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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不如食软饭(十昼春)


江寻鹤瞧了一眼,眼底生出些别样的心思,他摆出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问道:“这些桌椅也都要搬回去吗?”
“这些?”沈瑞略瞧了一眼:“库房中新搬出来的,且先放在这吧。”
他懒得两个院子来回跑。
仿佛心意被周全了般,江寻鹤眼中生出了些笑意。
春珰见仆役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便点了熏香,又搬来了棋盘妨在桌案上,将糕饼茶水一并搬了过来,就连椅子上都新加了软垫,大有一副要在这里坐一整天的意思。
熏香烟雾袅袅升起之中,落子声不绝。
沈瑞别的事情上大都能省力便绝不多耗费一点心神,却唯独在下棋上起了兴致,对着棋谱也能琢磨出些旁的变式来。
中间便连陆思衡几次递了请帖,将陆府连带着中都内有趣的酒楼馆子都细数了个遍,他也始终窝在江寻鹤的院子中,等人一下朝,便将人擒住了差使。
这些时日江东的消息还是时时传回来,沈瑞将箱匣中八成的银票都送去了江东,倒也算图个干脆。
那些消息在看过之后,便被烛火舔舐了个干净,只留下些许灰烬被风稍一吹便彻底消失了痕迹。
他转头便继续瞧着那棋谱落子。
局势一天天地见紧,连楚家都派人来过问,叶家现下是叶梅芸暂代掌权,先前兴风作浪的楚泓再没了声响,反正是没听说沈瑞送去的壮汉从楚府离开过。
先前楚泓纳的小妾有几个颇不消停的,被雷厉风行地发作了之后,剩下的可也老实了,有些琢磨着往外走走的,或发还原家或送去掌管庄子,总之都是条出路。
倒是先前颇得楚泓喜欢的元香凝留在了楚府,跟在叶梅芸身边学着做些掌家、生意上的事情。
叶梅芸大约是担心沈瑞掏出这么多的银子,心中生出些什么龃龉,于是特地差人过来问问,却被春珰塞了两盒点心便送了出去,全程连沈瑞的面都没瞧见。
这两盒点心带回到楚家之后,一行人围着那打开的盒子仿佛老驴拉磨一般转了半天,也没琢磨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到叶梅芸从铺子里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众人恨不得将那糕饼一块块掰碎了仔细探查却又不太敢的模样,她略瞧了一眼,眼中生出些笑意道:“他是叫你们好好吃饭,少操心。”
时间度过的很快,沈瑞的棋技也有上涨,两人对弈之间,已经能瞧出彼此的风格了。
眼瞧着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将要陷入死局之中,沈瑞却撑着腮,一副半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偏他对面的江寻鹤却知晓现下才是他要诓人的时候。
果然随着黑子落下,棋局显出些绝处逢生的势态来。
江寻鹤半点也不意外,持着白子步步紧逼,瞧着持子的郎君克制有礼,手下却招招狠辣。
沈瑞轻轻挑了下眉,忽而觉出些原书中那杀伐果决的寒门丞相的意思来。
两色棋子交锋,几番挣扎后黑子最终还是走向了无可挽救的地步,沈瑞也不恼,干脆地将手中黑子重新抛回到盒子里,甚至懒散地向后倚靠着:“累了,不下了。”
平日里瞧着多娇花似的,落子时却将他能走的路径封了个干净,他原本就是个半瓶晃荡的,那些棋谱里的能记住个大概就已经不错了。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难怪萧明锦不喜欢他,这种只喜欢打压学生的先生合该罚他去睡硬石板。
江寻鹤瞧出了他那点小性子,轻笑一声道:“阿瑞下棋太想另辟蹊径,反倒是会将自己的路封死大半。”
他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起来:“有时候未必是诱敌深入,反而是引狼入室,倒不如一力降十会有用些。”
江寻鹤看向沈瑞,眼中意味不明,他忽而笑道:“既然确定了想要将猎物的喉管咬断,便不要再留一点喘息的余地。”

第127章
沈瑞拢着袖口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正在捡棋子的江寻鹤,轻笑一声,意味难辨道:“太傅虽然整日待在府中, 可消息却是足够灵敏。”
原书中江寻鹤如何一步步攀爬而上,将那些世家的权柄一一斩除,使其沦为昨日之废墟的手笔还历历在目, 叫他神经无时不警醒着。
沈瑞自己又不是个什么无惧于死生的圣人, 他若不是怕死,早就由着江寻鹤在明帝的青眼扶持下一步步分后百姓就是了, 又何必筹谋出这诸多的打算来。
他想要将这漂亮鬼拘束于后院的精巧笼子里,便是由不得他长出一点翼羽的。
江寻鹤却浑然不觉般,甚至还有闲情拎起小茶壶往沈瑞手边的杯盏里注入温热的茶水, 看着碧玉色的茶汤将白瓷覆盖而上, 才无奈道:“春珂已经快要将‘费钱’两字写出来贴在我的额上了, 只是阿瑞若是这般难以支应, 便实在不应当将银子耗费在那些衣袍上。”
他将茶盏的盖子盖上,又将朝着沈瑞的方向推了推, 好使得他即便向后靠着身子,也能一抬手便够到。
“左右这些衣袍我也是穿不惯,从前那些衣料也没什么不好,我都已经习惯了的。”
沈瑞瞧着他那一身青的锦袍, 略打量了下,懒散地收回目光道:“我倒是觉着漂亮。”
还远没到要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故作无意地问道:“说起来, 你来中都也有好些时日了, 倒是不见你家中寄来什么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的那点恶劣几乎遮掩不住, 似乎还在回味自己如何将那几件破烂衣服烧成灰烬的。
沈瑞余光瞧见江寻鹤垂下眼,没什么情绪地轻声道:“我同家中关系并不算好。”
“怎么会这般?”
沈瑞适时地显出一点惊讶的意思,却又仗着江寻鹤这会儿没有看着他儿轻轻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太傅而今贵为储君之师,日后殿下登基为君,朝中自然是要有太傅一席之地的。”
沈瑞说得情真意切,好似当真在替他考虑,对于自己暗中的那些盘算半点愧疚也是难生。
江寻鹤仿佛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般,只是微微摇头道:“商贾总归是与旁的不一样,我虽为朝臣,却难以为家中提供助益,所以在家中我入朝为官或是死在外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些情况其实沈瑞已经从探子的口中听过一遍了,不过比着那会儿的心境,倒是而今听着江寻鹤亲口说出来更为不同些。
他方穿过来的时候,知晓刀锋而今便抵在他脖颈处,稍有不慎便可将其划破,自然是想要先下手将其斩杀了,可原主的死状尚且历历在目,一个沈家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也一个方穿过来,连各方势力都还没有摸清的。
自然只能选了折中的法子,先将人从翰林院里扯出来,安放到一个短时间之内威胁不到他的地方。
虽后来也偶有些心意觉着幸好没将人杀了,否则连个金丝雀也是将养不得了。
但总归并不是他本愿,只可说是顺应时势,对于自己没有法子将威胁性命的人斩草除根心中总有芥蒂,此事是无关于这人究竟是谁的。
可而今却觉出了些巧合之间的妙处,倘若江寻鹤而今于朝中握着实权,只怕他那满门的水蛭即刻便要想法子来同他凑交情。
养金丝雀的乐趣便在于将其身上的牵连都扯断,豢养在只能瞧见主人的地方,可没听说过还要带出去社会化的。
想到自己同门房车夫交代的不许江东来的人近身一事,便觉着当真是再正确不过,一两个月或许还只是有些失望,时间稍一经久,这漂亮鬼身旁便只剩下自己了。
大约是瞧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江寻鹤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家中情况不同,若非宗族内……只怕而今百年已经握着点银钱出去自立门户了。”
沈瑞盯着他瞧了片刻,忽而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支起身子略凑近了些,故意含糊着语调道:“可而今太傅不也即将要自立门户了?我听殿下说,可是四进的大宅子,便是于历朝历代的太傅之中,也是少有的,可见陛下荣宠。”
两人之间分明隔着张桌案,却又好似不过方寸之间,沈瑞促狭地眨了下眼:“便是不知晓太傅府中可还有处什么地界儿好叫我留着的。”
江寻鹤捏着茶盏的手指蓦然收紧,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哑声道:“自然。”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瑞立刻便将身子收了回去,笑着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给太傅备上一份乔迁礼了。”
日头渐高,沈瑞站起身子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道:“这棋今日便下到这吧,我已经知晓答案了。”
江寻鹤方才推到他手边的茶盏还是满的,便连棋盒中的黑子上还裹着点余温。
“阿瑞要回去了?”
沈瑞漫不经心道:“去倚湖居,陆思衡已经递了几次请帖了,若再不去,只怕下次不好诓他为我做事。”
他近日越发觉着陆思衡实在是用着顺手,左右就算有什么心思,依着他那样谨慎的性子也不会妄动,干脆查查情报消息这样的事情便一并丢到他手里去做了。
更何况他一个陆家的掌权人手中握着的势力可要远远多于沈瑞,不用白不用,大不了后面诓他入股,平白得了个能干又脑子清醒的合伙人大抵也算不赖。
江寻鹤闻言略略颔首,轻声地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要同陆公子一并出去。”
沈瑞现下一听见他口中出现“陆公子”三个字便觉着发慌,他分明是出去吃饭连带着搜罗免费劳动力的,却硬是生出了一股子什么富贵公子哥隐瞒家中发妻,出去同人厮混的心思来。
于是,赶在江寻鹤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先行出声道:“不过是去听他查到的那些个消息。”
“陆公子也算是青年才俊,而今又握着陆家的权柄,自然可处处有帮衬,不像我只能陪阿瑞做些下棋读书这样消磨时间的事情罢了。”
江寻鹤面含失落地将棋盒的盖子扣上,仿佛先前一直在等着沈瑞同前几日一样,一起和他下棋般。
他又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不过,我还当探查情报这样的事情应当写了信递过来呢,想来可能是陆公子更喜欢同阿瑞面谈吧。”
沈瑞的步子僵持在半空中,落与不落而今瞧着都是一番考验,他得承认江寻鹤的话也的确叫他起了些疑心,陆思衡一次次同他见面究竟是为着些什么确实叫人难猜,他可不觉着陆思衡会是为了玩乐。
半晌他缓缓将步子收了回来道:“大约他喜欢这样拜帖请帖递来递去,他这人连带着陆家都一样古板守旧,专喜欢守着那些规矩。”
沈瑞说的时候瞎编的程度居多,可话说出口了,便又觉着的确是陆思衡能做出来的事情。
江寻鹤微微一怔,随后笑起来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从江东来,出身也苦寒些,不知晓中都城内的规矩了。”
沈瑞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江寻鹤,只觉着叫他继续说下去,今日休说是府门,便是这院子都出不去了。
偏后者仿佛觉察出了些什么般,轻笑道:“大约是我说话不妥当,阿瑞莫要往心中去,天色已经不早了,早去早回。”
说罢,便先收了东西往屋子里去了,只留给了沈瑞一个背影。
沈瑞瞧着那身影,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重新冒了尖儿,好似自从下棋这今日他彻底搬过来后,便处处都生出些不对劲来。
他合了合眼,只能先将这些莫名的心绪按捺下去,转身出了院子,倒是没发觉窗口处的人影。
他没有立刻出府,反倒是先回了自己院子中,取了纸笔将应对的法子写下来,好寄给管湘君。
江寻鹤那些话他也并非没听进心中去,诸多谋划皆可见于棋局之上,眼前便有个朝斗的胜利组大佬将自己的法子传授给他,没道理不用用。
与其给了史家缓和的机会,叫他们觉着自己还要反抗的余地,倒不如干脆将脖子掐紧,死生之间自然百年学会了什么叫做信服。
他先前总想用着点什么谋算将其不知不觉地拆解掉,但此刻陷入僵局,便显着他那点阴谋诡计额外地没地儿使。
倒是江寻鹤那步步紧逼,招招狠辣的法子更好用些。
他将破局之计写在信纸上,又命人快马送去江东,法子已经有了,便势必要赶在中秋之前,将货物都运回中都,否则只怕不好诓骗那些有钱又脑子不好的来买账。
待到送信人出去了,他这些时日心中沉着的一口气才算是松懈下来,没了“吞金兽”般的商船日日等着他往外掏银子,便叫他想起来了些旁的。
比如江寻鹤说的“不要放在心上”,却根本就是在一直回想的话。

第128章
沈瑞到了倚湖居的时候, 掌柜已经接连来过问了几次,瞧着陆思衡一副什么都不需要的样子,又颇为忐忑地回去了。
一副生怕陆思衡是想要徐泽什么由头找不痛快的样子。
陆思衡倒是也不见急, 掌柜来了几次都好言好语地将人劝了回去,只是话中实在是不带着什么真心。
掌柜到底顾忌着,即便心中百般的不相信, 却也没有旁的什么法子, 只能一边用绢布擦着周遭的花瓶,一边自以为隐蔽地小心窥视着。
只是他大约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即便已经尽力将自己隐藏在屏风之后,却又忘记了那屏风是丝绢的,日光一晃, 偌大的一个身影透过来, 形成了一个乌漆嘛黑的银子。
陆思衡抬眼瞧了瞧, 实在是懒得费口舌, 干脆转过身子去瞧门口处,这一转头的工夫便正同一脚踏进来的沈瑞对上了目光。
他略眯了眯眼, 后者却耸着肩一副浑然不愧疚的模样,晃荡着到了他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我怎么记得,我们定下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之前?”
“是吗?”沈瑞随口问了一句, 随后便捏了颗桌案上的葡萄送入口中,有些含糊道:“这正是考验你的真心呢, 而今你既然通过了, 我自然便来了。”
陆思衡瞧着他, 追问道:“若说是考验,又是什么样的恒定标准, 难道靖云便知晓我在这一个时辰中都做了些什么吗?”
“当然了,我可是有眼线的。”
他抬起头四处瞧了一眼,随后目光在屏风上落定,指着那一道乌黑的身影道:“那就是我派来盯着你的,你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尽收眼底。”
瓷器落在地上碎裂的声响传入众人耳中,倚湖居内顿时安静了一瞬,似乎都在找声音的来源。
只要沈瑞仿佛早有预料一般道:“你瞧,他承认了。”
躲在屏风后的掌柜连沈家的族谱都快要数一遍了,却也只能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一边和着手向四周被惊扰道的客人赔罪,一边叫伙计尽快来将那碎瓷片收拾干净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被沈瑞瞧见,便连忙要从那屏风后直接绕到后院再不出来。
可沈瑞哪能这般轻易放过他,他一抬脚,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哎,上两壶好酒。”
掌柜举在半空中的腿停滞了下来,眼看着那声音没有再冒出来的意思,掌柜对伙计使了个眼色,将这活计推了出去,便又要往外跑。
腿还没等落地,就又听到沈瑞不依不饶的声音:“说你呢胖掌柜。”
掌柜心中一惊泪流满面了,可还是迅速转身,声音脆甜谄媚地应答道:“诶,爷你且等着,马上便送来。”
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扯到腿,连跑路瞧着都一瘸一拐的身影,沈瑞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谁教的规矩,陆思衡的墙角也敢听,也不怕夜半梦境中被人抹了脖子。
坐在他对面的陆思衡却始终看着他,即便是听到他这些明显是诓人的话也只是轻笑着,等着他将这一套捉弄人的把戏都使完了。
“你倒是生出了些菩萨心肠。”
沈瑞将桌子上倒扣过去的杯盏都重新翻了过来,分明四只瞧着都是一样的,偏又从其中挑拣出了个瞧着更细致的,将杯口朝着陆思衡给他看了一眼,随后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陆兄说笑了,我分明是专喜欢给人找不痛快。”
他想嫌弃的从剩下的三只里瞧了一眼,寻着个杯口有极细小的裂口的,将它摆到了陆思衡的手边,随后才好似满意了一般。
“那些小人物的不痛快瞧着都差不多,没意思,显得我欺负人也颇没品味似的,倒是陆兄的不痛快,我却十分感兴趣。”
他捉弄人的手段压根不瞧人,纯粹便是为了周全他那点恶劣。
掌柜已经端着酒壶快步走了过来,陆思衡听了脚步声便也没说话,掌柜顶着沈瑞的目光腿肚子都在打颤,他若是知晓陆思衡在这等了好半天等的是这祖宗,定然一步也不会踏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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