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最近厨艺精进不少的白千严为餐桌上的情侣端来了美味而丰盛的午餐,另外还有小狐狸的肉食,炖得又香又酥,吃得小狐狸看白千严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心情显得非常好的浅昕先喝了一口果汁,很真诚的称赞了一下菜色,然后才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为他们忙碌了一个中午,却似乎不打算跟他们共餐的男人:“白叔叔,您不跟我们一起吃么?”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洗衣服了。”白千严温和地微笑着,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他连早餐都没有吃。
“您太客气了。”浅昕有些羞涩的笑着,目送白千严走开后,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到了身旁异常沉默的凌一权身上。她先是体贴的为他倒了蜜汁在牛排上,然后又指了指对方盘中一块特别漂亮的肉,眨了眨眼,道:“权,你的这块牛排看起来特别美味的样子,可以给我吗?”
后面是什么白千严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转身上了楼。
而大口将肉吃完的肥狐狸似乎相较于白千严更不喜欢浅昕,居然跟着白千严的脚后跟也上了楼。
嗯,它只是想让男人给自己洗澡,因为它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很讨厌,却能把它伺候得很舒服。以至于下面的那个少女,肥狐狸却没有理会的意思,就算是咬人,它也是有选择的。
可等它迈着小短腿跟上男人时,却发现男人正孤独地站在阳台边望着远处发呆。
它歪着头看了他半天,忍不住用嘴巴咬住他的裤腿拽了几下,却依旧换不来任何反应。仿佛在这个时刻,男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它不喜欢这个男人这样……
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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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因为时差而有些脑袋发晕的浅昕犹豫了好一会,才有些忐忑的拉了拉凌一权的袖子:“权,我头有点晕,能在你的房间休息一会么?”
凌一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在看到浅昕明显有些发青的脸色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栋别墅里没有其他客房,他在心理上也极度无法接受外人睡自己的床,不过基本的风度他还是有的,只是过后被单要换了。
得到允许的浅昕很雀跃地去洗了个澡,然后在房间里好奇地转了一圈,最后偷偷套了件凌一权的白衬衣钻进了被子里。
好好闻啊……盖上被子的瞬间,浅昕满足地勾起了嘴角,粉嫩的脸蛋红红的,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意。
蹭了蹭满是凌一权气息的枕头,她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凌一权有午睡的习惯,这点她是很清楚的,而这间屋子里也没有客房,那么……他会来跟自己一起午睡吧?
天啊天啊,心脏急跳地快要找不到了啊……
而在楼下的书房里,凌一权却已经在黑色的沙发上睡着了,仿佛一只假寐的雪色波斯猫,慵懒而优美,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胸口还放着一本摊开的英文资料书。
白千严正准备进来打扫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窗外阵阵清凉的微风吹入,透明的奶白色窗帘波浪般漂动着。
随着几片粉色的花瓣缓缓地落入室内,时间在这安静的一刻仿佛缓慢了下来。
弯腰轻柔的为白发青年盖上了毛毯,白千严无声地在对方身边蹲下,静静地看着那张因为睡着而显得有些温柔的容颜。
周围很静,只偶尔从窗外传来树木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以至于白千严有一种错觉,仿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跟眼前的青年,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恍惚中,白千严有些失神地朝青年略微凑近了一些,修长的手指隔着些许距离缓缓顺着凌一权精致的五官描绘着。
飞扬入鬓的眉,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梁,以及——樱花般惑人的淡唇。
如同被蛊惑一般,他单臂撑在青年的旁边,低着头渐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却在即将碰到对方的瞬间,被一种称之为理智的东西刺疼了他的胸口,惊醒般霍然拉开了距离。
自己在干什么?!
白千严僵硬地站起来,脸上更是出现自惭形秽的苍白。
这时,身后突然有种异样的寒意传来,男人转头朝门口看去,见只着一件雪白衬衣的浅昕捂住嘴,震惊的双眼发红地瞪着他。
骤然间,一种绝望的冰凉由四肢渗入白千严的骨髓,令整个心脏都发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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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地拉开玻璃门,来到二楼阳台的白千严面色发白地看向围栏处背对着自己的浅昕,对方没有说话,但从肩膀的起伏可以看出她的呼吸正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失控着。
垂着眼看了看自己的脚,白千严缓缓地朝浅昕靠近,发干的唇张了张,好一会儿后,脑子的混乱让他勉强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刚才的一幕,已经明显地说明了很多问题,他的任何说辞,都是苍白的狡辩……
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整个脸都打歪了,显然浅昕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恶心的人渣!”浅昕因愤怒而扭曲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嘴唇更是气得直打哆嗦:“亏权那么信任你!你却想对他做出这种肮脏的事情!”
白千严垂着眼,不避不躲地默默承受着,嘴里隐隐有些腥甜的味道蔓延开来。
“你明明知道权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窥视,而你,却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存有这般龌龊心思!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恶心更下流的人了!他是瞎了眼才接受你进入他的空间……”说到后面,女孩连眼泪都掉下来了,无尽的心疼跟愤怒让她深深地为凌一权感到不值。
凌一权有多防备外人她从来都知道,也很清楚。当她看到白千严出现在凌一权的别墅时,除了偷偷的羡慕外,更多的是欣喜。她不希望凌一权就这样孤僻下去,他需要更多的朋友。可这个人,他怎么能够这样……
“对不起……”白千严声音低沉地道歉,垂下的指尖轻微颤抖着,“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有以后!!”浅昕尖锐地打断他,“永远都没有以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女孩目光如寒意箭般直刺向白千严。
顿了顿,她才压低声音怒道:“这件事情,我会暂时替你保密,因为我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身边竟然有那么恶心的存在。但是你要立刻给我搬出这里,离他越远越好!听到没有!!”
“……”白千严整个人都僵住了,暗夜般幽黑的瞳眸有些发灰。
搬出这里?
在听到这个判决的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瞬间冰冻一般,几乎整个都停止了跳动。
眼看浅昕要走开,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声音变得沙哑难辨:“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
“放手!”浅昕沉哼一声,似乎并不想惊动凌一权,声音压得很低。
却见白千严还没有立刻放手,顿时气得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力道却有些过大,以至于套在身上的白衬衣被拉开了领口,露出了雪白细腻的皮肤以及隐约的淡蓝色内衣。
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径直朝门内走去,却意外撞到了正要到阳台的凌一权。
“……”冰冷的目光先是扫了一眼脸上有巴掌印的白千严,又扫了一眼似乎正在整理衣服双眼湿红的女友,沉默了片刻,才冷冷地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铺着樟子松的白色阳台上,两男一女僵持着。
站在阳台入口的白发青年神情淡漠,白皙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琉璃般的双瞳冷冷地盯着另外两人,目光如充满寒意的剑刃,直刺入另一个男人的心底。
男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站在阳台的边缘,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处有着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掌印的位置,红的仿佛要冒出血来。
在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位仅着男士白衬衣的少女,神情有些无措,衣摆下的雪白大腿露出大半。她身上衬衣的领子却仿佛有着被人粗鲁拉扯过的痕迹,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事情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复杂起来。
“可以不说么?”过了一会,名叫浅昕的少女幽幽的开口。
“……”凌一权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浅昕脸色微变,低头磨蹭了一会,才缓缓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刚才我在围栏外的石像上看到一只蓝色的小鸟,一点都不怕人,我觉得很可爱,就想抓来玩一会,然后可能在抓的过程中,身子探得太出去了,于是……碰巧出现的白叔叔,他、他……他可能判断我有危险,就一把抱住了我……”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好久,声音却慢慢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像是想起了什么相当不愉快的情景,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当时真吓到了,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不允许任何男人碰我的……突然被这样一声不吭地从后面紧紧抱住,无论怎么样都有些无法接受……所以就转身给了他一巴掌,真的很对不起……”浅昕说着,再度哽咽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很努力地体谅白千严的行为,但依旧难以控制地感到委屈,紧抿的双唇直打战。
白千严默默地听她撒着谎,却无法辩解任何一个字。
因为事情的真相在某些方面来说,其实更让人无法接受。
在这种看起来非常容易让人误会的情况下,浅昕看似在为他辩解什么,但事实刚好相反。
她并不愚蠢,白千严既然已经住到了凌一权家里,那么必然已经得到了凌一权充分的信任。同时,凌一权也应该相当了解这个人才对。
如果她利用眼下的机会污蔑白千严非礼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种说法都相当的鲁莽。再怎么样,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在自己上司的家里,色胆包天地非礼上司的女友。
但她的话中用了“可能”这样的字眼去形容白千严的行为,就是说,她把想象空间留给凌一权——白千严突然一声不响地抱住自己,可能是怕自己掉下去,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这样的说法,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都必定使白千严在凌一权心里留下或少或多的坏印象。
一直沉默的白发青年听完女友的说辞后,才将视线慢慢转向同样沉默的白千严,淡淡地道:“是这样么?”
冰琉璃般的双瞳,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嗯。”白千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能这般,因为浅昕就在旁边看着他。
只要她不说出事情的真相——他刚才在音乐室的行为,他什么都认。
但让浅昕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凌一权在听到白千严这样模糊地回答后,居然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而后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让对方给自己泡茶。
这种彻底信任白千严的态度,让本身就敏感的浅昕感到了巨大的威胁,眼睛渐渐又红了起来。
不!她决不允许事情这样继续恶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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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算暂时告一段落,白千严系着一条浅蓝色的格子围裙,独自一人站在厨房里为楼上的两人准备下午的茶点。他的动作很利落,有条不絮地切着水果,而球狐狸则懒洋洋地趴在水槽旁的平台上静静地看着他,圆圆的脑袋随着他摆放水果的动作左右转动着。
忽然,球狐狸的毛发哆嗦了一下,双眼直瞪瞪的盯着白千严因错手而切到的手指。
“嗷!”它垂耳,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男人摸了摸它的头,很淡定地找出医药箱将手指用创口贴包好。
将粘到血的水果丢掉后,白千严拿出一个哈密瓜,继续为凌一权和浅昕准备茶点。但,仅仅两刀下去,他又切到了手指,这一次切得挺重,血流的很多。
“……”球狐狸骤然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焦躁。因为白千严像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切破般,居然还在切,直至让鲜血渐渐染红了黄嫩的果肉。
最后,白千严是在球狐狸的拉拽下才停止了动作。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为自己的走神。
“抱歉。”他对球狐狸淡淡地道,然后随意地洗了洗伤口,再度拿出医药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十分钟后,他总算在球狐狸的监督下顺利地做好了水果拼盘,又泡了热茶,把自制的绿茶奶冻一并放到托盘后,端上二楼。
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白千严静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推开门。
音乐室里两个人都在,但像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并没有发现白千严的到来。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细碎地从树枝间透入,俊美的白发青年端坐在透明的钢琴面前,闭着双目,秀美的指头仿佛灵动的妖精般在键盘上跳跃。
随着他指头的舞动,优美的旋律仿佛来自遥远的国度,如水幕被层层拨开,空灵的音律缭绕着整个房间,如同魔幻世界里的森林迷境。
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同样美丽的少女,窈窕的身影散发着年轻而甜美的气息,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专注的看着青年,沉浸在那个迷幻的音乐世界中。
他们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不容他人惊扰。
一曲终了,少女安静的回味了片刻,才温柔地对凌一权轻道:“第二节的这个部分,主旋律有点欠缺,如果在这个部分的末尾再降一个半音会更完美一些。”说完,少女柔美的手指轻灵地在键盘上弹了一段。
凌一权闭眼听了片刻,点了点头,嘴角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意:“不错。”
而后他又细细的弹奏了一次,并在少女修改的基础上,又大胆地作了不少的改动——瞬间,整首乐曲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让人心中产生了一种仿佛灵魂被重塑过一般的感觉。
痴痴地注视着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凌一权,少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流畅地弹奏着钢琴。
像是习惯了,又像是根本不知道……
白千严默默地看着他们,片刻后,才悄然无声地将茶点放在矮桌上,再轻轻的关上门离去。
那,不是他有资格打扰的世界。
到了接近晚餐的时候,正要走到厨房做晚饭的白千严,却看到两个人穿着外出衣服从楼上双双走了下来。
“白叔叔,不用麻烦你准备我们的晚餐了,我跟权还有事情出去,今晚应该不回来了。”浅昕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包,一边转头温柔地对白千严吩咐道。
“……”白千严愣了片刻,转头询问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凌一权。
凌一权对他点了点头,朝他走来,而后将手里的紫蓝色领带递给他。
白千严很自然地刚想接过,但跟过来的浅昕却一把夺过领带,随即像是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嗔怪道:“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不要老麻烦白叔叔,他打扫房间已经很辛苦了。”
凌一权看了看白千严有些疲惫的神色,随即转身面对浅昕,让她为自己系上领带。
白千严只是笑,没说话。
“白叔叔再见,晚上早点休息。”
随着大门被离开的两个人关上,雪白的房间仿佛沉溺在深蓝的海底一般,死寂的静。
明明还有夕阳落入屋内,却有种透骨的冷一点点侵蚀着白千严的身体。
他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幽黑的双瞳如浓墨般深沉,沉到有些空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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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中心在这个晚上显得格外热闹,到处都弥漫着桃红色的甜美气氛。
街上一对对年轻的情侣相拥着,一张张都是幸福洋溢的笑颜。
步行街上的店铺装饰着各种各样心形的图案跟玫瑰,不时有成群的粉色气球升到上空,上面写满了祝福跟名字。
不愿独自一人待在屋里的白千严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走在繁华大街上,孤单的身影跟冷漠的神情使得他跟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来到市区看到周围的一切后,才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白千严了然地笑了笑,带着一份苦涩。
四周的商铺里陈设架中摆放的都是精致的情人节礼物,却没有一件是他有资格送出去的,哪怕是一张最便宜的明信片。
没有再停留,他转了个弯,朝记忆深处的一个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废弃的小游乐场,转轴已经损坏的旋转木马跟秋千早已无人问津,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越发残破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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