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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尾(Fine不Fine)


“那要到什么时候?”
庄雁鸣很失落地告诉他,“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他往孟归南旁边挪了挪,用脸贴着他的手背,“你今天的话好多。”
像是为了回应他,孟归南不再开口,庄雁鸣等了一会儿再撑不住了,又开始被黑暗拽着往下拖,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他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睡吧,宝。”
孟归南从卧室里走出来,动作很轻地把门带上,何钦钦看见他,立刻从沙发里站起身,“他没醒吧?”
孟归南扫他一眼,“醒了。”
“我操!那他不得把我活撕了?!”何钦钦说着就去拿沙发上的手机,刚准备跑路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庄雁鸣清醒着,这会儿得从卧室里冲出来才对。
“那……那他……”
“看见我了,他以为他在做梦。”孟归南搓了把脸,又对庄雁鸣的行为进行了很客观的评价,“笨得要死。”
“你不肯说,你们都不肯说,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他就连做梦,还要留着根神经替他站岗?”
何钦钦讪讪地笑了笑,“他那性格你也知道,特别认死理儿,我只能告诉你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别的,你真别问我了。”
孟归南冷笑了一声,“这个我还用得着你跟我说?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觉得我会认为他是不喜欢我了才要跟我分手?”
何钦钦连个屁都不敢放,他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低下头假装刷手机,冷不丁地突然听见孟归南问:“是他家里逼他结婚了吗?”
问完了,却不要何钦钦回答,他继续说道:“如果是他家里逼他结婚,他扛不住压力,那他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会理解并且不再纠缠。可他说和我分开是为了让我过得好,连个正经的分手理由都没有……”
“他是不是留着什么余地呢?”
何钦钦简直要被孟归南的这番话吓死,他头也不敢抬,生怕露出些什么不该有的表情被心思细到可怕的孟归南发现,从而再得出些庄雁鸣死都不肯说出的真相来。
孟归南走到何钦钦身前,抽走他手里的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我不管他要做什么,如果今年结束之前他还不来找我,我就……”
何钦钦抬头看向他,“就怎么?”
“就再等一年。”
【作者有话说】
不是我随便说,南南双商绝对碾压庄1个笨der

第65章 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何钦钦震惊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庄雁鸣这小子是真的运气好”。
孟归南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庄雁鸣不是运气好,是因为他真的为我做了太多事,我什么都可以怀疑,但绝不会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不过我不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他,我得让他明白什么叫互相扶持,而不是打着‘我为你好’的旗号,在背后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我是谈恋爱,不是在给自己找爹。”
何钦钦不太忍心告诉孟归南也许就算他等上一年又一年,庄雁鸣也可能不会再回头,但有希望比没有强,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说:“你说得对,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是应该给他点教训!”
何钦钦这个人不太着调,孟归南想了想还是叮嘱道:“今晚我来过的事就别告诉他了,还有我说过的这些话……”
何钦钦心想他怎么敢说,连连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嘴超级严,什么事儿到了我这儿那就等于进了保密箱了。”
孟归南点点头,“谢谢。”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孟归南第二天还要上班,便和何钦钦道了别,“那我先走了,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最好可以留在这里,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孟归南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调转方向进了卧室。
庄雁鸣睡得很熟,还保持着孟归南方才离开时的姿势。
孟归南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七点刚过,庄雁鸣就醒了过来。
何钦钦昨晚没有帮他拉上窗帘,阳光穿过宽大的落地窗,在地毯和床铺上投下明亮的光影,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昨晚洋酒混着啤酒一同乱喝,喝得庄雁鸣一觉醒来,太阳穴的血管还在突突直跳。他本想再躺一会儿,但衣服上隔了夜的酒精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实在难以忍受,于是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浴室去冲澡。
洗完澡,庄雁鸣清醒了一点,一些模糊的,像是在梦中又像是真实的画面渐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裹上浴袍,他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急匆匆地从卧室走了出去。
开门的动静太大,吵醒了正窝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何钦钦。
他支起上半身,看了眼庄雁鸣又躺了回去,“一大早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死我了。”
“你怎么睡在这儿?”
何钦钦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有人交代,谁想睡在这儿?”
庄雁鸣没听清,皱着眉问:“什么?”
“你喝那么多酒,我这不是怕你晚上再出点什么事吗?”
水珠沿着发尾没入浴袍的领口,带走那一小片皮肤上的温度,庄雁鸣的心脏也冷了下来。
庄雁鸣先是走到水吧拿了瓶矿泉水灌进去半瓶,又走到阳台上打开了窗帘,等他开始研究咖啡机时,何钦钦终于憋不住了,“你干什么呢?晃来晃去的。”
庄雁鸣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昨晚只有你自己在这里吗?”
何钦钦这下来了精神,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揉了揉眼,半坐起来靠在沙发扶手上,“还能有谁?你不会以为又是给你喂水喝又是给你盖被子的是南哥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
“我只是问昨晚是不是只有你在这里,你为什么会联想到孟归南身上?”
庄雁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怀疑让何钦钦心脏停跳了一拍,他拽着被子盖到脸上,“你睡着了还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我可不往这个方向联想吗?”
庄雁鸣似乎是认同了何钦钦的说法,拧着眉站了片刻,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去吹头发。
庄雁鸣今天上午约了臻华地产的焦威宇见面,吃过早饭,换上老陈送来的衣服,他嫌弃地看了一眼不爱洗澡,邋里邋遢的何钦钦就从酒店离开了。
庄雁鸣要和焦威宇谈的不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他到了臻华总部楼下接上焦威宇后,去了一家环境私密的茶室。
焦威宇是臻华地产现任的执行总裁,他说的话基本上就是董事长杨起超的意思,当庄雁鸣提出七个点的佣金后,他笑着摇了摇头,“庄总,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谈判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和机敏,庄雁鸣还没完全从宿醉中缓过来,便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聊以提神。
在升起的一片烟雾中,他回了焦威宇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如果焦总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拿到那三块地,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臻华和裴理接触过了吧?他把内港那三块地看得像眼珠子一样,你们想通过正常途径搞定他,可能性……”庄雁鸣停顿了两秒,伸手比了个数字,“为零。”
庄雁鸣说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裴理的海居建设目前在建的三个楼盘都已停工,他到处找人投资,却死活不肯用卖地的方式解决困境,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早在五年前,首都的领导人到南城视察时,就提出了“南-港”协同发展的战略,内港成立国家级新区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旦此事尘埃落定,那么十几年前,裴理买下的那三块地的价值能翻个一百倍不止。
裴理手握内港,野心迅速膨胀,这些年他摊子铺得太大,想凭借着预售期房的那点资金滚动完成几个楼盘的建设,但海居最新开发的“左岸风华”预售十个月,才将将卖出三分之一,回收的资金根本无力支撑后续的建设。
楼盘停工对海居的影响极为恶劣,业主们见天儿地在海居大楼门口拉横幅,最近这种状况愈演愈烈,不知他们从哪儿得知了裴理的住处,甚至到他的别墅门口示威,搞得裴理苦不堪言。
裴理黔驴技穷,想尽快通过融资的方式来解决困境,而庄雁鸣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另外,有一点我要提醒焦总,如果杨董不能尽快做决断,真的拖到了新区成立,那这个成本可比现在要高得多。”
焦威宇用手指轻点着桌子,“庄总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这一切都是基于裴理愿意卖地的前提下,我想问问,庄总打算怎么说服裴理?”
“我有我的办法,这个和臻华无关,臻华只要准备好资金就可以了。”
焦威宇定定看了庄雁鸣半晌,突然笑了,“云山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掮客的生意了?”
庄雁鸣替焦威宇倒上茶水,推到他跟前,“个人行为,与云山无关。”
焦威宇诧异地挑了挑眉,“在庄董事长眼皮底下玩这个,庄总,你们父子关系不太好啊?”
庄雁鸣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向后放松地靠坐在椅背里。
“赚点零花钱而已。”
焦威宇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水差点从口中喷出来,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三个亿的零花钱……”
焦威宇无意探究庄雁鸣和庄镇山之间有什么龃龉,说完后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谁都知道新区成立对各大地产商来说是个千载难遇的机会,如果能在前期进场,那将节省不少成本。庄雁鸣愿意为臻华打先锋,七个点的佣金并不算多,即便是庄雁鸣最后一事无成,那臻华也没有任何损失,这对臻华来说是个不会赔本的买卖。
焦威宇在最后说:“我回去请示一下杨董,一周内给你答复。”
焦威宇话说得保守,但庄雁鸣知道这事儿基本上是稳了。
四月末,梁美云过生日,这场生日宴,作为庄家“准儿媳”的钟苒予是应当出席的,梁美云早就和庄雁鸣提起过,但他实在太忙,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生日前两天才想起来。
钟苒予正和Boris在海城度假,得到消息后急急忙忙赶来,连礼物也没来得及准备。
“我妈喜欢首饰,等会儿去商场买条钻石项链就行了。”
钟苒予昨晚一晚上没睡,这会儿人还没清醒,她打了个哈欠,“Yann,我需要补偿,你让我把Boris一个人丢在海城,他很失落,我……”
“你也买一条。”
钟苒予哈哈大笑起来,“好吧,那我替Boris原谅你了。”
孟归南在四月参加了主治医师考试,尽管成绩还没下来,但温亚遇几人已经提前祝贺他正式成为孟医生,起哄让他请客吃饭。
直到这一天他们的时间才凑到一起,孟归南大手一挥,安排了他们到联德广场顶楼吃海鲜自助。
正值周五,孟归南一行人在一楼等了四五趟电梯都没能挤上去,温亚遇失去了耐心,“走走走,坐扶梯吧,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数得上名号的大牌奢侈品分布在一楼和二楼,严岩转着脑袋感叹,“说起来真心酸呐,咱们一个月的工资在这店里头估计只能买个钥匙扣。”
“这有什么心酸的?一万块的钥匙扣,牌子值九千九百九,咱们做人呐,得务实。”
正闲聊着,孟归南一抬头就看见了从二楼乘扶梯而下的庄雁鸣和钟苒予。
俊男美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视线,严岩和曹力没见过庄雁鸣,因此没有过多地关注他们,但温亚遇的眼睛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他戳了戳身旁的孟归南,“我操!这不是那个那个那个谁吗?”
上下行的电梯向着各自的方向缓慢行进,庄雁鸣一直看着孟归南,孟归南看见他却像是在大街上遇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视线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落了一瞬就轻飘飘地移开。
孟归南的肩线和庄雁鸣渐渐齐平,在交汇又错开的那一刻,庄雁鸣听见他笑着对温亚遇说:“谁啊?不认识。”
电梯缓缓到达二楼,孟归南装作去和温亚遇说话,余光却穿过透明玻璃围栏,快速朝楼下瞟了一眼。
庄雁鸣站在一楼电梯口,抬头望着他的方向,隔得有点远,孟归南没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什么情况啊?”温亚遇凑过来小声问,“吵架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中。
等彻底看不见庄雁鸣了,孟归南才回答温亚遇的问题,“分手了。”
“啊?!”
温亚遇这一嗓子嚎得动静太大,引得严岩和曹力朝两人看了过来。
“聊什么呢你俩?”
温亚遇讪讪地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儿?”
孟归南语气平静,“有一阵儿了。”
温亚遇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孟归南之前没少和他聊庄雁鸣,说话时总带着炫耀的口气,好像庄雁鸣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恋人一样。甚至经常把“他也太可爱了”挂在嘴边,尽管在温亚遇的印象里,庄雁鸣和这两个字根本搭不上一点边儿。
温亚遇猜测两人分手分得应该不太愉快,不然按照孟归南的性格,大概率不会说出“不认识”这种话。
怕惹孟归南不高兴,温亚遇没敢再继续问下去,他佯装轻松道:“没事,好男人多的是,他算个屁!”
孟归南缓缓转过头,用一种饱含批评的眼神看着温亚遇,“你懂个屁!”
“啊?”
温亚遇有点蒙,他抓了抓后脑勺,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等严岩发现他没跟上来转过头来骂了他一句,他才回过神来去追前面几个人的脚步。
五月下旬,在南城的夏天正式到来之时,孟归南也成功地从住院医晋升为主治医生。每周一二五,查完房,他就会拎着一个大水壶溜溜达达地去门诊楼坐诊。
猛地少了许多琐事,孟归南一开始还不太习惯,等他花费了一些精力完全适应了新的工作模式,又忍不住开始琢磨他和庄雁鸣之间的事。
上次在商场偶遇过庄雁鸣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孟归南想见庄雁鸣,但不知该去哪里见他。
阶层的差距在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孟归南平时不会进出各种高档的餐厅,会所,高尔夫球场这类有钱人才会踏足的地方,而庄雁鸣也不会走进路边的小面馆,像他一样点份炒面再加一个烤肠,两个煎蛋。
因此如果庄雁鸣不俯下身来,主动迁就他,他就算踮起脚,手伸得再远,也摸不着庄雁鸣的一片衣角。
想明白这一点后,孟归南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一直认为他和庄雁鸣的感情是平等的,可现在想想,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平等,这何尝不是庄雁鸣的另一种付出。
付出需要耗费精力,分开意味着所有亲密关系的断绝,即便孟归南知道他们的分开另有内情,可庄雁鸣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不再愿意回来了呢?
爱情这玩意儿总让人患得患失,孟归南生庄雁鸣的气,但也因为不确定而感到恐慌。他煎熬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联系了何钦钦。
庄雁鸣两个亿的真金白银砸下去,裴理一晚上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殷勤地为他安排了一系列的娱乐活动。
裴理叫来了他的情人作陪,庄雁鸣想了想,便把何钦钦喊上了。
“人家带情人,你带我?你咋想的啊?我他妈不去!”
庄雁鸣冷冷斜他一眼,“不然我带谁?”
何钦钦来得不情不愿,打桌球时铆足劲儿想给庄雁鸣好看,却没能如愿,直到庄雁鸣故意输给他两局他才勉强高兴起来。
打完几场桌球,裴理开了瓶他存在这里的好酒招待两人。
和会所里乌烟瘴气的氛围不同,这里算得上清净,只是裴理太过聒噪,在品酒室内大谈他对海居未来十年的规划,吵得何钦钦耳朵嗡嗡直响。
趁着裴理去上卫生间的功夫,何钦钦戳了戳庄雁鸣的小臂,“把公司都快干黄了,还在这儿十年规划呢?”
裴理的情人拿着盒上好的雪茄推门进来,何钦钦闭了嘴,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发信息。
裴理去过卫生间后返回品酒室,继续和庄雁鸣聊先前的话题,“庄总,你放心,我肯定对得起你今天的这份信任,不出三年,我保证你的两亿变四亿。”
这算哪门子的保证,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庄雁鸣转着手上的高脚杯,粼粼的波光在他脸上摇晃,他举起酒杯和裴理碰了碰,笑着说:“相信裴总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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