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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妤芋)


莫亚蒂试图找回节奏,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现在姜冻冬喝醉了,只要尽快恢复正常,他不会察觉到任何东西。
“那个时候你还没离婚吧?”莫亚蒂故意嫌弃地说,“噫,好罪恶噢——背德的喜欢。”
“这有什么办法嘛,我就是这么水性杨花的omega!”姜冻冬理直气壮的,“你那么水嫩!我只是犯了全天下omega都会犯的错!”
他大声地说,“我就是喜欢大屁股的青葱美少年嘛!“
莫亚蒂,“……”
莫亚蒂原本悸动不已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一切的躁动都离他远去。
他轻笑一声,“呵。”
“喜欢大屁股青葱美少年?”莫亚蒂微笑。
姜冻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喜欢!喜欢!超级喜欢。”
然后,姜冻冬的大脸盘子就遭受到了制裁。
莫亚蒂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姜冻冬的脸往两边扯,他露出春风般的笑靥,“那真是遗憾呢,现在大屁股的青葱美少年可看不上糟老头。”
姜冻冬在半醉半醒间听到这么直插人心的话,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呜哇!!——我就要喜欢大屁股青葱美少年!我不管!”
眼泪落到莫亚蒂的手背上,叫他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姜冻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他仰头痛哭,哭出猪叫,“我不管!呜呜呜嗷——我现在也要喜欢青葱美少年!不仅要有大屁股,还要手指尖尖都是粉的那种美少年!还有——”
说到这儿时,姜冻冬停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还美滋滋地砸了砸嘴,“还有连唧唧也是粉的……嘿嘿。”
莫亚蒂,“……”
莫亚蒂面无表情地接着伸手,把姜冻冬的脸往两边扯。
“你还是闭嘴吧,姜冻冬。”莫亚蒂冷酷地说。

我今早一睁开眼,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腮帮子痛得厉害,又红又肿,还有点痒,痒中又透露着一点儿麻……我怀疑我是被抱脸虫给咬了。年轻的时候,我和虫族大战三百回合,抱脸虫族就撂下过狠话,说这虫生这辈子都要对我穷追不舍,誓不罢休!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趁我退休了就来报复!甚至把我的脸一左一右地嘬这么肿!
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捂着脸,忧心忡忡地把这件事告诉了莫亚蒂。
莫亚蒂放下手里的杂志,缓缓开口,“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脸其实是被人给捏肿的?”
我大怒,“什么!是谁!谁这么狗胆包天!”
莫亚蒂冲我微微一笑,而后伸手指了指自己,他盯着我,目光滲人,语气幽幽,“昨晚你喝醉酒了,把手放我屁股上,想要非礼我。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我、我应该还不至于这么狗胆包天吧?”我小心翼翼地辩驳。
莫亚蒂‘呵’了一声,随后扬起唇角,对我露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你的狗胆还不包天?你昨晚摸着我屁股,可是还大声嚷嚷说自己就喜欢这种大屁股的青葱美少年呢,姜冻冬。”
莫亚蒂说着,抬起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双手拢在膝盖,歪头看着我。
我人傻了,忍不住抠挠下巴和颈部那块肌肤,努力地在脑子里扒拉昨晚喝断片后仅存的印象……我昨晚貌似、似乎、大概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莫亚蒂摇着头,叹了口气,垂在他肩头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伤感的弧度,“你都不记得了?”他问我,“明明昨天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我阻止你,你还大哭大闹,说你就喜欢大屁股的青葱美少年,而且……”莫亚蒂拖长了音,忧郁又担忧地看着我。
“而且什么?”我颤抖地问。
“而且你还想扒我裤子,看我的唧唧是不是粉的。”莫亚蒂感叹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仿古,原来你喜欢粉的啊。”
晴天霹雳!
一瞬间,数以千计的火山在我的大脑里一起喷发;大地崩塌,海啸袭来;五亿军事飞船和小行星对撞;黑洞武器万箭齐发,洞对洞,炮对炮,射得昏天黑地;猩红粒子走了160Gly终于和伽马射线相遇;宇宙迎来第五次大爆炸,我的表情一片空白。我只知道一件事:
完蛋了!
我姜冻冬的性癖终究还是被公之于众!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滑跪在地板,抱着莫亚蒂的大腿失声痛哭,“我忏悔!我有罪!我喜欢粉色唧唧的事,求你不要说出去啊啊啊呜呜呜呜嗷!”
在美学观念更新迭代的当下,粉唧粉批的审美取向只会招来耻笑——这代表着落后的性别观念和陈旧的贞洁理念。严重的话,我还会被起诉涉嫌性歧视罪……更何况,我这样六十八岁的老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喜欢粉唧,一定会社会性死亡的……
“其实我的审美也没有这么局限。”
我哽咽着为自己辩解,“五光十色的唧唧也很好,啪啪的时候都能顺带蹦个迪。能在半夜发出荧绿光的唧唧也不错,半夜起来尿尿都不用开夜光灯……”
我细数了无数种唧唧,表示自己的审美多元性。说着说着,我抹抹眼泪,在莫亚蒂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继续给自己找理由。
“在两性时代,就是因为男性的唧唧没有新意还自持有唧唧的高傲,才不招女性喜欢,从而导致生育率大幅下跌的。人进化了几十万年,为了更好地繁衍,才会有不少alpha进入唧唧的二次发育,变成各种各样的唧唧,以此更好地吸引omega。如果当年男性的唧唧也进化了,他们发一个信息给女性:‘你相信光吗?我的唧唧会后空翻,你今晚愿意赏脸来看一下吗?’那肯定不会导致人口危机了!”
“所以,根据唧唧的多样性……”
就在我试图给自己加一个结尾,使得我的论述听上去是那么一回儿事,我突然听见莫亚蒂扑哧笑了一声。我狐疑地抬头,就看见他正伸手,挡住自己的唇,既像是在为我惋惜,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下一秒,他放下手,依旧是那副悲哀中透露着‘你真可悲啊,姜冻冬,居然喜欢粉色的唧唧,你的O生完蛋了。’的嘴脸。
“但是你最喜欢的还是粉色的唧唧吧,”他垂下眼,瞥向我,“喜欢粉色的唧唧,真的很土。”
“……好吧,”我心如死灰,我趴在地上,五体投地,“我认罪,我是土狗。”
我的这个性癖是我第一次接触性就产生的。从十八岁到六十八岁,我的工作换了五六个,老公换了三任,喜欢吃的菜换了八九十道,唯一不变的是我对粉唧唧的爱。
唉,我真是一个罪孽又痴情的土狗。
终于,莫亚蒂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他笑得发抖,肩头止不住地耸动,“其实我……”
“其实你也喜欢粉色的唧唧?”我忽然警觉。
莫亚蒂的笑消失了,他坐直,盯着我,“我就算做男同我也是1。我为什么会喜欢粉色的唧唧?”
“你喜欢粉色的批?”我大惊失色,随即,我想到了他是在做男同,立马又改口,“不是,我是说,你喜欢粉色的……皮燕子?”
“噫——你好土噢。”我嫌弃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另外一边挪了挪,担心他的土气会影响我的时尚。
莫亚蒂面无表情地伸手,光天化日之下,他那两双手向钳子一样,死死捏住我还肿着的脸,死命往左右两边拉扯。
“嗷、嗷!痛痛痛!!”我哀嚎。
“好好的一张嘴,怎么就长到了姜冻冬身上。”他怜悯地对我的嘴说,“下辈子,选一个好人长吧。”
敷了一上午的冰袋,我的脸才消了红肿,勉强到可以见人的地步,真是可喜可贺。
今天下午,我的第三任前夫要来拜访我。
他叫奚子缘,比我小二十岁,我认识他时,我四十三,他二十三,还是一个光脚走地板都会着凉的清纯美少年。我和他结婚时,我们的婚姻持续了五年,离婚后依旧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小缘四五点要来,”午饭后,我美滋滋地给莫亚蒂说,“他好客气噢,还买了菜,说要露一手,今晚有口福了。”
原本侧卧在榻榻米上打盹消食的莫亚蒂睁开了眼,“奚子缘?”他用嘲弄的语气地说,“你确定是他一个人来?”
“对啊,是他一个人来。”我不明所以。
“他终于不做狗了?”莫亚蒂露出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我还以为他会被人牵着来……”
他话语里的恶意让我直皱眉,我看向莫亚蒂,很不悦,“别这样。你不能这么说小缘,你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简单来说,我的第三任前夫出身于一个相当糟糕的家庭,有一个相当糟糕的邻居。他的父母是绝对的自由派,热衷于与邻居夫妻玩交换伴侣。从出生起,奚子缘就被诊断为高功能自闭症,他的精神能力极高,然而情绪调节和身体素质的得分却异常低。在他十岁以前,他没说过一句话,对外界充耳不闻。
他的父母认为儿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因而变本加厉。在奚子缘的记忆里,他的童年充斥着成年人们混乱的派对——纠缠的肉体、挥之不去的汗臭,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构成了整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的父母和邻居共同饲养了奚子缘。他们把奚子缘当作不会叫的狗来养。至今,奚子缘都记得直到八岁,他仍旧只会四肢着地爬行。
‘我一直活在屈辱和羞耻里。’
每当奚子缘和我描述过去,他都会说这句话。
到了十六岁,奚子缘步入成熟阶段,他喜欢上邻居家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一个omega男性,和奚子缘同龄。得益于omega保护政策,邻居的父母不敢在孩子面前透露任何丁点儿违规内容。也因此,奚子缘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只有那样,才会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奚子缘还在完成高等教育时,聪明、瘦弱、阴沉,总是被霸凌的对象。而邻居家的孩子却是闪闪发亮的学院之星,他是学校里唯一的omega,爱笑、礼貌、可爱,每个alpha都想和他约会,没有人不喜欢他。
奚子缘也喜欢他,很病态地喜欢着他。
那个孩子或许是青春期的虚荣心作祟,诸如‘连奚子缘这样的怪咖都喜欢我’这样的得意心理,或许也是真正喜欢奚子缘的……可生长于那样的家庭,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对待感情,于是他也就学着父母的样子,将奚子缘当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奚子缘很听他的话。哪怕奚子缘成为他的母星里第一位考上最高学府的学生,来到首都星,彻底脱离了父母和邻居的控制后,他依旧对那个omega言听计从。他就像是心甘情愿地做一条供他驱使的狗。
他们们保持着长达数十年的畸形爱情关系。奚子缘被他主宰着。甚至可以这么说——
他是奚子缘人格上的主人。
奚子缘当初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决定因素,不是他多喜欢我。拜托,我那时都四十多岁了,真没这么大的魅力。决定因素完全是当时他的初恋心情不好,要奚子缘滚开,‘你恶不恶心?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不要跟一条哈巴狗似的围着我转!’为了达到那位口中的‘有自己的生活’,奚子缘和我结婚了。
“那些事情很难猜吗?”莫亚蒂嗤笑一声,“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听着,莫亚蒂。我明白你很难感同身受,但至少——至少你应该尊重。就算是政敌,也绝不会用对方母亲刚去世这样的事来攻击他。”
我说,我对莫亚蒂的话感到糟糕透顶,“这是最基本的人性。你不能这么残酷,莫亚蒂。你刚刚的话让我难以接受。”
“我能。”莫亚蒂掀开眼,静静地望着我,“我就是这么残酷、恶心,让人作呕。”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摒弃了往常的漫不经心和难以捉摸的雾气,那双蓝色的眼睛,冰冷得如同死亡。
“妈的!我说你不能你就是不能!!”我一巴掌糊了过去,一个大比斗直接把莫亚蒂带走。
莫亚蒂被我打懵了,“噗通——”一声趴在地板上。他扬起那张漂亮的小脸,呆愣愣地望着我。而我背着光,满脸阴翳,像个封建大家长一样居高临下。
“还残酷、恶心、让人作呕呢!小小年纪,谁教你说这些的?腿给他打断!”我勃然大怒。

第8章 我的第三任前夫(二)
自五十三岁成为社会评估科研员(又称:星际社工),这十五年以来我辗转于各种各样的飞船、星球上。
期间,我倒是恰好遇见过几次我的第二任前夫,他退休后就四处旅行,我还以权谋私,搭过他好几程。我也和我的第一任前夫见过几面,都是工作上面的事。
算起来,十五年里,我的三位前夫中,唯一没和我见过面的只有奚子缘了。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不过作为星系警视系刑事部的骨干成员,奚子缘属于自己的时间着实不多。我们的联系通常都是相互给对方留下简讯。我到那些原始星球出差,信号不好,接连好几个星期联络不上都是常事。
因此,我还想过四十八岁的奚子缘会是什么形象。比如,他会被警视厅那个油头爱好者厅长强迫地梳一个偏分油头吗?还是会被刑事部的前辈们教导要显得可靠,于是总是在制服外套下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
但这些幻想在再次见到他时都烟消云散,我很惊讶地发现,奚子缘几乎没有变化。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他依旧有着一头黑色的、海藻似的卷发,蓬松又有点杂乱,稍稍挡住眼睛;浑身肌肤依旧是粉白皮,白里透粉,连指甲尖尖都是粉的;就连穿衣风格都依旧是卫衣、运动外套、牛仔裤、板鞋和一个挎在肩上、乖乖的帆布包。
帆布包鼓鼓囊囊的,绿油油的大葱还冒出了头。
他对我笑,左边的梨涡乍现,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腼腆。我不由得晃神。
四十八岁的他和二十多岁的他简直毫无区别,他那张脸上甚至连皱纹都没长几条,依旧是满满的胶原蛋白——以至于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仿佛回到了我和他那段五年的婚姻。
那五年,每一天的黄昏也正如眼前这般,奚子缘总会在下班后去一趟菜市场,买满满一个帆布包的菜。我一打开门,他就站在门口冲我傻笑。我问他今天在警视厅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如现在这样,游移在半空,他会不自觉地搅着手指,老实地回答我说:
“没有的。大家都知道我有自闭症,对我很照顾。”
一瞬间,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过去与现在重叠,我重新降落到了现在的时间节点。
“问错话了,”我哥俩好地搂住他肩膀,把他带进屋,“你小子现在都是刑警的骨干成员了,哪儿还有人会为难你。”
“我记得你又晋升了是不是?”我说,”已经是科长了?”
奚子缘很不好意思地点头。
“都快成为刑警的头头啰?”
奚子缘紧张地摇头,“不是的,刑警有七个科,每个科目的科长都有十个人,分工各不相同,第一科目里……”
和以往一样,奚子缘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说明,直到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才停下来。
“抱歉,我的话太多了。”他讷讷道。
我还觉得挺怀念的。
奚子缘的语言表达和文字表达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系,他总是渴望理解,而无法控制地说很多话;但他的文字表达却呈现出一种臻于完美的言简意赅。十六年里,他给我发的讯息中,没有几次是超过百字的,我差点都要忘记他是个小话唠了。
“没事,”我说,把剥好的开心果扔进嘴,“我喜欢听你说话。”
奚子缘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瞧着他那张红通通的脸,就不由得唏嘘。过去每天早上我睁开眼,看到的也是这样透着红的脸蛋儿,每次我都忍不住唾弃:下贱!姜冻冬!你真不是个东西!你会下地狱的!你居然泡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
我这么唾弃了自己五年后,我们俩离婚了。
我发现没有了夫妻关系,成了朋友,我反而轻松了很多。也许这是因为在结婚时,我就很清楚地明白我和奚子缘的婚姻不会持续太久。正是如此,当这一天降临,我才真正地坦然了。
和莫亚蒂不同——莫亚蒂那家伙要么是两手空空看我一个人做饭,要么就是一个人包揽所有事情绝不让我插手——奚子缘更喜欢让我参与其中。我负责洗菜、切菜,打打下手,他来掌勺烹饪,还有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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