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脸色惨变的赛斯特猛地护住少女就往外扑!
这是在危机中保护弱者的男性本能。
随着建材啪啪的砸落地,一团团涌浪般的尘埃掀起,闭着眼颤抖的少女感到脚踝一阵钻心的痛,当场就疼得哭出声来。
“呜……”这时, 护住她的赛斯特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湿热的身子软软地滑向了一旁。少女听后先是一颤,浓烈的血腥味却让她根本不敢睁开眼。
她怕血,好怕好怕……
“叫救护车……”这时,赛斯特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呼吸浑浊而混乱。
“救……救护……车?”可是吓傻了的少女只会呆呆的重复,眼睛依旧不敢挣开。
“手机……打120……”赛斯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少女一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过了好半天,才可怜兮兮地哭着说:“我……我没带……可能放在车上了……也可能在办公室,我……我要找找……”
“……”旁边的赛斯特没说话,似乎是憋的。过了一会,才咬牙道,“附近,叫人——”
“啊,对,叫人!”下达的指示总算让少女一步步恢复了思路,可她才一睁眼想爬起来,却又整个人吓呆了。
只见刚才还完好无缺的赛斯特,此刻像个血人般凄惨的倒在地上。他的额头,后背,还有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尤其是左手臂,更是被利器切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怎么……还不去……”见少女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发愣,赛斯特被砸得有些混沌的脑子一时也懵了。
少女呆滞地看着他,全身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虽没受什么伤,但脸色却比赛斯特还惨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道:“我……我见血,脚……脚软……”
“……”赛斯特绝望了,发觉只能自救的他转头看向自己几乎不能动弹的手臂。血流得很快,一股一股的直往外冒。深深吸了口气,他颤抖的手掌无力地解开自己的头巾,上面同样沾满了血跟灰尘。
而后几乎虚脱的他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在牙齿的帮助下勉强用头巾包住了伤口。
这里出血的速度最快,可能伤到了动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还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脉动的声音,就像心跳在全身蔓延一般。
可等到赛斯特绑完手臂想要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了力气,头晕眩得几乎让他晕死过去。
他要死了吗?
赛斯特突然意识到这一可怕的事实……
他又看了一眼显得越来越害怕的少女,似乎就连这个女人也发现他快不行了,但她居然因为害怕血而无法帮他呼救……
正在这时,一个急速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赛斯特一愣,吃力地看向对方。
竟然是那个跟他有矛盾的中国老男人……
“你还好么?”白千严显然也被眼前坍塌的场面吓得够呛,尤其是血人般倒在地上的赛斯特更是凄惨的让人触目惊心。
“打120了么?”他一边快速查看赛斯特的伤口,一边问旁边的少女。
“没……手机……没带……”
白千严看了少女一眼,瞬间就看出了她的“不在状态”,直接无视她,一边帮赛斯特解开包扎,一边耸起肩膀夹着手机跟120救护中心的接线专员求助:“……对,全身大量失血,动脉破裂,情况很危急,地点在……”
快速报告伤患的状况跟出事地点后,白千严挂了电话,又重新帮赛斯特包扎了一次伤口,只是这次他是将头巾绑在赛斯特的伤口上方,同时沉声解释道:“动脉出血时应该绑住伤口的上方,这样才能止血。”
就在刚才,他已经从赛斯特流血的状况判断出对方受伤的程度。
一般来说,动脉出血的伤口,血液流出来的状态是一股一股涌出来的,跟心跳的频率一致。而静脉出血则是毫无起伏地一直安静地流。
两种不同的流血伤口,包扎的位置也不同,动脉是包扎在伤口上方,而静脉是包扎在伤口下方,弄错的话只会加重伤势。
随后,白千严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牢牢捂住他的伤口。
“我会……死么……”平躺在地上的赛斯特死死地盯着白千严,有些嘶哑地问道。
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这个守在他身边的男人。
正午的阳光把这个人的每一根发丝都染成了炫目的暖橙色。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担忧而凝重,瞳孔很深,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专注的让人莫名的安心。
“没事的,别睡着就好,救护车很快就来。”回答他的声音很沉稳,让他安心的同时,又莫名的令他升起一阵难受。
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在得到长辈的依靠后,刚才的委屈一股脑的就涌出来了。
“好冷……”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赛斯特无意识的将头靠向白千严的大腿,苍白的脸上已经流出了冷汗,呼吸很急促。
“再忍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白千严低声的安慰道。心里却有些担忧,流血太多了,救护车不能按时赶到的话,一旦造成失血性休克,情况就会变得极其糟糕。
这时,白千严听到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一身白衣的凌一权走了过来,并不紧不慢的拨打了电话:“李医生么?马上到古楼这边来,有人受伤,大量失血。嗯,需要干净的纱布跟一些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挂了电话,凌一权走到两人的身边,静静地扫了一眼赛斯特,道:“他肩背的地方也在流血,用拇指摸到他锁骨的动脉,然后向后向下按压到肋骨上,这样能争取一点时间。”
“好。”白千严应了一声,连忙照做,果然血似乎流得缓了很多。
过了一会,李医生跟一群人跑了过来,一看到情况都惊讶不已,但没有围上来,而是留出空间给医生,其中赛斯特的那位助理则担心得哭了出来。
“别害怕,也别睡着,我现在给你清理下伤口以免感染,其他的要等救护车到才行。”李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用生理盐水帮他清理头部跟肩膀的伤口。
钢材多少都带着锈,到医院后也必须打破伤风的针。
赛斯特眯着眼睛,看了李医生一眼,又将头靠在了白千严的大腿上。其中一只手还死死抓着白千严的手腕。
凌一权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救护车呼啸而至,“咔”的一声,车门打开,跑下来几个扛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人台上担架,但小小的意外发生了——赛斯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却死都不放开白千严的手腕。
最后白千严不得不跟着上了救护车。
凌一权一愣,竟走过去,似乎也想上车,但立刻被公司的人紧张的制止了:“凌董,你的会议才开到一半,大家都在等着你,这次的会议很重要,李医生跟去就行了。”开什么玩笑,堂堂音皇要是在毫无准备下就出现在公共场合,记者跟他的粉丝绝对会把医院附近堵得水泄不通!
最后,凌一权不得不看着白千严随救护车离开,脸色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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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与奶白色相间的主会议室里,宽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定格着这样一张精美的照片。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美国最繁华的纽约。
一个仿佛悬浮在空中的,如同半透明巨蛋的建筑物被数十盏冰蓝色的聚光灯朝上映照着。
它通体雪白,如同一颗巨大的开裂蛋壳。几道看似随意,但位置极考究的裂缝延伸出无数条状的光丝。仿若从蛋壳中溢出的神秘之光,有种妖异却又大气的感觉。
实际上,照片中的建筑物并非真的悬浮在空中,而是运用了大量的光影折射技术以及巧妙的结构设计,使人产生一种仿佛悬浮在空中的错觉。
它还有一个古韵的名字——神迹。
这是纽约市最新建造,同时也是耗资最大的一个场馆,可同时容纳约八万观众,也是凌一权首次全球个人演唱会的首场地点。
网络上的预售票早在三个月前就全部售空,美国的官网更是被买不到票的歌迷无数次刷爆。
作为国际性的娱乐公司,鸿宇自然很重视这次全球巡演,需要规划的事情也很多,时间上也并不宽裕,所以今天的会议就尤其重要,连纽约那边的几个负责人都赶了过来。
大家严阵以待。
但现在——整个会议室明明坐满了人,却死寂得瘆人。
除了凌一权身边那个正没心没肺刷微博看漫画的端庄眼镜男,几乎所有的高层都严肃而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鼻端。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不敢说话。
原因,自然是主席位上面色阴沉的吓人的凌音皇。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进来后一句话都不说,眼神冰冷无比,让被他看着的人犹如身坠万年寒冰之中。
其中一个负责策划的青年曾试图开口报告进度,却被他一个眼神吓得文件跌落当场,整个人寒毛倒竖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沉默仿佛凝胶一样在会议室蔓延,大家觉得很压抑的同时也很是莫名。
凌总BOSS虽然脾气怪异,却很少摆脸色,在某些程度上来说也相当的认真负责,该做的事情也都会做好。
像这样不明原因的在重要会议上表现出异常,却是从未有过的。
正当所有人还在暗自纠结时,一直端坐着仿佛雕像般冷硬的凌一权突然动了。只见他掏出自己的纯白色手机,无声的按了一个号码,而后放在耳边等待接通。
一时间,现场的高层们虽然依旧目不斜视,但耳朵却极其八卦的竖着,包括端庄男。
“喂?”凌一权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还在那?”
“……”由于会议室又大又安静,大家虽听不真切电话那头说什么,却隐约能听出是一个稳重的男性。
“给你二十分钟,回不来就直接给我滚。”
“……”话音才落,电话里的原本平和的男声似乎很是惊讶,语气焦急起来。
“我不接受任何理由。”语毕,凌一权挂了电话,继续雕像一样端坐着。
会议桌上的高层们偷偷的传递着小眼神,心里越发好奇了。
如此迫切地让一个人回来,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人的出现重要过这次国际会议。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大家的八卦心越悬越高,在十九分三十秒的时候,会议室大门被一个气喘吁吁的成熟男人推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男人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跑得非常的急,以至于刘海都被汗水打湿在额前。
过了好一会才勉强顺过气的男人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会议室里盯着他的三十对眼睛,最后才将视线望向最里面的凌一权,很认真地问:“凌董,请问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
端坐在里面,双手支着下巴的凌一权淡淡地看了他片刻,才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杯子:“茶。”
“……”
男人沉默了。
“……”
高层们更沉默了。
最后,男人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起凌一权的杯子就去泡茶了。
“这种别扭的小孩子式撒娇真让人受不了。”外形端庄的眼镜男忍不住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可是分明看到凌一权进来时拿着的就是一个空杯子,当时还以为凌一权抽了……
眼镜男的声音很小,几乎是默念出来的,可对声音极其敏感的凌一权却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凌一权淡淡地瞥了一眼眼镜男,毫无语调起伏地吐了几个字:“扣半年奖金。”
“……”
眼镜男如遭雷劈,双眼直瞪瞪地看了凌一权半响,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他第二次因为那个中年男人被扣奖金了——你丫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却分明就是这个死小孩的逆鳞啊!
过了一会,白千严端进来泡好的山楂茶,轻放在凌一权的面前:“请用。”
点了点头,熟悉的茶香让凌一权脸色的冷意散了一些,淡淡地吩咐:“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
“……”在场的高层略带同情地看向男人,几乎跑断气得冲回来,还真就为了一杯茶啊!
白千严无语的看了凌一权一眼,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而后令现场高层感到高兴的是,接下来的会议居然开始顺利进行了。凌总BOSS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那种刺人的冰冷却没有了,不仅极其高效地完成了会议议程以及相关合约的签署仪式,甚至还在合约上狠狠压榨了一下纽约那边的负责人。
另一边,白色的走廊上,往回走向办公室的白千严不由得有些郁闷,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
之前在医院时,被送急救室的赛斯特怎么都不肯放开他的手,搞的几个医生都过来帮忙。也是那时接到了凌一权的电话,对方根本不管他现场的情况,以及是否能打到车,最后害得他有一半路是跑回公司的。
不过还好自己的速度够快,竟还能抽出点时间换了套公司的制服,不然就那一身污血的模样,估计直接就被撵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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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在白千严的提议下,凌一权专属的司机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最大的超市,白千严独自一个人进去采购了一番。
等他回来时,在车里看德文书的凌一权扫了一眼他的采购,最后指了指翠绿绿的青椒:“我不喜欢这个。”
“别挑食。”
白千严没理会他,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叫司机开车。
凌一权沉默了,继续低头看书。
在某些事情上,当白千严偶尔强势起来时,凌一权总是无意识的选择默默接受。因此当晚上的餐桌上出现了一大盘青椒牛肉时,他也皱着眉默默地吃掉了。
这个似乎是一个潜意识的习惯,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习惯。
晚饭过后,整理完厨房的白千严抱了个箱子来到了凌一权的书房里,里面装着一百五十张凌一权最新的个人唱片,都是需要他本人签名然后在纽约的演唱会上随机送给现场歌迷的。
不过在白千严看来,整整八万歌迷争这一百五十张唱片,实在是……
希望场面不会血腥。
“需要什么茶点么?”将金色的签字笔递给凌一权,白千严低声询问。
凌一权坐在沙发上摇摇头,专心的低头签起名来。而吃饱喝足的肥狐狸蔑视地看了一眼白千严后,又靠着凌一权继续打起盹来。
白千严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眼睛却像是憋着什么一般,微微地弯起来。
眼前的青年,拥有洁白的仿佛雪一样的发丝,如同人偶一般完美的脸蛋,尤其是握笔的手指,细长而光滑,仿若上好的羊脂玉,姿势更是标准的如同最完美的书写示范,但看看他的字……却像被狠狠折断的黄瓜,丑得极其别扭。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现场看到这样的对比鲜明的画面,还是被这个视觉冲击弄得有些顶不住,几次都想笑出声来。
当然,这种奇特的签名在喜欢音皇的歌迷们看来,绝对是呆萌、个性、脱俗的。
白千严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在这一百五十张唱片里,偷偷多放了一张打算自己私藏。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被发现,但白千严依旧在凌一权签名的期间,问了他一些难度比较大的问题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而凌一权签名的速度不变,始终都不紧不慢,同时也简洁而准确地回答了白千严的问题,其中还包括匪夷所思的数学题、推理题。
二十分钟后,凌一权停下了笔,指了指第一百五十一张没签名的唱片道:“多了一张。”
白千严微笑,微笑,然后抱走了一箱签完的唱片。
过了十分钟,他又敲开凌一权的书房,手里拿着那张没签名的唱片晃了晃:“打扰了,我刚仔细数了两遍,只有一百四十九张,所以这张还是麻烦你补签一下。”
“……”凌一权默默地瞥了白千严一眼,片刻后,才接过唱片又签了个名。
“反正最后一张了,旁边画颗心吧。”目的达成的男人心情愉快得每个毛孔都舒爽起来,竟得寸进尺地提议。
“……”凌一权又默默瞥了白千严一眼,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居然真的加了上去。
“幸苦了。”白千严墨染般的双眼暗藏着笑意,在接过唱片的同时,无意中看到了凌一权桌上那靛蓝色与霜白为基调的设计图,看样子应该是纽约演唱会的场景概念跟服装设计。
好奇之下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心里为这些完美设计赞叹的同时,却又不由得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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