问为什么杯子明明在纪绥手边还看不见,而是直接拿杯子下楼倒水。
两分钟左右,郁泊舟拿着水回来,递给纪绥后重新回到下楼前的位置叠衣服。
纪绥喝了一口,水入口温热,楼下的水起码有七八十度,郁泊舟肯定拿冰块降过温。
他其实不渴,或者说完全可以自己下楼倒水,他就是趁现在想试试,郁泊舟照顾人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纪绥摩挲玻璃杯壁看向忙碌分类衣服的郁泊舟,莫名笑了下。
郁泊舟似有所感地抬头,发现纪绥托着下巴唇角上扬,浅棕色眼眸一错不错盯着他看,心情很好的样子。
郁泊舟心跳忽然漏跳一拍,胡乱将东西一塞拉好,“笑什么?”
“你长得好笑。”
早上十点飞机落地,迎面扑来的热浪让纪绥略感不习惯地蹙眉,他不喜欢太热的天气。
阴影斜落,纪绥头上多了帽子。
到了酒店近十一点,纪绥他们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去三楼自助餐厅吃饭。
酒店距离港口不足一公里,各式各样做法的海鲜和珍稀海鱼是招牌,倒也有常规的菜品,但比起招牌逊色不少。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各拿了几种不同做法的鱼和虾蟹,顾及着一会要搭船,没拿主食。
郁泊舟正联系海钓公司的负责人,没怎么动筷,纪绥察觉后挑了几块郁泊舟大概喜欢的鱼,尝试挑刺。
这份工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纪绥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喜好,给什么吃什么,吃其它海鲜有,可几乎没怎么吃过鱼。挑刺的时候选纪绥脑子不断闪过郁泊舟因为吃他挑的鱼,被鱼刺卡喉咙进医院的新闻,让他忍不住挑了又挑。
郁泊舟沟通完,发现手边多了碗白色不明物体,上面淋着葱油,还插了几根迷迭香。
“你把鱼打碎重组了。”郁泊舟失笑尝了口,“不错,非常有二次烹饪的天赋。”
不是什么正经夸奖,可纪绥油然升起一种饲养郁泊舟的自豪感。
照顾人,挺容易。
正值小岛旅游季,住酒店和预约海钓的人爆满,饶是郁泊舟提前打电话预约,海钓的时间也排到了下午三点。
郁泊舟包的是条双层游艇,配备一个船长两名水手,以及一些饮料餐点。船悠悠驶出海,根据雷达预测到达一片鱼群据点。
水手替他们收拾好了渔具和钓饵,准备教学时遭到了郁泊舟的回拒。
等水手回了船舱里,郁泊舟拿过鱼竿手把手教纪绥挂饵抛线,动作十分娴熟。
纪绥学着郁泊舟教的,尝试自己抛了一杆,随口说:“你居然会钓鱼。”
等鱼上钩的过程需要长久的耐心,充满未知与不确定,同时面临着有可能花费时间空手而归的后果。郁泊舟不像那种能够等几个小时钓一条鱼的人,更像十几分钟鱼不上钩就直接抄网的人。
郁泊舟教完纪绥后就把杆扔到了一边,听见纪绥的话,良久后笑道:“我有一个很好的老师。”
随后手肘撑在栏杆上问:“那纪同学觉得我这个老师怎么样?”
“话很多。”
“……下月发工资扣五十。”
“我说错了。”纪绥光速改口,“我发自内心感谢老师。”
郁老师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感谢老师什么?”
“感谢你……”手里握着的杆动了动,纪绥惊呼,“郁泊舟,有鱼!”
纪绥根据郁泊舟指导,小心翼翼地拉上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条鱼。
是一条目测三四十厘米,通体色泽鲜艳桃红,背部有蓝色斑点的真雕。
纪绥蓦地瞪大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同拎在半空中的鱼四目相对。
鱼尾抽动,吓得纪绥下意识松手。
郁泊舟捂住脸,笑得不行。他钓上人生第一条鱼是高中毕业的暑假,那时格外兴奋,不过当时青春期好面子,强装若无其事差点让鱼跑了。他没想到纪绥会是这副反应,像只呆头鹅。
“再举高一点,很好,别动。”郁泊舟半蹲着,替肢体僵硬的纪绥和他快举过头顶的鱼拍下了合照。
构图一塌糊涂,角度死亡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全靠人硬帅。
郁泊舟发给陈伯,让他抽空去洗出来,洗张大的,挂客厅中央。
大约是有新手buff加身,纪绥继真雕后连着钓上了十多条鱼,其中有陈伯爱吃的海鲈和石斑,纪绥生怕放箱子里的死掉,隔个几分钟就要看一眼。
太阳下移至海平线,将天空与大海用余晖晕染成一片金黄,到了该回程的时候。
晚饭依旧是鱼,不过换成纪绥亲手钓上来的鱼。酒店收到后仔细询问了他们的口味喜好确定烹饪方式,除此之外郁泊舟还点几道当地独有的海鲜。
一直至菜上桌,纪绥都没从兴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与之前对钓鱼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判若两人。
酒店做鱼着实有一手,海鲈鱼用特殊的盐腌制后往肚子里塞上迷迭香,再淋上黄油和柠檬汁烤制,不咸,反而突出了鱼肉的鲜甜和黄油的香气,鱼皮酥脆又不失胶质口感。
纪绥吃得认真。
鱼留了四条,郁泊舟找了家专门运送生鲜的快递公司,空运回家让陈伯尝尝。
他把今天出游拍的照片同订单号一起发给陈伯,瞥见纪绥吃饭,没忍住又拍了一张。
相机声音没关,纪绥掀眼,“肖像费,一张五百。”
“我是乞丐。”
“……”
看在今天郁泊舟教他钓鱼的份上,纪绥大方的决定给他五百学费,就用这张照片抵。
他们没坐包厢,而是坐在大堂靠门口的位置,吃饭这会儿子功夫,陆续有七八波客人带着海钓回来的食材给酒店加工。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收到纪绥状似随意一瞧的目光,像不粘人的家养猫,哪怕你开了它想吃的罐头,它也要蹲在你旁边舔毛,直到你主动喂到它嘴边为止。
郁泊舟忍俊不禁,“小绥同学对于今晚的晚饭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纪绥收回视线,视线落向桌上许多几乎没动过的菜品,“浪费了。”
当时光顾着听酒店介绍做法,完全忘记他们只有两个人,不是不能打包隔顿吃,但生鲜食材肯定是刚出炉的时候味道最好。
可惜了。
郁泊舟瞧出纪绥的藏在眼底的心疼,笑意加深,“不会浪费。”
纪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上一次有这种预感的时候,郁泊舟在大庭广众之下摔进他怀里,让他成了gay。
郁泊舟招手向服务员要几块干净盘子,将没动过的部分切分到盘子上,起身拦住一对路过的夫妇。
纪绥眼皮猛跳了一下,称得上慌不择路地站起身,越过桌子试图阻止郁泊舟,“等一下!郁泊舟你别……”

“冒昧打扰,我爱人第一次海钓钓上了鱼,不知道是否有幸请你们一起分享。”
纪绥拉扯的动作僵在半路,他后悔了,早知如此船上的时候就应该把郁泊舟推下去喂鱼,总好过现在丢脸。
郁泊舟端着餐盘,话语间进退有度将自己置于下位,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被邀请的夫妇先是惊讶,随后女孩很快反应过来,兴奋地拿起一次性叉子尝了尝,夸赞道:“鱼肉超级鲜甜!你们第一次钓鱼就能钓上这一桌,好厉害呀!
“全是我爱人的功劳,我只是个负责挂饵的。”郁泊舟朝纪绥伸出手。
纪绥瞪了郁泊舟几秒,缓缓放上去。要脸的和不要脸的比,终究是不要脸的占据上风。
他像过年被家长逼着拉来走亲戚的孩子,让郁泊舟推着逛遍了全场。
不消片刻,整个酒店三层上至服务生下至用餐的客人,全都知道这位名叫纪绥的年轻人,头一回海钓受到了鱼神的眷顾。
纪绥想象中的尴尬场面并未发生,有郁泊舟在旁调动气氛,话永远不会掉在地上。
在座的大家都很热情,不仅不停夸赞纪绥钓上来的鱼味鲜肉美,还同纪绥他们分享自己钓上来的鱼。
甚至有人直接转头借了厨房开火,现场炒起自己的拿手菜,一场饭吃到最后成了大锅饭。
直至凌晨一两点众人高涨的热情才散去。
上午海边吹了一身沙,郁泊舟吃饭前没洗澡,回来后立刻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澡。
纪绥吃饭时推脱不过,喝了几口酒店客人自己带的白酒,现下闷得慌,而且好像天下的酒店厕所都是透明磨砂玻璃,郁泊舟在里面洗澡隐约能看见人影,半遮半掩的感觉更叫人不自在,干脆跑去阳台醒酒。
说是海岛,其实周边的环境更像是个高档点的小渔村。
酒店附近坐落着许多当地人的房子,可能是为了配合旅游业,家户户屋檐下都挂着一盏小灯笼,从酒店阳台望去,像是点点烟火星子。
“好看吗?”郁泊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身上套着件白t黑短裤,湿毛巾就这么搭在肩上,仍在滴水的头发全部拢向后脑,露出完整的脸庞,不做表情时总让人觉得不近人情。
“挺漂亮,这的人也很好。”纪绥说。
淳朴的民风感染着五湖四海的游客,比起快节奏的都市,这座小岛充满烟火人情味。
等他老了,或许会找这样的小岛,或是一座安静的城市定居,房子的位置最好像郁泊舟小时候住的弄堂,出门两步就可以买到生活用品。
隔音要好点,他不喜欢太吵,房子面积不要太大,他不喜欢做卫生,地板换成实木的,陶瓷凉脚。
郁泊舟走向纪绥,像小狗甩毛一样抖了抖头发,“喜欢的话,下次再来,带你潜水看鱼。”
纪绥被郁泊舟甩到了水,下意识要不高兴地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蹙到一半又松开。
白酒劲缓慢上头,他的思维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回,“鱼啊。”
郁泊舟没察觉纪绥的异样,一是他挡着纪绥没喝几口,二是人上一分钟还好好的应他的话,“嗯,看鱼。”
纪绥学他,嗓音冷冷的,“嗯,看鱼。”
“干嘛学我。”郁泊舟还没发现不对,“航班还没买,你是想上午回去还是想下午回去?”
纪绥思考了许久,“晚上回去。”
“没有晚上回去的选项,航班最晚只到下午六点。”郁泊舟以为纪绥没玩够,想钓鱼,“下周再带你来。”
反正他有很多年假没休。
话落到纪绥耳朵里,自动解读成了不许挑时间,他嘴角撇了下去,转头不搭理郁泊舟。
郁泊舟终于发现了异样,他摸了摸纪绥耳尖,不红,但热得很,“纪小绥,你不会醉了吧?”
喝醉酒会闹脾气,这么可爱。
纪绥舍得搭理他了,认真道:“我叫纪绥,不叫纪小绥,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是是是,我们小绥的名字好听。”郁泊舟说:“那我的名字好听吗?”
纪绥一喝醉便不认人,上辈子为了生意场上应酬,私底下苦练酒量,结果一朝穿越全部白费。
郁泊舟不接受他的纠正让纪绥犯了难,他不太想继续理郁泊舟,可印象里朦胧记得应该理这个人。
他抿嘴,“好听,但是我的更好听。”
“是,你的更好听。”郁泊舟憋笑,他之前就感觉纪绥有点臭屁,好比出门前会偷偷整理头发,在外人面前会稍微端着,偶尔吃多了还会上称看看自己重了多少。
纪绥满意点头。
门铃响起叮咚声。
这么晚了谁在敲门。
郁泊舟边走向门口边叮嘱纪绥,“进来,要睡觉了,别站外面。”
纪绥乖乖回去,还记得关上阳台的门。
郁泊舟隔着猫眼看了看,是酒店管家,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
他打开门,酒店管家低声道:“打扰您休息了,这是酒店送的饼干,谢谢您选择我们酒店,同时恭喜您的爱人海钓成功,希望您和您的爱人喜欢这座美丽的小岛,我们酒店随时欢迎你们下次光临。”
“谢谢。”
酒店的服务挺到位,怪不得好评如潮,郁泊舟朝纪绥晃了晃手中的盘子,“你的鱼。”
盘子里一共五种饼干,对应纪绥今天调上来五种不同品种的鱼,形状上略有区别,用可食用色素调了糖霜画在饼干身上做鱼鳞区分。
纪绥被吸引,目光一错不错地往盘子里瞧,“我的。”
“你的。”郁泊舟递给他,纪绥即将碰到时又抽回手,“你明天清醒能记得多少,不会醒来杀我灭口吧。”
纪绥捞了个空,慢吞吞回话,“鱼。”
看样子醉得更厉害了。郁泊舟无奈,“明天起来不许生闷气,答应了才给你。”
纪绥飞快应好,根本不看郁泊舟,专注看饼干。
郁泊舟稳稳地放进纪绥手里,趁机摸了把他的头发,发丝柔软细滑,跟人一样。
纪绥先前看着挺稀罕,拿到手后却立刻塞到嘴里,郁泊舟想拍张他捧饼干的照片都来不及。
“不多看看你的鱼?”
“要坏了。”纪绥说话含糊不清,腮帮子一鼓一鼓,吃的同时用眼睛数剩下的饼干。
郁泊舟看得手痒心也痒,忍不住胆大包天捏了一下纪绥鼓起的脸颊,手感比头发更好。
纪绥被捏得愣住,摸摸脸,停下咀嚼。他皮肤薄,脸上留下了两个明显的红指印。
郁泊舟心虚地摸摸鼻子,捧起纪绥的脸,无师自通地哄,“给你吹吹,吹吹不疼。”
郁泊舟胡乱吹了两下,视线到处落起来。纪小绥的睫毛真长,小时候是不是偷偷剪过重新长,还有这脸,难道不挑食才会这么好捏吗?
纪绥让他吹得不停眨眼,垂眸不知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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