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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做0,怒赚百万(销寄雪)


比起常规的什么采访,肯定还是八卦新闻要来的更有价值。
郁泊舟稳稳停住车,回头提醒,“该上班了小绥同学。”
纪绥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手触及车门又缩了回来,认真思索了几秒,“是不是应该你下车给我开车门?”
郁泊舟还没来得及回答,纪绥自言自语的否定,“不对,应该我给你开车门。”
郁泊舟拒绝,“你从后座到驾驶座来给我开车门,这场面也太难看了。”
“那你说一个。”
记者们架着相机面面相觑,怎么还不下车?
璐璐不着痕迹地朝番茄使了个眼神,示意番茄上前去问问,她作为主持不好走动。
番茄接收到,刚往前挪了一步,前后车门同步便开了。
郁泊舟纪绥两个人商讨到最后也决定不了哪种方案更好,干脆谁也不给谁开,一起走。
亮白的闪光灯晃眼,纪绥往郁泊舟身后躲了躲,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一会儿我牵你手,你立刻往抽一点,不要抽太多,然后僵着不动让我牵过去,采访的时候再找个借口松开,听懂请回懂。”
“1。”郁泊舟刻意走的很慢,嘴唇微不可见动了动,“请问纪导,以上动作做何解?”
纪绥成功牵手,扬起笑脸开口,“社交距离,人在受到陌生人或非好感对象亲密接触的情况下,退避是下意识的反应。”
这个距离记者还听不到他们谈话,纪绥做表情即可。
郁泊舟目视前方,一副不想多看身边人的样子,嘴里的话却欠扁的很,“那我们头一回见面摔到你腿上,你没下意识推开我,是当时就对我有好感?我就说前面做造型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瞄……”
郁泊舟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他的手快被纪绥掐断了。
纪绥笑意加深,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少自作多情,我没有一巴掌扇人脸上的习惯。”
会场内比会场外热闹的程度翻了数倍,粗略数来到场的有数百号人,各自在自己的圈子交谈。
会场中间搭了台,台背后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边缘架了十几台电脑,为一会儿的娱乐联赛做准备。
直播尚未正式开始,郁泊舟进后台对流程,纪绥留在前厅吃饭。
来的主播明星他一个都不认得,倒有不少认识他的,好几个想上前搭话,但都被人挡了回去。
番茄背对着众人,叉子两口吃完三个蛋糕,不忘给纪绥安利,“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蔓越莓果酱夹心,比前面那个白色腻子好吃。”
她口中的白色腻子指的是一款蛋白霜甜点。
纪绥道了声谢,没拒绝她的好意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比上周面包店关门,郁泊舟自己在家捣鼓的好不少。
“泊舟让你跟着我吗?”
番茄吃饭的动作不停,为了上镜好看,她昨晚一晚上没吃东西,早上起来到现在仅仅喝了一杯黑咖啡,得赶紧填下肚子。
她趁拿东西的间隙回话,“不是,是张助理交代的,避免你被人缠上不懂拒绝,作为交换,下个月单日会帮我排到首榜。”
她话说的坦荡,没有刻意藏私,借此拉近与纪绥的距离。
这事倒真是张怀民吩咐的,郁泊舟太爱在他们面前描述纪绥,加上仅有的几次见面,纪绥话并不多。
导致他和秦初年有了错误印象,认为纪绥是个内向腼腆的人。
今晚到场的人虽说是铭旭的员工,可鱼龙混杂,人品参差不齐,担心纪绥叫人下套当了跳板。
郁泊舟则不担心,一是他不觉得纪绥会被人下套,他套别人还差不多,二是无所谓,纪绥就是把会场的天花板捅个窟窿出来又能怎么样,再补回去就是了。
纪绥了然,提醒她,“别一口气吃太多。”
番茄咬着勺子点点头。
离直播开场十分钟,大家按照主办方安排的位置落座。
第一排按咖位依次坐着明星以及河豚TV的主播,斜前方驾着一台高清摄影机对着他们拍。
纪绥坐第二排,左右坐着河豚TV的高层管理。
番茄拍了拍身边的主播,交谈两句换了个座,到了纪绥正前方。
“蹭一下老板娘的热度。”番茄挪了下椅子说。
以这个角度拍出来可不大好看。
纪绥明白,番茄是看出自己不喜欢镜头,过来帮忙挡着。
来的路上郁泊舟和他提起过番茄,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张怀民会安排人,郁泊舟和他说如果有什么问题,找她比找其他人放心。
河豚TV签下番茄时才十八,因为是重组家庭被当皮球踢来踢去,双方都不给生活费,被迫休了学。
那个时候她开始学直播,直播间里每天个位数人,偏偏河豚TV当时的一位高层碰巧点进,一眼便相中她。
不温不火的小主播一路干到如今的顶梁柱,签约合同换了又换,却没有一次是她主动要求加价,别的平台哪怕抛来再好的橄榄枝,番茄也从未想过离开。
如今那位高管退休,番茄每年过年依旧会准备礼物上门拜访。
一时的知遇之恩记一辈子。
直播正式开始,先是主持人开场介绍,然后郁泊舟出场。
他的头发再次打理过,散了些碎发下来,显得不那么有距离感。
郁泊舟一上场,底下响起细碎地私语声。
“大老板今年的造型比往年好看诶。”
“因为结婚了吧,前两天那条八卦新闻你们没看?我当晚直播,直播间里的人一直在讨论,吓得我赶紧下播了。”
“网上有人占卜,说他俩一个将来假死被囚禁,一个追妻火葬场,说的有鼻子有眼,到底真的假的?”
“小声点,人在前面。”
纪绥面无表情,他还没聋呢。
场面话讲完,郁泊舟照惯例为优秀主播颁奖,其中包括勤奋奖,颁给了一位一整年满勤直播,每场八小时以上的男主播。
颁这个奖项时,大家的鼓掌发自内心,像他们这种流量的大主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月底拼命补时长是常事,就连职业选手也不例外,能做到像他连播三十天,是真强。
奖项颁完,主持人开始抽取直播弹幕观众提问,“ID名叫吃葡萄不吐葡萄籽的观众提问,番茄答应恐怖游戏合集什么时候出?”
番茄嘴角一抽,隔了会拿起话筒,“鸽了,别想再看我五官乱飞。”
众人笑成一团。
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主持人话锋一转,“ID名叫什么时候成钻八的观众提问,大老板那张满天飞的结婚照是真的吗?”
直播间小窗视角,恰好切到纪绥的镜头,番茄不在,他的脸在高清镜头下一览无余。
直播间从刷主持人贴脸开大到一水的握草,图真没p过啊。
纪绥察觉到众人在看他,嘴角扬起笑,昳丽的眉眼愈发深浓,连带着镜头周围都明亮了,他目光片刻不离停留在位于中央的郁泊舟身上。
郁泊舟视线在台下停留了一秒,语气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是结婚了,没网上传闻的那么复杂,不是联姻,感情稳定。”
用词精妙,且十分官方。
感情稳定,不是不上好与不好,不是联姻,没说自由恋爱,为网友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
纪绥表情不改,似乎完全没听懂郁泊舟的潜台词。
七八分钟后,郁泊舟回到后台,主持人接棒热火朝天地讲解接下来的友谊赛。
分为全主播阵容,全明星阵容,主播明星对抗阵容以及随机对抗阵容。
公平起见,明星主播对抗阵容挑选的都是一些娱乐主播。
纪绥耐着性子看番茄打完,起身去厕所。
水流穿过指尖,纪绥垂眼认真清洗。
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就能结束,回去之后,给陈伯打个电话吧,出国后仅仅打过一次电话,院子里的菜是不是应该种新季的,他还没问。
背后响起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在距离他不到两个身位的地方停下。
纪绥关掉水龙头,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和纪绥身上出自同品牌的西服,栗色碎发盖过额头,圆溜的杏眼眼角下垂,莫名让人幻视可爱的柴犬。
可惜被流露眼底的不屑,硬生生破坏了。
白昭眉毛不耐烦地蹙起,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问道:“你就是泊舟哥的结婚对象?”
纪绥:“台上直播的时候你耳膜让人炸了?”
白昭没想到纪绥一开口便这么不客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所有找茬的人,台词都是这两句,就没有点新鲜的词吗?
纪绥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翻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翻白眼,看来素质有向郁泊舟靠拢的征兆,不太妙。
“我还要给你加个请,你好,谢谢吗?有话快说。”
他没有在厕所聊天的癖好。
白昭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扫了一圈纪绥,“这才是你的本性吧,一个穷酸的设计师,和泊舟哥结婚后再没出去工作,不就是想要钱吗,想要多少钱跟我说,我开给你就是了。”
纪绥真诚发问,“我嫁给他,他身上的财产起码有一半归我,你的工资还要有一半归公司,我想要的钱,你开的出来吗?”
白昭一噎,语气阴沉,“少跟我抖机灵,你以为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白昭语调上扬,“像你这种人,不过凭这一张稍微有点颜色的脸,早晚还是该从哪来滚回哪去,我和泊舟哥认识三年,用不了多久,我将会成为他真正的爱人。”
微凉的水珠溅到他眼上,白昭条件反射闭上眼,很快睁开,纪绥不知什么时候离他只有一步距离。
纪绥表情似笑非笑,与先前散漫的样子截然相反,“我本来没打算理你,可你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白昭质问纪绥为什么拿水珠弹他的话卡在喉间。
纪绥不由分扯过白昭昂贵的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擦手,“说话前,得要学会掂量自己的斤两,郁泊舟是我的东西,在我没说不之前,谁也别想来拿。让你背后的人滚远一点,我不喜欢看猪耀武扬威。”
白昭心里一惊,从呆愣状态中脱离出来,挣脱开纪绥,恼羞成怒道:“什么人背后的人!你他妈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纪绥挑眉,望向白昭身后,语气无辜,“泊舟,我洗手不小心打湿了这位先生的外套,我不清楚价格,该赔多少呢?”

白昭浑身僵住,转过身解释,“泊舟哥,我不是……”
身后空无一人,白昭转回头,纪绥早跑了,气得他独自原地跳脚。
纪绥脚步轻快穿过走廊,恰巧碰上拐角处和人谈话的郁泊舟,他单手插兜,手里拿着空掉的香槟杯,游刃有余地回答面前人的问题。
身穿深蓝色西服的中年人听完,点点头,几秒后又摇摇头。
纪绥站在不远处静静瞧着。
老实说,郁泊舟穿正装的样子比平时更好看。深色系的西装压下了五官上侵略性,举手投足间平添了几分阅历带来的沉稳。
可他总觉得郁泊舟不该是这样,不该这么老实,穿着让人透不过气的西装,像他上辈子一样,应付一场又一场无聊的交际。
应该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嚣张地冲纪尚云比中指。
像小岛的那晚,永远身处人群中心,做一个肆意活在当下的自由旅客。
纪绥甩了甩头,他在乱想什么。
怪郁泊舟近来太正经,害他不习惯。
郁泊舟发现纪绥,遥遥朝他招手。
纪绥靠近,郁泊舟介绍面前穿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黄牧,铭旭除我以外的最大股东,公司创业初期的合伙人之一,也是我哥进入行业的领路人。黄伯,这是纪绥,我的爱人。”
后半句是对黄牧说的。
这个伯那个叔,和郁泊舟结婚辈分真小。纪绥心里想,嘴上老老实实叫,“黄伯好。”
黄牧看起来比陈伯大上七八岁的模样,气质和长相都很和蔼,笑起来眼角便会出现许多条皱纹。
“好好好。”黄牧笑着应,围着纪绥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不行,“今天出门急没带见面礼,别怪黄伯,下回到家里去,黄伯请你吃饭。泊舟这小子结婚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这些老家伙通知,回去可得好好收拾他。”
纪绥腼腆地说:“有空一定和泊舟上门打扰。”
黄牧见纪绥手里没酒,拦下过路的服务生,随手拿了杯白葡萄酒递给纪绥,“你们婚礼的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我先提前祝你和泊舟平安喜乐。”
郁泊舟抬手,一句他酒精过敏我替他喝还未说出口。
纪绥已经同黄牧碰杯,仰头喝的一滴不剩,喝完后还动作隐晦地舔了舔唇,全然是一副没喝够的样子。
大部分葡萄酒口感清新酸度高,果香浓郁,这款白葡萄酒偏甜,入口顺滑并不辛辣,除了送人交际的名贵酒种,纪绥酒库最多的便是白葡萄酒,久不喝还挺想念。
纪绥又要了一杯。
郁泊舟看了他一眼。宴会场提供的白葡萄酒度数不高,应该不至于醉人。
闲聊家常过去,黄牧讲出今晚来的主要目的。
河豚TV周年庆不需要黄牧一起出场,他来主要一个是听说纪绥来了想看看,另外一个是来提醒郁泊舟,行事要缓,得多留余地。
黄牧语重心长,“人家不同意你改革,你背地里做套逼人家卖股份,那些个老家伙都快活成精了,能看不出来吗?个个跑过来跟我抱怨你要把公司搞成一言堂,你是真不怕把他们逼急了,联手对付你。”
郁泊舟嘴角上扬,笑容里多是嘲讽,不是对黄牧,“我不像我哥,缓不了。”
“好了,障碍已经被我扫除,可以跳下来了。”
郁泊舟立在纪绥的下一级台阶,西装外套脱了扔车里,白衬衫挽到手肘的位置,张开双臂。
黄牧提起公司,又提起郁松,导致郁泊舟注意力无法分散,聊完才发现纪绥手边放了七八个空杯子,脸上盖了层薄红,眼神涣散。
幸好现场活动进入尾声,郁泊舟说完结束语,带着目前看起来正常的纪绥开车回家。
车开到半路经过天桥,原本安安静静的纪绥突然闹腾起来,死活要下车走路。
纪绥目光略带怀疑地审视郁泊舟,后者坦坦荡荡,再次张开手臂,他思考了两秒,“不要抱,丢人。”
“你还知道丢人?你就是个小醉鬼,有什么人可以丢。”郁泊舟觉得好笑,“没人能看见,不丢人。”
差一刻钟凌晨,天桥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纪绥再次拒绝,“自己走。”
纪绥喝醉就喜欢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往外冒,反应比平时迟钝不少,性格也倔,郁泊舟认为这或许才是纪绥的真正性格。
郁泊舟的耐心好似怎么都用不尽,“自己走容易摔倒,你看这么多台阶,要是滚下去了,用你脑袋踩刹车都停不下。”
纪绥小声嘀咕,“乱讲。”
“我没有,要不然你下来试试。”郁泊舟换姿势,朝纪绥伸手牵他。
纪绥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掌骨架比自己小上半圈,倾覆交叠的地方干燥柔软。
一双骨骼标准的,男人的手。
下到最后一节楼梯纪绥不动了。
郁泊舟一扫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不知道谁喝醉了没公德心吐在旁边,咱们的另外一位醉鬼爱干净,不愿意下地了。
“抱你?”
“不要。”
郁泊舟绞尽脑汁,“那我背你?”
皇帝没吭声,等于默认了提议。
郁泊舟弯下腰,在纪绥即将爬上他背时忽然后退喊停,“等一下!”
纪绥眼底透露着浓浓的疑惑。
郁泊舟走来走去,换了七八种下蹲方式,他从没背过人,害怕一会纪绥趴得不舒服。
纪绥不明白,他只觉得自己等得头都大了一圈,好重,他不要等了。
他抬脚,来不及碰到地上,手臂就被人夹着,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他飞起来了。
郁泊舟手臂穿过纪绥膝盖弯,稳稳地将人固定上背,“我又没说不背你,做人要有耐心,知道吗小绥。”
纪绥默默捂住嘴,将想吐的感觉压下去,恼怒地抓了一把郁泊舟后脑的头发,好笨的人。
郁泊舟发出嘶声,“怎么还生气,你是不是没醉故意报复我。”
纪绥不答。
天桥上悬挂而下的三角梅簇拥盛开,蓬勃的花藤肆意蔓延,郁泊舟背着纪绥在桥下一圈一圈的绕,他不觉得累,甚至希望这一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桥下的风吹着有些凉,郁泊舟把纪绥往上背了背,回过头发现人压根没睡,浅色眼睛圆溜溜睁着,丝毫没有困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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